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嘉扬说:“吃红色的膏。”珍非常欣赏,大家拍手,众人都喝多了。
吃到完场,还有礼物,彭念祖掏出两只盒子,送给两个外国人,“请多多照顾小女。”
嘉扬吓一跳,这不是送红包吗?怎么好意思,要拦阻已经来不及。
正在面红耳赤,麦可已经打开了盒子,“呀,蚝式金表,正是我最想要的礼物。”他立刻戴到腕上。
嘉扬目瞪口呆,只见父亲朝她眨眨眼,呵姜是老的辣,嘉扬五体投地。
珍也连忙打开盒子,“真好,不是小巧的女装,我就是喜欢中童尺码。”
彭念祖笑说:“伊娜小姐那样潇洒的才女当然应该与众不同。”
“多谢你的慷慨。”这叫做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你们明日还需早起吧,叫司机送客人回去。”
珍与麦可真喝多了,拱拱手告辞。
彭念祖问嘉扬:“还有甚么需要爸爸帮忙?”
“没有了,已经非常满足。”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自悦想与你谈几句。”他也走了。
胡自悦结了帐,斟一杯碧清龙井茶给嘉扬。
嘉扬不语。
那位乐师抱起古筝告辞,胡自悦付他丰富的小费。
她轻轻说:“世路难行钱作马。”
嘉扬:“还有甚么话说?”
“你看你爸可高兴?”
嘉扬不得不点头,“踌躇满志。”
“快六十的人了,自学出身,辛苦半辈子,总算熬出头,你大哥都快结婚了。”
嘉扬接上去:“你是叫我别扫他的兴,别责难他,任他风流荒唐。”
“可以这样说。”
“那么,我也把话说白了,家母呢,谁帮她出头?”
“他会尽量赔偿她。”
“给甚么,鸽蛋大钻石,更豪华住宅,乘邮轮环游全世界?她仍然是个弃妇。”
“彭先生希望离婚。”
“同你结婚?”
谁知胡自悦笑了,“他为甚么要与我结婚?”
“你是他的新欢。”
“有甚么是他现在还没有得到而需要与我结婚后才能得到的呢?”嘉扬没想到她思想那样先进,倒是刮目相看。
“我只是彭先生的助理,他叫我那样说,我便照做。”
“如此私事,他为甚么不亲自表态?”
胡自悦叹口气,“你是他的娇娇女,他怕你给他看脸色,他下不了台。”嘉扬不出声。
“下个月嘉维结婚,他会同你母亲签字。”
“家母不答允呢?”
“彭太太通情达理,知书识礼,又有这样聪敏的两个孩子,她一定不会为难彭先生。”
“你倒是很了解家母性情。”
“我很抱歉。”
“不用,不干你事。”
“是,我收回那句话,正是,不是胡自悦,也会是其它人。”
“你看中他老人家甚么?”
胡自悦并不恼怒,“除了财势,他为人豪爽阔绰,风趣机敏,我由衷敬重佩服他,他又对我爱护备至,最使我感激的是把我两个弟弟送到美国读书。”嘉扬点点头。
人家说得那样坦白,她还能怎样。
嘉扬说:“我累了。”她伸手去揉酸软的肩膀,多日沉重的背囊上路,肩膀已生了老茧。
“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
“二小姐你这么辛苦却是为何来。”
“理想。”
胡自悦一怔,声音有点凄凉,“是,我几乎忘记世界上有这回事,也只有你才配说理想。”
司机转头来接嘉扬。
嘉扬回到四合院,看到黑麦可坐在天井一棵桂花树下赏月。
“嘉扬,你看这月亮多美,难怪中国人歌颂月是故乡明。”
“你像是爱上中华风景。”
“你们真懂得享受,又慷慨好客,若不是华裔女不大喜欢黑人,我也想在这落脚。”
嘉扬好气又好笑,“去日本吧,听说东洋女喜欢黑男,成群结队在码头等黑人水手上岸。”
“啊,叫我心痒。”
“至于我们……你很快会看到另一面,别失望才好。”
“夜深了,去休息吧,珍说明早天未亮要出发。”
嘉扬抱怨:“不如叫我们鼠纵队,专门摸黑工作。”回到客厅,麦可想回房,被嘉扬叫住。
“甚么事?”
