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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生命的代价。每一刻都有人在凄惨中死去。
“我们就这么等着。”老赵在阴暗的一角扣扣鼻子,说:“让他们先斗……”
他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从不远处的另一个角落中,风驰电掣一般骤然冲出了三条人影,人影的速度非常快,刚刚出现的时候,让小胡子的眼睛都跟不上了。但是过了几秒钟,他注意到,冲在最前面的那条人影圆滚滚的像个球。
人影的目标很明显,就是不远处的六棱球,他们遭到了重重阻击,后面的两个人完全是为最前面的球哥做掩护的,他们中途停止下来,挡住阻击者,只有球哥一往无前的继续冲去。
小胡子知道,球哥对于圣器的渴望,并不比博思巴还有黑袍少多少。他圆滚滚的身躯在此刻显得无比轻灵。正在搏杀的黑袍和博思巴显然被球哥牵动了目光,但是他们谁也不敢贸然后退去阻拦,谁先后退,就会处于劣势,很被动。
这显然也是球哥谋划好的,就是要借用这个机会,抢先一步。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中,快的不及让人思考。球哥距离六棱球越来越近,但这个时候,他身后传来了接连几声人濒死前的嘶吼。球哥飞速穿梭的身影立即震了震,忍不住就回过头。
他听的出,这几声嘶吼里,有自己两个伙伴的声音,而且这种声音不用多听就可以分辨,肯定是人最后一声吼叫,发出吼叫后,他们的生命也就不存在了。
没有任何人能够体会或者理解到球哥此时的心情还有感受,他肉呼呼的脸庞上不易觉察的颤动了几下,仿佛每一条肌肉都无意识的抽搐着。球哥的拳头捏的非常紧,然而不到两三秒钟的时间,他似乎忘记了刚刚听到的声音,转身继续朝六棱球跑过去。
这种趋势让博思巴和黑袍都无法坐视了,他们猛然各自退后了几步,仿佛达成了一种无声的共识:先杀掉贸然冲出来的人,然后再决生死。
这种级别的高手反应能力就不用说了,球哥的身子一动,博思巴和黑袍就相隔七八米距离,从两个方向一起冲向球哥。球哥的枪法显然也很出众,他的外表很和善,而且小胡子知道,这确实不是一个狠毒的人,然而迫不得已之下,球哥抛开了一切,返身就是几枪。
很多情况都表明,子弹并不能对付所有人。球哥的枪口喷出火花的同时,黑袍和博思巴都像一道光一样在奔跑途中划过一道弧线,黑袍的袍袖甩了一下,球哥顿时发出一声闷哼,身子朝前踉跄了几步。但就是这几步,一下子把他推到了六棱球的前面。
六棱球被放置在一个只有一米来高的坛子上,坛子紧贴着后方倾斜的石壁,球哥顾不上别的了,他的身体保持着前扑的姿势,断然伸出两只手,抓向六棱球。博思巴和黑袍的本事再大,也无法再阻拦,球哥伸出的手随即就触碰到了六棱球。
这一瞬间,很多人的眼睛里都散发出了各种各样的目光,目光非常复杂。小胡子默然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老赵却轻轻的骂了一声。
轰隆……
一阵山摇地动一般的闷响声从后面倾斜的石壁上断然传来,整个空间都在微微的颤动,球哥的瞳孔一阵收缩,后面的石壁隐没在黑暗里,什么都不到,但这阵轰鸣和晃动却带来了强烈的凶机。球哥的身手很不错,如果在正常情况下,他可以很快做出决断。
但是眼前的六棱球却让人迷惑,让思维都出现误区,球哥的手不肯收回来,六棱球被放在坛子上一个印记中间,球哥能感觉到,至少得用一两分钟的时间,才能把球取下来。他不想放弃,如果这个时候丢下球后撤,那么他很可能就再没有机会触碰到六棱球。
隆隆声越来越大,让人感觉心惊肉跳,球哥没有时间了,他很不甘的使劲晃动六棱球,始终不肯退缩。这时候,从倾斜的石壁上滚落下来很多石块,就像一阵洪流从黑暗中猛冲出来。
球哥无奈的松开了手,但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逃生时机,手松开的同时,石块纷纷而至,球哥来回的躲闪了几下,一块直径足足有一米的石头从他的双腿上碾压过去。
