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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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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不对,把容琳推开一点点,精明的眸危险地盯着她的眼,“你何时知道的?!”她最好别告诉他早就知道!

容琳未想到话赶话竟顺理成章地把窗户纸捅破了,正暗自庆幸,却见昊琛的反应非同寻常,不由叫苦,生怕昊琛想起来要刨根问底儿,那可就麻烦了,正自心虚,昊琛果不然就问了,顿时象矮了一截子,躲闪着昊琛的眼,软软地挂上了一层笑,“琛哥……”

被她小声小气地叫着,昊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气非同小可,握着容琳的肩,直想要把她骨头捏碎——自然只是想想而已,哪真下得去手?只粗哑了声音,极尽恐吓之意:“你竟敢带着我的孩子私逃?!”身为人夫的却不知其妻有孕,更可恶的是这个妻还千方百计地逃离,他情何以堪、颜何以存?!“你安心要让我……”目中有了后怕和伤痛,这一路她万一有了三长两短……

“琛哥,”容琳如何感受不出他的情意?抱愧地伸柔荑握了他的大掌,小心地安抚,“容琳不敢轻忽,问了苏先生说无碍才敢……”

“什么叫无碍?”昊琛要喷火成烟了,“他以为他是什么人,竟敢擅自……”苏春生、苏春生,他是敬重他不假,可现时他想杀了他!他若早把消息报于他,何来后头这么些事?!

“将军,”容琳板脸,光想着要宽昊琛的心,不留神就把苏春生给卖了,容琳悟过来了就觉得对他不住,哪还能由着昊琛迁怒于他?“你该多谢他才是!”现在回想,多亏苏春生守口如瓶,不然昊琛要知道孩子的事还不知怎么拦阻她,两人再僵持下去……

“我谢他?!”昊琛象听到大笑话,“从公,我是将军,他理应禀报于我,从私,都是男人,他该从我这里着想……”

“将军的意思是说苏先生该帮着你好心办坏事?”容琳的口气里有一丝丝儿的怪责,昊琛敏锐地捕捉到了,不解地扬眉,容琳轻叹了口气,“象参汤那样的。”

那件事委实太伤人,昊琛被她一提就想起来了,只还不明所以,“参汤怎么了?”她还说,若不是她当时那般决绝,他何至于失了控制?

“人参性热。”容琳瞅着他——这个呆子,到现在还不明白?人参虽是大补之物,孕妇却需慎用,她也是从季兰和常氏那儿听说忌口的东西里有它,当时正为月信迟了而疑疑惑惑的,哪敢让参汤落肚,偏这个呆子一碗不够还再来一碗!

“你那时怎么不说!”昊琛这才大悟,容琳,她那时强行催吐该是怕参汤对胎儿不利,他却以为她是在和他怄气!只她为什么不说?!她要说了,他怎会一怒而去?那事情又怎会糟到后来那样?

“不高兴跟你说!”眼看着昊琛一脸懊恼,容琳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那时她自家都拿不准,怎么好往外说?况且他那时一味儿压制着她,她心里气苦不已,都懒怠理他了,哪还能跟他心平气和地说这些话?

“你!唉……”昊琛叹气,已然定局的事再去追究种种可能已无意义,万幸的是,她,无恙!怀了敬畏之心瞄着容琳的肚子,终于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抚上去,“孩儿……可让你吃了不少苦头!”怪不得先前揽着容琳时觉得哪里不对,看她的脸明明是消瘦了,腰身却放粗了,原来是这么个缘故!他的妻,竟受这样的苦……

“有他(她),心里欢喜得很,什么都不觉得苦……”偎在昊琛的怀里,容琳微笑,眼中有莹然的泪光,却不是忧伤。

“是啊,有了他(她)连夫君都可以不要了,说休就休!”昊琛在她头顶冷哼。

“将军!”

“叫‘琛哥’,”昊琛揽着她,不让她动,闭目嗅着她的发香、气息,低声,“总算我们一家重逢了……”良久,忽又低唤,“容琳……”

“什么?”

