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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小心才行。”肖彦梁心里马上开始评估文川和黄长羽见面的风险性了。
“报告,长官,有什么吩咐?”正想着,那个中尉已经跑了过来。报道的语气中,多了一些尊敬的成分。
“等这些支那人全部撤走以后,你马上命令士兵安静,然后派人把这里的电闸拉了,叫士兵们仔细注意楼上的动静,五分钟后再把电闸合上。”大介洋三简捷地命令道。虽然即使拉了电闸,能见度也还是可以撤出伤员,但是考虑到合上电闸后,如果匪徒探出头要袭击楼下的人,他们的身影再灯光下可以看得更清楚,所以大介洋三在命令中加了一条合闸的内容。
“是!”中尉答应一声,马上转身执行去了。
“黄局长,你的办法我已经下令执行了,你马上和你的人撤走回家,各位辛苦了一个晚上,皇军会记住的。”大介洋三对黄长羽说道。
“为皇军效劳,那是应该的。太君,我想我们还是全部在警察局待命,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好马上出发。”黄长羽小心地回答道。
在场所有的中国人中,大概除了张旭和肖彦梁意外,都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巡警队两个倒霉蛋破碎的尸体就摆在那里,谁都担心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便衣队和巡警队在各个组长的带领下,快速而有序地撤离的医院。当张旭和肖彦梁最后跨出围墙的一刻,都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向住院部。
“兄弟们,你们好糊涂!百多条人命难道就这样保不住了?”肖彦梁心里哀叫一声,泪水竟然忍不住,滚滚而下。
“兄弟,也不要太担心了。”张旭拍了拍肖彦梁的肩膀,说道:“树心他们是很冲动,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也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死就死吧,杀了百多个鬼子,也算是赚大了,值!”
“大哥,”肖彦梁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我不是担心树心他们,这条路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我们已经尽力了。我只是担心万一大介洋三发现王树心他们的身份,咱们便衣队百余号人可要遭灭顶之灾了。”
“那也未必,咱们命大福大也说不一定,是不是?再说,即使认出来,凭大介洋三那个鬼子对我们的态度,应该不会赶尽杀绝的。”
“大哥,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此刻你的心里也不好受。唉,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愿象你说的,咱们命大福大。对了,大哥你说我最近老是控制不住自己,爱哭呢?”
肖彦梁的玩笑话并没有使张旭笑出来。相反,他把目光从肖彦梁身上移向正前方,出了一会神,才说道:“以前有个人说过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我没有读过多少书,好多道理也不明白。这句话,是几年前一个朋友对我说的,当时我也像你这样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兄弟啊,你经历的苦难太多了,每面对一个手足兄弟的死,你都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这很正常。我们走吧,不然日本人就要来赶我们了。”说完,张旭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张旭的话让肖彦梁深深感到动容了。也许自己真的应该学学怎么控制自己的感情的。他追上张旭,却发现张旭竟然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只顾赶路。难道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的话勾起了他的什么往事?
肖彦梁再次回头看了医院一眼,那里现在已经非常非常安静了,十几个日军紧张地蹲在地上,把手里的枪对准上面警戒着。
大介洋三为什么要我们都撤走呢?留下我们,既可以用我们当炮灰,又可以对我们起警告作用,可现在他竟然要我们解散回去。难道住院部那里面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带着疑问,肖彦梁跟上张旭,往便衣队走去。
“中尉,等一下拉闸。”黄长羽等中国人离开后,大介洋三似乎想起了什么,叫住了那个中尉。
“是。长官。”中尉急忙向另一个士兵传达命令。
“给我接青川参谋长。”大介洋三走到电话边说道。
电话很快接通了。没有多少话语,青川立刻同意了大介洋三再派两个中队的援军,以及几个掷弹筒的要求。
放下电话,大介洋三望着静悄悄的住院部发怔。其实按照黄长羽的办法,即使知道楼上的情况,也没有什么意义。相反,如果楼上的伤员真还活着,倒是会增加自己的负罪感。只是从感情上,大介洋三还是想知道楼上的真实情况。
“要求别人容易,要求自己难。”大介洋三在心里说道。自己对那个中尉说的要心狠手辣,牺牲小我,成全大利益,可是到自己身上,却怎么也狠不下心。照理说,眼不见心不烦,这种事,就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当他们全死了一样去处理。
“看来我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大介洋三自嘲地摇摇头。当初在许子乡下令的气势,到这里竟然怎么也找不到一点了。
走出通讯间,看见那个中尉还在那里站着等自己下令,大介洋三的心里异常矛盾。他停下脚步,点燃香烟,既没有说话的意思,也没有前进的动作。
“长官,对不起,您在这里吸烟,非常危险,请您注意安全。”一个士兵跑过来善意地提醒着大介洋三。
“噢,你说得很对。”大介洋三连忙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了。随着脚下用力,同时他在心里也作出了某种决定。
“中尉,停止拉闸的命令,立刻加强警戒,组织人员开始帮助一楼的伤员撤离。注意,从现在起,要严格保持安静,以免被楼上的匪徒有所察觉。”猫着腰跑回住院部大楼的大介洋三立刻把中尉叫来下达他的决心。
“是!我马上执行。”中尉答应一声跑开了。
大介洋三下完命令,浑身无力,背靠着墙壁,呆呆地望着头顶的灯。眼前已经有士兵搀扶着受轻伤的人员先行离开了。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也没有人对大介洋三放弃楼上伤员的决定有任何异议。
“下这个不顾伤员死活的命令真是令人十分难受啊。希望那些伤员们地下有知,能够原谅我。”大介洋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下了决心,这件事结束后,自己一定要亲眼看看,造成这些灾难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啪啪啪啪……”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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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一声轻响,一团火苗冒出来,欢快地和四个蓝色的小本子拥抱着,并且逐步发出更大更亮的绚丽光芒。
刹那光辉既永恒!火焰欢快地跳跃着,蓝色小本子上的《警察证》几个字正逐渐地退色、淡化,直至化为灰烬。
再美丽的东西也有终止的时候,望着刚才还烧得正旺的火焰迅速变小,最后熄灭,四个人的心情似乎变得轻松无比。
“火熄了。”陈长生几乎是用尽了气力,从牙缝里崩出了几个字。
“熄了。”想都没想,王树心重复了一边陈长生的话。
“熄了好!兄弟们,”刘西开口说道,“烧掉了《警察证》,那咱们也不再是汉奸身份了,死后毁容,也没有人能认出咱们以前是谁了。在我们的尸体上,鬼子只能知道我们是中国人,是决不屈服的中国人,是宁死不当亡国奴的中国人!让日本鬼子在我们的尸首面前发抖吧,让日本鬼子在我们的血肉长城面前发抖吧!”
