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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画卷里并没有她,是谁把她报给皇帝的?”
王振赶紧跪下说道:“启禀太后,这画卷原本是郕王爷送来的。”
“哦?是他?”太后听了一怔,“是他送给皇上的吗?”
王振摇了摇头,“郕王爷上书,说这女子曾是他的救命恩人,又经白云观玄真道长相看,乃是天降祥瑞之相,特请皇上准他聘此女为郕王妃。”
“什么?”太后顿时大怒,“既然是郕王妃的人选,为何皇帝要选她做皇后?真是胡闹,你回去告诉皇帝,不准!”
“太后息怒!——”
王振伏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头,“都是老奴不好,万岁爷也是无心的,老奴见万岁爷看到这位美人心喜,就没将郕王爷的奏折呈上。”
“大胆奴才!”太后更是怒不可遏,“你好大的胆子,来人——”
“太后饶命!”王振高声求饶,声泪俱下地说道:“老奴完全是为了万岁爷啊,万岁爷这几年都无心后宫,难得今日有个女子能让万岁动心,就算太后打死老奴,老奴也请太后成全了万岁爷啊!——”
他跪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额头撞在地面上“嘭嘭”作响,太后见了,也不禁心软下来,知道此人仗着英宗的信任为非作歹,但他从英宗七岁时带着他长大,其情也真,如今虽有过错,也是真的关心皇帝。她长叹一声,摆了摆手,“你起来吧,哀家这次就饶了你,只是如今皇帝错选了郕王妃为后,郕王那里,又该如何交待呢?他虽不是哀家的亲生孩儿,但先帝曾经再三叮嘱,要哀家好生照顾他们母子,唉,你这奴才,怎么就惹出这么个麻烦来了呢?”
王振并未起身,只是抬起头来,仰着那张满是眼泪鼻涕的胖脸,重重地又磕了个头下去,“都是老奴的错,老奴一来是为了万岁,二来也是想,这女子若真如玄真道长所说,乃是天降祥瑞之相,命格贵不可言,那自然也是国母之尊,而非藩王王妃。至于郕王爷,这些个名门闺秀里,自然能挑出相匹配的人来。”
太后沉吟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速速召玄真道长进宫,为皇帝和钱氏合了八字,若是真的合适,就选了她吧!另外再给郕王挑个贤良淑德的千金做王妃,不过——”她突然眯起眼来,望着下面的王振,“此事未成之前,若是泄漏出去,哀家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王振打了个哆嗦,连连磕头称是。
太后也说的乏了,不耐地让他离去,他这才战战兢兢地退出了慈宁宫,到了宫外,抹了把汗,直起身来,冷冷一笑。
太后一直盯着他,压着他,纵使他在宫里宫外和朝廷上风光无限,到了这里,却要受尽屈辱,终有一天,等着老太婆归西,就是他王振扬眉吐气的日子了。
第十一章 掉包
凌若辰那晚和秦风钱钦一起赴宴,为石亨送行,喝得大醉。连第二天他们走的时候都没能赶上,那二人只道她怕分离伤感,并未在意,只是拜托秦风好生照顾。而秦风却是明白,她是心里矛盾反复,故意借酒浇愁,才会让自己醉的不省人事。
那个郕王朱祁钰,到底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秦风心中有事,在火器局处理完了公务,早早就赶回家中。
回到家里,他找遍了凌若辰常去的地方,都没找到她,不由得有些着急了,刚想叫个丫环问问,就看到嫂子林氏远远地看到他,便走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道:“二公子,是在找凌姑娘吗?她一早就被宫里来的人请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跟郕王爷有关啊?对了,你那事,跟她说了吗?”