骨头瞬间就粉碎了,而且这还不算,第一块石头压碎了球哥的双腿,后面一块更大的石头紧跟着就滚了过来。
第二百五十章最后的对弈(二)
如果在身体完全无损的情况下,可能球哥避过这些隆隆滚动的石块并不是非常困难的事,然而此刻却不行了,他的两条腿血肉模糊,碎成了渣,几乎要靠两条胳膊支撑地面继而挪动来躲避凶险。很显然,球哥的底子也很好,不过连着躲避了数次,他也陷入了绝对的困境中。
一直注视着那边的小胡子忍不住动了动,此时此刻,对于球哥这个人,他的情绪有些复杂。因为他始终不能确定,球哥有没有真正接受那段记忆,而且贡觉当初是跟着球哥一起走的,小胡子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然而这些不容人触碰的逆鳞却让他无法安静。他想借球哥陷入困境的机会逼问一下。
但他刚刚一动,身旁的老赵就低声阻止了他:“来不及了,不要招惹这个胖子,我总觉得他不是那么简单。他如果真死在这里,其实对我们来说有利。”
轰隆。。。。。。
就在两个人低声交谈的这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里,球哥被逼到了绝路上,他的双手在地面一撑,肥胖的身躯顿时灵巧的一转,堪堪避过一块滚过去的石头,但是紧随而来的另一块石头,却怎么都避不过去了。
球哥拼命的朝后退缩,巨大的石块一下子贴着他的鼻尖滚来,压住了两条已经碎成了骨渣的腿。这一次的创伤更重,球哥的下半截身躯几乎全部被死死的压在下面。这个面色和善的胖子非常硬气,遭受这样的苦楚,却一声都不吭,但他满脸滚滚流淌下来的冷汗和不住颤抖的沾满了鲜血的手却让人知道,他所承受的痛苦非同一般。
球哥肯定是不能动了,除非他自己把自己的半截身体从中间截断。小胡子只能重新潜伏下来,正全力阻拦球哥的博思巴和黑袍也立即收手,他们看了看球哥,目光随即就重新转到了对方的身上。
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什么可说的,博思巴和黑袍之间,或者说朝圣者与人世间之间,注定只能有一方从这里走出去。晶莹剔透的六棱球,仍然在原处散发着柔光,它像是这个世界上最无价最珍贵的珠宝,强烈的吸引着每一个人。博思巴和黑袍反应无比的快,立即就进入了拼死搏杀的局面中。
这两个人是现场绝对的主角,其余人的搏杀虽然也惨烈,但都是旁枝末节,不可能成为影响事态发展的因素。老赵偷偷的举起了枪,对着那边瞄准,到了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全力射杀其中一个人。
“让他们斗。”老赵头也不回的说:“我负责放倒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
小胡子是个江湖人,见惯了血雨腥风,但是像这样的打斗,他也是第一次遇见。两个真正的高手几乎化成了两团狂舞的风,在六棱球周围一片很狭窄的区域内来回的飞舞翻滚。博思巴的两只拳头缭绕着两团喷涌的烈焰,黑袍的身躯后面,隐隐现出一个盘坐的虚影。真正的高手搏斗,或许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因为每一击都是致命的杀招。在球哥被死死压住之后的十多分钟时间里,下面的那些人争斗从白热化进入了尾声,死伤都很惨重,博思巴和黑袍之间的争斗也急速的进入了尾声。
砰。。。。。。
博思巴一拳几乎把瘦弱的黑袍打的飞了出去,但博思巴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拳头重重击打在胸口。两个人都在吐血,可是各自踉跄了两步,又咬着牙杀在一起。这是真正的不死不休,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小胡子几次都想冲出去,但老赵觉得时机还未到,博思巴和黑袍虽然都打的吐血了,然而这样的高手仍然有反扑的力量,很难承受。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这个空间内其余人的争斗几乎都结束了,像一片肃杀的战场,两伙势均力敌的人拼到最后,无法逃脱两败俱伤的命运。空旷的空间内,博思巴和黑袍的厮杀更加扎眼。此时此刻,两个人都像是背负了一千斤的重物,压力巨大,体力也消耗的飞快。
