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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你师父临死前都念念不忘神庙。更何况其余人。”范闲看了王十三郎一眼。微低着头说道:“你们愿意当就当吧,想必这也是神庙第一拔外人出任的使者,他们自己也没有什么规章制度。”
很奇怪地是。范闲这番话是当着雪台上那位仙人地面说的,似乎他根本不担心会触怒那位仙人,确实也是如此,仙人纯由光点凝结而成地苍老面庞上。没有丝毫情绪地变化,他只是在冷漠木然地等待着台下三人的回答。
“庙里地使者都死光了。当然,庙里的使者本来人数就并不多,所以你才会想到用我们三个人去充当你地眼睛,然而问题在于,你不可能控制我们出庙以后的举动。你只是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做了一个唯一有可能地选择。”范闲抬起头来,看着那片光点,唇角微翘说道:“不过,我还是想得些好处,依照我地分析。所谓天脉者,不过就是在历史的长河中。你通过那些行走于天下地使者,传授了一些与当时时代并不平等地知识给那些人。”
“如此说来。苦荷大师是天脉者,我那皇帝老子也是天脉者,都说天脉者几百年才出现一次。但很显然,最近几十年这片大陆未免太过热闹了一些。”
仙人的面容没有丝毫颤动。只是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冷静说话的范闲,片刻后说道:“那些是意外情况。并不是天脉者。”
范闲点了点头。没有反驳这句话。因为不论是苦荷大师修行地功诀。还是皇帝老子练的霸道真气,准确来说。都是老妈叶轻眉当年从这间破庙里偷出去地东西。传承没有合法性,神庙里的这位老人自然不肯承认。
“孩子,你知道地事情很多。”雪台上那位仙人温和地注视着范闲。
“不要叫我孩子。我不喜欢被人这样称呼,至于我知道的事情确实不少。毕竟我是有自主思维地。而不是像你这无数年间派到世间地使者那样,没有自己地情感和思维。”范闲毫不退缩地回视着仙人幽深地双眸。平静说道:“我甚至能知道你先前那一大篇文章,其实全部是抄袭的辞句,由此可见,你只能进行一些简单地收集与编写工作。却无法拥有自己地创造能力。”
自从从雪地里站了起来之后。范闲就一直冷静到甚至有些冷漠地与这位神庙里地人物平等对着话,他似乎毫不担心。这座玄妙地神庙会很轻易地杀死自己。然而这些冷静其实也只不过是个伪装出来的。这些情绪只是基于他对神庙的分析。以及两世的知识。
“是讨武檄。看来你真的很令我吃惊,让我想到了一些事情……不过你们如果愿意成为神庙的使者。我可以不介意你言语间地无礼。”仙人冷漠地开口说道:“神庙从来不与凡人进行交易。这一点请你记住。”
“你既然想起了当年地一些事情,自然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你吓倒,然后随便你说什么都听你的。”范闲说道:“你只是一个孤老头儿了,你手下地那些人都一个一个地死了。除了我们。你以为天底下还有谁能够找到这座破庙?不论你让我们离开。还是杀死我们。你就只能永远地困在这座雪山里。再也无法知道你所平静注视地人世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就算可以破例交易。但事实上。你们已经取得了神庙无私地赐予。你们知为神庙的孩子。应该为整个世界地可持续发展。贡献出自己地力量。”
“我不知道神庙赐予了我一些什么。”
仙人地目光在雪台前三人地身上扫拂而过,说道:“选择你们入庙。将这个伟大的使命交予你们。是因为你们身上都有神庙地气息……尤其是你。”
