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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犁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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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的门口,回过身来,背靠着墙,向我的方位站了一会。①这是我们知道的他们最后一次的“会面”。王淑蒙着双眼,并看不见他;但当告别时,她那背靠着墙向来客的方位伫立的姿态,一定给孙犁留下了“望眼欲穿”的印象吧?故事还没有完,还有剪不断的情思,这些就都变成了信:我每星期总要给她写一封信,用的都是时兴的粉色布纹纸信封。我的信写得都很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多热情的话。她家生活很困难,我有时还在信里给她附一些寄回信的邮票。但她常常接不到我寄给她的信,却常常听到邮递员对她说的一些不三不四的话。我并不了解她的家庭,我曾几次在那个大杂院的门口徘徊,终于没有进去。我也曾到邮政局的无法投递的信柜里去寻找,也见不到失落的信件。我估计一定是邮递员搞的鬼。我忘记我给她写了多少封信,信里尽倾诉了什么感情。她也不会保存这些信。至于她的命运,她的生存,已经过去五十年,就更难推测了。①“九·一八”事变后,大敌当前,国运危殆,忧国忧民的青年男女们,自己也前程未卜,命途多舛。所以,这场恋爱便只酿成了一个无花果。
  孙犁自己也说,这是“30年代,读书时期,国难当头,思想苦闷,于苦雨愁城中,一段无结果的初恋故事”②。不过,关于这段故事,还有些余波,也一并记在这里:一是王淑的母亲曾到育德中学找过孙犁一次。想来这位寡居的老母,也曾希望为女儿的终身大事起些促成作用吧。再就是1936年,当孙犁在同口教书的时候,他的同事侯士珍(河北省定县人,育德中学师范专修班毕业),给他看一张保定出的小报,上面登载:王淑随一军官离家潜逃,后来在舟中被人追回。看了这个消息,孙犁惘然无对……但对王淑,就是到了晚年,他在担心的同时,也仍然做着好梦,为她祝福,也为使自己感到欣慰:我不知道,生活把王淑推到了什么地方,我想她现在一定生活得很幸福。
  那种苦雨愁城,枯柳败路的印象,很自然地一扫而光。①
  但愿如此吧。
天作之合
  上面谈的那个“无花果”的故事,全部是孙犁自己向读者的“交心”材料。其实,他在1929年还读初中的时候,就已经结婚了。
  他是先此两年即1927年订婚的,女方是本县黄城人,姓王。那不是一个浪漫故事。说起来也有些“奇”,至少是“天缘凑巧”了。
  算起来,订婚那年,“她”——旧时农村妇女没有名字,我们就这样称呼了——是十七或十八周岁,长孙犁三、四岁,正合乎“女大三,抱金砖”的老习惯。是一个夏季的下雨天,黄城村东方向走来两个以说媒为业的妇女,雨已经淋湿了她们的衣裳。她的父亲认识其中的一位,这时正在临街的门洞里闲坐,便也让她们到门下避雨,顺便问道:“给谁家说亲去来?”
  “东头崔家。”
  “给哪村说的?”
  “东辽城。崔家的姑娘不大般配,恐怕成不了。”“男方是怎么个人家?”
  媒人介绍了一下,笑着问:“你家二姑娘怎样?不愿意寻吧?”
  “怎么不愿意。你们就去给说说吧,我也打听打听。”媒人得到这爽快的回答,来回跑了几趟,亲事便说成了。
  按照旧式婚姻的风俗,新郎新娘的首次会面,应该在拜过天地,新郎为新娘揭去头盖之后。但是孙犁却在结婚以前见过了他的未来的新娘。这个礼俗上的小小“改革”,给这场旧式婚姻增加了一丝“新”的色彩,至少在形式上是得到了双方心理上的满足和默许。
  下面就是孙犁记述的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定婚后,他们村里唱大戏,我正好放假在家里,她们村有我的一个远房姑姑,特意来叫我去看戏,说是可以相相媳妇。开戏的那天,我去了,姑姑在戏台下等我。她拉着我的手,走到一条长板凳跟前。板凳上,并排站着三个大姑娘,都穿得花枝招展,留着大辫子。姑姑叫着我的名字,说:“你就在这里看吧,散了戏,我来叫你家去吃饭。”
  姑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看见站在板凳中间的那个姑娘,用力盯了我一眼,从板凳上跳下来,走到照棚外面,钻进了一辆轿车。那时姑娘们出来看戏,虽在本村,也是套车送到台下,然后再搬着带来的板凳,到照棚下面看戏的。①就这样,这位好心眼的姑姑做了第二个“月下老人”。结婚以后,“月下老人”常拿这件事和侄媳妇开玩笑,侄媳妇却笑着说姑姑会出坏主意。
  当地的习惯,结婚后的农历年节,要去住丈人家,这在那时被看做人生一大快事,与金榜题名相等。因为是“娇客”,不只吃得好,而且有妻子的姐妹兄弟陪着玩。在正月,也许是一起摸纸牌,也许是围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在这样的场合里,“娇客”纵然风流不似怡红公子,论起尊贵,却也“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焉”。
  但是孙犁对这些事全无兴趣。岳家外院有一间闲屋,里面有几部旧书,也不知是哪一辈传下来的,满是灰尘。孙犁不管这些,他把书抱回屋里,只管埋头去看,别人叫,妻子催,他也不动。这样一来,村子里对这位“娇客”有了两种看法:老年人夸,说他到底是个念书人;姑娘们骂,说他是个不合群的书呆子。
  书呆子自有书呆子的见识和主张。结婚后,他教妻子认字。有一天,他指着洞房里贴着的“天作之合”四个字教她认。她果然很有慧心,点头笑着说:“真不假,什么事都是天定的。假如不是下雨,我就到不了你家里来!”
