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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某只是不愿姑娘涉险。”
“包大人!”莫研拱手施礼,毫不客气道,“展大人武功虽高,行事却过于鲁莽,江南之行还是我去合适些。”
展昭苦笑,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行事鲁莽。
“展护卫鲁莽,何以见得?”包拯奇道。
“他只单凭一封来历不明的信,就莽莽撞撞地把我师兄抓了来,这可不是鲁莽么!”说到这里,她没好气地瞪了展昭一眼,“若不是因为他,我师兄又怎么会有牢狱之灾,更别说还有性命之危了。”
这姑娘虽然聪明,对于朝廷官场上的事却是一窍不通,包拯在心中暗叹。那李栩既是有人故意栽赃,且证据确凿,若是不拿他,只怕很快会以办事不利或者徇私枉法落人口实。
“莫姑娘,你就随展护卫走趟江南吧!一切听从他调派。”包拯沉声道。
“听他调派!”她不情愿道。
公孙策笑道:“展护卫官居四品,你原就该听他的。”
见包拯依旧如此安排,展昭也不再多言,施礼道:“属下领命,明日一早便启程。”
莫研闷头不响,显然心不甘情不愿,却也无法。
第七章
听说展昭又要出门,王朝马汉倒不以为异,因为他一年中倒有半年在外奔波。不过,当听到莫研竟与他同行,两人都不由露出惊诧之意。
马汉务实,回屋翻了翻老黄历,出来拍拍展昭肩膀道:“要走今夜就走,明日玄鸟归,冲马煞东,不宜出行。”
展昭笑道:“那明日宜什么?”
“宜嫁娶,开仓。”
不等展昭开口,王朝便用力捶了马汉一拳,不满道:“你不让他出行,难不成还让他嫁娶不成。”
“黄历上就这么写的,我有什么办子?”
“都象你这么老实,天天照着老黄历来,咱们成天就不用做事了。”
“马大哥也是一番好意。”展昭笑道。
“展大哥莫替他说话,去年有一回,他拿了本《玉匣记》来唬我,什么初一至初九,是北斗九皇降世之辰,世人斋戒,硬拖着我吃素,说是此日胜常日,有无量功德。到了初八那日,饿得我腿直打抖,他又非得拖着我去放生,说此日涅磐,放生一个,比常日有十千万功德。结果倒好,害我掉河里,寒冬腊月的,回来就病了一场。”
马汉垂头丧气:“那怎么能怪我!就算《玉匣记》有所出入,老黄历总该没错吧。”
三人正说着,张龙赵虎正好进来,见展昭也在,张龙笑问道:“展大哥,你明日可是要和那位莫姑娘同行?”
展昭点点头。
“我方才还在大牢门口看见她。”赵虎笑道,“她可是开封府里头的第一个女捕快,大人想得倒妙。”
“大牢门口?”展昭颦眉问道,莫研性情稀奇古怪,若说她有心思劫牢,他倒也不会太吃惊。
“是啊,和守牢的称兄道弟,说得热乎着呢。我远远的听着,好像是央求他们多多照顾她师兄,又塞银子打点,只说让他们给李栩加些菜。”
“是这样。”展昭方放下心来。
王朝笑叹道:“看不出那姑娘刁钻古怪的,对她师兄倒是挺好。”
“若不是为了她师兄,她怎肯入公门。”展昭微微一笑,“可见,也是情义中人。”他知道她虽无恶意,说话行事却是江湖习气难改,诸事百无禁忌,只担心她将这开封府上上下下都得罪完了,再难在这府里呆下去,岂不是辜负了包大人一番苦心。
众人闻言,细细一想,皆点头。
此时的莫研正在马厩对着马夫千叮万嘱,要他多多照顾自己那匹腿上受伤的枣红马,混然不知自己正欠下展昭一个人情。
次日,天才蒙蒙亮,他们两人便自开封出发,沿着开封通往江宁的官道一路疾驰。午时也只在小镇买了几个馒头包子充饥,便继续赶路。晚上又因赶路错过了宿头,趁着夜色行了半日,两人方寻了处地方想将就一夜。
捡些树枝,升了火,莫研从包袱里取了馒头在火边烤了烤,喜滋滋地啃了起来。
“展大人,照这样赶路,大概几日可到姑苏?”她边啃边抬头问道。
“大概四、五日就可到了。”
展昭也在吃馒头,这些馒头是午时买的,此刻早已冷硬,自然是吃不出一点味道来,好在他常年在外,早就习惯了。
看他和自己一式一样地啃馒头,莫研歪歪脑袋,笑道:“老实说,我倒没想到象你这么个四品官也肯在这荒郊野地里吃冷馒头,你们当官的不是都得高床软枕、锦衣玉食地伺候着么?”
