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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耿长根把钞票严严实实的塞在身上,然后扭头看看林子,对我们说:“这片林子会吃人。”
“怎么说?”
“老板,不是我吓唬你们,你们是外来的人,不知道这片林子的事,如果知道了,可能你们就不这么想进林子了。”
耿长根说了一些关于这里的事情,具体说,是关于他爷爷的往事。
他爷爷过去曾在国军里服役,不过没有打过一场正经的仗,当耿长根听他爷爷讲起这些事的时候,已经距离事发时间很久很久,不过老头儿清楚的记得前后的过程。
他所在的部队,是国军新三十师工兵营。进入这片通往缅甸的林子,是因为当时中美准备联合进行密支那战役。最初的作战计划是由中方制定的,他们打算两面包抄,从云南西部和缅甸南部同时进攻密支那。新三十师是这次战役的主力部队,为了保持行军的通畅和速度,工兵营在作战部队进发之前就进入这里,扫清沿途的一切障碍,开辟一条路。
耿长根的爷爷当时就在工兵营服役,就在工兵营将要进入这里的时候,他突然就犯了疟疾,很严重,整个人都几乎要脱水了。看着他犯病时的惨状,其他人表现出同情,但是事后,耿长根的爷爷觉得,真正应该被同情的,其实是他们。
当时上面下达的是死命令,不允许有任何情况拖延任务,伤病员被留下。不过工兵营在之前一直处于待命状态,所以整个营只有耿长根爷爷一个伤号。他被留下之后,部队进发。工兵营不是满编,但有将近三百个人。
这将近三百个人进入这里之后,没有完成任务,因为他们全都不见了,或者说消失了。上面急的要死,就准备让八十八团自己趟路过去。然而在这个时候,美方临时调整了作战计划,舍弃了这条行军路线。
之后,密支那战役取得胜利(说是胜利,其实只是把日本人从密支那赶走了,因为中美联军伤亡的人数大概是日军的一倍),那个消失在密林深处的工兵营,重新引起了上面的关注,经过一系列寻找,他们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事情就很奇怪,在这片密林中,三百人的队伍,就算全都死了,也不会不留一点痕迹,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整个工兵营无影无踪,无比的彻底,不仅仅人员不见了,他们的武器,装备,物资也都如同蒸发了一样。
作为这个工兵营唯一的一名幸存者,耿长根的爷爷很有些大难不死的感觉。至于那个消失的工兵营,逐渐被世人遗忘了,虽然经过一系列的寻找和调查,但没有最终结果,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去了那里,究竟有什么遭遇。
“老板,所以说,我只能带你们走两天的路。”
耿长根的讲述无疑触动了我的神经,消失的工兵营,消失的旅行者,他们之间的遭遇,有什么关联吗?
第三章烟头
也正是因为耿长根的讲述,让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旅行者出现的意外,仿佛并非偶然,也并非独例,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有比他们人数更多,更专业的队伍消失在这片密林中,永远的消失。
这种想法让我很迷茫,如果耿长根的爷爷没有信口开河的话,那么这支部队消失的过程,就很像他们触动了古羌人圣物之后产生的结果。我不知道这片密林中隐藏着什么危机,然而当我看着它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在想,古羌人或者象雄人,也曾经涉足过这里吗?
这个可能性其实不大,因为古羌人和象雄人的活动范围,距离这里有万里之遥,但是目前没有任何根据可以否定这些判断。
想着想着,我头上就开始冒冷汗。
“现在就动身,马上。”我立即对张猴子小声说:“带我到发现尸体的地方去。”
等我亲身进入了这片密林,才知道什么叫做举步维艰。因为从来没有人在这里通行过,所以也就没有路这个概念,走不过去的地方需要人一点点的手动清除。张猴子他们之前过去的时候就费了很大的劲儿,不过有耿长根在,情况好了一些。他带着一把笨拙但是非常锋利的大砍刀,把挡在前面的荆棘和藤蔓全部砍掉。
“这里不久前有人走过?”耿长根看着张猴子之前开辟出的很不专业的通道就流露出疑惑。
我们朝着正西的方向走,这个月份里,气候已经非常炎热了,密林遮蔽了阳光,但是仍然闷热的要死,让人恨不得把身上的皮都扒掉透透气。我们动身的时间有点晚,当天肯定是到不了目的地。这里的蚊子很凶,一只蚊子几乎能嘬掉一口血,晚上休息的时候,耿长根揪了一些草,在旁边点燃了熏,才算好一点。
第二天,我们就到了之前发现尸体的地方。我和张猴子单独过去,把耿长根和其他伙计留在后面。尸体被就地埋回了原处,我们两个带着洒了酒精的口罩开始刨。土层一刨开,那种臭到让人吐出苦胆的臭味就开始朝外飘,隔着口罩都挡不住。
我来的太晚了,等尸体被刨出来的时候,已经烂到没人样,尸体本身看不出什么东西,外面的衣服浸着一片发黄的尸水印。比这恶心的东西我也见过,对这个几乎免疫。我很小心的在周围找,想看看有没有那些像象雄遗址石块之类的东西。
但是这附近已经被张猴子他们很仔细的找过一遍,没有更多的发现。我不得不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恶心人的尸体。
“衣服应该是在云南本地买的蜡染,鞋子是骆驼的户外产品,上千块钱一双,本地人不会买这种鞋子穿。”
我也有这种感觉,这具尸体,绝不是当地人,他更像一个旅行者。
“应该不是圣物启动后产生的后果,至少,不在这个范围内。”
我们又把尸体原地埋了,招呼队伍过来。耿长根过来的时候再次跟我们表示,他最多再朝前带我们走一天,他前一次到这里的时候还是两年前,和人一起挖茯苓和土三七,张猴子加钱他也不肯。我心说算了,他自己都没走过的路,就算拿枪顶着他走,也不会比我们更熟悉多少。
接下来一天,耿长根很尽职,把大砍刀舞的呼呼生风,其实只是两天的路,我们还没有真正完全深入这片通往缅甸的密林。最终,我没有强留他,放他回去了。耿长根表示感谢,留下了他的刀给我们开路用,而且他临走的时候又告诫我们,再朝前走,可能会有不可预见的危险,让我们三思。
耿长根走了,当天露营的时候,我们学着他的样子,揪了那种可以驱虫的草点燃。张猴子抽着烟凑到我旁边,我交代了他一些事情,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了,使劲抽烟。等到半包烟下去,张猴子就问我:“卫老板,你觉得这个事情会是怎么样的情况?”
