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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有料到司理理竟然是北齐安插在庆国的间谍,通过二皇子宴请一事,与吴伯安设下了暗杀范闲的计划。范闲命大,才逃脱此厄,最后又进入了监察院,如今又接下了将司理理送还北齐的职司。
他静静看着面前这女子的眼鼻唇,不知怎的,便想到了那夜花舫之中与对方的身体接触,虽未心旌摇荡,但依然有些莫名的感觉。毕竟这是除了澹州那几位丫环之外,婚前与自己最亲密的女子。
“前些日子我曾纵马在流晶河畔路过。”车厢里的沉默被范闲温柔的话语打破,“又看见那个花舫了。”
司理理微微一怔,没有想到这位年青俊俏的公子哥居然会用这句话来当开场白,她满心以为,接下来应该是很严肃的对话才对。
范闲笑了起来:“已经很破败了,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对那个地方有所你念才是。”
司理理微涩一笑说道:“身是浮萍,四海为客,大人不要取笑奴家。”
“我不喜欢听奴家这两个字。”范闲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眸。微笑说道:“世事本就奇妙,当初你要杀我,是身有使命,我虽然不会原谅你,但也不会因此就对你有什么成见。当时在监察院大狱中就和你说过,只要你供出主使来,我就会想法子让你活下去。但我要明确地告诉你,能够放你回北齐,这中间我没有出力。所以你不用感谢我。”
司理理微愕抬头,双唇微启,欲言又止,她如今是愈发看不清楚这个一时纯洁可亲一时阴寒恐怖的年轻人。为什么他要说这些话?
“从你离开大牢的那一日开始,我们就是同事。”范闲坐在她的身边,放松地靠在车厢上,鼻尖嗅着淡淡的幽香。知道这股子香味儿是这姑娘家身上的体香。有些享受地嗅了两口,说道:“我不知道陈萍萍与你之间的协议,但既然他认为你是可信任的,我就会信任你。希望你也能够信任我,将红袖指的计划完成好。”
司理理双手攥着湖绿色的衣袖,轻轻咬着下唇,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给我揉揉吧,天天要提心吊胆,不知道前面车里那个老怪物什么时候暴走,精神压力有些大。”范闲不是说谎,神色确实有些疲惫。
司理理微微想了一声,将身子侧了过来。双腿跪在了柔软的椅垫上,小心翼翼地将柔软温暖的双手搁在范闲的头部,缓缓地揉了起来。
范闲闭着双眼,享受着头部传来的舒服感觉,享受着司理理手指的缓援触摸,下意识里叹息了一声。
“怎么?大人觉着重了?”不知陈萍萍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司理理此时完全不像在大狱里那般绝望与坚毅,反而有些回复了花舫之上的模样,温柔妩媚,语音俏软滑过范闲的心房。
范闲温和说道:“只是想着当初用刑,确实有些害怕将姑娘这双漂亮的小手给打坏了。”
司理理正在揉范闲太阳穴的手指一顿,半晌之后才幽幽说道:“苦命人,没有这么容易坏的。”
“不要有怨怼之念,这样对我们在上京的合作没有好处。”范闲静静说道,双眼没有睁开,“当时你要杀我,我只是对你用刑,怎么看,也应该是你欠我的。”
司理理再度轻咬下唇,贝齿尖儿在她的唇辫上压出一道勾魂夺魄的媚威来,眸子里柔光一转道:“奴……我欠大人的,大人随时能拿回去。”
“怎么拿?像第一夜那般拿法?”范闲睁开了双眼,满是戏虐之色。
司理理倔犟地睁着双眼与他对视着,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她看着这个模样清秀无比的年轻官员,不知怎的就想到那夜花舫之上的羞人之事,身子竟有些微软无力,缓缓将身子靠了过去,半倚在范闲的肩上,手指不停按摩着对方,嘴里轻声说道:“这世上女子都是苦命人,我可不知道大人准备如何拿。”
那夜花舷之上,范闲用了迷药春药,故而司理理的反应极为强烈,一直铭记至今,后来在大牢里被范闲毫不怜香惜玉的大刑伺候,心恨之余,又多了些极古怪的感觉。
范闲发觉右肩之上一片弹软,不想而知便是司理理柔软的胸部,以为对方是想要色诱自己,深吸一口气想镇定一下心神,不料却吸进了满腔少女幽幽体香,心头微动,转头微笑说道:“那个叫司凌的到哪儿去了?”
