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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该怎么做。放心吧。”肖彦梁满怀豪情地站起来说道。
对于肖彦梁的建议,几个人都没有意见。所以在第二天,朱明等在同一个小队的四个人,被肖彦梁以刘文武的事件为借口,打乱分到了另外几个小队。
进入梅雨季节的晚上很是灰暗,满天都是朦朦的细雨。黄阿毛剔着牙,坐在小面馆里,一条腿抬起放在凳子上,帽子下面的眼睛看着街面。对面坐着的,是他的朋友康直。他们今天晚上是来看场子的。
他们要看的场子,就是面馆对面,城里新开张的一个赌馆。这个赌馆是随着前天横边浅取消宵禁令以后立刻开张的。据说老板和两个局长的关系非常好,所以他们这些警察,便按照命令,轮着到这里护卫。
开张几天来,赌场的生意一直很红火。象今天这么晚了,里面还是有很多人。
吴阿七现在已经连最后一个铜板都输掉了。“他妈的,晦气,晦气!”他心里不停地诅咒着。今天下午在街上和警察发生冲突以后,这晚上原来很好的手气忽然变得很差。
“荷官,老子没钱了,用这个抵。”咬着牙,他把身上的驳壳枪取下来往桌子上一摆,大声喊道。
赌桌上忽然出现的武器,使得大家顿时停止了说话,都惊恐地看着这东西。
“我们是不收这玩意的,还请兄弟小心收好,不要走了火。”荷官毕竟这种无赖见得多了,伸出手轻轻把枪推了回去。
“怎么?这东西不值钱?”吴阿七伸手按住枪:“先在你这里押着,老子明天来取。”
“这位兄弟,我们老板有请。”僵持中,一个伙计小跑过来,对着吴阿七做了一个手势。
“哼,等会来收拾你。”吴阿七面带得意,收起枪跟着伙计进了屋子。赌场的人群仅仅是愣了那么几秒钟,又开始活跃起来。
吴阿七跟着伙计走进了一间重新装修过的房间,看摆设,这是一个办公室。
“听说兄弟想要用枪抵押?”一个中年男子含着烟斗,抄着手看着还在东张西望的阿七。
“怎么?不行吗?老子又不是没钱。一时没带那么多罢了。”吴阿七闻声看着那个问话的人,挑衅地问道。
“鄙东家开的这个场子,可是侦缉队、警察局、宪兵队都参加了的。兄弟手里的家伙也是太君给的,是叫你们为皇军服务的,不是叫你们用来抵押赌钱的。这要是万一你又输了,没了枪你怎么交待?倒是我们背了黑锅。”中年男子仍旧不紧不慢地回绝道。
“你这么说好象我要赖帐似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阿七是这样的人吗?一句话,换不换?”吴阿七说完,忽地把枪掏出来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瞪着两只眼看着对方。
那个人也不理会吴阿七的动作,而是在烟斗里重新装上烟叶,点着了,吐出一股子青烟,这才看了吴阿七一眼,忽然笑了笑:
“他妈的,侦缉队很了不起麽?”一边说一边把枪拿过来:“这是把好枪,可是你看看你,从来不保养,这枪机都有锈点了。这样子还如何为皇军效劳?”
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吴阿七现在如何想得到那么多?他以前这一招可是百试不爽的:“有些锈也不要紧,还是可以打死人。老板准备给我抵押多少钱啊?”
中年男子觉得这个人简直属于无可救药的愚蠢。“你等等,我去叫人。”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对外面的人说了两句。
吴阿七得意地在椅子上轻声哼着小曲。眼前白花花的大洋不停地在向他招手,直到他感觉两边的肩膀被人有力地抓起来,自己腾空以后,才清醒过来。
“你,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放我下来。”吴阿七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他费劲地挣扎,也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那中年男子微微点头示意,吴阿七的两只脚终于踏在实地上了,可是肩膀还是被人死死按住,并没有恢复自由。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过后,中年男子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他妈的,张开你的狗眼仔细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侦缉队了不起麽?别说你,就是你们秦队长来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坐都不敢坐。”
“老板,是小的该死,您,您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吴阿七是什么人,见风使舵是他的基本功之一。既然队长在这里都跟孙子一样,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人倒霉就是了。
“饶了你?其他人怎么办?”中年男子把烟斗含在嘴里吸了一口:“有句话讲:‘杀鸡赫猴’,我正愁找不到这只鸡,你既然送上门来,有怎么会饶了你。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要你的命的,我只是当众教训你一下而已。”
没等吴阿七开口,他已经被拖了出去。当着一干赌徒的面,他刚感觉肩膀上轻松了,两只拳头已经呼啸着打在他的肚子上。拳头之重,几乎把他的晚饭全部达出来。
就在摔倒在地上的一瞬间,他看清了那两个打手的面目,登时闭上了想开口求饶的嘴。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正是他中午带人教训过的一个警察。
真是冤家路窄!
吴阿七虽然疼得死去活来,但是仍旧咬着牙一声不吭。这也算是他们这些当小流氓的唯一的一点“豪气”吧。
赌场里的荷官、跑腿的小二在人群里小声向赌客们解释着这一切,大家伙也是一幅“我明白”的表情。
“行了,小黄,小康,看他也是条硬汉子,别打了。让他快滚!”大概也是对吴阿七的表现有些惊讶的中年男子,适时喊了一声。
“是,邱先生。”黄阿毛、康直答应一句,拖着已经疼晕过去的吴阿七走出赌场,往街上一扔,啐了口唾沫。
“七哥,七哥!”就在吴阿七被扔在街上以后,从赌场里出来两个人冲到他身边,焦急地大声喊着他。
“晤。”昏迷中,吴阿七呻吟了一声。
“笨蛋!蠢猪!”回到驻地,闻讯赶来的秦宝田围着屋子一边转一边骂:“你们都是些死人啊?那‘大和’是谁开的都没弄清楚就想去讹人钱财?”
