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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肖彦梁带着嘲弄的语气反问道。
这个问话,明显是在嘲笑程翻译是个“白痴”,程翻译却抓不住什么漏洞。他对肖彦梁点点头:“想不到太君制定了这么严密的制度。好,肖局长,这事先就这样。不过,希望记住你我今天的谈话。”
“该记住的,怎么也不会忘记。不送!”肖彦梁针锋相对地回了一句。
“走!”没讨到便宜的程翻译哼了一声,指挥日军离开了警察局。
晚上,城里再一次宵禁了。伴着偶尔汽车嘲杂的声音,肖彦梁在戴安平那里,把白天的事告诉了他。
“你说得完全对,”戴安平点点头:“估计这个逃犯,一定会说日语,有化妆成日军的条件。可是,驻军大部分在城外,这里,除了军官就是岗哨,在全城搜查,我觉得可以排除是日军的可能性。”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人,就是医院里的那些中国医生。”肖彦梁接着话题说道:“说起来,我也非常奇怪。这医院不是看病的医院,而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怎么会有中国医生?鬼子难道这么相信这些中国人?要不是因为德贵上一次负伤,意外住进去一天,让我看到了这些人,不然说什么我也不相信。而且,一年多了,从没有看见过他们出来。”
“他们不出来,有两种情况,”戴安平思索着:“一种是他们不敢出来,第二种就是日本人控制得很严。所以一旦有人逃走,日本人的反应才如此激烈。”
肖彦梁点了点头:“嗯,上一次那个何老四逃走,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出了制造血浆,还有其他的秘密。我想这个人知道的秘密应该多得多才是。对了,店里没有遭受什么损失吧?”
“怎么没有受到损失?”戴安平苦笑了一下,指着地上还遗留的没有收拾干净的东西:“他妈的,这鬼子搜查和上一次小野不二砸店差不多了,就差没把屋顶掀翻。我说日军今天怎么这么凶,完全不给你面子,想不到他们竟然连你那里也不放过。不过东西还在。”
肖彦梁一下子笑了:“东西不在了,我们还会在这里谈话?”
戴安平不好意思地扰扰头,过了一会又把话题扯了回去:“你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是暗地里寻找,还是袖手旁观?”
“我心里也没个准。要是找到他的话,把他交到国军手里,对日军的打击将会很大。”肖彦梁思索了一下说道。
“你说的没错。那么我们究竟怎么办?我看是不是先上报?”戴安平也拿不定主意。
“先不慌上报。看看再说。我总觉得有些疑问。”肖彦梁摇摇头:“你想,鬼子居然连军营也不放过,你相信这个说辞吗?甚至于你发现没有,鬼子拿着照片找人,可是今天到现在为止,居然连通缉令也没有贴出来。”
“晤。”戴安平若有所思:“你说得也有道理,再怎么化装,要逃跑的人,也不会笨到跑到军营和警察局去躲起来,这里面是有蹊跷。这个人在日本人那里有照片,说明他绝对不会是个普通人。不过,上一次何老四是通过躲在汽车底下逃出来的,从那以后每一次鬼子对彻底都检查得很严。这一次,恐怕真的是化装后逃出来的。不然真的无法解释为什么鬼子还要搜查警察局。”
“这样~,对了,你这里不是被砸坏了很多东西吗?”肖彦梁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明天你趁机去医院找到石原太郎,探探风。按鬼子的作风,要真是一个中国医生跑了,其他的医生,估计也会被全部关押起来。”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戴安平一拍大腿,笑了:“现在我和石原太郎那个家伙可是关系好得很。我想起来了,他的办公室经常有中国医生出入请示,明天倒是真的是个机会观察一下。”
横边浅在办公室听完程翻译那带着委屈的叙述,没有做任何表示,而是简单地把程翻译打发出去了。
门被关上的同时,他终于忍不住笑了。两个支那人之间狗咬狗式的争斗,实在是有趣。可惜自己没有在现场观看。
从程翻译的描述中,横边浅对肖彦梁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认识。这个支那人纯粹就是一个粗俗不堪的人。这样的人,和其他支那人一样,“有奶便是娘”,却还要装出附庸风雅的样子说什么仰慕日本的问话,还要学什么日语。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他似乎明白了以精明的大介洋三亲自教他日语的目的了。或许只有这样,这个支那人才能更加死心塌地地投靠皇军,才能在占领区树立一个榜样。
同样受了委屈的这个支那人,明天会不会到这里来申述呢?横边浅对这个问题有了那么一点兴趣。
“得知重要逃犯逃走,那些支那人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呢?”想到这里,横边浅的脸慢慢热了起来。
第二天,肖彦梁真的来到了宪兵队。这让横边浅再一次印证了自己的智慧。只是肖彦梁说出来的话,差一点让他把刚喝下去的水喷到鼻腔里。
肖彦梁竟然只字不提昨天搜查的事,而是提出让横边浅给石原太郎写条子,从医院提一些西药供给同济药房。
询问了半天,又给石原太郎打了电话,横边浅终于搞清楚了这个事的前后经过。他真的没有想到肖彦梁还有一个什么亲戚在这里做生意。
爽快地写完条子,待肖彦梁小心地收好以后,横边浅问道:“听说昨天你和程翻译之间有些争执?”