“估计快要打到头儿了。”老赵暗中握紧了枪,一丝不苟的瞄准着。
噗通。。。。。。
黑袍瘦弱的身躯在飘忽中猛然一转,从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砰的打出一拳,他的拳头枯瘦如柴,但是谁都不能低估这只拳头里所蕴含的力量。博思巴的身材至少要比黑袍高出一个头,然而这一拳却把他打的蹬蹬后退了几步,噗的吐出一口血,忍不住坐倒在地上。
博思巴显然到了强弩之末,坐倒之后,胸膛在剧烈的起伏,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黑袍已经一步跨到了他的面前。黑袍居高临下注视着博思巴,如同一个帝王注视着屈膝的俘虏。
两个默然无声的人,却代表着一个贯穿千年的大事件,两个蛰伏无数岁月的古老组织最终的结局。黑袍的嘴角淌着血,但他的双眼中却有一种征服和胜利后的自豪,然而这种自豪后面,还有更多更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其实很多时候,人做一件事情,本来是看重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但是期间的过程太漫长,太艰辛了,或许要经历很久很久。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思维无形间发生了变动。因为付出了太多,过程替代了结果。当熬过了很多年之后,事情终于了结时,他会发现,这个结果好像一瞬间就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如果你有一个世仇,你一辈子无时无刻不想杀掉他,为此,你付出过,流过血,流过泪。但是有一天,这个仇人就倒在你的面前,无法反抗挣扎,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时,你会怎么样?
或许,杀他的**就在这一刻突然衰减了很多很多。
黑袍也是如此,他望着已经无法再翻身爬起的博思巴,眼神中的那种征服感很快就消失了,甚至,他出现了一种惋惜,一种怜悯。就好像看着一个本不该成为敌人的人,最终变成了敌人一样。
“我不想杀你。”黑袍终于开口了:“但,你知道你的命运,也知道我的命运。”
黑袍的衣袖甩动了一下,一根细到几乎无法辨别的链子缠住了博思巴的脖子。黑袍慢慢收紧了这根链子,博思巴的脸庞憋的通红,一双眼睛里全都是血丝。他无力再抗衡了,尽管黑袍也到了将要油尽灯枯的时候。
博思巴的目光一点点艰难的移动,圣器,就在黑袍身后不远的地方,他的视线中映出一片尸体,一片血光。古老的朝圣者,为了那个莫名的诅咒,付出了多少代价?其实已经无法计算了,成千上万的人在历史长河中死去,事情最终终结时,虽然不是他自己取得了胜利,但这同样是一种解脱。
博思巴的目光开始暗淡,身体软塌塌的垂了下来,像是一具被绳子吊起来的木偶。在黑袍还没有完全放手的一瞬,老赵骤然扣动了扳机。清脆的枪声响起的同时,黑袍就像是一个钟摆,左右摇晃了几下,然后心有不甘的跪倒在地面上。
“走!”老赵一枪得手,马上就从藏身处跳了出来,形势已经很清晰了,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他们三个人。
小胡子的脚步变的沉重,他其实和黑袍一样,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更加压抑。该死的,不该死的人都一个个消失了。
黑袍浑身上下都是鲜血,老赵的一枪在他后腰上打出了一个血洞。但是黑袍的表情还是很平静,他脸上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