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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雅用一种十分内疚的眼神看着我,嘴唇再次动了动,却只说出了一句话,“对……对不起,我……也是用苦衷的……”说完这句话,她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右手朝空中扑腾像是想要抓住什么,直到紧紧握住了左手上佩戴的那枚戒指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头蓦的一歪即时就停止了呼吸。
阿拉尔一下子冲过来将我重重推开,跪在卡特雅的床前放声哭了起来。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满脑子回响的都是刚才卡特雅所说的话。是她下的毒手?这怎么可能呢?她一心只想着将来出宫,完全没有半点邀宠之心,大多数时候都是尽量置身事外,我也根本没有碍着她,她又有什么动机加害于我?除非…………………她是被人指使的。可这座暗影重重的王宫之内,谁又是隐藏在背后的指使者呢?想到这里,我的头皮不禁一阵发麻,再没有比藏身于暗处的敌人更恐怖的事情了。
“卡特雅,我唯一的朋友,这个宫里只有你最理解我,我难过的时候只有你陪着我……现在你这么一走,让我怎么办?卡特雅……”阿拉尔喃喃地哭诉着,原先围在屋外的那些人或许是有兔死狐悲的同感,很快也就悻悻散开去了。从阿拉尔的表现来看,卡特雅的突然离去确实给了她重重一击。在后宫里,或许这是她唯一付出了真情的朋友吧。
我拿起了一块干净的毛巾,走到床前伸出手替卡特雅擦去了唇边的血渍,还整了整她凌乱的衣领。尽管平时她和我的关系也只是一般,甚至彼此之间说的话可能都没超过二十句,但我还是清楚记着那天她跑出来塞给我两个面包的情景。不管怎么说,毕竟我们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认识的人死在面前,实在是一件令人哀伤的事。
更何况,她的死还很有可能和我的事有关。
“卡特雅,她本来应该有很幸福的一生。她有疼爱她的父母,关系亲密的兄弟姐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未婚夫……”阿拉尔失神地自言自语着,“可就在新婚前几天,她的家乡爆发了战争,父母兄弟皆亡,未婚夫不知所踪,她自己也被充作俘虏卖到了伊斯坦布尔的奴隶市场,最终进入了这座王宫。她之所以一心想要出宫,只是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乡,找到自己的未婚夫。我以为,她一定能达成这个心愿的,谁知道……”她哽咽着没有说下去,望着卡特雅手上的那枚戒指发起了呆。
原来这就是卡特雅想要出宫的原因吗?可是我听她这么一说就更加迷惑了。既然是一心想要出宫,那卡特雅又为何要受人指使来害我呢?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这个指使者是以让她提早出宫为诱饵?想到这里,我的心直往下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指使者背后的势力可不能小觑。
“也不知是什么人对她有深仇大恨,居然下这样的毒手。”我看着阿拉尔,试探地开口问道。她和卡特雅这么亲近,说不定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是瓦西那个混蛋,是他,一定是他害死卡特雅的……”阿拉尔依然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中,“昨晚卡特雅从瓦西那里回来后就说肚子不舒服,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之前瓦西就刁难过她几次,这次一定是他下的毒手……
瓦西总管?怎么又牵扯上他了?这件事似乎越来越复杂了。先是我被下了毒,现在知道下毒的人居然是卡特雅,然后她又被莫明其妙的毒死,而送药的那个小女奴则失了踪。且不说她为什么要下毒害我,听阿拉尔刚才的话她的死还可能和瓦西总管有关,这不是更让人觉得扑朔迷离了吗?整件事从开始到现在似乎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我觉得有必要去找贝希尔谈谈了。
晚上清洗完厕所之后,我连晚饭都没吃就直接去了宦官庭院找贝希尔。相较于其他进宫不久的宦官,贝希尔的住处倒是算得上相当不错。由此可见,他在瓦西手下混得还不算差。我将卡特雅以及阿拉尔所说的话全都告诉了他,他对于卡特雅承认下毒也颇为讶异,但对于阿拉尔所说的话却不置可否。
“卡特雅被毒死应该和瓦西无关。”他摇了摇头,“昨晚瓦西将卡特雅叫来时,我正好在旁边。当时她没有吃任何东西,应该也没有任何中毒的可能。”
“那你的意思是她从瓦西那里出来后才中的毒,下毒者应该是另有其人?”听他这么一说,我的脑子里就更加混乱了。
“这个可能性应该比较大。”他顿了顿,“不过给你下毒的人居然是卡特雅,这的确让人意想不到。事情有点蹊跷,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她的身后一定还有别的指使者。”
“那这个幕后的指使者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如果是怕我争宠的话,这也太未免冒险了,我也不一定能被苏丹看上。再说如果仅仅是这个目的的话,那达玛达不也有危险了吗?”我开始慢慢梳理起脑中混乱的思维。
“这些问题,我现在真的没法给你答案。”贝希尔弯了弯唇,“但如果仅仅是针对你一个人的话,那的确有点不合常理。你放心,如果真有幕后指使者,易卜拉欣大人一定不会将他找出来的。”
我也不好再问什么,毕竟目前也只是怀疑,这个指使者到底存不存在也是个未知数。
“你先别想这么多,喝点东西缓缓神。”他说着递过来一杯温度适宜的加乌埃。
我确实也感到有点口渴,当下拿起杯子就喝了好几口。说来也是奇怪,这加乌埃的味道我还真是越来越习惯了。入口虽是苦涩强烈,可仔细回味一下,却是自有它与众不同的口感,齿颊间还隐约留有一股余香。
我放下杯子后幽幽叹了一口气,颇有感慨地开口道,“贝希尔,你看看卡特雅,她也算得上是与世无争了。不邀宠不主动不积极,消极低调地生活着,只盼着有一天能出宫开始新的生活。可即使是这样,还是会身不由己卷入宫中的是非之中,被人利用完了还死于非命,一条鲜活的生命这样说没就没了。原来想安安稳稳地以一个低等女奴的身份在这里生存根本就是妄想。所以,以前我的那种想法真是太幼稚了。”
贝希尔先是有些惊讶,随即目光一闪笑了起来,“现在想通了还不算太晚。我之前也和你说过,在这座堪比战场的后宫里,没有斗志绝对是致命的。只有拥有了权力,你才能真正的保护自己,在这里继续生存下去。而能够赋予你这份权力的人,只有苏丹陛下一人。”
我默默喝着杯子里的加乌埃,半晌才抬起头道,“那么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我现在这个样子,说什么苏丹陛下还是太不现实。但至少,我想改变现状。”
他赞成的点点头,“对,罗莎兰娜,你想要改变这就是一个明智的开端。目前你首先要做的是换掉这份清扫厕所的工作。到达玛拉那里伺候虽然不可能,但是还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去试试。”
“谁?”
