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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此目的无他,不过想助你儿子一臂之力,使他达到刺杀九千岁的愿望,哼,哪知人谋不如天算,你前脚进门,我后脚便赶了来,今夜之事,你们母子同样命运,要想活着离去,只怕比登天还难!”
武啸秋道:
“二主人说漏了,今夜他们父母都为儿子一齐送葬,二主人刚才把职业剑手忘却了!”
冰血魔女冷笑道:
“我怎敢忘了谢大侠,只是人家自己刚才已否认了这件事,我们又何必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摩云手接口道:
“对了,这样一来,香川圣女要找谢金印算账,那便光明正大的有理由了!”
他们三人一吹一唱,好似认定今夜之事已是胜券在握,脸上洋洋得意,全然不把对方放在眼下。
赵子原久久没有说话,他但觉心痛如绞,眼前的事实搅得他头昏目眩,像他那样机智镇定的人都失了常态,一时之间真不知怎么做才好?
谢金印,这个他久欲寻找的仇家,想不到便是他亲生之父,而他亲生之父又是亲生之母的仇人,他在母亲抚育之下长大,不管怎样他的个性比较偏向母亲这方面,所以他数度想向谢金印冲过去,但却鼓不起这口勇气。
他只有暗暗嗟叹,心想:
“苍天啊,你为何待我如此苛刻!”
他脑中尽往悲痛之处去想,胸腹之间充满了矛盾,所以对于身外之言直是未觉,只是痴然而立。
苏继飞轻步移到赵子原身前,低声道:
“贤侄镇静些!”
赵子原悲声道:
“大叔教我,我究竟该怎么样做?”
苏继飞道:
“按照令堂活做,准没有错!”
赵子原颤声道:
“但那谢金印又是……”
他本想说“谢金印又是我父”,可是下面的话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苏继飞叹道:
“你的心意我完全明白!但你该明白,谢金印生平杀人无数,便是令外祖一家也是被他所屠杀,你只当没知道那回事就是了!”
赵子原苦笑道:
“事实俱在,叫晚辈又怎能故作不知?”
苏继飞道:
“话虽不错,但令堂含辛茹苦抚养你长大却又为何?”
赵子原心头一震,喃喃的道:
“是啊,娘为我吃了千辛万苦,若不蒙师父收留,我们早已冻馁而死,哪里还有今天呢?”
苏继飞顿了一顿,又道:
“刚才令堂悄悄告诉我,今夜还不能找谢金印算账,明天找他也是一样!”
赵子原怔道:
“今夜机会大好了,为何还要等到明天去了结呢?”
苏继飞摇摇头道:
“今夜的变化完全出乎令堂意料之外,在令堂预料之中,冰血魔女不会很快便到,所以大胆冒充她到此,以助你一臂之力,谁知冰血魔女竟稍后即到,以致令堂计划全部落空!”赵子原叹道:“娘这又是何苦!”苏继飞道:
“天下母亲没有不痛惜自己孩子的生命,令堂可以用‘香川圣女’的名称和你分隔得远远的,但却不能见你冒这样大的险而不挺身相助!”
赵子原感动的道:
“娘待我太好了!”
苏继飞拍拍赵子原的肩膀道:
“那你就该听话!”
他就像哄小孩子似的,一边说话一边轻抚,又道:
“今夜之局,咱们这边势力单弱,就连谢金印算上,要能突出重围也非易事,何况令堂又不谙武功!”
赵子原怦然一震,道:
“不错,不知大叔有何高见?”
苏继飞道:
“事变突然,我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不过老朽总认为万事莫如使令堂大人先行脱险重要!”
赵子原道:
“这事晚辈当尽力去做,然则大叔又将如何脱险?”
苏继飞昂然道:
“只要贤母子脱险,嗣后贤侄能光大‘太昭堡’,老朽便是拼上一命也是值得!”