铿锵有力的话语把几个人听得热血沸腾,刘西把右手伸出,握成拳头摆在几个人中间,一字一句地说道:
“宁-死-不-当-亡-国-奴!”
三只手掌迅速压在那只有力的拳头上,有力却又压低了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宁-死-不-当-亡-国-奴!”
“他妈的,和几位在一起,实在是痛快!”刘西收回拳头,笑着说道。
“咱们有缘呢。我希望下辈子咱们还能在一起杀鬼子。”李志跟着说道。
“去你的臭嘴,要我说,到下辈子,鬼子已经被咱中国人赶出了中国了。咱们在一起呀,也就喝喝酒什么的,对不对?”王树心也是十分开心。
“呵呵呵呵~~”
在笑声中,刘西走到阳台那里,小心地伸出头,往四周看了看。一楼撤离的日军伤员因为阳台上的灯没有关而映在地上的影子立刻被刘西发现了。
刚缩回头,“啪啪啪啪……”一串子弹打在刚才刘西探出头的位置。
“不好,鬼子要撤出一楼的伤员!”蹲在地上,正在庆幸自己刚才刚从鬼门关打了个转回来的刘西,稍一思考,已经想通了方才看到的一楼的影子是怎么回事。他立即趴下,匍匐着退回去,对另外三个人说道:
“陈长生,你跟着我,小李子和王树心守在这里。王树心,每隔一阵子,你还是要看看阳台外面,有机会就给他狗日的一梭子,不能让鬼子闲着了。还有鬼子对阳台已经有了防备,自己千万小心。”
说完,刘西伸出一只手,往自己兜里放了几个手榴弹,另一只手抓起一把三八大盖和子弹袋,向曾经爆炸的房间跑去。陈长生也抓起枪紧紧地跟在后面。
跑到门口,才想起门上还挂了绊雷。刘西又急急忙忙跑回医生办公室,在桌上一阵乱翻,终于找到一把剪刀,又急急忙忙冲到病房门口。
绊雷的装置很隐蔽,也很巧妙,要排除它得花上一点时间。刘西心里是一阵懊悔。异常小心地把绊雷装置解除,刘西和陈长生一前一后,匍匐着来到已经被炸开了得窗前。
窗户当然是没有了,地上到处是碎砖块,硌得身子骨生疼。通过缺口,两个人可以看到几十个日本士兵正端着枪,蹲着对着住院部警戒,同时相互搀扶着的、抬着的长长的伤员撤离队伍正有条不紊地往围墙外走。
“妈的,想跑?”刘西低声骂了一句。抡起胳膊,朝楼下的人群里扔出了手榴弹。手榴弹还没有落地,他已经举起步枪,扣动了扳机。
子弹的出膛速度远远大于手榴弹的落地速度。随着枪声,一个正在警戒的日军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再四肢张开,往后仰倒,一股血液划了一个抛物线,滴落在主人移动的地方。
霎时间,枪声大作。
刘西扣动扳机,看到一个鬼子中弹倒下后,也没管其它,马上把身子缩到墙壁后藏起来。外面炸营似的叫喊声刚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又传过来,紧跟着,一长串的子弹打在缺口处,“噗噗噗,”溅起一团碎砖和粉尘。
趁着日军的注意力被刘西吸引住,陈长生微微探出一只眼,看了一眼楼下。手榴弹爆炸的硝烟还没有完全消散,不过借着爆炸引起的火光,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是一览无遗的;还有一些伤员被抛弃在地,正艰难地往能够隐蔽自己的地方爬;围墙缺口处,一挺机枪正吐着火舌,把吓人的子弹倾泻在病房缺口处。
过了一会,枪声暂时停顿了下来。应该是鬼子正在给机枪换弹夹吧。陈长生还在想,刘西已经再次探出头,举起枪,“砰!”围墙缺口的机枪手应声倒下。
陈长生对刘西佩服不已。极短的时间,刘西竟然可以完成判断鬼子机枪停止的原因、观察鬼子的位置、举枪、标准、射击等完整的一套动作!
没多久,鬼子的机枪再次肆虐起来,刘西早已经藏好了身子。高速飞行的子弹也只能是再在墙上留下痕迹和带起更多的粉尘。
陈长生缩回头,背靠着墙壁,这才发现自己的内衣竟然被汗水侵湿了。他喘了口气,转头看见刘西正在冲他咧嘴笑。受到这种传染,陈长生的情绪也稳定了不少。
忽然,“咚”的一声,一个东西从缺口处扔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