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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铁匠老者“当”的一锤,突然插口问道:
“敢问公子在何处见着文殊太乙两位?”
赵子原道:
“小可尚未见过文殊老前辈,然小可确知他老人家已在江湖走动,至如太乙老前辈,小可此次来京便是奉了他老人家之命!”
铁匠老者神色微动的道:“小哥知他在何处么?”他已不再称赵子原为公子,而改称小哥了。
赵子原摇头道:
“他老人家如神龙现首不现尾,但如小可猜的不错,他老人家也应该到了京城!”
铁匠老者突然叹了口气,默然不语。
那华服青年催促道:
“兄台可以使剑了!”
赵子原道:
“毁是兄台有命,小可敢不遵从,两位当心,小可这就拔剑了!”
那华眼青年和那铁匠老者果然全神戒备,尤其是那华服青年更是紧张的站了起来。
对他这一出奇动作,任何人也不会怀疑,因为赵子原曾经言明,他剑式的杀气太重了,那青年人之所以站起身来,也许是个准备后退的动作。
赵子原缓缓拔剑,但见满屋生辉,阴寒剑气贬人肌骨,便是那熊熊炉火也即将被压了下去。
赵子原剑身尚未完全抽出便有这等气势,铁匠老者和华服青年两眼都为之凝住,赵子原剑身越拉越长,房里的寒气也越来越浓,炉火被压的悉嗖作响,整个房中充满了森寒剑气。
蓦然之间,只听“嚓”的一声,另一缕剑光绕室而飞,在半空中连打三匝,然后向赵子原疾射而至!
赵子原正全神拔剑,做梦也想不到在此时此地会有人拔剑相向,但应变乃是一个习武之人的本能,便在此际,只见他身子一转,手中长剑已“呛”然出鞘。
澄碧的光华绕空而起,两股剑势在空中一触,蓦听那华服青年一声惊叫,人已翻跌而出。
赵子原适时收剑惊道:
“你……”
那华服青年被赵子原一震而退,脸色极是阴暗,他迟疑了半晌,才勉强笑道:“在下有意一试金鼎爵的神奇招式,不想自讨没趣!”
赵子原道:
“兄台缘何要一试呢?设非小可收剑的快,只怕……”
那华服青年道:
“谢谢兄台,在下早已看出兄台手下留情,宝剑佩英雄,这柄剑子是兄台的了!”
他虽极力掩饰,只是神情之间无论如何也显的极不自然,当他一笑归坐之际,心中还有些惴惴然。那铁匠老者悠然道:“浪沧三剑,小哥果是信义王的弟子了!”
赵子原肃容道:
“如果小可猜的不错,前辈该是公孙将军了?”
铁匠老者叹道:
“几十年来,姓名我都早忘了,小哥如是看的起我,便叫我一声公孙铁匠吧!”
赵子原拱手道:
“晚辈不敢!”
公孙云道:
“王爷还好吧?”
赵子原道:
“身体极为安健!”
公孙云突又叹了一口气,一语不发重去拉风炉,待火势拉旺了,他便拿起铁锤“叮当”打着,再也不发一言。赵子原捧着那把剑子,道:“这个还给前辈。”
公孙云这才吐了一口句:
“剑子是你的了!”
赵子原道:
“晚辈无功不敢受禄!”
公孙云不语,只顾叮当打着,这倒把赵子原僵在那里,情形非常尴尬。
那华服青年笑道:
“兄台不必客气,公孙将军一言九鼎,请把剑子收下来再说。”
赵子原只好称谢收下,按理他本待要走,可是他心念一动,打消了离去之念,重又坐了下去。
那华服青年拱手道: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赵子原道:
“小可钱怕仁,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那华服青年道:
“在下毕台端,若承不弃,待在下刀子打完之后,由小可作东,咱们去痛饮三杯如何?”
赵子原摇摇头道:
“谢谢兄台,小可等会还有要事待办!”
毕台端两眼转了一转,道:
“兄台如是说,好叫在下失望的很!”
赵子原道:
“小可实有要事,尚请毕兄多多包涵。”
毕台端笑了一笑,不再说话。
公孙云的动作加快,不消半个时辰,那把刀子已经打成,那是柄奇怪的刀,刀锋卷回,刀柄之上扎了一个孔干,使人看来非常的不顺眼。
公孙云道:
“好啦!”
毕台端含笑起立,说道:
“在下适才不知公孙将军在此隐姓埋名,多有得罪!”
公孙云冷冷的道:
“如今知道了呢?”
毕台端道:
“原议之价五钱银子,在下此刻非出十两不可了!”
公孙云断然道:
“不,老汉分文不取!”
毕台端怔道:
“这如何使得?”
公孙云道:
“昔为将军,今为铁匠,身份和职务虽有所不同,然老汉性子却改不了的,公子请拿去吧,老汉说不要便不要了!”
毕台端欲待坚持,赵子原道:
“兄台切莫有负公孙前辈美意!”
毕台端哈哈一笑,道:
“好个莫负美意,如是在下多谢了!”
接过刀子,朝公孙云和赵子原拱了拱手,然后出门大步而去。
公孙云向赵子原招了招手,道:
“进来!”
说着,转身进去。
赵子原不知他要自己进去干什么?嘴里也不便问,只好跟着公孙云走了进去。
前面是店面,后面便是住房,不过住房甚少,当赵子原踏人公孙云住房之际,他第一眼便看到一个牌位。
那牌价上书着:
“大周皇帝之位”,下面写的是“罪臣公孙云”。
赵子原黯然一叹,心道:
“他们心怀故主,至死不渝,这种耿耿忠心,环顾天下,只怕少而又少了!”
公孙云先朝牌位行了三拜九叩之礼,喃喃的道:
“主公,这里已不能住了,我们得走路了!”
