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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长长的舒了口气,死死的搂住父亲,泪水夺眶而出。
还好,还好他没事,若是重活一世,因为她对涂家人的大意和小瞧,让父亲再出点什么事情,她怕是也不能活了。
“没事了!”白济远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脊背,回过身去看那矮小的刺客,他涔涔溢出鲜血的太阳穴上,一颗粉色的珍珠,左右晃动,摇曳生姿。
杀死他的,竟是一只小巧玲珑的白银珠钗!
白济远不由错愕,目光朝打斗的人群中望去,一众高大的男人之间,不知何时,竟是出现了一个劲装打扮的女子。她手持长剑,与白澈背靠着背,左右拼杀,长剑剑剑入肉,带起一片血花。
涂家来人中无一绝世高手,面对武功高强的白澈和白家的一众护卫,靠着人手众多也已是渐渐吃力起来,有了此女的加入,更是不敌。
很快,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再也无力为继,且战且退,更有甚者,已经匍匐跪倒在地,求饶起来。
“颜姑娘!”停了泪水再次望向场中,看清了那劲装女子相貌的白清惊呼出声。
☆、59第058章
那一身绯红色劲装打扮;手持长剑与兄长白澈并肩作战的,竟然是寄居安乐侯府,传言中将会成为肖肃侧夫人的颜姑娘。
白清的眼珠子,差点没直接掉到地上去。
这太叫人难以相信了,明明就是个柔弱的堪比菟丝花的娇娇女儿家,怎么那一手凌厉的剑法;比之浸淫武道十几年的兄长也丝毫不差。杀人伤人之时,她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那满面冰冷的寒霜中,竟是透露出一股子让人望而生畏的决然气势。
傲世而独立;说的就是她这样风华的姑娘吧!
也难怪肖肃会喜欢她了,就是白清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面对这样的颜姑娘时,她根本再生不起任何的嫉妒和憎恨,唯余下满心的羡慕和崇拜。这样的姑娘,才是杀伐决断的“杀人王”肖肃的良配,比起她来,自己就是再回炉重造,重来两辈子,也依然还是那般的胆小怕事,心中对他的狠辣暗生惧意,实在难以企及颜姑娘半分。
更何况,她今日还救了他们父女的命,她又怎么能去抢夺属于她的男人呢?
不是说她与肖肃之间,只缺一个身份么?那么,她就去为她谋一个足以般配他的身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是报答吧!
这个时候的白清,只顾着眼神灼灼的看着场中舞动长剑的颜姑娘,心中好感大起。她是真的完全将那一夜的温情,以及之后泛起的点点涟漪全然抛却了。也不知晓费尽了心思,连夜闯深闺这种事情以前连想都没想过,如今却豁出去做下了,只为将她提前顶下的肖肃得知她此刻想要将之与颜姑娘送作堆的想法之后,心中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当然,这如今还只是她个人的想法,能否实施,却容不得她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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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将要结束的时候,门口处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个人,声音嘶哑的狂吼道:“住手,快住手……”
这人,正是涂家如今的主事人,掌管京畿的京兆尹涂经平涂大人。他的身后,还跟来了一大群的京畿卫,将正在打斗的众人迅速的围了起来,大声吼道:“住手,放下武器!”
涂家人素来团结,又重视族规,对族长几乎言听计从,听得涂经平的声音,旋即扔了兵器,停下手来。白澈与白家的人见对手已然放下武器,也收了招式,静立一旁。
白济远寻常表露出来的性子倒是十分随和,似乎从来没有半分脾气。可今日这种情况,别人都打上了门来,他最为珍视的女儿,还差一点命丧黄泉。如今涂经平又仗着京兆尹统领的京畿卫的权势,这样大喇喇的带兵闯入白家,将他的儿子当成嫌犯,围了起来,他哪里还能维持得住往常的潇洒?将吓坏了的女儿安置在椅子上,他阴沉着脸,口气颇有些不善的道:“怎么?京兆尹大人觉得我白家死的人不够多,砸的不够乱,又带了人再来一遍么?涂家势大,就当我白家是好欺负的么?”
“亲家!”涂经平脸上的皮狠狠的抽动了几下,堆起笑脸满怀歉意的道,“亲家言重了,实在是对不住,我今儿一早就去了祠堂主持祭祀,不知道我那逆子突然回来,又听了旁人的挑唆,以为女婿欺负了他姐姐,这才闹了这么一出。他年纪小,不懂事,又在外面玩野了,亲家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则个。今儿白家的损失,都由我来赔。”他整个人的表现,好似真的是一个成日里为不听话的儿子收拾残局而劳累不堪的老父亲,唉声叹气,满心的无奈。
这神情和表现,还真不是装出来的。他其实也是真的很无奈,这次的事情,本来就是他们涂家理亏。为了家族,他最后不得不将所有的隐患全部消除。潜入白家的庄子里杀了女儿和外甥,他已是满心愧疚,不单是对可怜的女儿和外甥,还是对守寡后将一切希望完全寄托在儿子身上的姐姐,抑或是蒙羞了的白家,都一样。
白家接受了这个结果,悄无声息的将涂氏跟唐尧的尸体送回涂家,并没有将一切全部抖露出来,已经算得上是很给涂家留脸面了。
他都已经准备好了,过了正月十五,就要遣人来白家报丧。到时候女儿就不是背夫偷人的无耻贱…人,而是主动为母殉葬的至孝之女。那个时候,他可以名正言顺的与白家签了和离书,将女儿连同夫人一起,葬入涂家的祖坟里。
届时,涂家得了好名声,涂家女比之以往,将会更加的风光,更受世人尊崇。而白澈也大可重新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姑娘为原配,不必担心那等丑事传出去伤了颜面,也不必让后来者被他女儿压一头,面子里子都不好看。
如此,两家人算是各得其所,皆大欢喜了。
可他没想到,今儿一早,他刚去了涂家祠堂,自家那个出身涂氏书香门第,却偏偏不喜读书,整日里就爱舞枪弄棒,前两年还干脆直接离家出走去闯荡江湖的嫡幼子却突然回来了。刚一到家就受有心人的撺掇,说他姐姐在家里侍疾好几个月,白澈都没上过门,白家也从无礼品递上,最后还扬言要休了他姐姐,直接气死了他母亲和姐姐。
他性子本就暴戾,年纪又不大,很容易被左右,得此噩耗,哪里忍得住,当下就听了旁人建议,弄了一口棺材,大张旗鼓的将他姐姐送到白家,还带了人,准备直接弄死白家人。在江湖上闯荡了两年,他还以为在京城里也跟外面那样,可以无法无天,想杀人就杀人,根本不知道是中了别人的计,实在是太过幼稚鲁莽了些。
这一举动,完全将他们涂家推到了绝境里去了。
可惜,他得到消息的时间太晚了些,到现在,事情已经发展成如今这个模样,无法挽回了。
冀王连瑾,实在太狠毒了些,他不过是推脱了说要考虑几日,就给他这么大一个下马威,逼着他投靠依附过去,实在是太可恨了些。
只是他这样狠毒的手段,却叫他更加不敢依附,今日还未得势,他就已经如此毫无顾忌,将来若真叫他成了事,他们涂家,岂有好果子吃?