“哪里,太君说笑了。”肖彦梁看了程翻译一眼,笑着说:“在下和程翻译官之间是有那么一点误会,不过已经消除了。”
“对于昨天突然搜查警察局,你是不是有些想法?”肖彦梁看程翻译的动作,横边浅尽收眼底,继续问道。
“嘿,不瞒太君说,刚开始是有些委屈,但是在下和兄弟们行事端正,身正不怕影斜。”肖彦梁没有料到横边浅会主动关心他,想了想说道:“再说,听程翻译讲,皇军的军营都在搜查之列,在下的那一点委屈也就烟消云散了。不过在下倒是很佩服程翻译官的那种公事公办的工作态度,的确是值得我们学习。所以在下也不好意思在太君面前说自己有什么委屈。”
“你有这样的觉悟,我很高兴。”横边浅点点头:“你们的忠心,我是明白的。这一次情况特殊,希望你能明白。”肖彦梁竟然没有询问为什么搜查,这倒是出乎横边浅的意料。
“是!谢谢太君关心。”肖彦梁必恭必敬地回答道。对方在听到自己的回答后,嘴角微微抽起,眼睛眯了一下,这样极力掩饰的失望的表情肖彦梁看在眼里,却想不通宪兵队长为什么会对这样的回答失望。
离开宪兵队,肖彦梁把条子交给等候在门口的戴安平:“没有什么收获。看你的了。”
“放心。”戴安平收好条子,就往医院走去。
几乎每个月都要到医院找院长,戴安平已经和哨兵有些熟了。等哨兵打过电话示意他可以进去以后,戴安平早已把准备好的香烟塞进了哨兵的兜里。
哼着小调,戴安平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走在路上。这一切,都被石原太郎在窗户上看得一清二楚。
和戴安平打的交道多了,在对方猛烈的物资攻势下,极度仇视中国人的石原太郎居然开始对他有了一些好感,尤其是当听说戴安平在日本留过学,能够用日语和自己进行一定的交流后,这种好感更加强烈了。
把条子递给石原,戴安平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关心地问道:“太君脸色很差,好象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晤。”石原不置可否地没有回答,拿起笔在条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最近生意怎么样?”签完字,石原随口问道。
“还行。”戴安平立刻恭维道:“我这里治病可以用西药,每一个病人都对太君是赞不绝口。说太君真的是仁义之师,对小民是大大的好。”
与石原太郎进行了十几分钟的寒暄,仔细观察的戴安平竟然发现期间不要说中国医生,就是一个中国护士,也没有一个来找过石原太郎,来的都是一些日本医生和护士。以前可不是这样。
等到又一个日本护士进来请示,戴安平趁机结束了谈话,起身告辞。
拿着条子,走进药房,药房里原来一直是中国药剂师的,也换成了日本药剂师。
走出医院,把东西放在平板车上,戴安平一边跟着伙计走,一边回忆,整个医院里的的确确没有看见一个中国人。难道真像肖彦梁说的,跑了一个中国医生吗?
肖彦梁背着手,在大街上慢慢走着。日军的搜查还没有结束,街上的行人很少。一路上都是鸡飞狗跳的,哭声喊声此起彼伏。经过的日军看见肖彦梁他们身上的制服,也没有理会,甚至于一些日军站在大街上夸张地向同伴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
“他妈的,这些畜生除了抢东西祸害百姓,干不出一点好事。”身后的德贵小声骂道。
“你说什么呢?不想活了?”肖彦梁停下脚步,严厉地看着德贵。后者知道自己错了,红着脸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肖彦梁责怪完,却陷入了沉思。
以日本人办事的态度,对于搜查这么一个极为重要的逃犯,不可能象自己所看到的那个样子。以前对于搜查文川、搜查林承富,肖彦梁可都是亲身经历过的。眼前的日军凶是凶,可是看起来更像是抢劫!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放下药房那边打来的电话,石原太郎又拨通了宪兵队:“横边浅阁下,那个支那人已经领取了药品离开了,没有任何可疑的。”
“谢谢,我知道了。”对话那边的横边浅平静的语气让石原太郎怀疑,支那人这样的表现是不是横边浅早已料到。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危机重重
来这里一个多月,横边浅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做,而是和仓岛、石原太郎、驻军首脑一起,制定了一个计划,叫“兔子。”
从中央社连续几次播出这里发生的事,比如医院制作血浆,皇协军哗变,还有那一次精确的对军火库的轰炸,以及多次出现的神秘电台,等等等等,让横边浅他们确认,这里潜伏着一个情报网。
他们首先怀疑的,就是肖彦梁他们这群警察。
作为支那政府的官吏,他们完全有成为间谍的可能;作为皇军的协助单位,他们完全有合法的外衣;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虽然很多支那人愿意当汉奸,但是象肖彦梁这样的,因为所谓的“仰慕日本文化和经济”的动机当汉奸,实在是可以用“麟毛凤角”四个字来形容。如果肖彦梁是个读书人,这或许还说得通,可是作为一个小小的警察,一个粗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一件太可笑的事情。
而肖彦梁三十好几了,仍然孑然一人,过着独居的生活,这也是被怀疑的一个理由。作为官吏,又不是文化人,这么大年龄不结婚,的确让人难以想象。自古卧底的,又有几个是带着家属的呢?
“除非他是个附庸风雅的人,可是诸位认为他象吗?”当时横边浅是用这句话结束了他的谈话。
最后与会者达成了一致,这个计划就是因为象把一只兔子放在林子里,引出暗藏起来的狼,所以他的代号,就叫“兔子”。
石原太郎是极赞同这个计划的。他一开始就反对医院里的那些支那医生护士。可是上级的意思,象照顾伤员、制造血浆一类的小事,用支那医生和护士,可以更好地隐藏医院本来真正要做的事,他也只好忍受了下来。
如今,这个计划的一个直接结果,就是可以趁机把那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