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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阿福他们一走,剩下的人也不愿意再在这里待,赶集一样涌出门口,甘老板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总之没有再露头。雷英雄就搀着杜青衣,慢慢走出大门,整个大厅里一片狼藉,夜宴彻底被搞砸。
“咱们也走。”小胡子推开了包房的门,远处还有一些半边楼的伙计,但没人敢过来阻拦,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完全证明,半边楼并非不万年不倒的,如果把人惹火了,会有人来拆他们的楼,砸他们的招牌。
半边楼的正门外,停了很多一模一样的面包车,可以看到里面坐着的人。而且一辆似曾见过的黑色大奔就稳稳的停在那里。我们走出大门的时候,车窗摇下来了,探出一张白皙又娇俏的脸。
“卫天哥哥。”
雷朵还是老样子,迷死人不偿命,身上淡淡的香味让我感觉似曾熟悉,心绪一乱,忍不住开始回想那个带着一丝暧昧的夜晚,浑身上下的血一个劲儿往脑袋上涌。
我上了雷英雄的车,小胡子跟和尚他们坐在另一辆上。雷朵闹着要去吃宵夜,但是刚刚经历了这些事情,我真的没心情,而且我看的出来,雷英雄象是有话要说。其实我对这个人一直都是有好感的,这种好感来自何处,我也说不清楚。
“缘分呐。”雷朵扭着头嫣然一笑,哈着气说:“卫天哥哥,走到那里都能遇见你,上次你说过的话还算数不算数?你说会把江北所有酒店给我包下来。”
“这个……当然算。”
雷朵一听就来劲了,当场吩咐司机开车去江北,吓得我差点晕过去。
“逗你玩,看把你吓的,我那有那么奢侈,其实我很好养活的。”
“小妖精……”我腹诽道。
“来来来,卫天哥哥,我先请你吃颗话梅。”雷朵硬塞给我一颗话梅,雷英雄就望着女儿微微的笑。
我们没在外面宵夜,直接回了雷英雄落脚的地方,手下人送了几个小菜,雷英雄把雷朵赶出去,就和我单独对饮。我还是长了心眼的,严格的把着自己的量,免得说出不该说的话。
我不可能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雷英雄为了什么,我清楚。关于西夏铜牌这件事,不能说雷英雄的势力不够大,只不过他缺乏最关键的硬件,属于半路插手进来的人。跟这个人打交道就显得有些困难,贴的太紧或者离的太远都不行。我微微的抿着酒,思考着如果应答他提出的问题。
雷英雄在半边楼的气势完全收起来了,他仍然很随和客气,跟我寒暄喝酒,气氛显得很融洽。刚开始的时候,我一颗心一直吊在嗓子眼上,他始终什么都不问,就让我慢慢的松弛下来。没想到正说着,雷英雄突然问我:“半边楼这次押尾的货,在你手里?”
话来的太突然直接,让我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雷英雄既然这么问,说明他从别的渠道打听来一些内情,如果我回答的含含糊糊,不但瞒不过他,还容易造成隔阂。不管怎么说,雷英雄这种人,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再加上上次交易,总让我觉得欠他一点人情,所以我楞了几秒钟,点头默认。
“卫老弟,我说一句话,你听则听,不要传出去。”雷英雄的酒量相当好,二两一杯的白酒仰头就底朝天,他一口喝了杯里的酒,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关于西夏铜牌这件事,我们之间,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嗯?”我马上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我和雷英雄之间的关系,上次交易铜牌已经是极限了,双方都表现出超常的信任和爽快。但是这件事情有多复杂,我心里有底,冷不丁的就提出合作,让我很有点吃不准。
要谈合作,首先得绝对信任对方,还有一个就是对方的真正价值。一个要饭的,什么都没有,跑来和我说合作,他态度再诚恳我也会把他抽出去。
“大家都要做事情,只凭嘴说,肯定没用。在谈合作之前,我先给你看样东西。”
雷英雄拿出一个小密码箱,打开之后取出一只盒子递给我。我把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块玉,很像是直接从玉料上敲下来的,形状不规则,又有点象雕琢大件玉器之后剩下的边角料。我对玉稍稍有点研究,但是分辨不出这块玉是什么玉。它闪动着一种晶莹的光泽,稍稍透明,仿佛一块被冰冻起来的稀牛奶。
“拿起来看看。”雷英雄提示我。
当我真正拈起这块玉的时候,马上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它外部均匀的裹着一层透明的不明物,透明物大概有两厘米厚,那种晶莹的光泽,其实是这层凝固的透明物发出的,并非玉料本身的光泽。
“这是一块玉?”我抬头问道。
“不是玉,是一块几乎没有人知道的东西,谁都分辨不出这是什么。”雷英雄突然就爆出一句让我想都想不到的话:“知道它是从那里来的吗?”
“那里?”
“西夏黑水城,一口枯井里。”
第一百一十四章事情的真相
房间里飘着酒气,但是我被雷英雄这句话激的无比清醒,黑水城,那口枯井!