“我若不来,你要如何?”看她所为,必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容琳抱着他的腰,安稳地靠在他的身上,他一定会来,她笃信不疑,只要他来,她就算救不了爹娘反受其累也不怕了,她的孩儿会有所托!

“我若来迟一步呢?!”昊琛不知该谢她对他的信任还是该斥她的无畏无惧,官场险恶,一旦……

“我有护身符,必会等到你来!”是她这个做娘的狠心吧,竟把未出世的孩子也算计在内——当朝律令不杀有孕之人,而怀胎十月足够她等来昊琛……

“我真想揍你!”昊琛在她耳边挫败地叹气,知道她未明说的护身符是指什么,“还护身符,正经的护身符在这儿!”一伸手,从怀中掏出样东西,不由分说就往容琳脖子上挂,“转过去!”

容琳一见熟悉的天意子项链,吃了一惊,“琛哥,这是我给素梅姐姐的,如何到了你手里?”

如何到了他手里?昊琛的笑简直可说狰狞,“帖尔汗做的事你不知情?”有了前车之鉴,他不会再武断地判定什么,

“何事?”容琳果不知他所指,昊琛苦笑,这件事乍见就想着要说给她听,却一岔再岔到现在,把“噩耗”简略讲了一遍,容琳听得瞠目不已,叹道,“姐丈为何要……”

“他疯了!”昊琛懒得再说他,可恶帖尔汗,若不是他说什么答应容琳不泄露她的事、死活不肯透露使团行程路线,他早就在半路截住她了!“这是母亲给你的东西,轻易给了人,明儿要见了你怎么跟她说?”

“明儿?见了?琛哥,你是说我明儿能去见爹娘?!”

[正文:(二)天伦(一)]

昊琛说的“明儿”变成“今儿个”已是两天以后的事了——倒不因别个,是容琳当日就病倒了!

元成不等昊琛发急就先遣人去传御医,号过脉知道是个有身子的,开方子就格外小心。昊琛不过是对跌打损伤、头疼脑热什么的略知一二,拿过太医们的方子横看竖见不过是些温补之药,拿不准容琳一味的绵软晕眩到底要不要紧,问起来,两个太医像一个师傅教出来的,“论理……应当……或许”的说了一大套,绕得人头晕也未给出一句痛快话,昊琛还没怎么样,元成先笑了,告诉太医们人先走、方子留下,再往下怎么样,端看威远将军夫人怎么样!一句话吓得两位太医磕头不止,却还是说“论理不打紧,只各人的底子不一样……”怄得元成一拂袖,李申着人把两位信奉“话到嘴边留三分”的太医们给“请”出去了了事!

事到如今,昊琛也不在意会不会得罪太医院的人,跟元成说了一声儿,就亲往醉仙居去把苏春生找来了,要说苏春生猖狂狷介,那也得看是在谁跟前儿,到了东宫,他可是老实得很,一点儿不挑刺生事不说,还垂眉敛目地像个吃斋念佛的,默不出声地给容琳诊了脉,出来了语调平板,“无事。不过是这一向焦虑过甚,人绷得太紧,忽松下来,整个肌理就乱了,一时吃不消才如此,调养两日便好了!”

他不过是据实而论,昊琛和元成可都听出些弦外之音,在昊琛有意无意瞥过来的一眼里,元成便有些心虚,对苏春生露出很不像太子的笑容,更拿出益加不像太子的殷勤:“真乃神医!那威远将军夫人可就仰仗你的悬壶之技了!”说罢即转身走人!那意思容琳有恙可与他无关,只一样,要是治不好……神医,哼哼!

昊琛这时候没心思去跟元成追什么前因后果,一回头看苏春生大刺刺地据案开方,忽想到什么,狐疑道,“你不会又开些犀角鹿茸的吧?!”他可没忘这位大夫往日的义举。

“你怎么还怕偌大的东宫会计较这么点儿东西?!”苏春生的反骨似专为昊琛长的,一听他说话就冷笑,还抽空儿翻了他一眼,那德行实在没比从前好到哪儿去。

昊琛听他说的像真要那么做,生怕他不知轻重胡来,忙抢了方子在手,细看都是中规中矩的散气化郁的药,才放心扔还给他,面无表情,“与我作对很有趣?”

