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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帝国总统的特别代表不久后就来了,他坐着绿色的吉普小车,两大军用卡车的士兵和两门明光闪闪的红衣大炮保护着他。他并不是来指挥打仗的,而是来视察的,他奉总统和项策将军之命前来看看北边的战争战况,然后把战况资料用吉普车带回去,以供帝国决策所用。特别代表先是在我们家的大院里住了下来,我爹把我们最好的房间给了他,还给了他一个村子里胸部最大的姑娘。
在一个下着毛毛细雨的下午,特别代表主持召开了一个小型会议,参加会议的只有我爹和带兵官,管家在旁边为我爹做记录。特别代表看起来没有打算去北边的意思,他让我们的带兵官给他讲了北边的形势,然后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画了几笔,顺便提了一下帝国总统和项策将军对战事的重视,就宣布散会了。散会后,我爹让管家又找了一个姑娘送给特别代表,这次这个姑娘胸部不大,可是她的屁股大,腰细得都不敢看。
管家带着特别代表在我爹的行政地域内旅游了一圈,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回来的时候,特别代表胖了一大圈,脸上的肉红扑扑地耷拉着,肚子大得像是衣服里揣着游泳圈。那两个姑娘也胖了,他们的爹妈看了第一眼几乎都不敢认,尤其是那个大胸部的姑娘,衣服前面被高高撑起来,我估计她要是低头往下看的话,根本找不见自己的脚尖,
在管家带着特别代表出去旅游的那段时间,北边长官派来的军事人员也来到了我们这里,他是来向特别代表汇报战况的。他说,繁忙的总统特别代表可能不会接见他,可是为了帝国的利益,他还是要冒着被拒绝的危险前来拜谒,把一线最真实的情况汇报给特别代表,汇报给伟大的项策将军和帝国总统。他住在村子里一直等到特别代表旅游归来,特别代表很大度地接见了他。
北方代表的话给我们增加了压力。他对特别代表说:
我们的部队出征已经五个多月了,把农民军赶进了帝国最北边的山林里,可是现在他们突然间却变得杳无音讯了,可怕的谣言满天在飞,人们说部队被诱进山区后已经被全部消灭了,我们的人马全军覆没了。现在,连我们的长官老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大规模的民众逃难潮流又到来了,北边地区每天都有人离开家园,成群结队挎着大包小包往南边跑,拦也拦不住,留下来的全是老得走不动的人,需要政府不断接济救助,否则只能毫无人道地死去。我们的长官老爷是个善良的人,他不愿意看到自己土地上的民众因为饥饿而死去,所以,现在靠近北边月牙山的镇子已经全部实行特殊管制,我们的军人都是英雄的化身,他们早就宣布了对国家的集体效忠,他们宣誓,勇敢作战,视死如归。我们老爷说了,虽然形势对我们有些不利,可是请国家绝对放心,为了保卫帝国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我们会流尽最后一滴血,长官老爷已经下令今年第七次征兵了,新兵在不断招募而来,他们年轻而机灵,都是丛林战斗的高手,我们要让那些制造谣言祸害公众的下流人看看,帝国是无敌的,我们有源源不断的保卫国土平安的士兵、枪支、弹药还有粮食。
北方代表很善于讲话,他咬字清晰,声音抑扬顿挫,充满某种让人极度着迷的感召力量。果不然,他的话让刚刚经历了旅游风尘的特别代表激动了起来,特别代表摸着自己业已富贵的下巴,他的下巴没有一丁点胡须,光光的闪着丰润的光泽。军事代表看看我爹,我爹不说话,连忙也把手指掐到下巴上,他再看看带兵官,带兵官把头低下了,装作在整理自己衣服上的扣子。
最后,特别代只能看着北方代表,北方代表也在用土灰色的目光看特别代表,他们的目光碰到一起,碰出火花,这火花把空气点燃了,溅得我爹把眼睛都要闭上了。带兵官看我爹闭上了眼睛,他也闭上了眼睛,房间里只有管家一个人忙着在本子上记录什么。没人说话,谁知道管家在记什么呢?他总不能把特别代表光秃秃的下巴和人们的目光记下来吧。就这样过了一会,北方代表再也忍不住了,他把身子倾斜向着我爹,说,尊贵的南方老爷,我们的长官老爷一直感激您上次的恩赐呢,他对您敬佩得无以言表,本来这次他老人家是一定要来的,可是战事吃紧,前方人员供给吃紧,老爷不能来,所以他派我来了,让我问老爷您好,并问候珍太太和两位聪明慈悲的少爷,还有,听说在老爷府上还有我们北边来的母女奴仆,老爷也让我一并给她们捎来问候,她们能在老爷这里做事,是他们天大的福气。北方代表说这些的时候,我们的管家立刻就有话说了,管家对北方代表说,阁下前天看见珍太太旁边的那个漂亮的丫鬟了吗?那就是你所说的母女奴仆中的女儿。
北方代表睁大了眼睛,他连忙抽着自己的嘴巴,说失礼失礼,珍太太身边的人怎么能是奴仆呢?那也是富贵的命,金枝玉叶呢。他把自己的眼睛都笑得不见了,一条缝迷着,大鼻子缩成了一个疙瘩。后来,北方代表叫他的人把几个红色的盒子端了进来,那是分别送给项策将军、我爹以及我们的管家和带兵官的,还有三个显得稍小的盒子是送给珍太太、我、我哥哥的,他们想得真周到,就差没给我们家院子里那些丫鬟赠送礼物了。
我不知道别人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反正我的盒子里是一块金光闪闪的怀表。据说,表镜下面的指针和符号都是用珍贵的蓝宝石做的,白天发亮,晚上发光。
我爹对珍太太说,看来,国家的意思是要我出兵了,我是离北边叛乱地方最近的地方长官,若要救助,只能是我来出手,这个国家,除了能给人添麻烦之外,再也没其他用处了。