展昭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你就因为这个看不起当官的?”
“当然不是!”她摇摇头,“他们若真是为民着想,日子过得好些,倒也说得过去。可惜,大多人的脑子里只想着怎么搜刮民脂民膏,哪里管百姓的死活。”她用力掰了一大块馒头塞入口中。
“姑娘此言偏颇,贪官污吏虽有,却挡不住这方青天。”展昭语气舒缓,火光映在他脸上,是柔和温暖的桔红色,“希望将来还可以越来越少……”
莫研不以为然地继续掰馒头,心中暗道:此人入公门多年,经历甚多,怎得还如此天真。
她的神情并不加掩饰,展昭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现在的她又如何能懂,也许日后她也能渐渐明白过来。
两人一时无语。莫研三口两口啃完了馒头,将斗篷在地上铺好,合衣躺下。
展昭又给火堆添了些柴火,方靠着树闭目养神。
万籁寂静,除了火堆中不时爆出劈里啪啦的声响,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秋蝉的鸣叫声。虽是初秋,夜里的凉意却不容忽视,由脚底直钻进来,如丝如絮般地渗入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莫研缩缩肩膀,轻声道:“展大人、展大人……你睡着了吗?”
“……没有……”
展昭刚刚浅浅入睡,便听见她在唤他,只好又睁开眼睛。
“你听见蝉叫了吗?”
“听见了。”
她的声音又小又低,倒象在别人家里做贼一般:“那你听没听说过,蝉其实是冤魂化成的,叫,是在喊冤。”
“没有。”
被她这么一说,他也隐隐觉得蝉的叫声是有几分邪气。
“你……杀过人吗?”隔了半晌,她又问。
“杀过。”
“那你怕不怕鬼?”
“死在我剑下的人并不冤,我不怕。……你杀过人?”
“没有。”
“那你怕什么?”
“我怕那些鬼认错人……”她轻轻道,回答地很认真。
展昭不由无声地微笑,怕见尸体,怕鬼,蜷缩在火堆那旁的她分明还是个孩子。他俯身捡了几块小石头,待蝉再叫时,扬出手中的石头,“噗、噗”两声,顿时归于寂静。
“时辰不早了,睡吧。”他温和道。
她似乎低低咕哝了一句什么,裹了裹衣服,把头埋进袍子里,方沉沉睡去。
不过两、三个时辰,几缕曙光透过树木的缝隙落下,火堆早已熄灭,余了一丝袅袅青烟,混在清晨的薄雾里,四下飘散开来。
展昭倦倦地睁开眼,刚想要起身,腰背上传来一阵剧痛,逼得他不得不又坐了回去。他无声地咬咬牙,这是老毛病了,陈年的旧伤,每日起时都会酸痛。若是到寒冬,更是僵硬如铁,必要用热毛巾敷上一炷香功夫,方能活动开来。此时只是初秋,大概是因为在郊外,更深露重,寒气入体,所以痛得愈发厉害了。
伸手到腰间,揉了一会,他方扶着树慢慢站起来,抬眼处正看见莫研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乌溜溜的眼珠子正盯着他……
“你腰上是旧伤吧。”她倦倦地打了个呵欠,坐起身来,伸展下身子,同情道:“现在你还忍得住,等老的时候就难挨了。”
她说得确是实话,不过也确是不太中听。
展昭只是笑笑,不吭声。
“我知道有种药酒不错,你不妨试试?”她凝眉想了想,“不知道江宁、姑苏有没有得卖?”
