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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怎肯让他们脱身?倒飞撤离,奋力狂追,大喝道:“哪儿走?”
两贼已逃出十丈外,却听到喝声似在身后,逃不掉啦!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双双大吼一声,回身出招。
安平仍在五丈外,狂笑着纵到。
蛇神远在五丈外,阴森森一笑,掏出一条碧螭,向安平身前甩。
碧螭向下一沉,贴地窜来。
安平吃过苦头,倏然止步,引剑相迎。
碧螭也知道寒影剑厉害,欲进又退,开始游走。
蛇神怪手再扬,乘安平全神注意地面的碧螭,接着甩出第二条,这条碧螭不再下沉,飞射而至。
安平早有提防,左手在衣下一探,手一扬,光华倏现,屠龙断犀匕的光华耀目生花,奇快无比,“嗤”一声轻响,半空中折回而逃的碧螭应势断成两段,碧血渍出,猝然下堕,不偏不倚钉在快速滑动的另一条碧螭的蛇头上。
“老天!以气驳剑术。”山海夜叉脸无人色地叫。
安平一跃而上,拔回神匕,扭头向蛇神厉叫道:“老匹夫,在下誓必杀你。”
蛇神心中大疑,也心胸俱寒,骇然后退。
青狐奔到,急叫道:“夏爷,请手下留情。”
安平的神匕已经作势掷出,冷笑着道:“李姑娘,你想先接?”
青狐花容失色,摇手道:“更爷,这是误会,是妾身之错,未能及时告知周老。愚姐妹决无意寻衅,而是顺道南下,意欲向夏爷说明一事;妾发誓这次对夏爷毫无敌意。”
“好吧,在下姑且相信你一次,你们退开。”
青狐纤手一挥,叫道:“周老请退。夏爷,多感盛情,妾有事相告。要不要愚姐妹打发这两个大盗?”
“不必了,在下应付得了。”
山海夜叉突然去掉乌金盘龙杖,叹道:“不要你动手,老夫自己来。”
说完,长叹声,举掌反拍天灵盖。
蟠天苍龙扭头狂奔,全力逃命。
安平收了神匕,飞跃而上,左掌“叭”一声击中山海夜叉的手肘,喝道:“不许自绝,等我发落。”
一面喝叫,一面反手劈中山海夜叉的左耳门,山海夜叉应掌昏倒,他已远出三丈外,狂追蟠天苍龙。
相距约两丈,他不再出声,双脚全力一点,身躯破空而起,远出四丈方向下沉落,已到了蟠天苍龙身后近丈处,右手一扬,寒影剑把前尖破空飞出。
蟠天苍龙不知安平已经追来,以为山海夜叉必可将安平阻上一阻,至少也落后十余丈,怎追得上他?所以放腿狂奔,不知危机已至。
剑破空便到,飞行的速度比声音快,无声无息地射到身后,“噗”一声剑把的云头,不偏不倚击中他的背心。
“哎……”他惊叫出声,沉重的打击力道,将他撞得向前仆,“砰”一声跌了个大马爬,长剑脱手扔出三丈外。
不等他爬起,安平到了,“噗噗”两声闷响,两劈掌击中他的左右耳根,立即人事不省。
安平拾回寒影剑,一把抓住老贼的后衣领,拖死狗似的往回拖,丢在山海夜叉的身旁,收了剑,向青狐说:“诸位如无敌意,请至坡下相候,在下要办事。”
安平首先弄醒了山海夜叉,盘膝坐在一侧等候。
山海夜叉从昏眩中醒来,困顿地坐起。不住摇动着的感到昏眩的脑袋,好半晌,方神智清醒,看情了自己的处境,变色蹦起,向坐在一旁冷笑的安平叫道:“姓夏的,你想凌辱老夫么?”
“在下还未拿定主意呢。”安平若无其事地说。
“老夫认栽,你瞧着办好了,死也不俱,还在乎你凌辱?你动手吧。”
“在动手之前,在下有话问你。”
“老夫不一定会答覆你的问话。”
“你答与不答,悉从尊便,但在下不敢担保是否会用刑迫供,阁下,昨晚你们在兰山村,不知有何阴谋勾当?”
