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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我们闹翻了。“我要么杀了你,要么杀了我自己。”一天晚上,他出去给的他相机买胶卷,就再没回来过。
他杳无音信,我对他的思念和怨恨也渐渐随风而逝了。当时看来,一切都顺其自然。
“奥吉,你没事吧?”福思特担心地问。
“什么?”
“你没事吧?你好像心不在焉!希望不是这些照片太乏味,我们不看了。”他合上相册,把它放回书柜。
“哦,不,对不起。不是因为那个,是其他事,我刚在想一些事。”真是奇怪,自从戒酒后,总是有些回忆不请自到地闯入我的脑子里。而这一刻,我只情不自禁地想要得到他的注意,想要他在身边。
“想了什么?”
“我不想说,只是一些陈年旧事。刚有张照片使我想起了一些事,然后我就走神了。”
他坐回到我身边。“过来,”他说,把我拉进他怀里,手抚摸着我的头。“不要再想了,”他安抚道,“只要闭上你的眼睛。”
哦,这样就可以远离那个时候的事了吗?
那个时候我整日整夜地守在电话旁,整整守了一年。每次它一响,我就知道是他,是伯克曼。我反反复复地读他用完美的笔迹在白线纸上给我写的情书:
“我相信你就是上帝,是生命的本质,是惟一的上帝。然而,你却在折磨我,用你那宝石般的眼睛抛给别人而不是我的眼波折磨我;用你对别人而不是我的迷人的笑容折磨我。我爱你爱得发狂,你却一再一再一再把它踩在脚下,你不遗余力地羞辱我。你只有十三岁,但是你仿佛已经活了很多回,你用你的过去一而再地玩弄我的感情。你是我的造物主,我为你疯狂!只为你!但是现在我恨你,我恨你滥用你对我的权力。”
福思特的手从我的头移到我的胸口,他的手指开始在我身上温柔地游移着。我不敢相信就这样发生了,我不能让这发生,我不应该和小组里的人约会。对于一个正在恢复中的酒鬼,没有比这更恶劣的罪行了。
“我得走了,必须得走了。”我不可能再多待一分钟,我最好走。
“你没事吧?”
“嗯……”
我们站起身。我伸手拉了下门把手,门没反应。他伸过手来,扭了一下,门开了。我们站在那儿,尴尬万分。
他抱了抱我,我没有拒绝。
“你闻着很香。”他说。
“你也是。”我只蹦出单音节的词。
他抱着我不放手。
“你感觉很好吧。”
“你也是。”
我们都感觉到了,不可能感觉不到,但我们都缄口不提。
我把他推开,说,“好了,再见!谢谢你的三明治和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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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能和你在一起。”
我走出门,走向电梯间。我回过头,他依然在门口看着我。我真想跑回去,向他表明心意。但是我没有,我离开了。他只是我在小组里偶遇的一个吸毒鬼,我不能对他有这种感情。
坐出租车回家的路上,我发现我整晚都被粘住了一样——兴奋而罪恶。他身上的香水味依然在我鼻子里回荡。
“你现在心思明显得很。”海丁说,他不停地翻他杯子里的甘菊茶包。“你好像有点心猿意马了。”
心猿意马就是把心思花在其他人和事上,而不是在努力清醒上;而我们应该始终把清醒放在第一位。心猿意马是酒鬼们的本能,我就是个好例子,我现在就一门心思想着福思特。
“我知道,但这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你这么说我真不喜欢。你现在和一个吸毒鬼搅到一起,这就是个上瘾的行为。”
“我们没有搅到一起。”我防卫道。
“是你说他在沙发上抱你了。”
“那是因为当时我心里难过,他是个好人。” hillbilly
“听着,我不是要下什么论断,我只是认为,这有点不冷静。”
我真希望海丁现在能立刻像阵烟一样消失。“海丁,不许再这么教训我了,不然我拿奶酪擦擦你脸了。”
“看来你真是彻底被他迷住了。”他毫不畏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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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维兹和西班牙甘椒(4)
是的,我是被他迷住了。
“我没有。”我说。
“这是你的瘾魔在作怪。你现在如饥似渴,你需要找点什么来填补它。”他头头是道,仿佛在绘声绘色地描述一部恐怖科幻电影。
“我是因为皮格海德住院而难过,福思特只是好心地来开导我,就是这样。”
“你说什么?皮格海德住院了?”
我真想喝酒,真想现在就出去喝酒。
“是的,今天我上班时他打电话给我了,医生要给他做些检查,他老打嗝打个不停。我就知道这些。”
“哦!天,真抱歉。他还好吗?”