“只是一点老毛病,不用费事。”展昭推辞道。伤在腰背,自己推拿不便,他生性又不喜劳烦他人,故只是在得空的时候到医馆中请大夫推拿一番。
莫研耸耸肩,不再多言,收拾好东西,两人上路。
第八章
如此又赶了两日的路,黄昏时到了江边的一座小镇,天色已晚,找不到船渡江,所以他们只好就在小镇落脚。
小镇不大,只有一家客栈,展昭与莫研几日都未吃过热饭,这下子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
莫研兴致勃勃地点菜时,展昭环顾四周,大概是因为地处江边渡口,这家小客栈虽然颇为简陋,可是生意居然不错。大堂里头三三两两坐了几桌的客人,口音各异,显是来自各地的人。
“……有鲈鱼么?要一斤多的,一斤以下的我可不付银子!”莫研已经盯着墙上的菜牌看了半日,又问了半日,还是没决定吃什么。
“真对不住您,小店没有鲈鱼,后院还养着条花鲢,红烧清蒸鱼头作汤都使得,您不妨尝尝?”
“花鲢?”她支着腮想了半晌,才摇摇头道,“不要!”
展昭已在旁等了半日,看她还没有点完菜的意思。此时门口进来两位大汉,店小二想上前招呼,又碍于点菜的莫研,一脸的为难相。
“小店还有新鲜的野鸭子肉,炖得烂烂的,姑娘不妨尝尝?”店小二耐着性子道。
“野鸭子肉……可加了陈皮?”
莫研还在犹豫,转头看见展昭无奈地盯着她,遂问他道:“野鸭子肉,你吃么?”
“就野鸭子肉吧,再来两个时令菜,一碗汤。”展昭对店小二干脆利落道,“汤清淡些便是。”
“好勒!客官您稍候,菜马上就来!”
店小二生怕莫研又没完没了,忙不颠儿地跑去照顾另外一桌。
莫研不满道:“你这么马马虎虎地点菜,又不问清楚,万一不好吃怎么办?”
“能吃饱即可,这不过是乡野小店,想来做法也不会太讲究,何必为难人家。”
“我哪有为难他。”莫研嘀咕了一句,别开脸去,望向他处。不过一会儿,依旧转了回来,对他低声道:“那桌的人也是从京城来的。”
展昭循她目光望去,与他们隔了三张桌子,正是方才刚进门的两名大汉。
“有什么好酒好菜都端上来,再开两间上房。”其中一名大汉对店小二道,目光却有意无意地飘向展昭这桌。
“你们识得?”莫研奇道。
展昭摇摇头:“我不识得他们。”
“不过他们好像识得你。”她百无聊赖地拿着筷子在手中摆弄,展昭在京城名气不小,有人识得他倒也不奇怪。
那两名大汉都带着剑,虽然穿着普通衣衫,打扮得如江湖中人一般,行事气度却免不了带出些官家做派,倒更象是官府中人。
“右边那人头上带的方巾,好像是京城丝翠坊的。听说薄如蝉翼,轻若浮云,三两银子一块呢。”
展昭凝目望去,他虽不懂头巾质地,但看到了剑鞘上所镶嵌的猫眼,也知道价值不菲。方才进来之时,他留意了二人的脚步,显然内功不弱,加上两人脚下都穿着半旧的官靴更让他肯定这两名是乔装打扮的官府中人。
这样的两个人如何会出现在此地?展昭心中疑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对莫研笑道:“你初到京城,对衣料倒懂得不少。”
“我本来想买一块给二哥哥的,不过银子不够,只好作罢。”她无不遗憾道,打点了大牢的看守,身上只剩下一点碎银子。
说话间,店小二已将饭菜端上来,托盘中摆着一大碗香喷喷的野鸭子肉,新鲜的河蚌烧芽草,并两碗白米饭。
莫研吃得极香,三口并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