“见鬼!老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潘总提调要说服那位蓝箭帮的帮主,说好今晨答覆,却在半夜里派人把咱们撵走,谁知道他有何居心。”
“你们二十名大盗凶寇,就这么甘心情愿的被一个无名小辈撵走,谁能置信?”
“信不信由你。咱们不在乎那位姓李的帮主,只是潘总提调多事,也不向咱们解释,只叫咱们依言离村,如此而已,至今老大仍然弄不清他两人搞什么鬼。”
“潘老贼老奸巨滑,李帮主有何把柄落在他手中?”
“老夫毫无所知,那是他两人之间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前天晚上,潘兄遇上了槐荫庄主,他两人在酒楼鬼鬼祟祟商谈了许久,事后方决定到芝山村,谁知道他们的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如想穷根究底.何不问问潘总提调?找我探口风,不啻问道于盲,白费功夫。”
“唔!你这人倒也相当诚实,在江湖中混了一辈子,似乎没沾上多少奸猾味。”
山海夜叉冷笑一声,傲然地说:“我这人直肠直肚,凶横恶毒无所不为,敢作敢当,却从不奸猾。半年来,老夫处处碰壁,咱从在山西辽壁寨被破扇竹箫两个老匹夫撵走了好运,一直就不如意。在河南,被少林寺几个老秃驴赶得无处容身。在湖广,又碰上了紫髯翁欧阳永昌,几乎送掉老命,这次碰上你,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破船偏遇打头风,活该我倒霉,不过老夫有一事百思莫解,你能解释么?”
“你说说看?”
“在辽壁寨时,你的艺业平平,不客气的说,简直不登大雅之堂。而今天你却会以气驭剑术。这是内家练气术中超尘拔俗,炉火纯青的至高化境造诣,苦练一甲子也不见得能有此成就,假使你那对已有如此高深的造诣,为何甘心受辱?为什么?”
宋平淡淡一笑,将屠龙断犀七取出扬了扬,笑道:“在下并不能以气驳剑,这是一把构造特殊的匕首而已,熟能生巧,巧便可以神驭匕,意到神到,无往而不利。假使真能以气驭匕,使用不着跃起拔匕了,是么?”
“这……这……”
“在辽壁寨时,在下可说是初出茅芦的小辈,也可说是第一次与人交手,毫无经验,被你们一群凶名昭著的大盗凶魔唬住了,心虚胆怯,因此不敢反抗而已,并无异处。阁下初出江湖时,相信也会有同样的经验。”
山海夜叉不住点头,叹道:“你的话有道理,确是实情。你很幸运,总算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被你熬出头了,活该我山海夜叉倒霉。除死无大难。死算不了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老夫死也值得,这一生老夫并未白活。你动手吧,不要拆辱老夫,杀人也不过头点地,老夫将头给你就是。”
“如果在下不要你的头呢?”
“要心肝么?拿去就是。”
“在下要你活。”
“要我活?!你想老夫会与黄泉二魔一般,替你卖命?你少做梦。”
“在下要你改邪归正,不再和这些强盗杀人掳掠,找一处能安身立命之所安度晚年,在下决不干涉你的事,你办得到吗?”
“你不是和老夫开玩笑吧,我山海夜叉作恶多端,白道朋友谁不想要我的命,你却轻易放过我?”
“在下言出如山,决无戏言。别人要你的命,那是他们的事。至少在下并未亲眼见你做伤天害理的事,也没遇上找你的苦主,犯不着杀你,我这人本来就不是以天下为己任的英雄。”
“你真的不要我的命?”
“你不信?”
山海夜叉长揖到地,沉声道:“你认为我还有机会重新做人?”
