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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千里阴沉的面色,亦已动容,默然半晌,突也大声道:“咱们与展某虽无交情,但江湖道义却不可不守,进去助他一臂。”率领手下,亦是一拥而入,李挺。易如风双双断后。
万事通暗笑忖道:“老狐狸,满腹阴险,满口仁义,明明是贪得宝藏,偏偏还要嘴上卖乖,但这次也要叫你这老狐狸有进无出。”众人方自走出一箭之地,身后门户已然紧紧关闭。
易如风首先发觉,大喝道:“不好,咱们中计了。”
方千里自也大骇,反身察看,但集众人之力,也休想将那石门动弹分毫,方千里惊然道:“今日你我已是有进无退,索性往里闯吧。”
又走了两箭之地,便赫然发现那已被暂断的绳头。
众人更是大惊失色,李挺颤声道:“展……展英松他们到哪里去了?莫非已遭了毒手?”
方千里面寒如铁,闭嘴不答,目光凝注着前方一步步走了进去,众人虽然心寒胆怯,但事已至此,只得跟在他身后。突然一道紧闭着的石门前,有只已熄灭的火把,火把虽灭,犹有余温,可见熄灭还未多久。方千里拾起火把,容颜更是骇人,缓缓道:“这正是他们拿进来的,看来……”戛然住口,再向前行。
他话虽未说出,但众人自己知他言下之意,正是说展英松已是凶多吉少,人人心中除了恐惧之外,又不觉加了一份悲痛。但此时多言亦无益,众人只有闭着嘴巴,硬着头皮前行,前面突然发现出三条岔路,三岔路口上,赫然竟有条血淋淋的手臂,鲜血犹未凝固。
手掌紧握成拳,唯有食指伸出,指着左面一条路。右面一条路上,火光可照之处,一路竟都是枯骨,有的完整,有的震散,有的枯骨手中,还握着刀剑,闪闪寒光,森森白骨,衬托出一种凄迷诡异之画面,有如人们在噩梦中所见景象一一般,李挺倒抽口冷气,道:“还……还往前走么?”
方千里道:“不走又如何?”
李挺道:“但前面也似是……死……死路一条。”
方千里冷道:“本就是死路一条。”
李挺嘶声道:“这古墓中人,为何定要将咱们全都置之死地?”
方千里沉声道:“此番被诱入这古墓之人,来历不同,互相亦毫无关系,但古墓中人却要将这些人置之死地,可见绝非为了仇怨。”
易如风道:“却又是为了什么?”
方千里道:“依我看来,这古墓中必定蕴藏着一个绝大阴谋,这阴谋也似乎正是武林动乱之前奏,你我便都成了这次阴谋中之祭品。”
万事通道:“方兄已认定这古墓是人非鬼么?”
方千里冷笑道:“世上哪有什么鬼魂,除非……”突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方千里毛发立时为之惊然,一齐转身望去。
但见后面石道空荡荡,那有一条人影,再回头时,那条血淋淋的手臂,已改变了方向,手指赫然己指着中央一条道路。众人再也忍不住,放声惊呼起来,也不知是谁,颤声呼道:“这……这……这不是鬼是什么?”