“珍在甚么地方?”
“她在寝室。”
“我闻到血腥味。”
麦可大惊,立刻推开珍的房门。
只见她和衣蜷缩在地上,已失去知觉,可怕的是纱帐上染一挞挞血。
嘉扬立刻转身大声叫醒管家。
“叫救护车,快,快,通知小王及小周来帮忙。”
嘉扬回房,见麦可已扶起珍。
她气急败坏地问:“伤口在哪?”
麦可十分镇定,“是旧患,她胃出血。”
“啊,叫她不要喝太多。”麦可指指茶几。茶几上放一面小镜子,镜面还遗留白色粉末,嘉扬已不是第一次见。
嘉扬顿足,“被海关搜出来可不得了。”她连忙毁灭证据。
第10章
救护车呜呜驶到,王二卿比同伴先到,与急救员密密商谈,麦可急问:“说甚么?”
“情况严重,需送院救治。”
周一晶也赶至,“实时送市立医院。”
嘉扬悄悄说:“我们手头……”
小周立刻说:“我有。”
救护车珍已经苏醒,嘴角有黑色干涸的血,面色非常可怕,嘉扬紧紧握住她的手。
“不怕,珍,我们在这。”
珍声音颤抖,“人老了,不中用。”
“胡说,我偷看过你护照,才三十余岁,还能跑长途,你酗酒,怪得了谁。”
“明早的任务……”
“我与麦可会办妥,你放心。”
麦可在一旁也说:“这是嘉扬的地头。”
珍苦笑,“后生可畏,就这样抢去我们风头及饭碗。”
看护嘘一声,替珍罩上氧气罩,珍闭上眼睛。
主诊医生姓赵,检查过病人,立刻表示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小王马上去付过医药费用,诊治随即开始。照过胃部,爱克斯光片出来,医生说:“看到没有,胃穿了这样一个大孔。”
他们回到珍的身边,“要实时做手术。”
珍虚弱地说:“你带了现款没有?”
嘉扬同她开玩笑,“我有美国信用卡。”
“去,找ABC的负责人。”
“天一亮麦可会与他们联络。”
“天亮之前你们有工作。”
“得了,工作工作工作,一息尚在,就挂住工作。”
珍惨笑,“工在人在,工亡人亡,我没有家庭,只得工作。”
小周过来说:“医生是本市最好的。”
“去,去工作。”珍赶他们走。
“小王会留下陪你,小周,你跟我们走。”
嘉扬与麦可离开病房。
麦可踌躇:“任何手术都有一定危险。”
嘉扬狰狞地笑,“不信黄人?”
“不不,唏,嘉扬,这个时候你还淘气。”
小王追上来,“已与彭先生联络过,一切包他身上,叫你们别操心。”
爱屋及乌,父亲这番心意,嘉扬明白。
在车上,麦可问:“一夜不睡,你累吗?”
“不累。”
麦可叹一口气,“终有一日会疲倦,像珍伊娜,当年勇战沙场,报道两伊战争,枪林弹雨,毫无畏惧,做出一流成绩,今日不过做个专题,身体已经吃不消倒下来。”
“这番话好消极。”
“记者本是浪人。”
他们到了近郊一个树林,月亮仍在天际,四周一片静寂。
麦可说:“这是黑点。”
小周在车等,他们沿小路走到树林中央,伏倒在草地上。
麦可说:“是谈情的好地方。”
“不,这树林恶名昭彰。”
两人伏在地上好一会儿,身上沾满露水,天仍没有亮。
嘉扬问:“几点钟?”