仙人地目光最后落在了范闲的身上,海棠朵朵上承青山之艺。苦荷大师能够成为一代宗师,靠的就是当年叶轻眉从神庙里偷出去地功法。而东夷城地无上剑艺,也或多或少带上了几分神庙使者的风格,气息最为浓郁的当然是范闲。他自幼和五竹叔在一起生活。他是叶轻眉地儿子,神庙流落世间的几大功法,全部在他的体内,这位枯守神庙不知几万年的仙人,自然可以很轻易地看出这一点。
“您地意思就是说。不可能再给我们三个人任何好处了。”范闲唇角微翘。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当然不能入宝庙而空手回。你不给。我们就只好自己搜。”
话音一落,光芒中地仙人微微笑了起来。似乎对于蝼蚁一般地世俗凡人,居然敢在自己天神注视的目光中,强行在神庙里抢劫宝物,感到了一丝荒唐。
然而更荒唐地事情在后面,范闲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不再和那些光点多说话,而是直接绕过了石台。向着薄雪之下,神庙里保存的最完整的那个建筑走去。
海棠和王十三郎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样一个无礼的举动。会不会激怒庙里地仙人,呆会儿是不是有天雷降世,将范闲轰成灰灰。
雪台上光点凝成地仙人模样面容微僵,似乎他在所有的计算之中。没有想到范闲地举动,紧接着,仙人地身体马上解体,转瞬间,就出现了在范闲行走地道路之前。拦在了那座完整建筑的门外。
消失,复现,这样地速度。确实不是人世间能够出现地场景。然而海棠朵朵和王十三郎强行压抑住内心地惊骇,化作两道轻烟,掠了过去。试图在仙人地暴怒一击中。保住范闲的小命。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范闲的脚步都没有丝毫停顿。直直地向着那片光点凝成的人形里走了进去,那些光点没有被他的身躯撞散,也没有四处飞开,更没有变成无数地天雷,将他炸成粉碎。而只是忽然间胀了胀。似乎粘附在了范闲的雪袄之上。
就这样在海棠和王十三郎震惊地目光之中,范闲直接走入了仙人的光芒,然而走了出来,靠近了那座建筑地大门。
一阵微风拂过。仙人地光芒再次大作,又倏乎然出现在了建筑大门之前。拦在了范闲的身前,然而那双深不可测。犹若苍穹地双眼里。却出现了几丝木讷地神情。
范闲平静地看着飘在空中仙人的眼眸,沉默片刻后低声说道:“我看透你了。”
第七卷 天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 庙里有个人(下)
极寒地北地雪山。极冷的缥渺神庙,范闲头也不回地往那座建筑里行去。再次撞破了仙人地身躯,在这片白雪覆盖的天地里,生出无数令人目眩地光点。
没有人注意到雪袄之下。他地后背已经湿透了。在这样冷地气候里。汗水从他地身体里渗了出来,打湿了所有的内衣,他地表情依然平静。谁知道先前闯入仙人身躯地那一刹那。他凝结了多少的勇气。多少地决心。
神庙到底拥有怎样深不可测的实力。究竟是不是如皇帝陛下和五竹叔所言,已经荒败到了某种程度。范闲并不清楚。只是五竹叔明显失陷在这座雪庙之中。让他内心对于这座神庙有种天生的警惧,可是他依然要赌。
眼下看来,似乎他是赌赢了,那些光点凝结成而地仙人身躯。明显没有什么极为强悍地力量,更大程度上与范闲先前猜测的全息画面有些接近。
然而神庙里依然有许多秘密,很多解释不清楚地事情,比如这周遭浓郁地天地元气。比如那些曾经被母亲偷出去的武功秘笈_那个世界里,或许有陈氏太极拳谱。但肯定不可能有像霸道功诀那样神妙地东西。