秦风摇摇头,忍住心里的不快,“大嫂,我还有事出去,凌姑娘的事情,拜托你们不要再过问了。”林氏碰了个软钉子,见他神色冷淡,也不敢再纠缠,只是看他走了之后,才轻哼了一声,“不听我的,早晚有你后悔的。”
秦风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只是先去问了门房,来得是王府的什么人,等看来来人留下的帖子之后,却一下子愣住了。
同样黄色的名帖,可这张名贴的印记却是不同。来人的并非郕王府,而是慈宁宫。
那里的主人是当今太后,但郕王并非她的亲生儿子,虽然对郕王也不错,但始终隔了一层,凌若辰就更不用说了,那她为何会派人来将凌若辰接走呢?
秦风越想越是不安,索性换了朝服,轻装简骑,直奔郕王府而去。
郕王府的人上次见过他,也看到郕王当日亲子送他们出门,一看到是他,也不等通报,直接就带了他进去。
秦风急匆匆到了前厅,一进去,就看到朱祁钰正被几个裁缝围着,量身的量身,画样的画样,满面春风,忙的不亦乐乎。一看到他进来,朱祁钰立刻笑嘻嘻地让人住手,冲着他说道:“秦大人怎么有空来本王这里了?”
秦风行了一礼,问道:“下官听说宫里来人请走了凌姑娘,不知是何原因,所以来问问王爷。”
朱祁钰得意地看了他一眼,上次去就感觉他对凌若辰的态度非同寻常,绝非一般的“朋友”之义,可如今连太后的懿旨已下,他已抢得先机,就算他秦风生的再俊美十倍,失了近水楼台的便利,如何还能博得美人芳心。
他心下欢喜,刻意炫耀似地说道:“前日本王着人要了凌姑娘的生辰八字,连同玄真道长为她画的画像一起送进宫了,如今太后赐婚,凌姑娘住在你家多有不便,所以就接她进宫暂住,莫非,他们没告诉你?”
“赐婚?”秦风如闻霹雳,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勉强地说道:“原来如此,下官知道了,恭喜王爷,恭喜凌姑娘,那下官先行告辞了!”
朱祁钰看着他有些踉跄的背影,轻哼了一声,冲着裁缝说道:“本王和新娘的礼服,一定要用最上等的布料做,特别是凤冠霞帔,绝对不能马虎了!”
锦绣坊的师傅连连称是,拿出了各色图样让他挑选,他挑的兴致盎然,时不时地在脑中想象着,凌若辰若是佩上了这些饰物,该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而此刻的凌若辰,却如同被关进了金笼的小鸟。
她原本以为是朱祁钰派人接她过府赏景,可是没想到,一坐上轿子,就足足走了一个时辰,等她发现不对,已经到了这朱红的高墙深院之中,那些说话尖声细气的太监根本就不理会她的质疑,只说是奉了太后懿旨,要带她去慈宁宫,若是抗旨不遵,她和钱家满门都会被处决。
凌若辰先是吓了一跳,再仔细想想,自个儿也没得罪皇家的人,更何况朱祁钰十之八九就是秦翰穿过来的,说不定是他恢复了记忆,故意在作弄自己。
等到了慈宁宫,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全然错了。
这太后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易容端庄富态,只是一双细长的凤眼里,精光闪烁,显然也是个精明人物,见她进来,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个中年的胖太监,这人凌若辰倒是认得,正是宫中炙手可热的司礼监太监,王振。
凌若辰心存疑窦,不明白这两人叫自己来有什么事,只得照规矩行了跪拜之礼,却在心里骂了若干句死太监,跪了好一会,才听到太后缓缓说道:“你就是海州都指挥佥事钱贵家的义女?”
凌若辰一怔,后来才想起,钱钦怕她在这边没有身世可倚靠,又怕别人对他们两人一路同行有什么闲言碎语,便对秦家人宣称他们是义兄妹关系,却没想到,这太后是如何得知的,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称是。
太后轻轻点了点头,“你可知道,哀家为何要召你来?”