方千里飞起一脚,将断臂踢开,大喝道:“是鬼我也要斗一斗。”
展动身形,向中央一条道路冲了过去。
万事通面上泛起一丝诡秘之笑容,悄悄俯下身子,抹去了足尖一点血迹——这血迹自是他在暗中将断臂踢得方向改变时留下的。
只见“风林三鸟”与门下弟子都已奔入中央那条秘路,万事通方自举步跟去,突有一条手臂扯住了他衣角,一个灰衣人,自石壁间走出,站到他身后,阴恻恻笑道:“你也要跟去送死么?万事通浑身发抖,道:“小……小人……”
灰衣人道:“你还有用,我怎会要你死?记着,往右面那条满布枯骨的路上走去,你那朋友彭立人自会来接应于你。”
万事通道:“知……知道了……”突听中央道路那方,传来‘风林三鸟“等一声惊呼,但惨厉的呼声方自发出,又被一齐隔断,万事通身子足抖了盏茶时分,渐渐平息,四面静寂如死,火光下,那血淋淋的手臂更是凄惨可怖,万事通忍不住偷偷回望了一眼,身后哪有人影?那灰衣人鬼魅般出现,此刻竟又鬼魅般消失了。”风林三鸟“与门下弟子奔入中央那条通路,方自弯过两个转折,突见前面一间石室,洞开的门户中,隐隐有珠光宝气映出。方千里精神一振,喜道:“看来咱们这条路果然选对了!”当先掠入门房,但见石室之中,并排放着四口石棺,棺盖俱已掀开,四口石棺之中,竟满堆着不知名的奇珍异宝,辉映着奇异的光彩。
“风林三鸟”虽也都是大秤分金的武林高手,但一生中却也未曾见过许多珍宝,目光瞥过,忍个住脱口惊呼出声来。风林门下弟子,更是惊的目定口呆,呆了半晌,突然齐地欢卟一声,飞扑过去,各自伸手攫起了成串的珠宝。
哪知珠宝人手,突然碎裂,一连串多彩的水珠,自碎裂的珠上中飞激而出,溅在风林门下弟子们的身上,手上,面上,风林门下弟子只觉水珠触处,有如火炙一般,惨呼一声,翻身跃倒。但见只要是水珠所溅之处,无论衣衫。肌肉,毛发,在刹那之间,便已完全腐烂,直烂入骨,而风林弟子也在这一刹那间,便已疼得满地翻滚,全身痉挛,那模样当真是惨不忍睹。风林三鸟虽是满心惊怖,却又生怕也被毒汁所染,竟不敢伸手去触及他们弟子的身子。只见弟子们挣扎渐停,呼声渐微,终于在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动也不再动了,而那入骨的腐烂,却已蔓延更广,几个精壮剽悍的小伙子,眼见在转眼间便要化做一堆白骨,方千里又是惊心,又是心疼,嘶声道:“好毒……好毒……”突然一声轻呼,回首望处,他们身后的石门也关上了。
且说沈浪、朱七七与花蕊仙三人,自石门落下后,便置身一片黑暗中,飓尺之间也难见对方面目。沈浪更是紧抓住花蕊仙手腕不放,未七七却伸手勾住了沈浪的脖子踮起足尖,娇靥贴上了沈浪的面颊,轻轻叹息一声,道:“真好……”
花蕊仙冷冷道:“人都快死了,还好什么?”
朱七七悠悠道:“我能在这梦一般的黑暗中,相依相偎,纵然死了,也是好的。”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不要有第三人在我们身旁,你……你放开她的手,让她走吧。”
沈浪道:“小姐,你虽然想死,我却还没有活够,我不会放她的。”
朱七七转过头,狠狠咬了他一口,恨声道:“你这个无情无义,不解风情的小畜牲,我恨死你了,我……我真想咬死你。”
花蕊仙冷冷道:“决咬快咬,越快越好。”
沈浪扳开朱七七的手,道:“拿来。”
朱七七道:“拿什么?”
沈浪道:“火摺子。”
朱七七道,“没有了。”
沈浪缓缓道:“我瞧见你将火摺熄灭,藏在左面怀里,还用一块白色的手帕包着,是么?”
朱七七连连跺足道:“死鬼,死鬼……拿去死吧。”掏出火摺子,掷了过来。
虽在黑暗之中,但沈浪伸手一接,便将火摺接住,一晃即燃,只见朱七七双颊嫣红中,眼波中流露的也不知是恨?是爱?