“能否重新做人。在于你自己一念之间。”
山海夜叉死瞪着他,半晌方说:“谢谢你。五湖浪子到麻姑山请人对付你,对方是谁。
我并未听,请多小心。我欠你一份情,后会有期。”说完,再次长揖,拾起身金盘龙杖,大踏步走了。
安平再弄醒蟠天苍龙,将老贼的脊心穴淤血以掌力推散,坐在一旁等候。
蟠天苍龙身为江右水旱绿林的总提调,等于是贼首盟主的左右手,负责争取盟友,调动各地贼众的首要人物,地位甚高,可知定是个机警过人,骠悍而工于心计的江湖老奸巨猾。
他神智渐清,却蛰伏不动,暗中行功聚气,一面留心四周的动静。
首先,他发现安平坐在身侧,相距有八尺。其次,他发觉附近已无人踪。
安平侧坐在旁,目光并未落在他的身上,
他强按心潮,等待机会。两耳侧隐痛仍在。背心也隐隐生疼,他运气通经,发觉并未被制,心中狂喜。
安平的目光,落在南面的天际,似在细察天宇的变化。彤云密布,罡风怒号,可能在这几天中,暴风雪行将光临大地了。
他突然跃起,像一头怒豹,奋身上扑,双掌发似奔雷。
安平一声轻笑,坐姿不变,突然后移三尺,倏然站起。
安平已经站稳,右手疾勾。左手斜拨,手勾腕脚踝,捷逾电闪,大喝道:“趴下!”
蟠天苍龙真听话,“篷”一声仆倒。
安平转至他的面前,俯身作势立下门户:“起来!”
他狂怒地蹦起,糟了,“噗”一声下颚挨了一靴尖,踢得他“嗯”一声闷叫,上体飞起。眼前金星乱舞,口中血出,天旋地转。
不等他弄清是怎么回事,安平急冲而上,“噗噗”两声闷响,两颊各挨了一拳。不等他的手上拨相护,脚下又挨了一腿,扭身便倒。
“起来。”安平迫近身侧叱道。
他感到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一声怒吼,爬起来一记“俄虎扑羊”,凶狠地扑上。
安平向则一闪,手起掌落,“噗”一声一掌劈在他的左肩胛骨上,力道千钧,打得他双膝发软,双脚拒绝支撑他的身躯,“篷”一声冲倒在地,灰头土脸。
“站起来,老兄,怎么老往地上趴?”安平笑着叫。
蟠天苍龙撑起身躯,咬牙切齿地连挥两拳。
安平格开攻来的大拳头,先来两记“毒龙出洞”短冲拳,“砰砰”两声闷响,拳拳着肉,捣中老贼的小腹。
“哎……唷!”蟠天苍龙用近乎虚脱的声音大叫。
“噗!”又是一记“霸王敬酒”,击中他的下颚。
“啊……”他狂叫,仰面便倒,完全失去抵抗力,双手挡不住架不开安平一连串的凶猛打击。
他记起在辽壁寨折磨安平的情景,心中暗暗叫苦,可是反抗无力,逃又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挨下去。
安平不再客气,一把将他拖起,连攻五拳六掌,把他打得跌坐五次,昏头转向不知人间何世,五脏六腑似要往外翻,眼前昏黑,满口鲜血,大牙已经掉了四五颗,胸腹绞痛,浑身发软。
“篷!”他第六次倒地,跌了个手脚朝天,再也无力爬起,口中痛苦地呻吟,手脚绝望地挣扎。
安平停止攻击,笑道:“老兄,你该安静了吧?”
他昏昏沉沉,狼狈地挣扎着坐起,厉叫道:“你……你想怎……怎样?要命就……就拿去。水旱绿……林朋友,会……会替老……老夫报……报仇的。”
“不必嘴强,老兄,在下有话问你,你如果不愿说,在下再慢慢消遣你,直到你乖乖吐实为止。”
“要打要杀,老夫不在乎。”
“好,你不在乎,在下却是不信,让在下一块一块割下你的肉,看谁吃不消,你等着挺尸就是。”
安平冷冷地说完,一脚将他踹倒,踏住他的小腹,拔出寒影剑,先用剑尖在他的两颊磨了磨,冷笑道:“忍住些,老兄。”
蟠天苍龙打一冷战,狂叫道:“用酷刑对付我,你算不了英雄好汉。”
“在下从不自命为英雄好汉。”
“住手!我……我愿说。”他虚脱、恐怖地叫。
“老兄,李帮主有何把柄落在你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