苏春生瞅瞅他,还是桀骜的模样,只嘴都张开了,话却又咽下了,低头接着写他的方子,反是昊琛不惯他做顺民,刺了他一句,“要不是你们偏帮着夫人离家,何至于……”

“要由着你们在平卢那么个闹法儿,怕连现在这样儿都没有!”苏春生才不怕昊琛。

“你当时要告诉我说她……我还能……”

“那谁知道?”苏春生不客气地截断,若无其事地吹着纸上的墨迹。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跟着掺和……”昊琛真想捣他的脑袋!

“我知道金桔的小姐是个什么人!金桔信她,我就跟着信!”嫌这话还不够,苏春生再加一句,“金桔信的要是你,我帮的兴许就是你了!”

昊琛瞪了那理直气壮的大夫一眼,心知再说下去也是枉然——人要动了爱啥及啥的心,那就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了!板脸看了苏春生,语气倒像是推心置腹的,“你一走了之,把个金桔扔在那边,就不怕……”他当时真是杀她的心都有!

“夫人和我们在一起,我怕什么?!”苏春生撇嘴,他就不信李昊琛能不顾忌容琳的安危!李昊琛要真是那样的人,他早不给他当什么医官了!

苏春生的意思就差明白说我未婚妻在你手里、你夫人可在我手里了,昊琛拿他这样无赖得光明正大的人也无法,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既那么足智多谋刚刚儿又怎么让人缠得脱不了身?!”——去接苏春生的时候正见徐兴祖带人堵在醉仙居,作好作歹的要把他带走,不用问是逼着去给治那见不得人的病,他言语上虽未示弱,却也并无脱身之计。

“我那是虚与委蛇!”苏春生嘴硬。

“哦?”昊琛挑眉,“苏先生硬骨铮铮,竟然也会对人……”

“我是投鼠忌器!”苏春生听不得他夹讽带刺的声气,索性不避讳说给昊琛听,“我爹娘老子都在京里,到时候我一拍二五六回平卢了,他们怎么办?那个衙内哪能善罢甘休?”

“看不出还是个孝子!”昊琛嗤了一声,“那你当初又怎么惹上他了?”

“我那时以为有王法!”苏春生梗脖儿,被昊琛不由分说照腿肚子踹了一脚才想起这是在哪儿,扑落扑落长衫,多少改了点儿口气,“就换到现在,我一样调理他!我就不信天子脚下由得他们那样人胡作非为!”

“好气魄!”昊琛不阴不阳地赞了一句,伸手,“你那方子好了没有?!”

苏春生这才知人家不是有心跟他闲聊,竟是在等他手里的东西,一肚子愤世嫉俗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堵回来,说有多郁闷就有多郁闷,不甘不愿地递出去,倒想起要问的话,“你跟徐衙内说什么了?”徐兴祖竟一头恼恨不已一头痛快走人?

“多了,你要听哪一句?”昊琛一向没少受这苏春生的抢白,他不计较是他大人大量,要计较起来那只能说苏春生命苦。

苏春生诧异地看看他,确信将军还是那个将军,只是不像从前沉稳谨肃了,莫非是要当爹了把他给“顶”得开始忘形了?“算我没问!”也学元成拂袖而去,只怎么看那背影都是悻悻的!

容琳听昊琛学起这一段已是又一天了,安稳觉睡了、好汤好水调着,加上人好言好语地开解抚慰着,她的病早就十去七八,疑惑地望了昊琛,也想知道他怎么办到的——换到徐兴祖在他们面前矮三分的时候,他自然不敢争锋,只现在杜氏蒙难,徐氏风头正劲,他怎会轻易服软?

昊琛用自己替了容琳的靠枕,淡淡相告,“我只问他可愿让市井传说徐教习的哥哥有花柳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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