赵子原垂泪道:
“谢谢大叔恩情,不管怎样,晚辈总不能让大叔遇险就是。”
两人在这边细声相谈,但在另一方面情势,已起了很大的变化,原来谢金印受不了冰血魔女等人冷嘲热讽,愤极之下,竟是不顾一切的挥剑攻了上去。
他的目标对准冰血魔女,冰血魔女见招拆招,这举世两大剑手已狠狠斗在一起,劲风激荡,剑气撕裂响起,两道匹练似的银虹交相辉映之下,似是要把整个地皮都撕开。
摩云手大步一跨,说道:
“武院主请注意‘香川圣女’,待我把赵子原毙了!”
嘴上这样说,但他对于这一战却是毫无把握,板斧时隐时现,戒备之情尤多攻击之态。
武啸秋也巴不得摩云手来冒这个险,嘴里应道:
“老夫自当把‘香川圣女’擒住!”
苏继飞横身一拦,大喝道:
“休想伤圣女分毫!”
武啸秋不屑的道:
“残花败柳,也敢以圣女相称,不怕亵读神灵么?”
苏继飞道:“圣女不求虚名,这全是江湖朋友戏谚之词!”
武啸秋怒道:
“苏继飞,你道老夫不认识你,竟敢喋喋不休在老夫面前嚼舌么?”
苏继飞哈哈笑道:
“武院主本领亦不过尔尔,不过以‘留香四院’美女迷惑天下英雄,苏某早已识透了你的心眼!”
武啸秋被人搔着痛处,不由勃然大怒,探臂一伸,便向苏继飞抓去!
苏继飞情知以自己之能,要想挡得住武啸秋攻势那是万万不能,但他忠心不二,此时已存了一死相拼之心,武啸秋五指抓来,他不闪不避,当胸便是一拳捣去!
他把自己性命置诸度外,完全采取两败俱伤的打法,武啸秋冷哼一声,变抓为掌,飚风翻涌,呼地将苏继飞震下地来!
武啸秋正待向篷车内抓去,哪知苏继飞一跌又起,一股开山般劲力又撞了过来!
武啸秋不得不回身封挡,但已怒极攻心,骂道:
“你找死!”
双足一蹬,身子腾空而起,在半空回旋一转,两只手掌交相互拍,正是他震绝天下的“寒帖摧木拍”!
苏继飞身子连转两转,但转到第二圈头上,武啸秋的手掌已向苏继飞顶门直击而下!
苏继飞黯然一叹,道:
“我命休矣!”
一旁的赵子原只看得心胆俱裂,原来就在武啸秋出手的同时,鬼斧大帅摩云手已自向赵子原采取攻势。
摩云手丝毫也不敢托大,鬼斧劲出如山,斧光霍霍,一上手便连攻十七八招,而且招招都是致命杀着。
赵子原怒恨交加,“沧浪三式”连绵而出,斧剑相交,“叮当”之声响个不绝,两人俱未得手,但摩云手终算已收到阻延赵子原援救苏继飞之效,不由得意的纵声大笑起来!
忽听一人冷冷的道:
“以强凌弱,胜之不武,唉……”
此人出语冰冷,但说到最后却又叹息起来,当真令人不可思议,就在他叹息之声甫落,人也跟着现身,只见他虚空一蹑,人已飘然下坠,武啸秋陡然一震,脱口惊呼道:
“太乙迷踪步,你是太乙爵?”
来人是一个中年文士,他虽满面笑容,但眉梢眼角都布满了杀机,嘿嘿的道:
“是太乙爵便又怎样?”
太乙爵突然出现,几乎使场中所有之人俱为之震骇,动手之人纷纷罢手,一齐投目望着他!
摩云手虽与灵武四爵齐名,但因摩云手常在江湖走动,所做之事甚多,所以名头甚响,而灵武四爵完全过的是隐士生活,难得在江湖上露面,偶而出现,亦不过神龙一现,双方同是名震武林之人,但在实际功力上却大有轻重之别。
武啸秋怒道:
“沽名钓誉,难道老夫还怕你不成?”
太乙爵哂然一笑,对武啸秋之言根本不加理睬。
赵子原趋前一步,躬身道:
“晚辈……”
太乙爵怒道:
“怎么对我老人家称晚辈?”
