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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锷不动声色的说道:“如果大总统真要援助福建,最好的援军是江西和湖南,何必大老远的从南京调兵?就算要从南京、上海调兵,也应该从海路南下,而非长途跋涉的徒步行军。闽北的道路可不平坦,又没有铁路衔接后方,以北洋军的行军风格,只怕还没过南平福州已经完蛋了。”
蒋百里又道:“可是曹锟他……”
蔡锷罢了罢手,打断道:“曹锟志不在武功军略,他追求的是权位!喜欢权位的人最擅长做表面功夫。更何况去年他在湖南不得意,今年自然要尽量争取几分颜面。”
蒋百里沉思了片刻,他把蔡锷的话总结在一起,立刻恍然过来,叹道:“这么说,大总统是故意利用援军来向福建施压,逼迫吴绍霆把战火向西边推去。”
蔡锷一脸不在乎的说道:“可以这么说吧。我们不一定只盯着北边的动作看,还要看看吴绍霆的反应,你看到广东有增兵福建的打算吗?这场乱子不会这么简单,也不会这么简短,一定会拖上很久。”他端起茶杯,先慢慢喝了一口,紧接着又一仰头把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蒋百里沉吟了片刻,继而又问道:“将军,你可有什么打算?”
蔡锷似乎没反应过来,不假思索的说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继续过日子吧。”
不过刚刚说完这句话,他发现蒋百里正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接着轻叹一口气,接着喃喃自语的又说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呢?唉,大总统啊大总统,他若不颁这个新法该多好……到底还是有野心,到底还是放不下……”
蒋百里冷着脸问道:“将军,梁卓如先生都南下了,你也应该早做打算。现在的局势很微妙,牵一发而动全身,谁也不知道那吴绍霆能掀起多大的浪来。”
梁启超是蔡锷昔日的授业恩师,蔡锷一直在心里很敬这位有维新思想的恩师。这几年他一旦有机会,还会秘密的前往天津与梁启超会谈。对于恩师突然选择南下,他在心里还是有些许遗憾,不单单是为梁启超本人,也是为大总统袁世凯。
苦笑一阵,蔡锷唏嘘的说道:“说到这吴绍霆,着实是让我惊叹了一把,年纪轻轻竟有这样的能耐。自去年广东战争结束,广东军政府蒸蒸日上,埋头发展。相比之下这偌大的北洋集团却在原地踏步,甚至还有衰弱的迹象。此消彼长,鹿死谁手真不好说啊。”
蒋百里默然了一会儿,他心里同样有一种挣扎。与蔡锷一样,他原本寄予厚望于北洋政府,就算老一辈的北洋人庸碌腐败,只要自己坚持不懈,迟早会以新鲜血液来沉淀这个集团,为中国独立自强创造机会。可惜他预计过最坏的情况,却没预计到像现在这么坏的情况,大总统当真是走了一步自觉前途的绝棋。
“将军,听说你已经戒酒半年了。”他颇有深意的问道。
“这个消息你可知道的太迟了一些。知道为什么我戒酒吗?”蔡锷笑着反问道。
“听说是因为吴绍霆与将军私下谈过一些话,从那以后,没过多久将军就戒酒了。”蒋百里不疾不徐的说道,他的话看似是在闲聊,却已经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一个秘密。
“哈哈,醉了那么久,也该醒了。”蔡锷豪迈的说道。
卷四:欧战之崛起 第525章,张小雅先见之明
九月十二日,福建的硝烟渐渐转弱,南安县作战结束之后,粤军和闽军都进入了准备阶段,以图在洛江县打一场凶狠的大战,彻底消灭彼此的主力。
这天下午,吴绍霆、张直、梁启超、宋教仁和岑春渲等人,在都督府卫队的陪护之下来到广州码头。一艘从上海发来的火轮缓缓靠岸,从船上特等舱里走出了一行人,他们先站在栏栅处看一眼码头,随后带着几分疲倦笑容走下了船。
早在码头上等候多时的广东军政府众人,立刻迎到塔桥下面。
吴绍霆走在最前,热情的握住了第一个从船上走下来的老先生的手,慰问道:“四先生,一路上辛苦了。”
这位老者正是阔别四年未见的张謇,从关系上来说也是吴绍霆的四伯。
梁启超、张直等人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一一与张謇问好。
张謇无论是在年龄还是资历上,都是在场所有人的前辈,同时还是三届中央内阁的农商部长,单单这个身份也由得吴绍霆亲自来迎。
张謇与大家寒暄客套了一番,又特意向自己的弟弟张直交谈几句。
“四哥,早先就听你说南下,为何过了一个多月才到广州呢?”张直问道。
“唉,说来话长,这一路南下当真是不容易啊。”张謇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疲倦之色更加沉重了一些。
站在一旁的吴绍霆虽然也很好奇,不过却没急着追问,而是说道:“四先生,车已经准备好了,小雅还在车上等着见您呢。”
张謇连忙又露出一副亲切的笑容,感叹道:“去年震之的婚礼,我这把老骨头实在不容易动弹,因此未能前来参加,真是有些无奈和遗憾呀。”
吴绍霆心里苦笑:辛苦您老人家没来,不然那次爆炸万一出了什么闪失,那可真是悲剧上的悲剧。他平静的笑了笑,客气的说道:“四先生说这话就太见外了,那日收到四先生的祝福电报已经是欣慰至极。四先生贵为政府要员,日理万机那是为国为民,劳不得大驾。”
张直也笑着说道:“四哥,如今大家都是自家人,没必要说这样见外的话,心意到了就行。来来来,咱们别站在这码头上,天气热得很,先去落了脚再慢慢叙旧。”
吴绍霆吩咐侍卫帮张謇等人提拿行李,众人走出了码头,大门口的街道上挺着三辆轿车和四辆马车,警卫营士兵制服鲜明、军姿端正,笔直的站在两旁显得庄重十分。宋教仁、梁启超等人上了头一辆轿车,吴绍霆、张直和张謇上了正中间的轿车,其余随员分乘马车。
张小雅就在车上等着自己的四伯,张謇上车之后她立刻欢喜的跟四伯嬉闹了起来。
张謇看着久别的侄女,昔日还是一位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如今出落成亭亭玉女,更是督军夫人的身份,真让人感叹光阴似箭。他觉得张小雅什么都好,女大十八变,人漂亮了,气质成熟了,可惜双眼……
来到都督府,张直又安排人把张謇的行李送到张家别墅,既然是亲兄弟,自然是安排在自己家中入住。
吴绍霆请张謇到南厅贵宾室小坐,梁启超、宋教仁和岑春渲等人陪在一旁,与张謇叙旧一番。这些人多多少少都与张謇有旧交,大家不算陌生,交谈起来也省力不少。张謇这才说出了自己拖延了一个月才南抵广州的原因,原来刚从北京南下至上海时,福建战争就已经打响,上海来往广东的船只因为战事而受到影响。不仅如此,上海镇守使和松江镇守使知道张謇是大人物,一旦去了广州肯定会对北洋更不利,因此从中作梗,一直强留张謇在上海。
听完张謇的介绍,宋教仁最先激动起来,愤愤不平的说道:“袁世凯这老贼,破坏了约法精神不说,现在还要干涉人权自由,当真是越做越过分!”
