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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起子说完之后看着静信,一副「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的神情。静信只是暧昧的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原本以为晚上就会回来了,结果第二天早上依然不见踪影。之后我仔细问过米子当时的情况,才知道日向子的行李箱不见了,衣物也少了好几件。米子说媳妇一定是离家出走了,当时还气得不得了呢。不过真的不是我爱说。米子跟日向子之间一直处不好,大家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了。」
「嗯。」静信跟着附和由起子的说法。
「当初日向子跟弘二在一起的时候,老实说大家都不怎么看好,因为米子总是看日向子不顺眼。其实日向子的本性不坏,只是做起事来太过粗枝大叶,说难听一点就是我行我素,就连跟弘二结婚,都是她自己决定的。等到米子知道他们要结婚的时候,日向子连场地都已经预定好了,还说什么要跟弘二两个人到国外去举行结婚典礼,不需要双方家人在场。这下子别说是米子,连诚一郎都发火了,当场就不允许他们两个结婚。气氛弄得很僵呢。可是那个时候日向子已经怀孕了,两个老的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非让他们两个结婚不可。」
「原来当时已经有小孩了。」
「嗯。不过最后流掉了。知道自己的女儿怀孕之后。日向子的父母当然是气得直跳脚,后来还是有人出面协调,才决定在沟边町举行结婚典礼。好不容易地点敲定了。这次却轮到日向子的父母有话要说。三安的长子不是搬出去住了吗?求学时期的成绩一直都很优秀,大学也是念城里的一流学校,最后还在公立银行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偏偏日向子的父母当初会同意这们亲事,就是看在弘二不是长子的份上,后来知道女儿嫁人之后必须跟公婆同住,立刻就当场反悔。再加上弘二婚前跟日向子的父母信口开河。后来却又无法履行承诺,更是加深了两家之间的鸿沟。后来日向子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弘二又是离不开母亲的孩子,小时候只要没看到米子,弘二就会哭着到处找妈妈呢。诚一郎和米子抓住亲家爱面子的弱点。放狠话说如果不跟公婆同住的话,这个媳妇我们也不要了,结果日向子的父母不忍心看女儿成为单亲妈妈。才只好勉强答应这门亲事。」
「原来如此。」静信点点头。
「还没结婚就闹出那么大的风波。结婚之后当然不可能相安无事,家里面几乎天天上演全武行。诚一郎和米子向来不给日向子好脸色看。每次碰到这种情况,弘二就会站在母亲这边。加上米子将孩子流产的责任怪罪到日向子身上,这件事传进亲家的耳中,更是觉得岂有此理。孩子流产的时候,日向子也差点丢掉一条命,如今婆婆将责任全都推到女儿身上。日向子的父母当然会觉得忿忿难平,立刻就叫日向子东西收一收回娘家。这件事米子真的过分了点,连我们这些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后来在大家的居中协调之下,米子好不容易肯向亲家道歉,这才解决了事情。谁知道日向子回来之后照样每天吵个不停。」
「嗯……原来如此。」
「如果当先生的肯站出来主持公道。两边自然都无话可说,偏偏弘二简直像是有恋母情结一样,一发生争执一定站在米子这边,结果两夫妻动不动就为了这件事吵架。日向子其实本性也不坏,不过就是太好强了一点,什么委屈都藏不住,所以一听说日向子失踪,我们马上就猜她八成是回娘家了。之后我们叫弘二去把老婆接回来,可是他跟米子都说既然这个家待不住,就随她去吧。但是事情不应该是这么办的吧,要是真的合不来要离婚,也得跟对方说清楚讲明白才对啊。听我们这么一说之后。弘二才老大不情愿的打电话去日向子她娘家,结果发现她根本没有回去,搞得亲家那头急得直跳脚。」
「日向子的父母也不知道她跑哪去了吗?」
「就是说啊。之后两个老人家登门理论,责怪米子和弘二怎么不早点通知他们,还说日向子有什么万一的话,他们要负全部的责任,两家之间的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最后还是日向子的父母自己去报警的。米子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当着亲家的面前说媳妇一定是在外头偷汉子。所以才跟对方私奔去了。我家媳妇跟日向子的交情不错,所以我知道她不是那种人。日向子看起来虽然像个傻大姊,男女之间的分际却看得很重。别看她穿着时髦而且又染头发,一副走在时代尖端的流行打扮,骨子里其实是个保守的小女人。虽然她很爱玩,经常跑到沟边町找乐子,以前也有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的记录,不过这也只是她想逃避夫家的精神折磨,所以才跟好朋友出来诉诉苦而已。想不到米子就这样认定媳妇经常在外头跟男人厮混,还把这次的失踪归咎于跟男人跑了。」
「……原来如此。」
静信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听别人家的八卦,而且一坐下来就好像没完没了似的。这时由起子又继续说下去了。
「米子跟日向子的关系这么恶劣,想不到居然会想搬去跟媳妇一起住。」
「什么?」
由起子马上向静信说明原委。
「米子说日向子打电话给她,要她搬过去跟她一起住。副住持不觉得奇怪吗?如果是日向子回来的话,那倒还说得过去,如今却变成三安全家人搬到日向子那里。而且我后来才知道弘二早就把工作辞掉了。全家人丢下这里的房子和土地不管,二话不说搬去跟离家出走的媳妇住在一起。这实在不合常理。」
静信点点头。
的确十分不合常理。如果媳妇是跟儿子一起离家出走,就跟境松家的情况一样的话,那倒还说得过去。如今跟家人大吵一架之后离家出走的媳妇居然要夫家搬过去跟自己住,而夫家也立刻丢下这里的房子和土地举家迁移,也难怪大家会觉得不可思议。
