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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澈没有再等,他走上前去,抬脚踹开了房门,眼神冰冷的看着相拥而泣的二人,嘴角挑起一点讽刺的笑意,冷声道:“倒是不必再等的,我现在就可以叫你离了我白家这苦海。”
二人闻言回首,便见白澈背着双手,悠然踏步而来。微淡的阳光,在他的身后染起一层光晕,竟是有些飘飘然若谪仙临世的感觉。
只他面上疏淡冷漠的表情,叫涂氏心中顿时一颤,她直起身,一把推开了唐尧,颤抖着声音,期期艾艾的喊道:“夫,夫君!”
“不敢当涂小姐此称!”白澈微微一笑,冷淡疏离的讽刺道,“涂小姐与令表兄情深似海,白某一个借着妹子之势、皇家之威,强夺人…妻的纨绔,哪里做得了涂小姐的夫君?”
听得此言,看见他面上毫无芥蒂的笑容,涂氏满身的寒意,瞬间凉到了心底。
他在笑,看着自己的妻子,靠在别的男人怀中的时候,作为丈夫,他竟然在笑?
一顶绿帽子,如此大喇喇的戴在他头顶的时候,他的一言一行,竟然还是这么的风度翩然,丝毫不坠他寻常的“玉郎”风姿。
好似,她出不出轨,守不守贞,于他而言,完全不重要。
他对她,竟然已是疏冷到了这样的地步?
涂氏顿时愤怒起来,泪水倾然而下,撕心裂肺的吼道:“对,你说的对极了。像你这样连心都没有的男人,怎么配做我的丈夫?我嫁给你一年多了,你何曾仔细看过我一回?但凡我与白清一同出现,你的眼里,永远都只看得到她?我兢兢业业,替你打理家事,替你照顾妹妹,只盼着你能有稍许的眷顾,可你的心,何曾分给我一星半点?对你而言,我哪里是什么妻子,不过是一个替你看着妹妹保母而已!”
她的一番指责,白澈都还来不及说什么,方才被推到一边困窘难安的唐尧,面色却“唰”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他神色凄然的望着涂氏,眸子里充满了失望之色,泣声喊道:“表妹!”
涂氏此时,却半分心神都无法分给他,她只倔强的望着白澈因背着光线,显得有些暗淡的容颜,贪婪的想要将他的每一分表情,全然收纳眼底。她深切的期盼着,她的怨怼,哪怕叫他恼羞成怒也好,至少,这样就证明了,在他的心中,多少还是有她的一点地位的。
可惜,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的指责,她的怨念,以及她的眼泪,完全激不起白澈半分的表情变化。
一如方才,他神色疏淡冷漠,眼神没有半分热度,看着她,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涂氏满心的愤怒,刹那之间就完全失去了依托,方才被愤怒掩饰下去的恐惧,却顿时充盈了她的全身。
方才,夫君看到她与表兄搂抱在一起,他说,他现在就可以让她离了白家这个苦海!
他的意思,是要休了她么?
涂氏浑身好似完全没有丝毫的力气,软软的倒了下去。唐尧见状,大喊一声“表妹”,便冲了上去,将她搂在怀中。可惜,此刻的他,也一样恐惧害怕,手脚无力,不但没能够扶住涂氏,反而被带累的一同摔倒在地。
可他,却依旧死死的搂着她,以自己的身体为垫,护着她不被摔伤。
白澈的眼神,又冷了半分,看着他们互相攀搂着,窝成一团,心中蓦地升起一股压抑不住的嗜血之意。
“你们果然是情深不舍,难舍难分哪!”说完,他也不理会二人骤变的神色,径直的走了出去,喊了人进来,吩咐道:“将里面的二人给我捆了,堵上嘴,拿了我的帖子,去京兆尹府,将涂大人请来。”
☆、第022章
常言有云:一个女婿半个儿,在这个以孝治天下,父权为尊的世道,作为岳丈,京兆尹涂经平自然不是白澈可以随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况且白澈素来尊礼,对岳家一向都是十分的恭敬。打从成婚开始,这一年多来,他可从未有过像是今日这般无礼的行为。竟是随随便便的派遣出了一个面生的侍从,以命令的口气,“传唤”他去怀远坊相见。
是以,涂经平闻言之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这面生的仆从是个骗子。
当即,他就要开口令人将之拿下,押回衙内去好好的审问一番,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小贼,竟是欺骗到他正二品的京兆尹头上来了。
简直是不知所谓啊!