珍太太给我爹太阳穴上抹了很多清凉油,以抵消我爹急速上升的火气。总统的特别代表在他的房间和两个姑娘玩乐,声音很大,从窗户传出来。而北方代表已经急着赶回去了,他说他还要忙着回去参加剿灭农民军的战斗呢。清凉油的味道并不好闻,人们经常是用它来熏蚊子和臭虫,可见它的味道厉害到什么程度了,我爹被那味道熏得狠狠地打了个喷嚏,鼻涕流了出来。这年头,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人顺心的事情发生了,而且,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了。
你把我爹的茶杯递给他,同时给他点上卷烟。这两样东西可以让我爹暂时安静下来。
不过事情没有解决,人将永远无法安静。几天后,来自首都的公文到了我爹手里,公文说,北边的战事马上就要接近尾声,为了尽快结束这场罪恶的战争,每个公民都有义务做出贡献。那意思再也明确不过,他们催促我爹出兵了。当然,这种文件我爹并不是第一次收到,不同的是这次随同公文一起来的还有项策将军的一封私人信件。项策将军在信中对我爹说,长官阁下,您出兵北方挽救人道的真正时机终于来临了。
我爹和带兵官商量了几个晚上,最后我爹终于决定出兵。不过,出兵之前,他派了一支二十人的小分队先行出发了。说实话,我觉得我爹并不想出兵,他喜欢眼下的平静生活,我们这个地方很多年都不曾有过兵戎之事发生,谁知道那些士兵上了战场会不会头晕。
我爹把你喊到了他的房间,他想问你一些月亮尖尖上的事情,现在,他必须得要向你了解这些。地图有了,可那不是全部,我们还必须掌握更多的信息,比如天气气候和山间的动植物什么的。
我爹让你坐在他的对面,和你面对面坐着,中间是地方长官长长的办公桌,桌上除了一张白纸,什么也没有。
首先,您要准备很多衣服,老爷。你说。秋天就要到了,山里面不像这里,会冷死人的,所以您首先要给士兵准备很多很多衣服。
还有吗?
还有,秋天的月亮山总是喜欢下雨,阴雨一连几个礼拜都不停,所以,老爷您要准备足够多的防水雨衣。
山上有平地吗?
没有,但是有很多山洞,洞里有蛇,蚂蚁和蝙蝠,还有有毒的蜈蚣,很多只腿的,见人就咬,被咬的地方起先是个小红点点,半天后红点点就会肿起来,肿得和馒头一样大,要用一种叫做飺芥的草药来敷,如果不敷,人就会死。我们那里人人外出口袋里都揣着飺芥,我们不怕蛇,就怕蜈蚣。
为什么不怕蛇呢?
老爷,我们那里的蛇不咬人,他们最怕人了,一有人出现,蛇哧溜得比人还快,就数蜈蚣可怕,它们长得小,颜色和石头一样,一口咬下去,人没感觉,到有了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你说话的时候看着我爹的桌面上的那张白纸,我爹的手指在白纸上有节奏地敲,嘣嘣、沙沙响,而你却沉浸在月亮尖尖上的故乡,想起了月亮下石头缝间的蛇,想起蜈蚣,想起飺芥草身上的那些密密匝匝的小刺。采药的时候手总被刺得流血,你吮吸着自己受伤的指头,直到止血,唾液可以止血的嘛。
你这么说,眼睛不离白纸,白纸被逐渐移近的阳光照出光亮来,不过那亮光旋即被我爹的手掌给挡住了,我爹茶黑色的手掌把白色的亮光握在了手心。有一下子你等着我爹张开手来继续敲击桌面,发出那嘣嘣、沙沙的声音。你还在说着蜈蚣的事情,蜈蚣爬上松树,有人来的时候,蜈蚣就从树上跳下来,掉进人的脖颈,它趴在人脖颈上吸血。你说吸血的时候,脸上露出紧张。我爹也紧张,他把白纸揉在手里,很快揉成了一团,你想着,老爷心里是不是也开始害怕了。
老爷也有害怕的时候。老爷也是人,男人,手掌宽阔、散发着浓浓烟草味的男人。你娘说,世上,男人比女人胆小。看来没错。
我爹不说话,他又将揉成团的纸张展开,纸变得皱巴巴的,失去光泽,变得铁青。我爹手抚纸张上的褶皱,他似乎又想把纸张敷得和原来一样平整光洁。你看到了,那是一双充满神奇的手,过了一会,纸张果然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光泽随之而回来。这时你说,老爷,我们要去打仗吗?去月亮尖尖。
是的,姑娘,这是国家的命令,国家的知道吗?
你不知道国家,在你眼里,只有老爷,世上事情,除了奴仆,就是老爷。国家遥不可及,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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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我爹,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手指莫名其妙地蜷缩起来,我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和胆怯了呢?
你说,老爷,你不想战争吗?
这个世上没人愿意战争,都是迫不得已,鬼才喜欢战争,到你们那满是吃人蜈蚣的山上去屠杀农民,逼他们交出简单的武器,然后叫他们投降、听从我的话,这一点意思都没有,姑娘,这是灰色的充满暴力的游戏,我不喜欢游戏,这块土地上的人都不喜欢游戏,可是我得遵从帝国总统的意愿,我是他的子民,这不可违背,他妈的不可违背。
我爹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显得很激动,指头伸开了又合上,合上后又伸开,脸色灰暗,下巴上的胡须一根根地在颤抖。
情
清晨,空中都有鸟儿振扇翅膀的声音,大群的鸟儿从南面飞抵这里,它们落脚田野之前在空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