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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有点紧张,心说:“是玉笛飞仙夫妇来了,这女强盗难缠得紧。”
天色大明,似乎双方皆毫无动静,令他愈等愈心焦。
他喝了两口酒,自语道:“牛老兄,你老兄最好不要从这儿出来。”
远远地,传来俏尖的嗓音,是天笛飞仙在发话。
“咱们人多,何不每人分两尺地段,挖出秘道口来,从秘道直捣巢穴,岂不强似在这儿守株待兔?”
“严寨主,这事断不可行。”有人答。
“为什么?”玉笛飞仙问。
“秘道门内定然有人把守,动手发掘,岂不打草惊蛇?”
“那……”
“只有耐心等待,以便瓮中捉鳖。”
“好,本寨主等候一个时辰。咦!伏魔天王姜世贤像是不在呢。”
“他与无敌金刀叶施主分为两路,潜伏在别处策应。”
“在哪儿?”
“恕贫遵守秘。这一带山深林密,极易窜逃,因此已将人手分开潜伏,准备擒杀漏网的人。”
正说间,左方驰来两个人,一个戴头罩,一个是青劲装大汉。
大汉向中间的蒙面人行礼,气喘吁吁地说:“奉神剑王爷所差,前来禀报道长定夺。”
“怎么回事?攻入庄中了么?”蒙面人问。
“火攻无效,庄中已有万全准备,急切间无法攻破。”
“真没用,都是些废物!”
“王爷已派人编树枝为盾,不久定可冲入庄中,要小的前来禀明,希望仙长派承天宫的法师前往相助,以便顺利攻入庄中。”
“好。那么,请凌虚道友前往一行,尚祈俯允。”
五老道商量片刻,跟着大汉走了。
凌虚一走,这儿没有会妖术的人了。
看看到了辰牌末巳牌初,山前隐隐传来阵阵呐喊声。
恶贼们开始准备,纷纷藏好身子,气氛一紧,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山岩附近,从前面看,看不到隐伏着的人。
安平藏身处是一颗大樟树,枝浓叶茂,藏身在上面十分隐秘,他可以从叶隙中看到下面的人,下面的人却不易发现他。但他也不能看到前面杉树中的人,只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他从树上留意上面山岩的动静,随时准备动手。
蓦地,他听到后面有轻微的踏叶声传出,以为恶贼们又搬来了助手,赶忙向后面看去。
“老天,我白耽了一夜心。双星果然棋高一着,他们早就不在庄中了。”他心中暗叫。
后面的树影下,两队男女漫山遍野而来,足有上百人之多。右面是彩衣女郎,约有三十余名,一式彩衣劲装,腰带上有一条绣牡丹的彩巾。
他第一眼便看到在潼关遇上的女郎,她身旁赫然跟着柳姑娘柳青。
还有一个女郎他认识,那便是一再助他的冯玉玑姑娘。
男的一律穿黑色劲装,头戴牛头帽。牛郎星领先而行,挟着沉重的三刃剑,威风凛凛。
然而,神笔客夫妇,却不在其中。
上百名男女悄然而行,分为三列,前一列的人手执藤盾,佩腰刀。第二列是弓箭手,佩鬼头刀。第三列是负责缠斗的人,都是牛郎星的得力手下,也都是三山五岳的好汉,所用的兵刃各有千秋,刀、剑、斧、锤、棍、鞭……一应俱全。但所有的衣着,却是同一式样。
安平隐身的大樟树附近,疏落地生长着一些杂树,有些已经凋零,有些依然长青。与前面的杉树林中间,隔了座四五丈宽的草坪,那是防火道,杉林是有主之物。
糟了!杉林后端有人警戒,发现了双星的人,立即发出了警号。
双方齐发呐喊,相距百步外列阵,箭如飞蝗,杀声震天,将大樟树一段空间作战场,安平进退失据,夹在中间了,无法下地。
三厂的人没有弓箭,但隐仙案的喽罗有,双方先用箭远射,藉树掩身,等候短兵相接。
牛郎星的人弧形展开,列阵逐步推进,用盾牌护身,居然有进无退,排箭前移。
隐仙寨的人准备不周,没有带盾牌,只能据树而守,无法推进,棋差一着。
惨号声惊天动地,双方都有人中箭,但隐仙寨的人伤亡比例较大,形势逆转。
牛郎星藏身在盾牌后,狂吼道:“叫无敌金刀叶老匹夫出来,和我牛郎星决一死战。”
右面树林深处,突然狂笑震天,一个洪钟似的嗓音叫:“牛郎星,老夫在这一面恭候多时,来来来,咱们拼个你死我活。你已身入重围,插翅难飞啦。”
左后方密林深处,嗓门奇大的吼声接着传到:“牛郎星,伏魔天王姜某在此恭候大驾,后路已断,你已成了瓮中之鳖啦!”
