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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只手指,已经抚上了那从虚空之中延伸而来,红色的织线!
“危险!”女牧师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虽然她并不清楚那个人到底有何把握,然而如果之之前他曾经做过的推断是正确的,那红色的线条无疑就是奈落的神力构化,神力是神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一切神力都是双向的,神祗可以轻易地通过神力得知所有的信息,就此将之截断,必然会惊动死亡之神,甚至引来恐怖的反扑,即使那个人有能力自保,但作为诅咒承受者的长公主殿下又该如何?
担忧的境况并没有发生,随着一根手指的微微抖动,织线在一瞬间分解成为细密的红丝,然后,某一根线条的一端轻易地便被截断了,甚至没有半点的声息……但就在那一瞬间,一抹血红色如同有生命一样。随着那断裂的线条爬上了那纤长的手指,并且顺着手腕向手臂蔓延过去。虽然术士低喝一声,手上透出一团黑焰,红色便已经燃烧殆尽。
“一二三四五六……”
那个人类似乎毫不在意的挥动手指,于是更多的细微的丝线断裂开去,更多更可怕的力量也由此而爆发!
纷飞的雪花在空中狂乱地飘舞,白灼的闪电将空气扯出道道裂痕,房间之中被映照的雪亮多重结界的力量接连迸发,但显然在与神力的对抗之中并不占据上风——灼目的蓝白电光之中,那一抹血红的积雪好象有生命般,将自己的身体化为无数只触手,向着四面八方疾速伸展!
而人类似乎并不在意,因为在他的身侧,另一个人影已经伸手召唤出了一片绯红的阴影。
“凡人因何呼唤我你拥有足以平息一名深渊炎魔怒气的供奉么?”
从一片扭曲阴暗、而且隐隐透出红光的虚空缝隙中步出的污秽怪物……一只巴洛炎魔抖动了两下壮硕的身子怒吼着。听上去就如同彼此碾压的烧灼煤炭发出的吱嘎怪响,硫磺的热风从污秽发黄的交错利齿间喷出。他张开巨大且包裹在浓烟中的双翼,细碎的火焰一直好像从它身上蜕掉的暗红色鳞片一样飞溅出来,把这个手持火焰大剑的恐怖存在笼罩在噩梦般的黑烟和烈火中。而随着猛烈的挥动,他一只手里面一束雷光凝聚而成的大剑像没有形态似的拉长弯曲。变成至少有五个头的火焰长鞭抽在地面上,发出一连串响亮的爆炸声。
被从深渊之中拉扯出来的感觉从来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出现在带有些许压制的主物质位面,因此他打算不管如何先让这个胆敢召唤自己的巴佬明白自己的力量。
可是他随即发现这种在无底深渊中屡屡奏效的最可怕威胁在这里似乎没有引发任何的畏惧——甚至它身边那正在逐渐扩散的高热火焰都无法让那个人类动摇一丝?恶魔疑惑的摇了摇头,然而还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这是对方实力的原因,细不可查的暗红丝线已经随着那个人类挥手的动作,悄无声息的缠上了他的身体!
无数的光泽丝线轰然炸裂,在恶魔身上蔓延,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它全身包裹,那些微的线条一瞬间迸发出的力量是如此的可怕,即使是恶魔的身体也难以承受……深渊邪恶尖声的怒吼几乎摧垮人类的耳膜,但也只持续了三几秒钟便戛然而止——奥秘的符文与花纹沿着恶魔的肌体盘源而上,暗红掠过的地方化作深灰,恶魔大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健硕的躯体一瞬间便仿如岩石般坚硬,继而在细微的震荡之中砰地一声化为无数灰粉!
与那红线一起。
“好……”圣光在薇拉妮卡的身周爆发,她已经猜测到了对方的手法——用恶魔的灵魂作为单一诅咒的载体,将之逐渐转移,这实质上并非是一种解除诅咒的方式,反而是在诱使它爆发——然而从结果上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方法了,只要能够召唤出足够的恶魔。那么即使是神祗的诅咒也可以分而化之!
