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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张旭所描述的那样,军需库本来就够大的了,日本人为了安全,竟然还在外面用铁丝网布置了三道防线,其中最外围的防线已经靠近了一个村子。
虽然肖彦梁昨晚对带望远镜持否定态度,但此时倒也非常希望手里有那么一副东西。远远的距离,使他只能看到一个大概。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看到了他想看的东西。
除了军需库的规模、防线以外,每一辆汽车都停下来接受哨兵的仔细检查,尤其是车底。再往里,运输车就停在一边,由大量的中国人小心翼翼地把东西取下来堆在一边的小车上,推着进入了库房。当然他也能不断地看见负责看守的日军把他们手里的鞭子狠狠抽在累倒在地上的中国劳工身上,甚至不时有劳工被拖着出去。
整个军需库里至少有三个巡逻队,并且巡逻队里都有一条大狼狗。
“他妈的,防守这么严密。”肖彦梁低声狠狠地骂了一句。
张旭一言不发,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到这个场景,肖彦梁心里明白这个军需库,恐怕只有倚靠空军了。
当肖彦梁的目光再次看到那个村子时,他不由得心里一颤!
“大哥,你看!”肖彦梁闭着眼睛喊了一声。
“怎么啦?”张旭明显听到肖彦梁有些怪异的语气,他转过目光,顺着肖彦梁的手指往那个村子看过去。
“我知道大介洋三伙同侦缉队他们前天晚上干了什么了。”肖彦梁痛苦的声音让张旭有些不明白了。他刚才向那个村子看了一阵,没什么异常。
“干了些什么?我怎么没看出来?”张旭问道。
“大哥。难道你没看到那个村子到现在竟然没有出现一个人走动吗?甚至一个日本人也没有出现!”肖彦梁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的意思……”张旭悚然一惊,难道大介洋三前天晚上把那个村子……他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不对,”张旭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肖彦梁反驳道:“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那些房子怎么可能还完整地在那里?还不早被日本人烧光了?”
“我不知道日本人干了些什么,但是除了那种可能,你怎么解释整个村子,二十来户人家,竟然一个人也不出来?又不是日本人在搞封锁。”肖彦梁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张旭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了。
“德贵!”半晌,肖彦梁转过头大声喊了一句。
“到!”不远处的德贵答应一声,跑了过来。
“德贵,我昨天要你干的事,今天就抓紧时间干,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肖彦梁恶狠狠的语气让德贵吓了一跳。
“我知道了。放心吧,队长,我会抓紧时间办理的。”德贵看了一眼一旁的张旭,见他也阴着脸,赶紧回答道。
当天晚上,和文川商量了以后,肖彦梁向总部写了报告,由德贵通过事先约好的方式交给了陈六子。
第二天在焦虑的气氛中度过了。肖彦梁也没闲着,从早上起,他就试着不用拐杖走路,开始的时候有些不习惯,到晚上,已经好了许多。
为什么会忽然不用拐杖,他是这么向张旭解释的:“用飞机炸军需库,必然需要阿我们的帮助,到时候我拄着拐杖,根本就帮不上忙。再说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也应该试着不用拐杖了。”
同时,因为黄长羽一整天都和大介洋三在一起,张旭一直没机会,文川单独接触黄长羽的事,也缓了下来。
第三天早上,张旭从警察局回来,告诉肖彦梁,德贵他们已经秘密抓捕了一个侦缉队的人,现在关在城外靠近许子乡的那个被炸毁的日本人据点里。
“怎么个‘秘密’法?”肖彦梁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会问的。是这样的。”张旭笑着打了肖彦梁一下,这才把整个过程讲述了一遍。
原来被抓的那个人叫谷大,以前是这个城里的一个小混混,和德贵他们本来就认识。日本人打来的时候,他小子机灵,事先跑到乡下躲了起来,到局势稳定,赵广文开始召集人手的时候,他加入到了里面。
昨天上午,德贵碰到谷大,见他只是一个人,就小心问他想不想和自己到外面江边发财。这小子也是利令智昏,也不问是怎么回事,就答应了,弄得德贵事先想好的借口根本没用上。
德贵告诉谷大,要想不让其他人知道,就分开出城。于是德贵跟在谷大后面出了城,也没是没人注意,紧跟着雷浩也出了城。就这样子,两个人把谷大给抓了起来。
“这样子最好,到时候侦缉队不见了这小子,在找他之前,只能把他当成开小差。”肖彦梁非常满意德贵的小心处理。
“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张旭问道。
“下午。晚上我们开始审问谷大。明天要是鬼子问我们到哪里去了,就说和兄弟们玩了一个晚上的牌九。”肖彦梁想了想,说道。
“行,就这么定了。呵呵,我还要去准备一副牌九。”张旭笑着走出了屋子。
下午,肖彦梁拿着鱼杆,坐在张旭的车后面,从东门出城了。
来到江边,远远看见居然还有一些人在那里垂钓!