“队长,我……”吴阿七开口想说话,却被秦宝田打断了:
“他妈的,要不是看你刚被人打过,老子现在就想扇你俩嘴巴子!你也不想想,没有后台,谁会在这里开场子?实话告诉你们,这个场子的老板是个日本人,听说还是因为在前线受伤残废后才退下来的。你他妈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去那里找死?”
“可是队长,那两个打手下手也太狠了,”当时一个在场的侦缉队队员抱怨说:“我和江生可是都看清楚了,那两个人都是警察,一个叫……”
“行了,行了。”秦宝田再次打断了对方的话:“不说警察还好,说到警察,我问你们,你们中午是不是和警察干了一架?”
“是啊,中午被我们打的警察就是晚上的打手之一,叫黄阿毛的。怎么,队长,是不是……”吴阿七抢先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渴望。
“唉,你叫我怎么说你呢?”秦宝田一听和警察打架的事真的,心里哀叹一声,满怀希望地问道:“是不是他们先惹的你们?”
很是奇怪队长怎么会这么问,吴阿七看了其他几个人一眼,回答说:“就是他们先惹的我们。我们中午饿了,就在一个叫‘醉福楼’的店子里面吃饭。妈的,我们在那里吃饭那是他的福气,竟然还要我们给钱。这是什么道理?
我当时就踢翻了他们的桌子,没想到这个时候那个黄阿毛出来管闲事,非要我赔钱。队长,你想,他警察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可是在为皇军卖命,凭什么欺负到我们头上,当下就招呼兄弟们把他教训了一顿,想不到这王八蛋晚上竟然公报私仇,下这么重的手。”
随着吴阿七的述说,秦宝田的心也一直往下沉,吴阿七说完了,半晌也没反应。或许事察觉到了屋子里的安静,才说道:“阿七,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你可是闯下大祸了。”
“什么?我闯下大祸了,队长,我怎么就不明白?”吴阿七被秦宝田的话吓了一跳。
“那警察局的肖局长是个出了名的护短,这件事又是你先动的手,唉,阿七啊,你已经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夸夸其谈。”
“队长,我们可是侦缉队,可是在为皇军卖命,他警察局也不过和我们平起平坐,再说了他们前些天还不是被日本人全部给抓进去了?听说日本人害动了大刑。凭什么我们要怕他?凭什么说我死到临头了?”吴阿七在不明白的同时,心里也开始鄙视自己的这个软弱无能的上司。
“这事怪我,没有事先和你们这些新来的说清楚。”秦宝田摇摇头,首先做了“自我检讨”:“虽然人家事被宪兵队全部抓进去了,可是你没看见第二天就被放出来了?而且还把武器还给了他们。说明这是个误会。
说起侦缉队,原先的侦缉队,后来的皇协军里面,只有我、田富贵、李旺财三个人了。你有空去问问他们怕不怕肖彦梁!
我告诉你们,这肖局长可是和宪兵队的太君关系好得不得了,这个家伙表面是一套,暗地里又是一套,害起人来不露声色,是个杀人不见血的狠角色。我们原来的侦缉队的弟兄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害死。而且还找不到和肖彦梁有关系的一丝一毫痕迹。
我的前任队长,皇协军司令赵广文,听说过吧?他可是宪兵队太君的上司亲自派遣过来的,怎么样,关系够硬的吧?可是和人家肖彦梁斗,从头到尾,就没占过一点上风,后来在肖彦梁面前还不是跟孙子一样?
你有什么本事和警察斗?他妈的,老子现在见了肖彦梁的面,都得装孙子,还别说你们了。现在人家没有来找你们,说不定正在合计着怎么报复你。”
秦宝田的话,在屋子里引起了一阵恐慌,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你呢,好好养伤,我去警察局看看能不能补救一点什么。希望你今晚这顿打没有白挨,人家黄阿毛的气已经消了吧。”
秦宝田想得没错,在张旭家里,肖彦梁正在和张旭、戴安平说着中午的事情。
皇协军哗变以后,侦缉队重新组建,人员还是和以前一样,以当地的地痞流氓为主。这帮子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组队以后,几乎参与过鬼子的每一次讨伐活动,那两只手都是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替鬼子卖命以后,仗着自己的权势,更加飞扬跋扈,在城里也时不时地和警察们发生小摩擦,在警察局全体人员被宪兵队关过以后,更是发展到了在集市群殴警察的事情。
现在锄奸队成立,正在选择目标,这侦缉队自然就成为第一个目标。即为百姓除害,也为民众的抗日热情诸如新的活力,同时害可以威慑那些已经是和将要成为汉奸的人。
以他们为目标,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因为这些人作为个人的因素来讲,仇人太多了,死几个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听见敲门声,肖彦梁拦住大腹便便准备去开门的高翠儿,起身过去打开院子门。
“秦队长,你怎么来了?”看见门外的人,肖彦梁极为惊讶。
“肖局长,您可让小的好找。”秦宝田一边抹汗,一边述苦:“小的去了您家,没找到您,有去了药房,听伙计说戴先生和您一起来了这里。”
“有什么事吗?”肖彦梁心里明白八成事为中午的事。这小子怕自己怕得要命,要不怎么会急急忙忙地找了自己半天?后退了一步:“进来说吧。”
“大嫂好。哎呀,小的来得匆忙,什么也没带,下回一定补上。”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