哪知,那侍从却并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截了当的开口催道:“贵府大小姐和表少爷,还有我们少爷,都在等着涂大人呢!涂大人若是去晚了,那嵩阳唐家的最后一支血脉,可不知道还保不保得住。”
涂经平闻言,面色顿时大变,一颗心,蓦地就沉了下去。
他唯一的姐姐涂氏,当年嫁的正是嵩阳唐家嫡支嫡长子唐松,是唐家承肇的宗妇。然而十多年前,嵩阳遭遇匪患,唐家数百口人,除了他姐姐母子二人前来京中替母亲祝寿,逃过了一劫之外,其余人等皆尽被杀,一个不留。曾经威势赫赫,有着百年望族之称的唐家,也就迅速的没落了下去。
如今唐家唯一的一支血脉,正是他的外甥唐尧,却是要依附着他这个舅舅,才得以苟且的活在这个世上了。
其实,当年之事说是匪患,可但凡有点儿头脑,知道点儿□的人都明白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否则一个匪患,怎么不光是唐家堡遭了秧,唐家在其他地方的子弟,也没能活下来。
一切的缘由,皆因为唐家的嫡长女,唐松嫡亲的妹子,他姐姐的小姑唐素雅,嫁的人正是“三王之乱”寇首——获封胶州王的二皇子。唐家,自然是胶州王最为忠诚的追随者。先帝在时,唐家子弟大都出仕,虽官职皆都不高,权势却一点儿也不弱,没少给时任太子的今上找不自在。三王叛乱,唐家也没少出力,今上登基之后,自然容不得他们再蹦跶下去。
作为今上的心腹之一,涂经平自然清楚他的心性和手段,是以,当年事情一定,不等今上有动作,他就先行派了人前去嵩阳,以母亲思念成疾,请姐姐前来为母贺寿的理由,半强迫的将姐姐母子二人从唐家接了出来。今上念在他向来忠心耿耿,又在“三王之乱”中立了大功的份上,对他这样自私却有分寸的行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算是默许了。
果不其然,如他所料,姐姐母子离开嵩阳不过五天,唐家便遭了匪患。全家上下,不但一个活口都没留,在抢光了所藏财宝金银之后,更是一把火将绵延方圆数十里的唐家堡烧了个一干二净,端得是心狠手辣。
他在庆幸感怀的同时,因为姐姐和外甥打从心底里蔓延出来的痛苦悲伤,心中到底还是生了些惊骇和防备。
圣人是何等人也,他的举动,他莫不了若指掌,对他,自然也生了嫌隙,不若以往的信任和重用了。所以这么多年来,他的升迁之路,一直比旁人要艰难得多。好在圣人与他当年的情分,还残留了那么一星半点,这才堪堪的爬到了京兆尹的位置上。可惜这个京兆尹的权利,大半都被骁骑营夺了去,他的日子,倒也是过的挺清闲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之事,午夜梦回之际,他也不是没有后悔过当年的行为。特别是后来他一心护着的姐姐,无意中知晓了些许当年的真相,对他这个见死不救的弟弟,吐露出深切恨意的时候。
他苦心孤诣的一番谋划,落得个两头不是人的下场。
为此,他没少暗自神伤。
可终究,权势地位比不上他跟姐姐的感情。父亲早逝,母亲柔弱,他可以算是姐姐养大的,而且当年若非姐姐姐夫的一心扶持,他也没有机会在朝堂上崭露头角。可最后,他没有如姐夫所愿,投入胶州王的麾下,却偏偏入了太子门下,而且,还屡屡出手,坏了胶州王和姐夫的事。
他的心中,不是没有愧疚的。
可太子毕竟是正统,而且为人端方,又识人善用,比之嗜好美色,又脾气暴虐的胶州王,好了何止千万倍。
姐夫因亲戚之故,不得不支持胶州王,他却在太子面前竭力表现,目的自然是将来能够换的姐姐姐夫的平安。可是,最后他明知道今上对姐夫全家生了杀意,却连半丝风声都没有透露,只自私的救下了姐姐和外甥,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姐夫一家赴死。