看到了希望的女子希望贡献出一些力量……可惜现实随即就让她的想法作罢——当踏出几步之后才能注意到,那所有的一切实际上并非在眼前发生……只是一块映射出光泽的水晶之中的幻象。
幸好一切似乎都非常顺利,切断,召唤,毁灭,这个过程不住的重复着……房间之中剧烈的闪光已经逐渐被视觉适应,于是薇拉妮卡欣喜的注意到,随着一只只的恶魔从虚空之中不断被召唤,爆裂,那红色的线条正在不住的消减,很快便已经所剩无几!
“干的不错啊……”
一个声音骤然响起了。
干涩,低沉,仿佛摩擦生锈的金属一般……这可怕的声音响起的同时,薇拉妮卡忽然感觉到喘不过气来,即使面前的并非真实,而只是一个由魔法幻化出的影像,但那种可怕的威严还是从中传递出来,仅仅只是声音,便仿佛一只无形的巨手用力攥住了她的心脏,听觉、视觉、嗅觉都成为一片空白……却还能清晰地分辨出,那名为恐惧的声音慢慢自心底滋生、蔓延。
暗红色的颜色不再在房间中扩展破坏,而是在眨眼间凝聚成为一团恐怖的影子,那仿佛腐臭血浆一般的外表,无声诉说着世间一切生灵的必然终点,比灰色荒野的永恒晦暗还要空虚。
“我没想到你会使用这种简单的办法,但是……实际上你的想法,就只是想要让我出现,对吧?”
赤红色人影静立在空中,虽然只是一束光芒凝聚而成的人影,但却绝非幻觉之类的飘渺,他身周衣袂飘动不休,在水晶之中的光影幻化,仍旧似有半实质化的死亡从他的身体上涌出一般:“让我再猜猜看,你大概认为我一定会勃然大怒,甚至降下很多力量用来跟你们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消耗是不是?”
“把我们,不,把我传送到那个房间之中去!”
只能看而做不到任何事情,在这种时刻无疑是一种痛苦的折磨,视线在女皇讶异与焦急的表情上一闪而过,薇拉妮卡一把扯过身边那位宫廷法师,大声命令道。
死神奈落亲自现身,哪怕只是一个分身,也已经足够造成可怕的后果,那两个身在现场的人或者拥有着并不惧怕任何神祗化身的力量,但是安娜斯塔西娅公主殿下并没有那种力量……如果……
急迫之下,女牧师也顾不上压抑自己的力量,包裹圣光的手掌在魔法防护的撞出四溅的火花,产生的力量几乎让那个法师头晕目眩——而后者的回答却是不出意料地公式化:“那里……那里是核心实验室,只有凡尔纳大法师才有权决定是否要放人进去,尤其是……”
“真是见鬼!”
推开那个可怜的家伙,女牧师只能再一次的将视线转回水晶之上,而这个时候,阴郁之王的化身正在悠然的活动着身体——他的提问并没有得到任何的答案,但这位神祗似乎毫不介意,只是转动着那浓绿的诡异目光,似乎对于周遭的一切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他似乎,有所改变?
