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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有何吩咐?”
麦斫道:
“你暂时替这位老爷推推车子!”
那兵丁应了声是,残肢老人转脸对袁天风道:
“没有你,老夫一样有人侍候!”
赵子原不待袁天风答话,便已接口道:
“话虽如此说,但从此之后,“水泊绿屋”的秘密便将公诸天下,哈哈,这个却没有人替你掩盖吧!”
残肢老人一听,脸上刹时变了好几次颜色,要知他原谅袁天风是假,主要是杜绝袁天风之口,不使“水泊绿屋”秘密外泄,如今突被赵子原点破,不由心中大愤。
袁天风接道:
“赵兄说的是,兄弟只要有一口气在,都要把‘水泊绿屋’秘密揭露出来,咱们走,少时当由兄弟详细奉告!”赵子原道:“说得是!”随对麦斫喝道:
“你真不要女儿的命了么?”
麦斫狠起心肠道:
“老夫为何要骗你?”
赵子原点点头道:
“那很好,小可这便和袁兄离去,若是你属下兵丁有谁敢动一动,小可便行把你的宝贝女儿毙了!”
说着,大步向外面走去。
袁天风跟在赵子原后面,眼看两人已走到兵丁前面,那些兵丁未得麦斫命令,谁也不敢动手,麦斫到底顾虑女儿安危,不敢贸然下令,心情却是矛盾至极。
残肢老人似是已看穿了他的心意,说道:
“麦大人尽管下令让路,两个时辰之后,老夫有把握他会自动到九千岁府投案!”
麦斫道:“然则小女性命如何?”赵子原接口道:
“放心,只要你下令让路,小可到了门边便会把人放下。”
袁天风道:
“赵兄何必如此!”
赵子原道:
“大丈夫行事岂可以女人作要胁,小可此举不过权宜措施而已!”
袁天风大是钦佩,连声道:
“说得是,说得是!”
只听麦灯喝道:
“赵子原,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赵子原正色道:
“小可从来不打谎语!”
麦斫大步而上,高声叫道:
“让路!”
迎面兵了不敢反抗,霍然向两边让开,赵子原向袁天风招了招手,两人向后门走了去。
到了门边,赵子原四下一打量,看见没有伏兵,然后道:
“袁兄,把那半截剑身抛掉吧,咱们这就出去!”
袁天风道:
“有目的地么?”
赵子原点了头道:
“咱们得赶快出城,那边还有人等咱们!”
袁大风抛了剑子,赵子原当真把麦瑛放在地下,那一直跟在后面的麦斫见了,才放下了心中重石。
两人绕道而行,只见大街之上不断有兵丁巡行经过,气氛十分紧张,袁天风皱了皱眉头,道:
“赵兄,咱们最好走偏僻小道。”
赵于原道:
“小可正是此意!”
两人左拐右弯,到了城门,只见兵丁已增加许多,那些兵丁看到可疑之人则多方盘查,赵子原向袁天风抛了个眼色,两人以轩昂态度走了出去,竟然没有受到丝毫阻拦。
前行一段路,袁天风忍不住问道:
“赵兄难道不为体内之毒着想么?”
赵子原叹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小可现在只图把消息传递出去,至于体内之毒……”
忽然住口不言,袁天凤奇道:
“赵兄为何不往下说了?”
赵子原忽道:
“袁兄可是中了‘马兰之毒’么?”
袁天风道:
“谁说不是呢?”
赵子原道:
“小可险些忘了!”
说着,忙从身上取出三颗药来,那三颗药是甄陵青早时交给他的,那时甄陵青不知赵子原之毒已解,赵子原也未言明,一直留在身上。
赵子原又道:
“小可早时也曾服了‘马兰之毒’,这三粒药丸是那残肢怪人交甄放姑娘的,实则小可之毒已解,所以一直放在身上,如今小可已用不着,袁兄服之,至少可延三十日生命。”
袁天风摇头道:
“三十天与三天并无多大分别,在下如今已把生死大事看的开了,一个人活在世上,活要活的有意义,死要死的有价值,迟死早死都是一样!”
