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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权,想想刘邦,再想想朱元璋,咱们这些人没几天好日子了。”
熊克武幽然的叹了一口气,颇有无奈的说道:“好歹咱们当初都是帮过元首的,如今咱们也不像北方那些人蠢蠢欲动、暗怀鬼胎,彼此老老实实安守本分,无非是替中央政府打点这深山老林的一片土地而已。没想到到头来,南京那些人终归是不信任咱们!”
一直没说话的王陵基忍不住开口说道:“按理说,熊省长应与元首关系不浅,为何也有这样的担忧?就算要担忧,也是我们这几个当初跟元首交过手的人才是。”
熊克武冷冷的笑道:“此事还需要我来说明吗?对,没错,当初执政府时我是站在元首这边,也鞍前马后的替执政府打过几场仗。可现在呢?南京中央政府成立之后,搞什么军政分离,搞什么税政改革,我又得到了什么好处?好,好,再退一万步来说,我索性保持国家至上的信念,安安分分恪守本职,不在乎什么地方实权,可南京在整编全国军队时又是怎么对待咱们四川的?”
这一点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国防部整编全国军队时刻意做了三个分级,国防军、精英师和共和国卫队,说白了前两个军种都是主战部队,同时大部分也是追随元首的嫡系部队。至于所谓的共和国卫队,那就是为了安抚地方军阀设置的编制。但凡被划归共和国卫队,那就铁定是不受信任的部队。
无论是大革命时期还是二次革命时期,又或者是南北战争时期,以熊克武为首的四川势力一直是拥护南方政权,比起云南、广西简直是忠奸之别。可推翻北洋政府之后,云南、广西的军队都编入精英师,还甚至了集团军司令部,反倒四川就给了一个共和国卫队兵团的番号,当时已经让人感到很是失望。
编制如何是小事,关键是信任与否!
既然中央不信任四川,那迟早就会对四川下手。
刘存厚听完熊克武明讥暗讽的一番牢骚后,换上一副沉思的表情,不轻不重的问道:“既然如此,锦帆老弟你意下如何呢?”
熊克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轮到他装起糊涂来,推说道:“我若知道该怎么做,又怎么会煞费苦心的召集诸公到此一叙呢?”
胡景伊突然说道:“刘积之,听说你最近跟英国人来往甚密啊。”
刘存厚脸色一变,立刻说道:“文公,咱们这些当政的,谁还不认识几个洋人?做做买卖,经营经营,连中央都提倡国际贸易,难道我还不能活动活动?”
原本正在品茶的周道刚慢悠悠的放下茶杯,仿若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最近洋人在咱们西边活动的厉害,谁都知道协约国的几个国家跟咱们宣战了,小鬼子前线不利弄不好要打后方的主意,杯弓蛇影的,大家的心思可不好琢磨。”
刘存厚故意说道:“周老哥,你这话小弟我怎么听不明白?”
周道刚与刘存厚同是武备系出身,但南北战争时因为刘存厚没有派兵援助周道刚,致使周道刚损失惨重,军事上的势力几乎全部瓦解,所以二人之间的关系早已生变。如今周道刚寓居成都,在省府谘议局挂着虚衔,与重庆的刘存厚更无往来。
这时,熊克武说道:“积公,都到这个时候了,何必还要拐弯抹角?我们无非也是想寻一条出路罢了,当然,祸国殃民的事情咱们是万万做不得的,最多只是给南京一点威胁,让他们慎重考虑考虑。”
王陵基阴阳怪气的问道:“威胁?咱们四川比起东三省难道还要霸道一些吗?看看东三省的下场,威胁南京中央政府,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卷七:大中华民国 第1006章,风满楼
熊克武摊开双手说道:“要是这么说,那咱们这次会晤索性就到这里好了。既然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就只能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等到了祸事临头时大家也别叫什么冤枉。”他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显然对刘存厚、王陵基等人推搡之说颇有介怀。
胡景伊又说道:“大家有什么办法就说说,咱们四川比不过东三省,自然犯不着跟东三省如出一辙的莽撞行事。只要拿捏好分寸,中央政府理应明白咱们的心思。元首再如何铁血无情,他也犯不着把全天下都弄得人人自危、萧蔷处处吧!”
周道刚跟着附和的说道:“咱们四川再乱一乱,影响可就不像是东三省那么简单了。”
刘存厚故作沉思,默然思索了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这么说,诸位当真是要与中央政府对着干了?”
熊克武强调的说道:“之前我已经说过了,祸国殃民的事情咱们现在可不能干,归根结底,我们只是希望让南京方面慎重考虑,可不能当真把咱们视若无物。”
胡景伊点着头说道:“没错,要说跟南京方面对着干那是不理智,但是若什么都不做任人宰割,那就更不划算了。既然南京要处理咱们,横竖都是完,还不如赌上一赌。”
刘存厚仔细看了在场众人一眼,似乎是想分辨众人心思,过了一会儿后他缓缓的说道:“近日我倒是听说西北方面同样对北京的动作大有惶恐,元首连国防部后勤总长都能下手,更何况北方那些一直不受信任的人。若是诸位真有这样的打算,倒是可以派人去跟西北方面联络联络,正所谓人多不怕事大,分摊下来也就是这么屁大点。”
胡景伊喃喃自语似的说道:“西北的消息我同样有所耳闻。刘积之的意思,是咱们多方联手,给南京一个下马威?”