“这个东西,我相信和铜牌的事情有关,所以拿出来给你看。”
我暂时没有说话,盯着手里的这块东西,思绪飞转。可以说,我最初接触到这件事,就是从那具疑似曹双的衰老尸体开始的,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围绕着西夏铜牌,而且到了小胡子讲述的上个世纪初,一帮土爬子涉足黑水城时,事情大致勾勒出了脉络。雷英雄可能是半路插手,但他绝对清楚这些。
“东西来的很偶然,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其中牵扯有那么多的背景。”
雷英雄又喝了口酒,然后跟我说起这个东西的来历。他不可能亲自跑到黑水城去,东西是一个人送来的。
这个人叫韩平,也是土爬子的后代,不过到了他这一辈,已经完全没落,不再下坑找货,蜕变成二道贩子。韩平和雷英雄一个手下有点交情,所以就在他的地头上混饭吃。
在长沙呆了几年,韩平也混的快要当裤子了,他挣的不多,但是出手很大,入不敷出,后来可能又迷上了一个女人,花光了积蓄,就开始卖手里的一些存货。这块似玉又非玉的东西,还有其它一些货,一起送到了雷英雄名下一个档口那边。本来这样的小事是捅不到雷英雄这里的,但是这件东西很奇特,引起了一个“眼”的注意,最后一层一层的才被雷英雄得知。
为了搞清楚这东西的详细来历,雷英雄问了韩平,结果得到一个令人很震惊的消息。韩平说,这个东西是他爷爷辈的人从黑水城带回来的。
韩平的长辈究竟是不是当年涉足黑水城那批土爬子里的人,暂时不好考证,但他所说的和实际情况比较吻合。韩家可能洞悉一些内情,所以别的人都舍弃了那口枯井,只有他们还在执着的单干。为此,韩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几个人先后死在枯井上,全部都是衰老而亡的。
韩家可能人手不多,连着死人就受不了了,所以当又一个人下井的时候,主事者就决定,不管有没有结果,如果这个人再白白死掉,那么只能永远的放弃这口枯井。不过,转机就是从这个人身上开始的。
这个人深入井底之后,出了一点小状况,牵引的绳索断掉了。井上的人手忙脚乱,但是谁都不敢贸然下去,因此耽误了很长时间。最后他们想尽了办法,终于捞上了断掉的绳子,把人给拉上来。
人已经直接死到了井里,尸体衰老的不成样子,剩下的人完全心凉了。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死者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块东西。
当时的具体情况到了现在没有人知道,不过韩平说,这块东西被发现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们感觉周围有种莫名的力量,自己身上的血仿佛都沸腾了,想从血管里冲出来。
接下来的发现仍然很偶然,当韩家人把这块东西连同尸体一起带到远离枯井的地方时,那种很莫名的感觉就消失了。他们受到启发,来回试验了几次,最终认定,这块东西只有在枯井附近的时候,仿佛才有那种形容不出的诡异力量。
这块东西被带出黑水城,为了保险,韩家人把它封了起来。他们认为抓住了很关键的因素,围绕这块东西深入研究。但是这块东西被带出枯井的时候,仿佛就是一切终结的时候,韩家两代人前后几十年时间,都没能再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卫老弟,我起家比较晚,但有些事情不能拿时间来衡量。”雷英雄解开一颗衬衣扣子,说:“我谈合作,是有诚意的,而且会有一些底牌给你看。当然,生意不成人情在,合作不合作是一回事,我们之间的交情是另外一回事。”
雷英雄很懂得揣摩我的心思,合作的具体步骤还没有谈,他就直接拿话把我堵死了。我能听出,他对这件事情心里仿佛是有底的。我的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说实话,这么长时间了,很多事情把我弄的头晕目眩,线索是不少,但没有理顺,而且缺乏最核心的依据,乱糟糟的一团。不管合作不合作,如果能从雷英雄这里得到一点内情,对我也是有好处的。
“雷爷,你说的底牌,能透露一些吗?”我试探着问他。
“一块铜牌,可能是没有被人找到的最后一块铜牌的线索。”雷英雄回答的非常爽快,语气推心置腹:“集不齐铜牌,谁都做不成事,所以手里的铜牌越多,胜算越大。我不瞒你,这块铜牌的线索,是我手里的一些信息,还有杜家老太太手里的一些信息集中解读出来的。”
雷英雄果然和杜青衣走到一条路上了。
我眉头一动,怪不得雷英雄会帮杜青衣拿掉杜国魁,他们之间有互利的关系,不仅仅是两家以后在生意上的合作,还有更深一层的背景:铜牌。
这个时候,我突然就想起小胡子过去曾说过的一句话,关于铜牌这件事的线索其实是有的,只不过分散在很多人手里,信息不完整,自然做不成事。所以大家要抛开一些东西,尽力走到一条路上来。
但是我很清楚,合作也是要分人的。
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回盒子,想了很久,其实我所想的,并不完全是要不要跟雷英雄合作,而是这些人寻找铜牌的动机。这个动机我至今模糊不清,但是我相信,象雷英雄和杜青衣这样的人,既然做一件事,不可能心里没谱。
“雷爷,冒昧问一句。”我组织了一下措辞,继续试探着问道:“能不能先告诉我,做这件事的动机?”
我知道,这个问题其实就是整件事情最关键的核心,所以我并没有完全指望雷英雄会说实话,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
果然,雷英雄听了我的话之后就沉默了,他端着酒杯,慢慢的晃动,似乎在透过杯子看我。我就觉得这个问题似乎真问的有些唐突,刚想说两句话弥补一下,雷英雄就放下杯子,把桌上的酒菜全部推到一边,又把那只盒子放到了正中间。
“卫老弟,我说过我是有诚意的,这个问题换了任何人,我都不会回答,知道的人自然该知道,不知道的人怎么问都没用,但是,我可以告诉你。”
他真的肯说?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原本以为雷英雄就算真有诚意,至少也要磨蹭一阵子,讲讲条件才会抛出一些猛料。
“卫老弟,你应该知道其中的一些细节,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雷英雄指着那只盒子,说:“你很清楚,不管是在过去,还是现在,这件事里最诡异的一个现象,就是瞬间衰老的人。”
“是。”我点头认同。
“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