赵子原感佩的道:
“袁兄有此卓见,诚属难得,然小可之意能多活久些自是活久些比较好!”
袁天风叹道:
“也罢!”
把三颗药丸接了过去,纳入袋中放好,可是心情却是异样的沉重,他这时竟替赵子原耽起心来,因为赵子原只有两个时辰好活了。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忽见前面大树底下坐了两个人,那两人是一老一少,正是吴非士和玉燕子两人。
玉燕子早便看见赵子原了,高声道:
“赵兄也冲出来啦!”
赵子原拱手道:
“姑娘和吴前辈无恙,小可也放心了!”
随把袁天风替两人作了介绍,玉燕子大大的眼睛从袁天风脸上扫过,笑道:
“我早认识他了,他早时不是替水泊绿屋三主人,人称万三而实际真名叫莫许的那个残肢老人推轮椅的么?缘何两位又会走在一起?”
赵子原不由怔了怔,他原先只知道残肢老人叫万三,还不知其真名原来叫莫许。
当下,赵子原把在麦斫那里发生的事接着说了出来,玉燕子一听,一双清澈大眼突然注视在赵子原脸上。
她沉吟了一会,始道:
“赵兄固是中了剧毒,若是我猜的不错,便是袁兄也中了剧毒!”
袁天风一怔道:
“姑娘法眼,在下正是中了‘马兰之毒’!”
玉燕子道:“赵兄呢?”
赵子原道:
“据那莫许自称,小可中了他的‘腹蛊之毒’!”
玉燕子神色微变道:
“腹蛊之毒甲于天下,便是‘马兰之毒’也不简单,错非两位碰上我,如不然,便是华陀再世也没法医治!”
袁大风狂喜道:
“姑娘能解‘马兰之毒’,便是在下重生父母,在下真不知何以为报!”
玉燕子瞪了他一眼,冷声道:
“你究竟怎么报答呢?”
袁大风顿觉失言,一时胀的满脸通红,呐呐的道:“这个,这个……”
玉燕子哂道:
“跟着莫许跑了一辈子,便连男子人家本来性格也没有了,你也不看看人家赵兄,镇定功夫又比你如何?”
这话虽说的很重,可是袁天风却一点也不生气,心中顿生警悟,心道:
“袁天风啊,你以前并不是这种毫没人格之辈,跟着莫许当佣人当久了,竟连本性都丧失了!”
他念头一闪,当下道:
“姑娘教训得是,在下铭感不已!”
玉燕子道:
“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随从身上抛了一颗药丸给袁天风,又道:
“服下去,然后盘坐行功便成了!”
袁天风深深道谢,如言服下,便盘坐行起功来。
玉燕子转脸对赵子原道:
“赵兄之毒比较麻烦,先请坐下如何?”
赵子原道:
“谢谢姑娘!”
依言坐下,玉燕子走到赵子原面前望了一望,又道:
“请赵兄把手伸出来!”
赵子原伸出双手,玉燕子瞧了一瞧,道:
“此毒端的厉害,赵兄如不是碰着我,大约不出两个时辰,便没命了!”
她一面说一面取出一颗红色药九,那药丸有一股凛冽的清香,叫赵子原张开口,她两指一弹,赵子原一口服下,便觉人口又香又凉,心中大是好受。
玉燕子道:
“我此刻要替赵兄扎针,赵兄行功,然后慢慢将胸间一股浊气迫出体外!”
赵子原道:
“小可理会得!”
于是盘坐行起功来,玉燕子从豹皮囊中取出四支细如牛毛的银针,神色凝重的插入赵子原双手“曲时穴”上。
吴非士道:
“玉姑娘,看来他们要大动了?”