刘存厚模棱两可的说道:“此事该如何决断,小弟我哪里敢做大头?诸位要怎么做,我刘存厚必然趋之附之。我的意思很简单,正如刚才周老哥所说的那样,既然咱们中国再发生变动意义肯定会大过东三省之事,那索性来一场大变动,让咱们的元首更能感受到这等影响,如此才能好好反省。”
胡景伊看了一眼熊克武,熊克武则扭头去看但懋辛,做为四川九人团之内最有卓见的谋士,但懋辛的意见往往直接影响熊克武的决策。
但懋辛略略沉思片刻,不疾不徐的说道:“刘司令的话确实不错,一人担当不如二人担当,三人成虎的事情,谅元首也不敢轻视。不过咱们四川与西北少有瓜葛,贸然为这件事去联络,只怕于情于理会显得唐突,弄不好别人还不信任咱们。”
周道刚瞟了一眼刘存厚,缓缓的说道:“既然刘司令这么说,显然是有一些门路了,倒不如请刘司令来搭桥引线,不知意下如何?”
刘存厚可不是傻子,若是让他来搭桥牵线,一旦事情坏了那黑锅就得由自己来扛。不过仔细想想既然大家今天都坐在这里,真若坏了事,这里一个人都别想跑。他最近确实跟一些洋人有来往,而这些洋人跟西北方面同样有联系,反正是为了四川大局利益,总得有人站出来才是。哪怕事后要被黑锅,今天的会晤是熊克武召集的,若是轮到他姓刘的不好过,姓熊的也别想逃!
随即,他若有似无的说道:“大家好歹是有门面的人,跟外省的人联络肯定不缺门路,既然诸位一定推举小弟代劳,那小弟还有什么可以推辞的呢?都是为了咱们四川,谁去不是去,只要大家同心协力,事情就好办的很。”
熊克武听到这里,开怀的说道:“那是那是,这就是咱们就这样说定了,稍后咱们再细细磋商布置的事宜。”
会谈旋即结束,众人陆续退场,刘存厚和王陵基走到走廊尽头时,王陵基有些担忧的对刘存厚说道:“司令,你不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吗?”
刘存厚点着头说道:“当然蹊跷。不过来时我已经收到风声,国防部军用通讯部主任李蔚如被军统局的人带走了,据说是因为私扣军用通讯费用,把这笔费用悄悄汇给了熊克武用来维持军用开支。”
李蔚如与熊克武、但懋辛同是九人团成员之一,之前一直担任熊克武系川军的副师长,南京国防部成立之后被征调到国防部任职。
王陵基倒吸了一口冷气,万分诧异的说道:“李郁生会做出这等事情?”
他素知李蔚如是九人团的中坚分子,也是极力拥护熊克武的一员,但其一向有较高的革命素养,在川军中的品行口碑颇有清誉,怎么突然会做出这样贪赃枉法的勾当?要说熊克武贪污国家公款都比李蔚如更可信。
刘存厚冷笑着说道:“不然你以为呢?咱们川军兵多将多派系更多,自中央政府整顿全国军队之后,咱们川军可没有被强行解散过多少。然而中央政府搞什么税政改革,咱们四川七、八成的税都上缴到中央,留下这么点钱谁能养活手下那么多张嘴?咱们重庆半年之内裁军三次,成都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王陵基长叹一声,说道:“若真是如此,李郁生这些年可克扣了不少经费呀!这事只怕真的闹大了!”
刘存厚“哼”了一声,说道:“真是玩火者必自焚,被军统局带走肯定不会有好下场。这件事迟早会查到姓熊的头上,我就怕到时候会连累咱们,所以总得先留一条后路才是。”
王陵基恍然的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
二人出了省府大楼,上了各自的轿车返回招待所。
王陵基在坐进轿车之后不久,前面副驾驶席上的副官忽然转过头来,把一张纸条递了过来,并说道:“师座,刚才但长官的副官悄悄塞了一张纸条给我,让我在单独的时候交给您。”
王陵基怔了怔,但懋辛竟然如此神秘的给自己一张纸条?他突然意识到今天的会晤确实非同寻常,隐隐约约之间甚至感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势头。他赶紧接过纸条打开来看了一眼,上面只简单的写了几个字“望江阁诚待兄临,要事相商”。
他一时彷徨不定,自己可从来与但懋辛没有什么交情,按照之前川军派系的立场来算,自己甚至跟九人团是敌对的关系。但懋辛这般煞费苦心的秘密相约,到底所为何事?
不管如何,与其在这里凭白无故的乱猜,还不如走上一遭探个究竟。难道还怕但懋辛把自己吃了不成?
当即,他对副官吩咐道:“去望江阁。”
卷七:大中华民国 第1007章,在越南
即便是冬季的越南,气候依然是又湿又热。
自从协约国对中国宣战之后,越南的气氛开始变的微妙起来,法国幕后操作的印度支那联邦同样向中国宣战,但依然保持着越南国王名义统治地位的越南中部则考虑到来自中国的威胁,并没有紧随其后的选择开战立场。
印度支那联邦总督并没有强迫越南国王对华宣战,正如英国人那样,对于故国领土已经失去一半的法国人来说,远东地区这点所剩无几的殖民地可谓是支持前线的关键屏障,如果仅仅因为日本与中国打得不可开交,而导致迁怒中国发兵攻打越南,那可是雪上添霜的事。
正因为法国政府的态度,导致越南现在处于即宣战又不宣战的双重局面。
对于中国来说,这一点并没有太多担忧的地方,只要法国人不打算真正加深中法矛盾,保持现在既有的局面,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中国国内的众多贸易公司都需要越南这个跳板,来向南亚和更远的地方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