「听米子说要搬家的时候,大家都感到不可置信。可是米子她却十分坚持,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注视着虚空。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她没告诉我们要搬到哪里,也没说之后打算怎么过生活,就这么搬走了。而且屋子里的家具几乎都留在原地没动。那天晚上我偷偷瞄了卡车到底载走哪些东西。才发现根本只有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而已。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除了不可思议之外。还感到有点可怕呢。」
的确大有问题。静信心想。三安的搬迁太不自然了,米子说要搬去跟媳妇住。应该也只是个藉口而已。可是她为什么不惜说谎,也要离开外场呢?三安在这里有屋子有土地,也有赖以为生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原因迫使他们非丢下这一切离开这里不可?静信实在是想不透。
由起子叹了口气。
「那天我儿子说了一句话,听得我不由得毛骨悚然了起来。」
「令郎说了什么?」
「他说搞不好日向子根本没失踪,只是被埋在三安的后院罢了。」
由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太夸张了吧?」嘴巴上虽然立刻否定,静信内心却不得不承认这的确很有可能。不对,这不是有没有可能性的问题。三安的搬迁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因素,令人不得不往坏的方向想像。
走在回家路上的静信陷入长思。村子里最大的问题应该是不知名的传染病,以及传染病所造成的连续而且密集的死亡。这才是静信调查的重点。可是一想到境松和三安的个案,却让静信怀疑真正的异常似乎不只是一连串的死亡事件。
未知的事件正在村子蔓延,传染病只是其中一部份罢了。然而未知事件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一连串的死亡和不合理的迁移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5
傍晚时分。敏夫接获行田悦子已经死亡的电话。等到敏夫赶到行田家的时候,悦子完全没有生命迹象。而且已经死亡好几个小时了。看来应该是在丈夫文吾到山里工作的这段期间死亡的。悦子的模样安详。衣衫也十分完整。走的时候应该还在睡梦中才对。敏夫二话不说,立刻在死亡证明书写下急性肾衰竭的字样。
将证明书交出去之后,敏夫想替行田和悦子抽血。结果遭到拒绝。既然无法检查血液。敏夫也只能猜测悦子的死因,不过悦子的年纪虽大,身体倒是保养得不错,如果早点就医的话,就算无法治愈。至少也不会让病情继续恶化下去。想到这里。回到医院继续与接踵而来的病患搏斗的敏夫顿时感触良多。村子里的人平常一有什么小毛病就往医院跑,但身体真的出问题了。却反而很忌讳就医。或许身体不适的患者本来就不愿意出门。然而有些病是拖不得的,拖下去就会出问题。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些生病的患者肯在第一时间前来就诊呢?就在敏夫思前想后的同时,门诊时间也跟着结束了。当他回到房间跟墙上的病历表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静信刚好来访。
「情况怎样?」
才刚进门,静信就劈头丢出这个问题。苦笑不已的敏夫只能摇摇头,脸上带着几丝自暴自弃的神情。
「初期症状果然是贫血没错,有些病例会出现轻微发烧的症状。一旦出现初期症状,三天之后病情就会急速恶化,造成多重内脏功能低下、轻微浮肿以及轻微黄疸、或者是免疫力下降所导致的局部发炎。抗生素的效用不大,所以应该不是细菌所引起的。」
「有没有可能是耐性菌?」
「连银色子弹都没用了,应该不是细菌感染才对。现在只知道如果在出现贫血症状的阶段立刻输血。好像可以延长患者的生命。除了贫血之外,比较明显的特征就是疤痕。每个疑似病例的表面血管附近都会有被虫子咬过的痕迹,而且多半都呈现蓄脓的状况,我敢确定这一定是媒介生物造成的,至于是哪种生物就不得而知了。以上就是我所掌握到的患者共通点。与患者的身体特征、生活习惯以及环境完全无关。也不是饮水、土壤或是食物污染所造成的,更不是中毒,而是一种感染症状。这点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对了,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静信打开笔记本,将里面的便条纸交给敏夫。
「目前还找不出患者之间的共通点,不过有件事倒是颇为耐人寻味,只是我不知道跟这种怪病有没有关系就是了。」
静信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敏夫以手撑着脸颊,示意静信继续说下去。
「山入的义五即出了一趟远门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
「你之前已经说过了。」
静信以手势制止敏夫继续说下去。
) 「太田健治、广泽高俊、佐伯明、高岛靖夫、清水园艺的隆司、以及大川家的阿茂,这六个人都是在外地工作的通勤族。而且在死亡之前,六个人在死前都先跟公司辞职。」
敏夫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他们在死亡之前都辞职了。而且家人都不知道这件事。辞职的时候都没什么理由,广泽高俊甚至假装自己还在上班,到沟边町的小钢珠店厮混了好几天,最后死在那里。」
「这就奇怪了……」
「死亡的村民当中,光是到外地上班的通勤族就占了六名,他们在死前都先限公司辞职……你觉得这代表了什么?」
「我哪知道。」敏夫回了一句。「不过应该跟传染病无关,这又不是症状。」
敏夫虽然勉强挤出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