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青月痕冷笑一声,将火把递到流絮面前,道:“有劳教主。”
流絮的手僵在半空,似乎是未曾料到青月痕会作此反应,望向我的眼有些迷离。飞快地扫了我一眼,又将目光移向了看台之下,流絮静默了几秒,还是伸手接过火把。他的指尖很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因为紧握这粗糙的火把木柄被挤出几缕红晕,一如他抿得死紧的唇。
活祭妖女,以谢凤神!为兄弟报仇!烧死她!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叫了出来,片刻间台下炸开了锅,新仇旧恨,以及人类对血腥本能的渴望一并爆发出来,纷纷攘攘的祭风教众似乎是将压抑很久的怒火点燃了。
流絮却一动不动地瞪着火把发愣。
“怎么,流教主下不了手?”我揶揄道。能想出那么多法子折磨冥的流絮,我落在他手里那么多次居然没一次要我的命,如果不是他有意手下留情,就是我的命真的贱到了一定程度。
“若不是要钓的鱼还没上钩,你早就该死了!我……”流絮还想讲什么,却突然刹住,静了下来。
“我来了,如何?”
我来了,如何?
不重的声音,不知是巧合还是靠内力传送,硬生生地在人声喧闹的空隙里飘了进来,传到了每个人的耳里。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字一句清晰得很,放眼望去,那人却还在百米之遥。
即使是面对眼前随时会烧到我身上的火把都未曾凌乱的心,在看清那人的瞬间,乱了。
我只觉得目光触及那熟捻的不行的身影,从心底翻涌上来的欣喜若狂将身上的伤痛尽数盖了过去。仇也好,情也好,爱恨早已分不清。只是庆幸,我见到他了,他还活着。
“夜,我赶上了。”
远远地传来他清亮的声音。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却知道他一定在笑。
对暮,也许真的早就将心夹了他,是我一直后知后觉。
他远远地站着,执剑而立。墨魂在他的手里闪着淡红的光,比往常多了几丝艳丽,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才到的这儿。
决战祭风
“来人,拦下他!”青月痕退了几步到我身侧。
“拦我么?”轻笑一声,暮纵身一跃入了人群。他的身形极快,几乎看不清招式,只能见到墨魂剑在他身周化作一道红色光影。身周不断有人举刀冲杀,却还未及反应就被墨魂划过脖颈,血溅当场。
冲上前阻拦的教众多半功夫一般,有的甚至不会武功,却无一例外被一剑刺中要害命丧当场。
看得出暮是下了狠心,每剑都没留下半分余地。一路到看台,不知多少人的血早已浸染了大半件衣衫,却因为他一反常态的黑衣看得有些不真切。我努力睁开眼想看清他的脸,入眼的却只有舞动的墨魂剑影,衣袂翻飞。
他的伤……
“护法,还愣着干嘛!”
青月痕一声呵斥,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分神的四个护卫这才如梦初醒,定了定神飞身跃下看台。也不管是否伤了自家教众,刀剑兵刃直指暮而去!又一个教众死在护法手上后,暴乱的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为护法伤着自己人惊呆。
四个护法的功夫我见识过,至少墨衣和弦清联手还是不消片刻就被他们制服。也许是因为暮用的是杀手惯用的最简洁的招式,很难找到规律,他们又还来不及合作配招,来往数招,虽有好几次险些伤及暮要害,却也没讨着什么便宜。只是越往后打,暮的脸色越发苍白,呼吸明显没了方才的匀称——该死的他个重伤的病患来逞什么强!
愤懑间,暮转身一剑击退身后偷袭之人,趁着其他人差异的瞬间足下一点,跃上看台。目光掠过我的脸,他突然粲然一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像是贪财的人看到满眼的宝藏般,眼里泛起了光。
“暮……”眼前的这个人,除了那样的笑,还有什么地方那个是我认识熟悉的那个离殇阁的君上青暮?瘦削得如干稿的身子,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只为遮去随时会因为渗血而暴露伤势的可能性而褪了一身绿衣,如果不是那笑容依旧,他……决不可能是暮。
“你……”本想说点什么,声音却在无意瞄到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看台之上的护法戛然而止。任凭我怎么努力也开不了口,只能瞪大了眼,浑身僵硬。暮!
察觉到我神色有异,暮敛起笑意,却并没有回头迎击跟上的四个护法,而是狠狠望向我身边,眼色霎时凌厉。几乎是和身后偷袭的人同时起步,连跃几步,墨魂直指青月痕而去!
其势如雷厉,电掣无挡!
如此声势,本可轻易取了青月痕性命,暮却在最后一步冲刺之时陡然止步,死死地盯上我的肩口。
一剑落空。
低头看去,却是一把匕首刺入我的肩胛骨下方。握着刀柄的,正是青月痕。匕首入体约莫两寸,我可以感觉到血从伤了的动脉涓涓流出,却察觉不到半点疼痛。
暮,是因为这个才分神失手?
只是这战场之上……
突然,不远处银光一闪,划向暮的身后,竟是一杆剑直刺!暮却仿佛还未回过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当心后面!”
终于喊出了声,心跳却好像是停止一般。我看到了什么?那是……剑,深深刺入暮后背的剑!
暮本已苍白的脸色霎时惨白,呆滞几秒,毫不迟疑地将墨魂调了个个儿反手刺向身后之人。正中腰腹后暮吃力地转身踢开那人,连同插入肩后身体的剑一并带了出去,踉跄了好几步才站定,在原地气喘吁吁,仿佛随时会倒下的人偶一般。
“你怎么样!”