“奇怪,怎么还会有人在这里钓鱼?”张旭碰了一下肖彦梁,皱着眉头问道。
“还不是实在没法活了,才冒险出来的。你以为只能像你我这样有‘身份’的人才能钓鱼?”肖彦梁淡淡地回答道。
“我们还在这里钓吗?”张旭停下自行车,迟疑道。
“换地方!”肖彦梁想都没想,直接说道,“那些老百姓仅仅是目光就能把我们杀了,没必要去那里找委屈。”
张旭答应了一声,车子一拐,往别的地方去了。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人看见他们,不由得都站了起来。
“骑快点。”肖彦梁催促道。虽然隔得有些距离,肖彦梁还是明显可以感到那些垂钓者眼里冒出的夹杂着仇恨与恐惧得复杂表情。这样表情让他有些受不了。
自行车加快了速度,很快消失在了那群垂钓者的视线里。
下了车,张旭、肖彦梁都长出了一口气,张旭随手把车往地上一扔。两个人坐在地上,右手摘下帽子用力扇着凉风。
“行了兄弟,别委屈了,来,我们钓鱼。”好一会,张旭才开口安慰肖彦梁。
“我有什么委屈?只要能隐蔽好打日本人,这点委屈算什么?不说了,我们钓鱼,比比看谁钓得多。”肖彦梁把帽子戴好,拿起鱼杆站了起来。
话是这么说,可是两人的心情已经被破坏得干干净净,脑子不断地走神。在这样的情景下,一个来小时,两人一共只钓了几条小鱼。还有不少因为拉杆拉得晚而非常幸运的鱼。
看看时间也快要到傍晚了,反正也没有钓鱼的心情,两人索性不钓鱼了,反正这所谓的“钓鱼”也不过是一个借口。两人坐在地上,望着面前的江水,竟然长时间没有说话。
“兄弟,这就是生我养我的长江水!那些钓鱼的,就是我们的同胞!”张旭心里烦闷异常,他站起来,指着江水,大声对肖彦梁说道。
肖彦梁没有答话,他只是站起来并肩和张旭立在一起,眺望着这熟悉的,入画一般的美丽家园。
和张旭一样,肖彦梁也是地地道道的长江边上长大的人。眼前的景色对他而言,也是极熟悉、极亲热的。从南京逃难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个晚上梦见这些景色。
“江对面的地里,往年应该已经开始插秧了吧?”肖彦梁喃喃地说道。
肖彦梁的话激起了张旭更加愤怒的心情。
“以前这里,要多美有多美,白天船来帆往,晚上渔火绵绵,兄弟我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这里面透出的是说不尽的诗情画意!可是你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他妈的!”张旭狠狠地骂了一声,一脚把一块石头踢进了江里。
宽阔的长江江面上,没多少船,只有挂着膏药旗得日本船在上面嚣张地航行着。
“以前常去听书,不是特别明白岳武穆的《满江红》,现在身处这国破山河的地步,总算是明白了。”望着那些日本军舰,肖彦梁感慨地说道。
“岳飞的《满江红》?我还记得。”张旭略一思索,便低声呤道: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同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憾,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声音低回,带着一种悲壮。肖彦梁也跟着呤唱着。到最后一句“收拾旧山河”时,两人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收拾旧山河’!兄弟,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日本人赶出去?”重复了一遍,张旭问道。
“我不知道。”肖彦梁随口回答道。
“唉!”张旭也知道这个问题其实换了是谁也回答不了,叹了口气,忽然弯腰拾起一块石头,用力往江里扔了出去。
“大哥,你去过杭州吗?”肖彦梁问道。
“我哪有机会去?”张旭扔完石头,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我去过。岳武穆的坟就在杭州,有一个大庙,门前用铁铸的秦桧这对狗夫妻,被反绑双手跪在门前。我记得庙里岳武穆塑像的大殿里有一副字,上写‘还我河山’四个大字。”
“我知道这四个字。说书先生说了,岳大人就是经常用这句话来鼓励鞭策自己和不下。”
“不错。大哥,我现在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但是我知道,日本人迟早要被我们赶出中国,不管是五年也好,十年也好,总之只要日本人还在中国,我们就坚决要和他斗!大好河山,是我们中国人的,它日本人现在、将来都别想强占一寸土地!”
张旭点点头,肖彦梁的话他明白!他伸出右手,而肖彦梁也跟着伸出左手,两只手瞬间紧紧握在了一起。
千言万语,都在这一握中得到交流;壮志豪情,就在这相互对视的目光中得到释放。
“等将来把日本人赶出了中国,我们要修一个庙,来纪念那些烈士,我们还要把像赵广文那样的汉奸铸成铁像,像秦桧夫妇那样放在庙前任人啐骂!”张旭望着肖彦梁说道。
“不错,这个主意……”
“呜~~”忽然一声汽笛的长鸣打断了肖彦梁的话,两个人松开手,转头望去,却是江面上一艘鬼子军舰不知什么原因,缓缓放慢了速度往这边江边靠了过来,而一些士兵聚积在船舷边上指指点点。
肖彦梁看了一眼就把视线移开了。他知道那军舰和渔船不一样,不是说想在什么地方停就能在什么地方停的。大概也知道这个道理,肖彦梁并没有看到那些钓鱼人四处逃散。
“我呸!日本鬼子也会懂得欣赏景色?”而张旭却忿忿不平地骂道。
张旭的话,引得肖彦梁再次抬起头好奇地望向那搜停下来的日本军舰。看着看着,肖彦梁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他看见一些士兵拿着武器从船的其他地方跑上来,并且把枪分给其他士兵!
刹那间,肖彦梁已经明白那搜军舰要干什么了!
“趴下!”肖彦梁一拉张旭的胳膊,两人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你怎么……”趴在地上的张旭吐出嘴里的沙子,不解地问道。可是他最后一个“啦”字还没有说出来,一声清脆的枪声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从岩石边小心地探出头,他们看到的是一幅早已知道却不愿相信的惨事!
“砰!”又是一声枪响!
张旭他们路过江边看到的那一群钓鱼者,现在已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