“米娜伊巴克尔。”
“米娜?”我愣了愣,“以前她倒是说过想让我和达玛拉过去,可是后来也不了了之了。现在我成了这个样子,她应该也不会想要收留我。”
“那也未必。”贝希尔抿了抿嘴角,“听说她最近带着小王子在平时苏丹陛下经过的路上等了好几次,可惜每一次都被玫瑰夫人阻挠了。据说前几天,她还和因为这个玫瑰夫人争吵了几句。”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子哭泣的面容,不禁颇为惊讶,“她也会和玫瑰夫人争吵?我记得她的性子可是懦弱的很,怎么会做那么大胆的事?”
贝希尔的睫毛微微上扬,眼中流转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口中只说了一句话,“为母则强。”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身为母亲的米娜为了儿子将来的命运,正在努力改变着自己。即使明知希望渺茫,但出于对儿子的爱,她也愿意试上一试。
“你曾经是达玛拉的好朋友,而现在达玛拉又是苏丹陛下宠爱的妃子,相信她会有兴趣从你这里了解一些关于达玛拉的事情。”他的神情看起来倒是胸有成竹,“过几天我会亲自去找她的。”
我想了想,如果真能到米娜那里,确实是比清扫厕所要好多了。
“谢谢你,贝希尔。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宫里有贝希尔在,让我觉得安心了许多。可一想到他现在的身份,我又感到有些内疚,总是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等一下。”他连忙喊住了我,从桌子下拿出了一个盒子,笑道,“这里装着点吃的,我猜你这么匆忙来找我,一定没有吃晚饭。”
我胸口一热,伸手接过了那个盒子,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愣着干什么?回去吃完后早点休息。过些天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他边说边将我送出了门。在我转过身的时候,忽然听到他低低的声音传来,“罗莎兰娜,你相信吗?我们的命运,还会紧紧联系在一起。”
这句话……我好像以前也听到过。我下意识地回过头望向倚在门边目送我离去的他,月色静静淌过他蜜糖色的肌肤,笑意从他浓长的睫毛下溢出,一直延伸到秀美的嘴角。从不远处飘来的一片花瓣正好落在他的面庞上,很快又似害了羞般随风逃离,仿佛只是轻吻了下他的面颊。
我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在奴隶市场见到他的情形。那时的他,恍若清晨初晓的一股轻雾,黄昏时分的一缕暮烟,对未知的将来充满着恐惧和疑惑。可不知不觉中,他也在改变着,变得更加适应于这个王宫。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改变自己,让自己更适应于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呢?
转眼又过去了几天,贝希尔那边虽然还没有消息,但我的心情却安定了不少。不知为什么,我愿意相信他这一次。
今天,伊斯坦布尔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阳光灿烂,花园里的郁金香已经凋零,但满墙的蔷薇却开得正好。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沁人肺腑的甜香,如果在这里多站一会,甚至会觉得连天空也染成了蔷薇的颜色。
经过花园的时候,我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美人身影。美人穿着丝绸滚边的埃及细纱制成的浅绿色长裙,脖子上挂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橄榄石,除此之外全身再无一样多余的饰物。黑色如丝绸的长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碧色如水的眼眸比她挂着的橄榄石更要剔透明亮几分,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又性感,
正如她的土耳其名字。达玛拉…………………清晨的露珠。
如今的她已是宠妃,我正在犹豫到底是上前行礼还是赶紧避开更合适,就听到她惊喜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罗莎兰娜!”
这下我也没法避开了,只好上前去给她行礼。还没等我弯下腰,她就飞快伸手扶住了我,低声道,“现在周围也没什么别人,这个就免了吧。”说着她仔细端详了我几眼,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罗莎兰娜,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吃了不少苦。自从你发生了意外后,我就一直很担心,想把你要过来。可前些天刚向易卜拉欣大人提出这个建议就被他拒绝了,他让我先在宫里站稳脚跟再谈别的事。”
“他说得也没错。虽说你现在是受宠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不知有多少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