为了家族,今日不管白家如何羞辱他,要他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身为族长,他不能将整个家族拖入到深渊中去,只能在绝处求生。
白济远是个大气的人,白家的损失的人手,也远远没有他们涂家多,更何况他们死的,是正儿八经的涂家子弟,而白家,不过牺牲了几个侍卫护院而已。
以白济远的性子,指不定他还真的能谋求到一条生路呢!
来之前,他就定下了此计,也准备身体力行。可是,当他的目光移到厅堂中那个被一只珠钗杀死的矮小劲装男子时,却蓦然变了脸色。
他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面色苍白如纸,猛力的推开挡在他面前的白济远,踉跄着脚步奔过去,附身跪下,摇动着那人的尸体,泣声绝然的喊道:“傲廷,傲廷,你怎么了,你醒醒,醒过来,看看爹!爹来了,傲廷……”原来那拼尽了力气,想要杀掉白清的矮小男子,竟是涂经平嫡出的幼子,涂解语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涂傲廷。
退后几步,站稳了身子的白济远瞳孔缩了缩,嘴角却挑起一丝讽刺的微笑。
早已经死去,连尸体都冰冷了的涂傲廷,自然不会给涂经平任何的反应。可怜他为了家族的荣光,费尽心思谋划算计,狠下心来亲自令人杀了不守妇道的女儿,最终却连累的最为疼爱的儿子也送了性命。此时此刻,丧子之痛让他的精神已是濒临崩溃,哪里还有半分理智。
当下立起身来,瞪着一双仇深似海的眼睛,阴霾的看着满厅的人,怒意滔然的大声吼道:“是谁?是谁杀了我的儿子?”那声音,好似来自地狱,凄厉而绝望。
白济远撩了撩衣袖,对他的恨和怒完全视而不见,悠悠然的说道:“杀人者,人恒杀之!”
那不以为意的淡然和冷漠,顿时激怒了已经被丧子之痛完全控制的涂经平。他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的盯着白济远,缓缓的蹲□,掰开儿子的手,取下那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紧握在手中。
众人的心顿时都提到了嗓子眼,以为他要对白济远下杀手,白澈脚尖一点,就飞身窜到父亲身前,满心防备。
可涂经平却突然转身,朝坐在墙边太师椅上的白清冲了过去,那锐利的匕首,直对着她的心脏。他们父子二人一前一后,用同一把匕首,却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朝白清下手,显然他们都十分明白,要怎么样才能够叫白家父子痛彻心扉。
“不!”果然,白氏父子见他的目标是白清,心中顿时大骇,同时惊呼出声。白澈更是抬脚就朝那边冲过去,可是距离不近,他又慢了半拍,眼看着匕首就要插…进白清心窝里,已然是救也来不及了。
涂经平眼中的疯狂,也换成了畅快的喜意。
白家既然杀了他的儿子,那么,就让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去给他的儿子陪葬吧!
白氏父子急的双眼通红,而白清,再次被人当做目标,心中却没了方才的害怕,反而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
怎么所有人都当她是泥捏的,好欺负么?
千钧一发之际,伴随着白清手中洒向涂经平的白色粉末,突然有一道红色身影瞬间闪到白清身侧,只听“当”的一声,长剑撞上了匕首,涂经平只觉眼前一花,手腕一麻,全身顿时无力,匕首就不由自主的落了下去。这还没完,那红色的身影抬起长腿,狠狠的踢在了他小腹部,只听“咔”的一声骨头断裂,他浑身顿时一轻,飘飘然的飞了出去,落地之后,才感觉身上的器官都好似移了一个部位,痛入骨髓,而吸入的粉末却麻痹了他的神经,整个人是连半分都动弹不得了。
白清心中一喜,《农业百科全书》出品的配方,果然不同凡响啊!可惜了,书中对于这些配方只介绍了几个简单的,其他那些神奇的药物,她是半分也不了解。
“妹妹,你没事吧!”这时,白澈赶至妹子身边,急切的询问。待查探一遍,确认了她只是被再次惊吓了一下,并未受伤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对颜姑娘抱拳感激道,“多谢女侠出手相助,白澈感激不尽。”
颜姑娘俏脸微微一红,转开眼神,十分爽朗的回道:“你不必客气,我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