虽然是后背中剑,他的手却捂着胸口,唯一的解释是上次的伤口崩裂了!拖着伤重的身子一路厮杀至此,即便是绝顶的高手也难坚持多久,更不用说他这种状况。
“我……”只来得及吐了一个字,却又被迫陷入战局。
身后中剑,暮的动作明显缓了下来,来往数十招不到,便已退到看台边缘。在暮终于刺重另一个护法后,场面终于僵持。
黑色的衣服,看不出伤势如何,我只看到他前胸后背湿了一大片。瘦削的身子摇摇欲坠,眼神却染了杀气艳丽得很,剩余的两个护法虽然毫发无伤,却硬生生被他的气势震慑得停下了攻击,两方僵持起来。
“你来干什么!”我口气不佳。
“自然是……”暮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稳定凌乱的气息,嘴边绽开一抹笑。瞥了眼青月痕,笑容有些变味,霎时变得有些清冷,语气却带了几分玩味,显然是对着我说,“英雄救美喽,夜,你若再闹别扭,可就说不过去了。”
闹别扭?在他眼里,我做的事只是闹别扭而已么?他知不知道,我真正怨的是什么?
突然有种做了小丑的感觉。我的坚持在他的眼里仅仅只是闹别扭,那“杀身之仇”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别扭”而已!呵,原来一直是我高估了自己!
“你滚。”
既然盯着他濡湿的衣衫我说不出口,不看他,闭上眼就可以了。我要表达的意思么有什么繁杂的情绪,只是单纯的两个字,你滚。因为在乎,才对他的杀身之仇芥蒂至此,却没换得他半分理解,反而是他想用这种几乎是送死的方式补偿么?近乎自残的自投罗网!他把我当什么,又把自己当什么!
“你,甚至不想看见我?”
沉默了半晌,就在我以为他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语时,他轻轻地吐了一句。明亮的眼神暗了几分,瘦弱的身躯似乎也崩紧了些,在风里显得越发……苍白。
笑容里带了苦涩,却不曾落下。
“是,我为什么会想见你?”我冷笑,睁眼时入目的是他憔悴的脸,不由移开视线,“你是我的仇人,君上。”
砖过头,不经意瞥到流絮愣愣地站在不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复杂,手早握得死紧。对上我的目光而不自知,反而越发失神。
“仇人……呵,的确,”暮苦笑,语峰一转,“仇人我也救!”
话毕,将墨魂掉了个手,左手持剑出乎意料地换了个根本不可能的角度奋力一刺,墨魂便应着衣衫破裂的声响进了毫无防备的护法的胸膛。
那倒霉的护法瞪大了眼,还未反应自己怎么会挨上这莫名其妙的一剑便缓缓倒地,眼位合。
虽然自古就有双手使剑的说法,但真正战场上最忌讳的绝对是兵刃离手心神分,暮会这么做,只怕是后背的伤已经伤到右臂的经脉!
“青暮,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贱成这样。”
我冷笑这眯起眼,看向他霎时失色的眸。微微咬了下嘴唇环节心头早已成狂潮的酸楚,我将眼眯得更细。
睁着眼,泪会止不住。
“你滚。”离开这里,凭他的身后应该还有希望。而我,注定和祭风教拼个你死我活了。“做你的离殇阁君上,楚昕舞不配劳驾!”
“夜……”
“你不配叫。”
暮这次是彻底敛了笑意,抬眼时满是惊愕……与心痛么?
“夜不是楚昕舞,不一样。”
话音未落,人已经跃身而起。仗着极佳的轻功底子,即便是身受重伤,暮还是轻而易举地掠过数人,径直到了流絮面前。一抚手,墨魂架上流絮的脖颈。脚下移了几步到了流絮身后,空闲的右手扣上他的死穴。
“流祭祀,可否劳烦放了我那别扭的卖主?”
“你以为,我会么?”
流絮回过神,嗤笑一声道,“逼我杀了弦清,火烧我那么多教众,还差点让祭风教毁于一旦,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被暮的剑架着脖子,流絮这话的目标却是我。随着墨魂又压迫几分,雪白的颈已经有了血丝,流絮忍不住闷哼出声,挣扎不果,望向我的目光种便带了怨毒。依稀,夹带了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真的不放么?”暮冷道,墨魂嵌进一分。
“我……不放!你要杀便杀!”
流絮似乎是被逼急了,也不管剑锋正抵着动脉,胡乱挣扎起来。
毫无章法的挣扎,原本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暮的神色却有异。
突然——当的一声,墨魂落地。
决战祭风
突然——当的一声,墨魂落地。
暮死死地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勉强站定。汗珠顺着脸颊淌下,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不知道他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我只眼睁睁地看他胸口的手一分分握成拳,将衣襟紧紧地揪在手里。重重的喘息。
手无寸铁!
机会难得,流絮趁着暮松手的空挡赶紧跑了开去,闪身到了护法身后。
暮来不及阻止,甚至是无心阻止。抬眼望了眼我,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吞进嘴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似乎是那药很难以下咽。拿着瓷瓶犹豫几许,又加了一粒进嘴里才小心地收进怀里。
即便没了剑,暮身上的气势未减,竟也让剩余的两个侍卫犹豫不前,唯恐他再来个出其不意。青月痕与流絮则是一直冷冷的观望,倒也不急于动手。只是青月痕的眼神在触及那瓷瓶的时候闪了闪。让我莫名的不安。
那药丸,说不清的颜色,真的是伤药?
场面似乎是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僵持中,谁也不敢先越雷池一步。而暮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药的关系,竟逐渐红润了起来,嘴唇也渐渐有了血色,比起刚才的苍白好看了数倍不止。没人出声,我可以清晰地听到他逐渐平和的呼吸。
只是,这世间真的有如此特效的伤药么?
风过,死者已矣。
静默得诡异的看台之上,似乎连站着的人也和躺下的尸体没有区别,说不出的苍凉。压抑至此的氛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