玉燕子微微颔首道:
“是的,莫许现已在京城出现,冰血魔女——那个人称女娲的,不久也会赶来,至于那个主儿,迟早也会出现的。”
吴非士摇摇头道:
“老朽还有一事想不明白,他们三个都到京城来干什么?”
玉燕子苦笑道:
“这是他们的秘密,我看除他们三个人之外,其余的人只怕谁也不会知道!”
吴非士朝跌坐行功中的袁大同指了一指,道:
“他如何?”
玉燕子哂道:
“他的身份甚低,这些事情他们不会让他知道!”
袁天风适时而醒,他先向玉燕子道了谢,然后跌坐一旁,道:
“在下的确所知不多,不过有些事在下却知道的非常清楚。”
玉燕子道:
“你都知道些什么事?”
袁天风正色道:
“在下知道他们在进行一件秘密工作,而且这件秘密工作进行已有相当长的一段时日!”
就在此际,赵子原头上直冒白色,敢情他正在以震惊天下的“九玄神功”把体内之毒气排出体外。
玉燕子挥了挥手,示意袁天凤不要说话,三人目光都注视着赵子原头上那股白气,大约过了半盏热茶时间,赵子原头上白气骤减,脸色始则红润,继则一片湛然,过了不久,两眼也睁了开来,拱手道:
“这毒气好难抗拒啊!”
玉燕子笑道:
“如非赵兄有此神功,一时之间只怕也恢复不了那么快!”
吴非士道:
“现在好了,袁兄请继续往下面说吧!”
袁天风点了点头,道:
“他们进行这件工作说起来非常骇人,他们预定择一黄道吉日,把天下黑道名手都聚集在一起,然后由‘水泊绿屋’大主人发号施令,次第向各派出击!”
赵子原听的震惊不已,然而玉燕子和吴非士却无半点惊奇的样子,只听玉燕子淡淡的道:“袁兄所知道的便是此事么?”袁天风道:
“正是!”
玉燕子道:
“袁兄见过那‘水泊绿屋’大主人么?”
袁天风道:
“在下见是见过,不过每次见面之时,她都是以白纱覆面,详细面貌却无法看的清楚!”
玉燕子叹道:
“那你所知实在有限得很!”
赵子原忽然想起司马迁武对自己所说的话,当下忙道:
“小可曾听一位友人说过,他不但见过‘水泊绿屋’大主人,而且也知道她是谁!”
玉燕子神情微动的道:
“但不知她是谁?”
赵子原看得出来,玉燕子问的这句话纯是做作,实则她早已知道“水泊绿屋’’大主人是谁,于是说道:
“据那位友人言,‘水泊绿屋’大主人好似与姑娘出身的燕宫有着极大的关系!”
袁天风心中怦然一动,他至此方知玉燕子出身燕宫,不由暗暗吸了一口气,道:
“怪不得好羹中尽多灵丹妙药,想不到她原是燕宫之人!”
玉燕子脸色微微一变,道:
“赵兄说对了,但不知令友还听到什么?”
赵子原道:
“敝友见到‘水泊绿屋’大主人时,是在黄河中流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斯时出现的人还有鬼斧大帅以及甄定远等人,据敝友相告,说他们正在谈论进行第二步计划。”此话一出,玉燕子和吴非士都不由脸色大变。玉燕子忙道:
“请问赵兄,令友叫什么名字?”
赵子原不便隐瞒,只好据实相告,道:
“司马迁武。”
玉燕子惊道:
“是他?”
赵子原怔了一怔,道:
“敢莫姑娘也认识他?”
玉燕子道:
“岂止认识,咱们在‘死谷’之中还同过甘苦共过患难……”
话甫出口,猛觉自己失言,刹时羞的双颊通红。
赵子原察言观色,业已看出一点端倪,故意将话锋一转,道:
“既然姑娘认识,那是再好也不过了,他如今便在前面镇上,姑娘要不要去问问他所见情况?”
吴非士接口道:
“正有此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