赵子原惊道:
“前辈缘何要离开此地?”
公孙云冷冷地道:
“你知道那华服青年是什么人么?”
赵子原道:
“他不是毕台端么!”
公孙云冷哼道:
“小哥年岁轻轻,为何连这点事都想不出来,“毕”台端者,实“逼”台端也!”
赵子原大惊道:
“这样看来,他可能是宫中的人了?”
公孙云摇摇头道:
“是不是宫中的人,老夫尚不大清楚,不过老夫从他所打造的兵器上观了,倒看出了些端倪!”
“前辈看出他是什么来路?”
公孙云道:
“若是老夫没有看走眼,他极可能与燕宫之中的西后有关!”
赵子原怦然一震,道:
“这样看来,可能西后也来了!”
公孙云道:
“西后是不是来了,老夫还不敢断定。不过你刚才拔剑之时,他有意拦了你一招,实则那一招他并未施出全力,不过他用的却是西后‘凤凰暂’中的‘盘空三转’,这却一点也没有错!”
赵子原长长吁了一口气,道:
“然则前辈可是为了顾忌西后才萌去意的么?”
公孙云摇头道:
“那倒也不是,我在此地住了几十年,人人都只知我是一名铁匠,如今身份一露,大明之人必不放过,我还想保着这条命看大明气数尽亡,然后再死也不迟!”
赵子原暗然叹了一声,说道:
“前辈之意,只怕与太乙老前辈不尽符合!”
公孙云怔道:
“怎地不符合?”
赵子原正容道:
“晚辈受太乙老前辈之命而来,用意便是在打救张首辅,首辅为朝廷擎天一柱,设若太乙老前辈也希望大明覆亡,他老人家也用不着命晚辈进京了!”
公孙云道:
“四王爷自有打算,只怕非你所知!”
一边说话,一边仍然匆匆收捡行囊,随后说道:
“记住我一句话,小心那毕台端就是了!”
赵子原点点头道:
“晚辈知道!”
他嘴里应着,实则脑中不断转念“四王爷自有打算”那句话。心想以太乙爵前辈为人,他若真有什么打算,当时似乎会对我说,然则他除了要我进京之外别无交代,难不成大乙爵前辈还另有惊人之举?
他脑中想着,只见公孙云瞬即打好一个包裹,他把那神位也包了进去。然后对赵子原道:“小哥别矣广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家中一切他都不顾了,赵子原觉得这种情境甚是凄凉,不知不觉之中随着公孙云走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公孙云明知赵子原跟在后面,他却连头也未回转一下,举步跨出了城门。
赵子原急道:
“前蜚……”
下面的话还没出口,蓦见一个人滞洒的走进城来,赵子原一见,不觉心头大震,旋即接口道:
“恕晚辈不远送了!”
公孙云回头道:
“多谢盛情广继续举步行走。赵子原正怔立当地,忽听身后一人接口道:
“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兄台可以止步了!”
赵子原一惊,循声望去,原来竟是毕台端。
毕台端会在此时此地出现,倒真出赵子原意料之外,他怔了一怔,旋即哈哈笑道:
“兄台也是来送朋友的么?”
毕台端摇摇头道:
“非也,在下是来等人的!”
赵子原皱眉道:
“但不知兄台等的是谁?”
毕台端朝前面一指,道:
“便是此人!”
赵子原朝前面那人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毕台端,心中大感讶异,道:
“兄台认识他么!”
毕台端点点头道:
“不错,敢问兄台是否也认识他?”
赵子原暗暗吸了口气,道:
“认识,认识,此人不是司马道元么?”
毕台端哂道:
“谬矣,他是职业剑手谢金印!”
顿了一顿,复道:
“多少年来,丧命在谢金印剑下的屈死亡魂已不知凡几,在下不才,今日要为这些屈死鬼魂一洗沉冤!”赵子原心动的道:“这样看来,兄台倒是想扳一扳姓谢的了!”
毕台端昂然道:
“不错!”
赵子原笑道:
“那真是武林中第一件大事,不过据小可所知,谢金印非泛泛之辈,毕兄还是谨慎的好!”
毕台端笑道:
“若无必胜把握,在下也不会惹火烧身,钱兄咱们走,先喝两杯再说!”
赵子原怔道:
“然则毕兄不跟谢金印斗了么?”
毕台端哈哈一笑,随即压低声音道:
“不瞒钱兄说,谢金印的行踪早已在咱们眼下!”
赵子原心中一惊道:“你说咱们?难不成毕兄还有朋友?”
毕台端道:
“当今之世,急愿取谢金印之命者岂止在下一人,是故我们这些人早就有了默契,只待谢金印一人京门,那便是他的死期到了!”
赵子原也极欲取谢金印之命,但不知为了什么,当他听到毕台端的话之后,心中竟无端的替谢金印耽起心来,暗想毕台端的身手自己方才已领略过了,虽然刚才一,击,毕台端尚未施出全力,但是武功全貌赵子原却有了些印象,若以毕台端为基本然后再加上三数名高手,纵是谢金印武功再高,只怕也难以讨得了好去。
赵子原心念一闪,当下说道:
“毕兄言之不谬,这谢金印实是个该杀之人!”
毕台端笑了一笑,道:
“是么!但不知他与钱兄是否也有深仇大恨,若有之,钱兄倒是一大主力!”
赵子原避重就轻的道:
“小可出道未久,还谈不上与人仇恨二字。”
第六十章 剑拔弩张
赵子原说出了那句话,自觉大大的有愧于心,注视着前行中的谢金印,心中暗暗忖道:
“此人与我仇深似海,我缘何会把眼前时机放过,不,我不能让别人杀他,一定要亲手结果他!”
毕台端朝赵子原一望,神秘的道:
“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