梁启超也沉声叹了一口气,不快的说道:“北洋已然是无可救药了。”
张謇苦笑一声,缓缓的说道:“郑汝成和杨善德不让我走,未必是袁世凯的意思,也有可能是他们擅自做主罢了。唉,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福建战事已起,袁世凯冥顽不顾,这中华民国又要走上坎坷之路了。”
宋教仁认真的说道:“四先生,袁世凯现在的所作所为大失民望,照我说,您老还是不要对北边再抱有幻想了。北洋不除,中华民国永无安宁之日,共和民主和民族独立更是遥遥不可及。这次四先生好不容易南下,一定要下定决心才是。”
吴绍霆虽然没有多开口,不过在这个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张謇的脸色。就算宋教仁不说这番话,他也会找时间向张謇说这番话。进步党放弃北京选择南下广州,严格的说这只是为了组织一场示威施压的行动,到底有没有与北洋政府决断的用心,尚且还是未知之数。
他看得出来梁启超多多少少是有所觉悟,这段时间一直与宋教仁交往密切,与北洋真正决裂的意向非浅。不过梁启超是一个文治政治家,除了一腔理想和现有的名望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实际的力量。相反同样身为进步党主要人物的张謇就不一样,哪怕丢掉了农商部长的职位,这位状元伤人仍然是实力雄厚的资产阶级,并且在南北都有深厚的商政人脉。
如果能拉拢张謇加入广东集团,那就意味着赢的了小半个中国的商人阶级支持。不仅日后不必忧愁财政资金问题,还能在国内奠定更深远的名声和势力。
听了宋教仁的话,张謇好不容易轻松的脸色再次露出疲惫之意,这些天他同样为这个问题困扰不已,在上海逗留的那些时日,杨善德、郑汝成几乎隔三差五都会跑来开劝自己。正所谓三人成虎,就算袁世凯的新法确实让人失望,但内心深处仍然念念不忘法统中央政府的权威,和对这个国家的希望。
吴绍霆看出张謇暂时不想谈这件事,索性岔开了话题,说道:“四先生今日刚到,连日舟马劳顿着实辛苦,今日我们就不要谈国事,好好叙叙旧情。稍后我安排宴席,诸位一起为四先生接风洗尘。”
岑春渲笑着点头应道:“甚好,哪怕福建战争吃紧,我们更应该泰然处之。再者四先生大驾光临南方,不可不谓是为我们增添一份强心剂,一定要好好慰劳四先生。”
张謇笑着谢道:“震之盛情,云公美意,诸位的用心,这些我都不会忘记,铭记在心。”
晚宴时,张謇在酒席上介绍了两位跟随自己的随员。一人名叫顾长卫,字巍然,之前一直是张謇的公务秘书,从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开始就追随张謇,这些年在公务上帮了不少忙。另外一人名作任宗然,字新田,是张謇妻家的表亲,几年前安排在上海一家公司打理事务,这次南下广州途径上海逗留时再次相见,被找来担当副手。
吴绍霆看在张謇的面子上,与这两位客套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推杯置盏。
众人一直聚到九点钟过后,考虑到张謇今日刚下船,闹不得太晚,宴席早早散去。
吴绍霆与妻子张小雅一起送张謇到张家别墅,大家小聊了片刻,这才告辞离去。
在返回督军府的途中,张小雅恬静的坐在吴绍霆身边,忽然开口问了道:“绍霆,你是不是很想四伯伯留在广州?”
吴绍霆微微一怔,如果说张小雅双眼健好,能在他与张謇对话时察言观色,现在问出这番话自己还能理解。可是张小雅眼睛看不到东西,他从始至终也没有明说过挽留张謇的话,难不成是夫妻之间的心灵感应不成?
他伸出手拉着张小雅的小手,笑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渔父告诉你的?”
张小雅故作不高兴的说道:“绍霆你可真是太小看人了,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你的妻子,广东军政府的督军夫人。虽然我现在看不到东西,可是我还是很清楚现在的局势……”
吴绍霆扬了扬眉毛,一脸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