  妻子对孙犁的帮助也很大。他曾郑重地说:他的语言最早得自母亲,母亲的语言对他的创作影响最大。母亲去世后,就是他这位少年结发的妻子了,“她的语言,是我的第二个语言源泉。”①
  孙犁的妻子不是名门望族,但是,她生长在那样的年月里,自然有着很深的礼教观念。结婚多年后,有一次孙犁路过她家,想叫她一同回东辽城。她矜持地说:“你明天叫车来接我吧,我不能这样跟着你走。”孙犁只好一个人走了。
  她在娘家是小闺女,难免娇惯一些,从小只会做些针线活,没有下过场、下过地。到了婆家,缺乏男劳力,婆婆一向是下地干活的主力,这时有了一个帮手,自然也得把她捎上。婆婆爱打早班,尤其麦秋两季,听见鸡叫就叫起她来做饭。当时农村很少人家有钟表,有时饭做熟了,天还不亮,自幼没有干过重活、又太年轻的她,颇以为苦,回到娘家,不免啧有烦言,甚或哭诉。她父亲问:“婆婆叫你早起,她也起来吗?”
  “她比我起得更早。还说心疼我,让我多睡了会儿哩!”“那你还哭什么呢?”
  ……
  婆婆其实也真疼爱她。知道她力气不足,就对她说:“人的力气是使出来的,要伸懒筋。”
  她不只言传,而且身教。有一天,带她到场院去摘北瓜,摘了满满一大筐:
  “试试,看你背得动吗?”婆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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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筐有一个高高的筐系,是用肩和背部的力量搬运物品。现在是沉甸甸的北瓜,虽然不可能装满到筐系那里,重量却也不轻。
  她并没有忽视。她半蹲下身来,将筐系套在肩上,然后猛地用力一站——要领完全对,可她还是弄了个后仰,北瓜滚了满地,她也沾了满身土,站起来哭了。
  婆婆倒笑了,自己把北瓜重新一个个装好,背好筐,带上她回家去了。
  农村婆媳关系一向很难谐调,但这老少两代,不像婆媳,倒像母女……
  孙犁没有承受旧式婚姻的痛苦,这要感谢命运之神的安排。关于这对“天作之合”的夫妻的故事,这里仅仅是开头。良宵美景也罢,凄风苦雨也罢,反正来日方长,余下的部分,只好放在以下的章节里了。
第三章  从北平到白洋淀
没有课程表的大学
  方已在中国大学读书。
  原来,他在中学的时候,因为读了许多文学书籍,萌生了当作家的愿望,这样判地总结诸子学说,于儒学中推崇孔学而指斥思孟学派。政,也好卖文为生。他就是抱着这个想法到北平去的,住在天仙庵公寓里,形式上倒像一个“天仙”:没有工作,过着流浪“作家”的生活,到大学听讲,到图书馆看书,再就是给报纸投稿。那时,他常看北平的《世界日报》和《晨报》,此外,还有天津的《大公报》、《益世报》等。他开始是写诗和小说,过了很长时间,竟连一篇也没有被采用,他这才感到,这种生活过不得,必须找一个职业。
  本来,当他正在北平流浪的时候,他的父亲听到了北平邮政总局招考的消息。于是,把他的中学毕业文凭,用个小铁桶装上,挂号寄给他,并写信督促他去考。一进考场,就是英语会话。他在中学时,学英文很用功,能用英文写好几页作文,而且受到老师好评。但会话不行,加之那时邮局里,也是先用他们的子弟,外人很难考上。所以,他落榜了。
  父亲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没有责备他。接着又托人在市政府工务局为孙犁谋了个书记的位置。被托的人,是志成中学的体育老师,他是当时北方的体育明星,内助是宦门小姐,外兄当着工务局的局长。所以,孙犁官职虽小,来头还算可以。
  他那个书记,是当时公务人员中最低等的,专事抄写,是随时可以解雇的雇员。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了旧官场、旧衙门的景象。天仙庵公寓的一位老工友(《朱子语类》卷六十七)后由毛泽东引以指事物的对立统一,见孙犁出门上班,就恭维说是“上衙门”。
  孙犁正当年轻,富于幻想,很不习惯这种职业。他的“衙门”的后门,正好对着北平图书馆,他常到那里去看书。此外,也到北新桥、西单商场、西四牌楼、宣武门外去逛旧书摊。特别是宣武门大街的西便道上,有很多旧书摊,他每天下班回来,便逐摊涉猎,总要买一两本书回寓夜读。他每月仅有二十元薪金,为读书,还要节衣缩食。
  他也常在晚间去逛东安市场的书摊,那时郑振铎主编的《世界文库》,正在连载洁本《金瓶梅》,删得相当干净①。稍后,中央书局出版了这个洁本。但世上的事总是奇正并出,有28孙犁传
  ①据作者回忆,比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年的印本干净,“人文此本,删得不干净,个别字句不删的历史改造任务,是以群众为主体来完成的;杰出人物都是,事前事后感情酝酿及余波也不删。这样就保存了较多的文字。”——《〈金瓶梅〉杂说》,《陋巷集》,百花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世界文库》由上海生活书店出版,创办于1935年,这正是孙犁到北平的第二年。94
  好事者,也有拆烂污者,不久,他看见在小书摊上,出现了一本薄薄的小书:
  封面上画了一只金瓶,瓶中插一枝红梅,标题为《补遗》二字。谁也可以想到,这是投机商人,把洁本删掉的文字,辑录成册,借以牟利。
  但在当时,确实没有见到多少青年人购买或翻阅这本小书。至于我,不是假撇清,连想也没想去买它。
  在小册子旁边,放着鲁迅的书,和他编的《译文》,也放着马克思和高尔基的照片。我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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