“还在京都关着。”司理理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想来那位司凌也不是她真正的亲人。
范闲愈发好奇,陈萍萍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够让司理理听监察院的话?他想了想后皱眉问道:“姑娘不是可怜人,至少北齐那位年青的皇帝陛下对姑娘还是念念不忘。”
司理理眉头微皱,叹息说道:“以色事人,岂能长久。”
“这也是本官有些疑惑的地方。”范闲微笑说道:“不知道姑娘可否将与北齐皇帝的过往细细讲来,也好方便我们去上京后,安排姑娘入宫的事宜。”
所谓红袖招计划。在范闲看来,只不过是西施入吴的一个翻版而已,由此次私密协议的内容可以看出,北齐皇帝对于司理理是真有几分情意,不然也不会刻意强调要换回她来。只是司理理的出身毕竟有些低下,就算北齐方面敬重司理理为国出力,但那也只是敬而已,与庆国相比,北齐更加注重出身血统。断然不能允许一位曾经做过妓女的女子入宫。
司理理似乎不怎么愿意讲那些过往的事情,只是低头轻声说道:“范大人无须担心,只要持我送入上京,后面的事情。自然有北齐皇帝操心。”
……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范闲坐在女子的身边,闻着淡淡香味,不知怎的,对于先前离开对方的手指头感到有些后悔。他静坐稍许后,缓缓开口道:“那姑娘好生休息吧。”
不料便在此时,司理理也同时开口道:“大人,还要揉揉吗?”
……
“也好。”范闲回答得极快。
“好的。”司理理的回答里略有一丝失望。
直到这奇怪的问答结束之后。二人才发现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起来,似乎都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一股子暖昧开始逐渐发酵,空气渐趋温暖。
司理理再度轻咬下唇,跪在了椅上,双手摁着范闲的双肩,暗暗用力,心里想着自己只是不愿意一个人老呆在马车里,所以才会如此自甘下贱地服待……这个仇家。
范闲面带微笑。感受着身后女子柔软的身躯,心里想着,这女子非但不记仇,反而刻意讨好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她喜欢上了自己?这个猜测一出,范闲赶紧在心里煽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耳光,告诫自己,自己虽然是潘安,但毕竟不是散发春药气息的牛人。
为什么自己也愿意在司理理的马车里呆着呢?范闲皱了皱眉角,想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答案,也许是此去北齐心中有些隐隐不安,也许是因为肖恩长得过于难看,也许是……其实什么都不是,自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司理理是一个曾经被自己抚模过赤裸全身的漂亮女人,想与她呆在一起,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
范闲没有在温柔乡里多耽搁,他自认是个好色之徒,但也是心神坚毅之辈,断然不会身陷温柔便无法自拔,只是让司理理揉了揉身子,去了些乏意,便是下了马车。
王启年迎了上去,陪在他身边向使团车队后方走去,轻声说道:“大人小心四周的耳目,毕竟司理理将来是要送给北齐皇帝的,日后大人要在马车上呆这么久,下属先清清场,免得将来有什么谣言传入上京,对于大人后面的计划造成影响。”
范闲知道自己的心腹想歪了,却没有辩解什么,只是轻轻揉了揉额角。
第四卷 北海雾
第三十三章 … 白袖招
出了京都路后,使团的速度马上就变得快了起来,一路再无守备师将领远远的鄙夷目光相陪,使团的成员,包括监察院的官员们都显得轻松了许多。