沈浪微微一笑,道:“有了火光,便可往里闯了,走吧。”
朱七七道:“谁要跟你走。”跺着脚,转过身子,过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偷偷回眼一瞟,却见沈浪已拉着花蕊仙走了。
朱七七咬了咬牙,大声道:“好,你不管我,你走吧,我……我就死在这里,看你怎么样。”
沈浪头也不回,笑道:“你瞧你身后有个什么人,莫要被他……”话未说完,朱七七已“嘤咛”一声,奔了过去,举起粉拳,在沈浪肩上捶了十几拳,口里虽连声骂着:“死人,我掐死你。”但落手却是轻轻的,口里虽在说:“我偏不跟你走。”但脚下还是跟他走了。
三人走了半晌,但见一重门户半开,门里有棺,棺上有灯,朱七七道:“这里莫非有人,我进去瞧瞧。”方自举步,还未入门。
突听沈浪轻叱道:“进去不得。”
朱七七道:“为什么,我就偏要进去。”
沈浪叹道:“姑娘,你难道还瞧不出这是对方诱敌的陷阱?你若进去,门户立刻就会关上。”
朱七七转了转眼波,突然“噗哧”一笑,道:“算你聪明。”
三人再往前行,又走了半晌,但见前面三条岔路,路口一条血淋淋的断臂指着左方,右方的道路,隐隐可见死人白骨。
朱七七眨了眨眼睛,道:“咱们往中间这条路走。”
沈浪略一沉吟,道:“常言道:实中有虚,虚中有实,有面这条路,看来虽凶险,但是通向这古墓中央的唯一道路,而这古墓的秘密枢钮,也必定是在墓之中央,中间这条路,是万万走不得的。”
朱七七道:“外面为何却有八道门户?”
沈浪道:“如今我己看出,外面那八道门户,俱是疑兵之计,这八条道路非但全都一样,而且必是通向同一终点,只是每条道路上,必有许多岔路,也必有许多陷阱,只要我等能避开陷阱,踏上正路,便必能探出此间最终之秘密。”说话之间,三人俱已走入了右面那条道路。
花蕊仙冷笑道:“花梗仙行事从来最是谨慎小心,你们万万不会探出他之秘密的,还是快回去吧,又何必要送死?”
沈浪非但不睬她,根本瞧也不瞧她一眼,突听朱七七一声欢呼,道:“对了……对了,咱们必定走对了。”只见她手指一处,光华灿烂,一间石室中,竟满是奇珍异宝。
花蕊仙脸色大变,朱七七虽然生长在大富之家,但无论哪一个年轻少女,见着这么多珠宝,总难免由心底深处发出一种喜爱之情,忍不住奔过去要抓起那珠宝,轻轻抚摸,仔细瞧瞧,哪知她手掌方伸出,又被沈浪一把拉住。
朱七七道:“拉我手作什么?”
沈浪道:“你生长大富之家,难道未看出世上哪有光华如此灿烂之珠宝?这其中必有古怪之处,你若想活着探出此间之秘密,还是莫要动它的好。”
朱七七咬了咬嘴唇,道:“好,再听你一次。”
花蕊仙又自冷笑道:“算你聪明,这一手又是花梗仙的拿手好戏,这珠宝外壳乃是他的秘方所制,其中满贮毒汁,无论是谁,一触即死……嘿嘿,但你也莫要得意,花梗仙素来心灵手巧,你纵能识破他这一手,他还不知有多少花样在等着你哩,我看你不如快些放开我,他瞧我的面子,只怕还可放过你们。”
她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套,沈浪还是不理她,再往前进,转折越多,忽然间,一条人影自左方掠出,右方隐没。就在这身形一闪间,他已扬手发出四道灰惨惨的光华,夹带风声,直击沈浪,朱七七与花蕊仙三人。
两人相距既近,又是骤出不意,再加上秘道黝黯漫长,纵有火摺微光映照,仍是膝胧不明,这四道来势如此迅急之暗器,本非任何人所能抵挡,哪知沈浪右手突然划了个圆弧,竟似有一种无形无影之引力,将这三道暗器,全都吸了过来,“噗,噗,噗”三声,三道灰光,俱都投入沈浪袖中。
朱七七又惊又佩又喜,定了定神,眼角一瞥,已瞧出这三道暗器,竟是三枝打造奇特,灰光闪闪的九寸短箭。这下朱七七再也忍不住,颤声道:“箭……箭……莫非这就是那……那死神手中射出来的?”
沈浪撕下片衣袖,垫在手里,把三根箭一根根拔出来,虽然中间隔了块布,但沈浪触手之处,夹觉一一片奇寒澈骨。他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