精力再度集中到那个幻象之中,薇拉妮卡却忽然发现了什么——那位善良之敌的外貌似乎与记忆之中的模样产生了少许区别。
第五百一十五章
死神笼罩在那黑色的长袍之中的身体,拥有了很多原本没有的部分,就像是因为水分而膨胀……虽然红色的皮肤,绿色的头发,褐色的牙齿仍旧让那张深陷于黑色斗篷之中的面孔看上去依旧狰狞恐怖,然而毫无疑问的,那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人的模样,而并非是被干枯的肌体和皮肤包裹的骷髅。
所以,这种样貌也让他露出了一些可以称作为表情的东西——比方说,微微眯起的眼睛和上翘的嘴角,似乎看起来异常的悠然自得。除了那自然而发,震撼人心的威严,几乎不像是传说中的那个‘阴郁之王’。
“不必那么剑拔弩张的,虽然我也能够理解你的紧张,毕竟英凯布居罗斯那家伙……嗯,怎么说呢,我的这位老朋友有些,有些愤世嫉俗,没错,就是这个词儿,只要是存在的东西,就会让他产生敌意……不过嘛,你应该清楚我和他并不一样。我只是不喜欢生命而已。”
很随意的挥了挥手,像是在向对方展示他手中并没有拿着那仿佛标志一般的长法杖,死神的语气中也变得越发轻松起来:“不过,我现在看起来像是要和你进行战斗的样子吗?”
“看起来确实是不像。”
将自己同样笼罩在罩袍阴影之中的人类发出了一个嗤笑似的声音,不过,他的手中丝毫没有犹豫,黑色的火焰刀光一般的闪动,原本联系在那个人类身上的红色丝线,已经在一连串细碎的簌簌声中全部断裂开去!
这个动作让只能观看的薇拉妮卡大惊失色,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一下子从胸腔之中跳了出来,而她的手腕也在同时被紧紧握住,纤细的手指上让锁链甲也发出细细的轻响,带来隐隐的疼痛。
这剩余的数十根红线的断裂,便象征着死神对于安娜斯塔西娅公主的掌控已经完全被截断,也就是说除非奈落还有别的手段,否则那种恶毒的诅咒已经从源头上被解除了——但如果奈落并不打算放弃怎么办?那么他说不定……不,应该说会有大量常人无法想象的手段,可以将之重新束缚在手中。甚至会不会就此恼羞成怒的选择鱼死网破?
以常人对于奈落的了解,这位死神是很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的……甚至,更可怕十倍百倍的事情,都不在话下——毕竟他已经让整个主物质位面都陷入了恐怖的战乱,数以千万计的人们都成为了他举手投足之间的牺牲品了不是么?
然而奈落却似乎对于这一切没有什么反应!
他的微微转动,目光所及的一切似乎都能够引起他的兴趣,但就只有那个原本连接着他的诅咒的灵魂不能。即使那个灵魂正在产生奇异的变化……
即使是隔着一层监控的魔法,即使是还有一层水晶和一层绿色的液体的阻挡,但是也同样可以很清楚的让人注意到,那原本依附在女子身体上,不断延伸和断裂的邪恶力量正在枯萎,与之对抗的强大生命力正在充盈到肌体的每一寸,将原本丑陋而扭曲的疤痂和腐肉替换,弥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那个原本令人不忍注视的躯体,修复成为往日的模样。
“嗯,你看来已经做了不少战斗的准备了嘛……让你失望,还真是有点抱歉啊……”奈落再发出一串嘎嘎的轻笑,但出奇的似乎并不刺耳:“很可惜呢,其实我也很想要跟你玩玩的……可惜因为几个老朋友已经做好准备,要到我的卡瑟利一游,所以我必须要做点准备。不过你如果有凑凑热闹的想法,不妨也趁着那个时候来好了,毕竟现在被英凯布居罗斯提前一闹,我们的赌约好像不那么容易兑现了。不过尘归尘,土归土,归谁做的,永远还是归谁做,逃不开,忘不了,也跑不掉。”
“感谢您的慷慨邀约,自当准时以赴,不负所望。”人类微微欠身,那碧绿的容器已经在瞬间消失于一片模糊的涟漪之中。
这个举动又换来了阴郁之王一阵嘎嘎的笑声:“也不算是什么邀约,不过人类不是有句话嘛,舞会总是越热闹越好……”他的目光在那消散的涟漪上停了停……然后继续道:“其实用这个引我出来并不是个什么好主意,因为她对我的用处已经不那么大了……等那个然原本是想要用来做点什么的,不过,一直也没有等到合适的机会……于是就犹豫着想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