此时正是春三月的时节,越往北去,反而春色越浓,着实有些奇妙。
沿途各路各郡都有当地的官府衙门接待,都知道这使团是出使北齐,自然没有哪位州官敢怠慢,更何况此次使团正使乃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小范大人,所以各地官员接待起来更是分外用心,虽不敢耽搁使团出行的日程,但每至一地,总是盛宴大开,美娇娥来伴,席上更是不停地大拍范闲马屁。
此时范闲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庆国的名声竟然如此响亮,不免有些飘飘然,开始的宴会竟是一个不拒。只是去的次数多了,也不免厌乏了起来。而且每次都要重复一遍自己不再作诗的誓言,实在是麻烦得很。
王启年倒是挺喜欢去,因为宴会之上的歌女着轻纱而舞,很是娱目,而且每至一地,父母官总是会奢侈地安排当地红牌姑娘陪侍,夜夜销魂,花样百出,又哪里是京中黄脸婆娘可以比拟。
不过这种安排无法吸引范闲,因为使团里就有一位连北齐皇帝都念念不忘的姑娘,那位京都最红的女子司理理。
所以渐渐范闲不再轻易赴宴,只是拣一些与父亲有些老交情的世伯地方高官少叙几句,更多的时候还是留在使团驻地、一方面就近看守着肖恩,一方面也是可以多在司理理的马车上呆会儿。
掐指算来,离开京都已经大半个月了,这大半个月里,道路之上,范闲倒是大半部分时间都赖在司理理的车上。也对,一大队的大老爷们儿,捧哏的相声听多也腻,哪里有和位俏佳人在车上闲聊几句来的爽利?
司理理小心地剥着橙子皮,然后细细别去白筋,才将橙肉送入范闲的唇里。
使团里范闲最大,监察院的官员也唯他马道是瞻,虎卫更是忠心耿耿,不许他做什么,自然没有人敢说什么。
但当范闲闭目缓缓咀嚼着橙肉的,不知怎的却想到了妹妹,在京都的时候,若若也常常这样服侍自己吃水果,接着自然想到留在家中的妻子婉儿。双目微睁,透过眼帘的小缝偷偷看着正专心处理橙子的司理理,心里却涌起一丝不妥。
其实这段旅程之中,他与司理理二人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闲聊几句。吃些水果,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就连去北齐国上京之后的安排极少提及……当然,偶尔揉揉发累的身子是有的。偶尔牵牵小手是有的,偶尔搂着看窗外风景是有的。
“在想什么呢?”看见范闲发呆,司理理甜甜一笑说道,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眼前所见尽是范闲温柔细腻的一面,竟是淡淡忘了天牢欺弱女的那恐怖一幕,姑娘家似乎很喜欢这种马车对坐闲聊的感觉,内心深处竟是隐隐希望这段旅程不要结束才好。
“在想啊……最近这些天你养得不错,这一身的丰润渐渐回来了。”范闲调笑道:“刚出京时这身子摸的……手都痛了。”
司理理微红脸说道:“那你别摸啊。”
范闲微笑牵过她的手。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搂进怀中,手掌缓缓在她的身体上抚弄着,轻声说道:“你不喜欢?”
“我命苦着,合着被你欺负,花舫上被你用药迷了,天牢里被你折糜,如今这车上还逃不脱你的魔掌……”司理理就这般说着,整个却都伏在了范闲的怀抱里,觉着这今年轻人的怀抱真的很温暖,不想离开,感受着范闲的手隔着衣衫在自己臀上挪移着,心跳微微有些乱,朱唇微启,向范闲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范闲耳上一热一痒,手掌下意识里重了一些。
司理理轻唤一声,媚声如丝,轻声微喘在他耳边幽幽道:“要了我吧,反正去上京也没个好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