赵子原一呆,心道:
“我不称晚辈,难道……”
他猛醒而悟,旋即伏身拜倒,道:
“弟子拜见师父。”
太乙爵冷冷的道:
“我本不打算收你这个徒弟,叵耐你做事太讨人喜欢,最近所行所为,无一不投合老夫胃口,哈哈!”
他说到得意之处竟是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冰血魔女怒道:
“太乙爵,你笑个什么?”
太乙爵道:“人逢喜事精神爽,焉有不笑之理!”随即一挥手道:
“起来,起来,有为师在此,大大的事也惊不了你!”
冰血魔女恨道:
“太乙爵你未免太过自恃!”
太乙爵冷冷的道:
“女娲你可是有些不信?”
冰血魔女道:
“当然不信!”
说着,剑式微震,一记招式已徐徐推了出来。
太乙爵望也不望她那记招式一眼,自管对赵子原道:
“徒儿,这里不必多留了,快保护令堂大人冲出去吧,但行动务需小心,外面还有火箭火炮埋伏!”赵子原躬身道:“弟子知道!”太乙爵忽然长声一叹,又道:
“大明朝气数将尽,岂是你们杀一魏忠贤所能挽回,张居正啊,张居正,你未免太愚不可及了!”
说话声中身形陡然一挫,中食两指疾向冰血魔女剑锋挟去!
冰血魔女嗤声道:
“就凭这点招式也敢说大话,太过不自量力!”
手腕一翻,剑光突然大盛,呼呼连攻三剑。
太乙爵一边闪避一边还招,同时喝令赵子原快走。
赵子原心头沉重,道:
“娘,咱们走吧!”
他伸手抱起香川圣女,鬼斧大帅一声大喝,人已冲了过来。
赵子原一手仗剑,一手抱人,转首对苏继飞道:
“大叔快走,这里有小侄应付!”
苏继飞腾身一起,人已掠上屋脊。
赵子原正要跟着奔出,摩云手一步跨了过来,道:
“怎能容你逃走?”
大斧一扫,迎头劈下。
赵子原正待抽身还击,那边的谢金印几乎想也不想,一种本能的反应催使着他,飞起一剑挡了过来。
斧剑相交,“当”的一声清响。
摩云手嘿嘿的道:
“想不到你们父子究竟联手了!”
谢金印呆了一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糊里糊涂替赵子原挡了一剑,待神智醒觉,不由大是追悔,因为他这样做无异承认了自己和赵子原的关系。
谢金印怒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某家只是看不过你卑劣行为而已。”
摩云手道:
“剥皮痛肉,你甭否认了!”
大斧一扫,再度向赵子原攻去!
赵子原横剑一扫,狠起心肠说道:
“我不希望别人同情!”
摩云手哈哈笑道:
“有种,有种!”
招式忽变,斧光霍霍,一连攻出十数招之多。
赵子原手上抱住一个人,在这种情形之下,他要能脱出摩云手的包围确非易事,而一旁的谢金印被赵子原那句话一刺,手上剑子再也抬不起来,站在那里痴痴发呆出神。
苏继飞站在房子顶上发急,本想出手相助,可是他知道自己武功相差大远,如贸然下去相助,反而是一大累赘,与其相帮,还不如不帮的好。
赵子原连挡数招,突然觅得一个空隙,长剑一挽,人已破出围困,“呼”地腾身而起。
他只道这一下,自己绝对能够跃上屋顶,其实哪知这一招乃是摩云手的杀着,赵子原身子刚刚腾空,摩云手的大斧已脱手飞出,飞斧划起“呜呜”怪啸之声,兼有夺人心魄之功。
赵子原心头一沉,奋起神力一绞,“嚓”然一声,火花飞溅,这一招赵子原虽挡过去了,可是他真力一泄,身子也骤然为之一沉,说时迟,那时快,摩云手抢上一步,大斧再度脱手,就像生了眼睛一般,骤向下沉的赵子原劈去。
赵子原不料摩云手飞斧脱手的招式反而比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