张猴子知道一些关于古羌人圣物的事,然而我自己想了这么久,有点排除这个想法。第一个,旅行者消失的情况和小胡子他们有区别,第二个,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现象,雷英雄真的这么倒霉?被圣物碎片带到人民公社时代放了那么久的羊,一转脸就又被碎片弄走了?
除非,除非是雷英雄自己愿意,或者说他隐瞒了什么。但是这也不太可能,如果他真的隐瞒了什么,完全可以自己悄悄的去做,没有必要把雷朵也牵连进去。
我们完全要靠自己了,从第二天开始,队伍就艰难的在密林中跋涉。在这个地方只要闭上眼睛转几圈,再睁眼的时候完全会认不清方向,更关键的是,林子这么大,我们只有这些人,该怎么朝下找?
队伍大概在这里走了有四天多时间,我的身体没问题,因为这两年期间,时常都在锻炼,但是心理上的负担就越来越重。我是那种一有事就会完全陷进去的人,而且想的很多。我在做各种猜测,这时候,张猴子就在旁边碰了碰我,然后弯腰捡起了一个东西。
这是个烟头,却让我和张猴子马上就兴奋起来,因为这个烟头绝对不是我们队伍里的人丢弃的。烟头燃烧的很充分,有烟丝的地方包括烟卷上的商标都烧尽了,分辨不出是什么牌子。烟头被丢弃了估计好几天,外面让露水浸湿,我轻轻剥开它,微黄的过滤嘴前面,有一圈很细小的黑点。
这是活性炭,过滤焦油用的。从这个烟头上看不出太多的情况,但是可以肯定,就在不久之前,有人涉足过这里,丢下了这个烟头。
“是那些旅行者?”张猴子张口就问。
“如果是他们,那只能说他们着魔了。”我马上就在四周继续寻找:“刚进林子的时候已经死了人,他们还会一个劲的朝里面走?”
烟头可能是被人无意丢弃的,我找了很久,都没有再发现什么。然而通过这个烟头,我就隐隐的觉得,我们这几天的瞎走瞎撞,好像真的找对了方向,最起码,和丢烟头的人走的是同一条路线。
“加快速度!朝前赶!”
队伍立即就出发了,而且这次出发之后,我们就发现了一些情况,茂密的植被间,明显有人动过,虽然没有像我们一样用砍刀开出一条路,但很扎眼,我们顿时找到了行进的方向和目标,一路顺着这些痕迹朝前走。
这些痕迹大概持续了有十几公里,在两座山之间的夹缝中就突然消失了,两边都是茫茫的山和无边无际的植被,站在这里,会让人觉得迷茫和没有方向。我朝山脚下看了看,一个比较熟悉这种环境的伙计就说,那里是一片沼泽,不深,却不能直接走过去,需要绕路。
“先过去。”我想过了这片夹缝之后,在对面或许还会有明显的痕迹可以尾随。
我们根据地形绕了个圈子,从一侧下山,然后朝对面赶过去。这里的降水量很丰富,在山脚植被稍稀疏的地方,土层被雨水不断冲刷着,同时又堆积起一层很疏松的土层,这种土层的表面被阳光晒干,像一块巨大的饼干,一脚踩下去就会踩出一个洞。
这样的路根本就走不成,只能再次避开,又绕出去一段之后,才踩到了比较坚实的土层上。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伙计在疏松土的边缘处一脚踩空了,旁边的人拉他,但是他就紧张的说,自己的脚在下面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别人都帮不上忙,只有这个伙计自己慢慢的调整,过了一会儿才拔出了被卡住的脚。我问他下面是什么东西,他说不清楚。
我们缺乏线索,所以对任何异常的情况都不能放过,我就叫人把这里挖开,看看下面究竟是什么。
土层松软,非常好挖,很快,下面的东西就被挖出来了。从它露出土层的一部分来看,应该是个笼子。笼子是铁条焊接的,拇指那么粗,锈的不像样子。
“拉上来,看看笼子里是什么。”
几个伙计在铁条上绑了绳子,硬生生把笼子给拖了出来。但是笼子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我用刀子刮掉了上面的铁锈,张猴子用铲子在铁条上敲了几下,他说这不是钢筋,应该是普通的熟铁。
笼子被平放在地面上,大概有六七十厘米高,把它竖起来的话,估计有一米多一点。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种铁笼子,是谁带过来的?”张猴子朝四周看了看,这个笼子被丢在这里肯定不止三五个月,它不是丢烟头的人带上来的。
“先不说这是谁带来的。”我拿刀子在笼子外敲了敲,说:“你不觉的奇怪吗,这样的笼子,是用来装什么东西的?”
这个笼子给人的第一感觉,应该是用来装活物的,但是它的体积很奇怪,用来装一只狗都嫌挤。然而笼子所用的铁条这么粗,就让我觉得,它不仅用来装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