“嘘。”
他们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她挣扎走上小丘,把一个小包裹放在一株老竹下,又往山下走,走几步,又停下,想往回看,终于没有,匆匆向前。
这个女子猛然看到地上有一巨大黑影,她抬起头,见一高大的黑人站在她面前挡住去路,她吓得往回跑,又有一女子抱住她丢弃的包裹瞪住她。
女子走投无路,双腿无力,坐倒在地上,浑身颤抖。
这时,包裹忽然活动起来,蠕动一下,发出哭声。
呵,是一名弃婴。
婴儿当垃圾一般丢到路旁,是何等样的惨况。
嘉扬双手忍不住发抖,“大姐,我想与你说几句话。”
女子蹒跚站起来,双手乱摆,“让我走。”
“这是你的亲生儿?”
“别问我,别问我。”她一步步往后退。
“因为她是女婴?你不是女性,你母亲、你外婆、你祖母不是女性?”
那女子一急?跤,滚下山坡,随即爬起来,一溜烟奔走。
麦可放下摄影机追上去:“喂你…”
这时,有两名穿制服人员走过来,“甚么事,你们是甚么人?”
嘉扬见是公安,立刻叫小周来帮忙。小周说了两句,公安脸色缓和,自嘉扬手中接过那婴儿。
嘉扬发觉那不知名幼婴有一张可爱的圆面孔。
公安说:“是男婴。”
“为甚么丢弃他?”
“通常是有病,无能力医治,只得放弃。”
“我跟你到医院去。”
公安干笑,“这位小姐,救得了几人,这树林每早都可以发现弃婴,我们收集了去送往孤儿院待人领养。”嘉扬潸然泪下。
他跟公安到医院,半晌,小周出来报告,“那婴儿患心漏症。”
他们只得黯然离去。
小周去打了一通电话,“珍伊娜小姐手术顺利,休养数日可以出院,不过,医生叮嘱,无论如何,不可再喝酒抽烟。”
嘉扬一闭上眼睛,便看到无名婴小小圆脸,晶莹的眼睛似在控诉甚么,嘉扬泪盈于睫,不知怎地,双眼非常刺痛。
嘉扬到医院去探访珍。
一进房便看到头放一盘粉红色牡丹花,珍手中拿《纽约时报》,身上换了丝睡衣。
嘉扬心知肚明,“甚么人来过了?”
“胡小姐,她带来燕窝粥,说手术后吃这个最好。”
“你我是知识分子,应知道那没有特别营养价值。”
“可是有人那样关切病人,的确对复元有帮助。”嘉扬不语。
“你仍然不喜欢她。”
“那是一定的事,没有甚么可以改变我的观感。”
珍轻轻说:“有时命运给我们甚么,我们就得接受甚么。”
嘉扬忽然流泪:“即使命运给我们一个破兜,装残羹冷饭,还混烟头膏布,也得吃下去?”
“你没有尝过挨饿滋味吧,极不幸,胡自悦有。”
嘉扬用手擦眼,“很明显,《纽约时报》与燕窝粥都生了效。”
“你双眼怎么了?”
“炙痛。”
“今晨工作可顺利?”
“麦可一会儿会把片段带来你看。”
这时,看护进来,看到嘉扬使劲揉眼,“小姐,别用手,不生。”
看护放下针药,好心地替嘉扬检查一下,“哎呀,小姐,你得了砂眼,赶快医治,以防后患。”嘉扬惨叫一声。
这时麦可刚到,听见嘉扬双眼有事,不禁诉苦:“一个伤,一个盲,这是甚么新闻组。”嘉扬连忙找父亲。
胡自悦来接电话:“是嘉扬吗,他一早往上海开会去了,可以同我说吗?”
来了。开始接管彭念祖一切大小事宜…你要见他?先过我这关,我点了头,你才有机会。
嘉扬苦笑。
“没甚么事。”她改变主意,“我不过向他请安。”
“嘉扬真会说笑话。”
“有事我们再联络。”嘉扬落寞地挂上电话。
她到医院楼下门诊部挂号。
正在轮候,手提电话响,是她父亲的声音,“嘉扬找我有事?”
啊,小觑了胡自悦,嘉扬一阵羞愧。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