还在心中安慰自己,各为其主,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可到底,他的心中还是有刺。
这么些年,他还一次有一次的阻挡外甥科举入仕,让他到如今,也只空顶着个秀才的名头,碌碌无为。
他心中愧疚难安,所以,在发现外甥和长女互生情愫的时候,他没有阻拦,反而给予了方便。他只想着,将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嫁给他,然后陪嫁上一笔厚厚的嫁妆,再加上自己的护佑,他们平安富足的过一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这样,圣人不会防备忌惮外甥这个唐家唯一的遗孤,能够容得下他。
可他却没想到,最后圣人会下了那样一道旨意,将女儿赐给了太傅白济远之子,内阁侍读学士白澈为妻。白澈的“玉郎”之名,他亦如雷贯耳,看着自家不争气的几个儿子,他还曾屡屡羡慕白家,羡慕白济远。
却从没想过,自家会与白家结亲。
同是青年时期就跟随今上的潜邸之臣,他却是根本比不得白济远的,白家为了今上,付出的可不止一星半点。被今上追封为忠宁公的白家老太爷白明洲,年轻时期在海上闯荡了二十多年,挣下了万贯家财,却为了孙子的倾心追随,倾囊而赠于太子。“三王之乱”时,白家老太爷、白家太爷、太夫人,以及白济远的夫人姚氏,更是为了护住当今皇后和太子,命丧胶州王麾下之手。
是以,身为胶州王妻舅的妻舅,又救下了唐家嫡系后代的他,也算得上是白家的仇人了。二人虽同朝为官,却是从未有过任何的来往,甚至于连点头之交都称不上。不过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两个做父亲的全然没有来往,两家的女儿,倒是因一次宫宴,成了闺中密友。
接到圣旨的时候,他很是错愕,根本不知道圣人到底有何谋算。可就算再不甘愿,圣旨已下,他还是不得不无视了姐姐的无声谴责;外甥的伤心难过;和女儿的依依不舍,将她嫁给了白澈。
时时刻刻都关注的姐姐和外甥生活的他,不是不知晓女儿偶尔会出了白府到怀远坊与外甥相见,可鉴于他们自来都是尊礼守矩,从未逾越过界限,他便也就当做不知道。私心想着,既然白澈给不了女儿幸福,只要瞻仰偶尔的相会能让他们都觉得开心,能够安下心去好好儿的过日子,他这个做父亲、做舅舅的,也只能在可以为他们保驾护航的时候,竭尽全力的护着他们!
到哪一日,他护不住了,便自赔了性命给白家,算是赎了自己的罪孽。
可他从没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的这么早。他明明已经收拾干净了他们留下的一切痕迹,连骁骑营都抓不住踪迹的事情,白家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应是不会那么容易发现才是。
白澈怎么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怀远坊,还将女儿和外甥抓了个正着了?
屏退了左右,跟着白家侍从独自前往芳草街的时候,涂经平的心中,真可谓是百思而不得其解!
他自然是不清楚,就因为他的纵容和偏护,前世白清不但被他的女儿掐死,然后又活了过来,还机缘巧合的在书楼里看过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