“我不清楚。他们在想办法查出是什么毛病。是的,他还好,我相信他会好的。他们只是要查查打嗝的事。”
海丁无限同情地看着我。
而我自己清楚,皮格海德的事让我摆脱了海丁的盘问。我在可耻地拿他做我的幌子,我真是十恶不赦。
要把你的脑袋当成危险的邻居,不要自己一个人擅自去冒险,曾记得雷有次对我说。
我办公室的门大开着,这立刻让我疑虑重重。我总是会锁门的,即使我忘记锁了,清洁人员也会锁的。我把东西扔到沙发上,走到桌子前。我看到电脑屏幕上贴着张黄字条:喝酒,今晚九点音乐厅不见不散。下面是另一排字:一杯酒伤不了人的。
我抓起电话,拨了格瑞尔的分机,但她不在。我走到书柜前,发现我们给必胜客做的广告程序表被人动过了。这些是去年做的,我们一直没扔掉。所以我没事时看那张深盘披萨的图片看了一年,但现在它却不翼而飞了。我立刻想到,这有可能是瑞克干的。瑞克可能会看我们过去的程序表找灵感。你知道有时你可以把一个地方的创意盗用到另一个地方。
我总是灵感洋溢,但是瑞克不行,他总在苦苦挣扎。我可以几分钟就写出一篇文案草稿,瑞克做不到这一点。他需要整日整星期地冥想苦思。即使这样,他也拿不出什么出彩的东西,通常他的创意都是从一些旧杂志上再利用再加工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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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之间,我脑子里就浮现出他趁我不在时溜进我办公室的画面。他一定是摸着这些程序表,然后恶狠狠地骂我是个废物,骂我自以为是,骂我是个酒鬼。他发泄完以后还得寸进尺地留下那张条子。
“真不敢相信你来得比我早。”格瑞尔突然出现在我门口,刚下火车的她还微微喘气。
“你看。”我指着电脑说。
她走到电脑前,凑近了看。“可能有人跟你恶作剧吧。”她抬起头说。
“恶作剧?”我说,然后把必胜客的广告板拉出来,把它们一张张整齐地靠墙而放。
“哦,是的,可能是跟你一样的人吧。”她顽皮地笑了,“可能是那个新来的会计,”她说,“就那个留山羊胡子的。”
“格瑞尔,这可不是恶作剧那么简单。这简直就是变态。”
格瑞尔把那张条子撕下来。“你怎么总是这么愤世嫉俗?”她说,“可能就是有人真的想和你喝喝酒。也许你该去赴约。”
我告诉她说那些广告板被动过。
“真荒唐,”她说,“可能是那个做清洁的女人给它们擦灰了。天知道你有多长时间没擦它们了。”
“我想应该是瑞克干的。”我说。
“瑞克?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你好好想想,那些啤酒广告,他假惺惺关心的表情,还有现在这个。你我都知道他没什么本事,他就是想来偷创意的。”
格瑞尔想了想。“我想瑞克还没那么聪明,跑来做这些,”她说,“瑞克是很蠢,但是他没什么害处。”
我不确定,所以一整天,我都在盯他的梢,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我们在走廊上相遇时,我看了看他,他也看看我,还一脸微笑。但他一直就盯着我,没有自然地收回目光,这让我觉得可疑。我很想揭发他,但又怕万一他真没做,我就真会被他们看成一个疯癫癫的酒鬼了。
我还跑到那个新来的会计办公室前走了两趟。我故作自然,装出遛达的样子,我要看看是不是真如格瑞尔所说,那个人只是恶作剧。当在我第三次走过去时,他从他桌子上抬起头来问:“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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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维兹和西班牙甘椒(5)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哦,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啤酒厂家的资料。”我说。
他笑起来:“不,不在我这儿,但我可以给你拿一份。我会安排人给你送过去的。”
我注意到他桌上有只相框,里面有个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站在沙滩上,仰头大笑,头上的草帽几乎要被风吹跑了。“那就算了。”我说。
“真的?”
“对。”
稍后,我见到格瑞尔,我跟她说条子不是那个会计贴的。格瑞尔说:“那张照片不能代表什么,有可能是他妹妹。”
“格瑞尔,即使是她妹妹,他也不可能把那样一张照片放在自己桌上,相信我,肯定是他妻子或女朋友。”
“也许吧,”格瑞尔说,“也许他现在有些困惑,他可能订婚了,但又不是很有信心了;也许他有些性压抑什么的,需要找人……”
“哦,天哪。”
“是有这种可能的。也许他的家庭压力太大,那个女孩给他压力太大,所以他想找个人喝喝酒谈谈心。”
“格瑞尔,”我说,“你真是干对行了。我从没遇到像你这样能奇思妙想,擅长发挥的人。”
格瑞尔似乎对自己也很满意:“那当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那么能想,拿了那么多广告奖。”
“我叫奥古斯丁。我酗酒。”我对房间里众人宣布道,“今天已经是我的第九十天了。”
佩里街的酒鬼们纷纷鼓掌。我坐到了主席台上,因为我已经九十天滴酒未沾了,今天是过来“受礼”的。我瞥了海丁一眼,他正朝我笑。
我突然发现自己紧张起来,喉咙发干。虽然我已经身经百战,多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客户、领导们宣讲过广告创意,但是我还是感到恐惧。我说不出话,连手都汗湿了。我不知该从何说起,说什么。我脑子里一团浆糊,但我还是抽动着嘴,蹦出了一些话。我谈起我喝醉时的样子;我从那次Faberge蛋展览开始,然后如何被我上司逼着去复原院;我谈起复原院和我出来后的生活。
还有,我迷上了我小组里一个英俊的手臂多毛的瘾君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