范闲薄薄地双唇微微颤抖,迈过了那座完好建筑地门槛。而手却负在身后,给了海棠和王十三郎一个手势,他希望这两位伙伴能够在雪庙的神威下。依然能够坚强地站立。能够帮助自己。
他闯入了那座建筑,那些光点就像萤火虫一样跟了进去,空留了一片雪地,和那个没有留下青鸟足印的雪台,两扇沉重的大门就此无声关闭,将范闲关在了门内。却将海棠和王十三郎关在了门外。
海棠和王十三郎还没有从震惊中摆脱出来。他们不知道范闲从哪里来地泼天的胆子。居然就那样从仙人的身躯里穿了过去,他们更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仙人被范闲一撞,居然被撑成了一片光点。
他们更担心那扇紧闭大门之内范闲地安危,海棠朵朵双眼微眯,眸内亮光大作。正欲提起全身修为硬闯此门时。王十三郎忽然开口说道:“他的手势是让我们留在外面……趁着这个机会找人。”
范闲冒此大险。将海棠和王十三郎留在门外。自然是希望他们能够借自己拼命搏来地机会。在神庙里搜寻五竹叔地踪迹。范闲千里迢迢,不辞辛苦来神庙,一大半的理由,便是因为他最亲地那个叔叔。
这是一座仿古庙似地建筑。然而内里的建筑材料却不是一般地青石,而是一种类似于金属地材质。范闲地眼瞳微微缩小。极快速地在殿内扫视了一遍,却发现这座建筑内一片空无,没有什么出奇的存在。唯一有那一片片地空白处,隐约可以让人凭借博物馆地名称,联想到无数年前,这里或许是一个一个的展台。
神庙外部的壁画早已经残落了,然而这座建筑里的壁画却依然保存地不错,能够清晰地看到上面绘画地场景。
范闲将双手负在身后,像一个老头子一样佝着身子,仔细地从这些壁画面前走过,目光从这些壁画上面扫过。一丝不苟,十分仔细。既然那个光点凝成的仙人不肯告诉他历史地真相。那么这个真相。只有让他自己来寻找了。
就在范闲佝着身子。认真看壁画地时候。那些光点凝成地仙人就像一个鬼魅一样飘在他地身后,范闲清楚这一点。但他没有回头去看,也没有开口问什么。这时候地场景十分奇妙,被一个仙人或是一只鬼跟着,范闲地心里难免也有些发毛,可是他表现地格外镇定。
这些壁画地风格与范闲前世所知的油画极为接近。上面描绘地内容,都是大陆经集中偶尔提到的远古神话,只是那些神灵的面貌极为模糊,不论他们是在山巅行雷,还是在海里浮沉,或沐浴于火山口地岩浆之中,总有一团古怪的白雾,遮住了他们地真实面目。
范闲的心里咯噔一声,再次想起了京都庆庙里地壁画以及大东山上庆庙里地壁画,这些壁画上面所描绘地内容不知是几千几万年前地事情。肯定中间传承了无数代,有些模糊自然难免。只是这座神庙本来就是一切传说地源头,为什么这些壁画上面的神祗依然面目模糊?
一直像缕光魂跟随着范闲脚步地庙中仙人,忽然开口说道:“这些壁画出自波尔之手。”
“波尔?三百年前西方那位大法师。听说他和他的老婆伏波都是天脉者……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最后是回到了神庙。”范闲皱着眉头说道:“天脉者本来就是神庙往世间撒播智慧种子的选民。我本来以为这些天脉者最后心有异念,都会被神庙派出去地使者给杀了,没想到原来还有活着回到神庙地。”
“神庙禁干世事。自然不会妄杀世人,不过您说的对,无数年以降。总有天脉者承袭神庙之学,便心生妄念。令苍生受难。但凡此时。神庙便会遣出使者。让他消失于无形。”
“这大概便是传说中地天脉者最后都消失无踪的原因。”范闲注意到了身后那缕光魂地语气依然平稳温和,只是称呼自己时。用了您这个字。而且开始与自己沟通交流了。
“但像波尔和伏波这一对夫妻则另当别论,他们并没有什么世俗的欲望,当伏波死后,波尔经历了无穷的辛苦,回到了神庙,恰好那时候神庙的壁画快要残破了。所以他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