“哈哈哈哈……”四面八方似乎都有狂笑声来,声源皆在百步外。但只闻笑声,看不见人。显然他们对弓箭有所顾忌,只想等接近时短兵相接。
牛郎星不为所动,大喝道:“结阵,快!”
百余男女三人一组,围成半圆。
“冲!”他发出震天大吼。
只片刻间,便冲入杉林,隐仙寨的喽罗如雪见汤,纷纷溃散,五十名噗罗死伤大半,全被箭所射倒。他们没有盾防身,想得到结果必定不幸。
玉笛飞仙一群寨主也受了不了箭雨的攒射,咬牙切齿地退至山岩下,伏地相候。树丛密布,双方都乱了章法。
安平等牛郎星通过树下,正想落地绕向一侧,左后方人影已现,手下败将伏魔天王带了十余名高手已经激射而来,狂笑声震耳,一面叫:“牛郎星,来决一死战。”
叫声中,降魔杵如天雷下击,走在最后的两名大汉狂号一声,应杵便倒。
前面的弓箭手火速回身,一箭射出。
伏魔天王一声狂笑,杵一震箭即碎折,赶上两步捣出,弓箭手胸被洞穿,狂叫着倒了。
伏魔天王向树下一闪,刚好避过从侧方回身射来的两枝劲矢,避在树后狂笑道:“牛郎星,咱们会逐个消灭你们的,看你们防得了前面,还能防得了后面么?三十余名箭手已经死了四五个,箭也快射光啦!”
除了到达草坪中的人能保持阵势之外,树丛内的人皆各自为战,双星的人互不兼顾,能维持三人一组已是不易。杀声震天。双方展开了短兵相接的拼搏。
两组人盯住了伏魔天王,两把强弓在六七丈外攒射,但树干参差,阻住了视线,不易中的。伏魔天王不怕两把强弓,他希望能将牛郎星引来。
果然不错,勃然动怒牛郎星越过草坪,疯狂回扑,大吼道:“姓姜的,滚出来答话。”
斜刺里闪出一个浑身紫褐色的人影,高大,凶猛,健壮如狮,狮鼻海口,灰髯拂胸,一双虎目凶光四射,脸色有如淡金,手中沉重的厚背金刀芒闪闪,耀目生花,吼声震耳:“姓牛的,你的末日到了,认得我无敌金刀叶飞么?”