凌若辰摇了摇头,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太后轻咳了一声,说道:“虽然你出身寒微,但人品还算过得去,玄真道长也给皇儿和你合了八字,也算是天作之合,只是你要明白,入了皇宫,就得守宫里的规矩。”
凌若辰听到前半句,心里又惊又喜,想不到那朱祁钰的动作如此之快,这古代人也不讲究什么谈恋爱的过程了,直接就上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只怕是要先结婚再谈其他了。这么紧张,还请动了太后,莫非他已经想起了她是谁,要在这个时代重新举办他们的婚礼?一时之间,也没听清楚她后面说了些什么,只是红着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太后见她点头,轻轻舒了口气,淡然说道:“哀家让人选了大婚的日子,就在下月初八,你也不必回秦家去住,就先住在哀家这里,让人教你些宫廷礼仪,免得在皇帝大婚的时候失了规矩——”
“等等——什么皇帝大婚,关我什么事?”
凌若辰听得不对,心头一凛,突然站了起来问道:“太后,到底我要嫁给谁?”
第十二章 封后
有明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举办皇帝的大婚典礼。
之前即位的各朝皇帝,都在做太子期间就有了太子妃,登基后顺理成章册封为后,就不再举办大婚典礼。只有英宗七岁即位,一直未立中宫,原本在他十八岁那年太后主持了大选,偏偏他在选妃时突然昏迷,几日不醒,等在醒来后,坚持不肯立后,如此拖了几年,膝下除了之前周妃所生的一子,再无所出,如何不让太后着急。所以明知道这凌若辰是郕王的求娶的王妃,她也狠下心来依王振之计,行了这掉包之事。
只是这皇帝大婚,非比寻常,光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这六礼,就比寻常人家要麻烦得多。
义女选了皇后,钱贵也跟着沾了光,被特别提拔为中府都督同知,在京中钦赐了府第,人人都道是钱家嫁女儿,却不知这女儿,简直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太后借着要教导凌若辰学习宫中礼仪,并未放她出宫,又让王振明里暗里提醒了她,眼下钱家老老少少的性命和前程都在她一念之间,若是她再有别的念头,连累下来的可就是一批人了。
凌若辰心里那个呕啊,以前看小说,人家穿越到古代都是呼风唤雨,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可她不过是来找个人罢了,三番四次被人拿性命要挟,更郁闷的是,无数穿越女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勾心斗角望穿秋水的皇后凤冠,就这么莫名其妙砸在她的头上,人家个个都眼红的玩意,偏偏是她现在最不想要的。
第一次想逃出宫去,还没走出慈宁宫就被拎回去了,敢情武侠小说不是完全骗人的,那些个死太监还真有不少会葵花宝典的,抓她比抓小鸡还要轻松。结果看在她是未来皇后的份上,没对她怎么样,身边服侍她的五个侍女每人挨了二十大板,贬去了宫中最苦最累的洗衣房。
第二次想逃出宫去,偷了身小太监的衣服换了男装,可是这次更惨,新换上的几个宫女因为前车可鉴,早就盯紧了她,结果她连自个儿住的宫苑都没出去,就被王振给堵住了。这次倒霉的居然是秦风和钱钦,一个受罚去现场督造火器,三月不得回京。一个被调去了大同,和瓦剌人交锋最多最险恶的地方。
如此折腾了一番之后,王振也一改之前的好脾气,狠狠地威胁了她一番,这一次,他口中含含糊糊提到的人质,竟然是郕王朱祁钰。
凌若辰进了宫才知道,朱祁钰并非太后亲生,而是先皇和个宫女所生,原本都没有养在宫中,是到了先皇去世的时候才恳请太后照顾他们母子,太后也算是仁慈,并未为难他们,英宗也对这个唯一的兄弟甚是关爱照顾,早早就给他封王赐爵,留在身边。可若是真的因她而翻脸,这个无权无势的藩王,只怕连王振这个权阉都斗不过。
到了中秋之后,钱家人都已搬来京城做了人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