“铮铮!”刀剑交击声震耳欲聋,两人硬接一招,各向侧飘退八尺,棋逢敌手,两人都脸色一变。
“再接我两刀。”无敌金刀,疯虎似的扑上了。
一名黑衣从侧方冲到,手中的双斧来势如电,凶猛地夹肩硬砍。
无敌金刀突然止住扑势,头一低反退一步,双刃斧落空,掠顶而过。他扭身出刀,但见金虹一闪,黑衣大汉“嗯”了一声,拦腰砍成两断,上身带着双刃斧飞出八尺外,撞在树干上砰然一坠。
“铮!”他一刀硬架扑上来的三刃剑,身形下挫上体摇摇。
牛郎星却斜出三四步,脚下大乱。
“小辈,如此而已。”无敌金刀傲然地叫,豪气飞扬,急步迈进,金刀来一记“青龙入海”,抢攻下盘。
牛郎星下盘不稳,先机已失,赶忙招出“划地为牢”,封招自救。
“铮!”刀剑相交,火星激射,牛郎星身形一滞,侧退三步,棋差一着。
无敌金刀果然名不虚传,金刀刀沉力猛,锐不可当,一声狂笑,如影附形追到,金虹再闪。
两人纠缠成一团,四周的枝叶如被罡风所摧,纷纷折断飞走,刀风剑气激荡出三丈开外,双方展开所学,舍死忘生全力相搏,三丈内无人敢近,刀风剑气劲厉,风雷隐隐,令人立脚不牢。
牛郎星心中懔然,他算是碰上了高明的对手了,不敢再硬接,以快速的身法全神应付。
无敌金刀想在百招之内将他击倒,似非易事,但主将被缠住,大势去矣。
伏魔天王在旁观战,片刻,冷笑道:“言过其实,如此而且,他居然敢和咱们作对,在虎口中剔余食,胆子确也不小,不自量力,自取灭亡,这下子有他受的了。”
他转身后望,先前迫住他的两组人,已被他的同伴缠住,弓箭已失去效用,正在火杂杂地缠斗。
他的目光落在樟树方向,看到四个女人的身影,击杀了他的两个同伴,正向牛郎星激斗的方向掠来。
他挺杵截出,大喝道:“贼婆娘,太爷陪你玩玩。”
四个女人是商玉衡和柳青,另两人是商玉衡的待女,曾经在潼关出现过。商玉衡和冯玉玑,同是织女星的得力属下。
商玉衡一声娇叱,挥剑抢攻,她知道降魔杵沉重,不宜用剑硬碰,用灵巧的剑法八方急旋,避实就虚,快速抢攻。可是,兵刃上已棋差一着,怎近得了身?
优魔天王连攻五杵,迫得商玉衡八方游走,狂笑道:“你们四人齐上!送你们归天!”
柳姑娘插不上手,她取出彩巾,迎风一抖。
伏魔天王杵扫到,狂笑道:“太爷不怕迷香,少献宝。”
“铮”一声暴响,柳青的剑脱手而飞。
“铮!”另一名待女的剑亦被击中,连人带剑摔倒在丈外,惊叫着倒翻一筋斗,虎口血出。
伏魔天王哈哈狂笑,欺近了柳青,降魔杵便待击出。
商玉衡一声娇叱,奋不顾身从后扑上,一剑点出。
伏魔天王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轻扭虎躯招出“回眸反顾”,“铮”一声暴响,剑杵相交。
“哎呀!”商玉衡惊叫,被震得横飘丈余,“砰”一声撞在树干上,摇摇欲倒。
柳青缓过一口气,火速暴退,却不知身后有樟树,退得大急,“砰”一声背部撞上了大樟树,脚下一软。
伏魔天王一闪即至,一杵捣出,叫道:“辣手摧花。”
蓦地,人影从天而降,但见淡影一闪,捣出的降魔杵便被人扣住了,夺目晶虹耀眼生花,冷气侵骨。
伏魔天王心胆俱裂,僵在当地,甚至连呼吸似乎也已停止,瞪大着眼如见鬼魅,最后恐惧地叫:“神龙夏安平。”
安平左手扣牢了降魔杵,右手的寒影剑尖抵在伏魔天王的胸坎上,淡淡一笑,冷冷地说:“阁下,别来无恙?”
“你……你要趟这……这一窝子浑水?”伏魔天王恐怖地问。
“也许,你该知道夏某与你们这些走狗势不两立。”
“你……”
“松手。”
伏魔天王略一迟疑,最后乖乖放手。
商玉衡刚好冲到,挺剑上扑。
“不许动手!”安平沉喝。
商玉衡大吃一惊,急急收剑止步,方看清是在潼关江家所遇到的人,不由一怔。
安平飞起一脚,踢中伏魔天王的丹田穴。伏魔天王狂叫一声,跌出丈外。
安平将寒影剑归鞘,向商玉衡冷冷地说:“这人留给你,擒住他可派用场。姑娘,还认得在下么?”
“你……你是在潼关……”
“姑娘记性不坏。”
“那……那次……”
“那次你不相信在下是夏安平,是么?过去的事,在下不愿追究,只向姑娘讨一分人情。”
“夏爷之意……”
安平向身后发怔的柳姑娘一指,说:“半年来,柳姑娘多蒙你关照,她的身世极为不幸,不宜跟随你们闯荡江湖。因此,在下要将柳姑娘带走。”
“这……”
“在下不过问你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