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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梁黝黑的俊朗面庞近在咫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望过来,锦瑟忽然觉得那双眼底似乎有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她竭力抵御着,忙作镇定,“额,吕副官如果没事,锦瑟这就告辞了。”
吕梁执着地跟在她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锦瑟姑娘,这是去哪?”
锦瑟有些心不在焉,“我,我去买篦子。”
“篦子。”吕梁随附道。
说话间,两人已走进一家商铺。
锦瑟看着柜台上放着的篦子,拿起一把竹质的,红漆上,娟秀的笔触描着几根翠竹。柜台上,放着一只黄花梨梳妆镜盒。她用那篦子对镜梳了几下,却发现吕梁就站在她身后看。她忙把篦子交给小二儿,让小二儿包好。这时,却瞥见一把红木梳,光亮的漆面之上,精巧地龙凤呈祥的雕纹,羽纹清晰,神态栩栩如生。锦瑟拿在手里,不禁拇指摩挲着,一时愣神。这时,忽听见吕梁跟小二说话。
“伙计,这把梳子我们也要了,不用找了。”
“谢谢军爷!”
锦瑟忙道,“吕副官,我这篦子是买给我们家小姐的,小姐已经给过我钱了,不必吕副官垫付。”
吕梁笑而不语,只将小二包好的篦子和梳子的袋子,递给锦瑟。
锦瑟见状,推拒道,“吕副官,我说过了,我出来只为给小姐买一把篦子,你现在不但把篦子买了,倒还买了把梳子。如果我收了,不知要怎么跟小姐交待。”
“姑娘何必客气,一把梳子没多钱,再者,我这钱也都是从参谋长那里搜刮来的好处,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既然是给嫂夫人买东西,自然不必分得这么清楚。”
听见吕梁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说不出为什么,锦瑟的心,登时一颤,忙道,“吕副官,我只买一把就够了,这把梳子,我还是不需要。”
“姑娘只当是参谋长赏给姑娘的,不必觉得,是我送给姑娘的便是了。”锦瑟还要说什么,只见吕梁已经转身大步走开,像是怕被她追上似的。
吕梁转了个弯,上了辆黑色轿车。
开车的人也是一身戎装,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拿眼睛打量着坐在后面的吕梁。笑眯眯道,“我说,咱们的吕副官,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居然连咱们参谋长家的丫鬟,也敢盯上!也不知道,那丫鬟究竟是不是参谋长眼里的宝贝儿呢,你就跟着插一杠,小心参谋长出来,把你抓去打靶场,当活靶子!”
吕梁一拳敲在那开车那人的后脑勺。
“你小子,也敢编排我!我这是做正经事,你少跟我嚼舌根!”
那人单手揉了揉后脑勺,仍旧笑眯眯的样子,“说实话,吕副官,刚刚艳福不浅啊!”
吕梁像没听见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石头,放在手心里,抛起来,又捏住,再抛起来,又捏住。
“吕副官,在玩什么呢?”
吕梁似笑非笑,淡淡道,“宝贝儿。”
锦瑟出去后,冯芊芊紧攥的手掌,才刚刚意识到一点痛。她趴在地上许久,才站起身。之后的几日,冯芊芊又是失眠,又是害喜,又是担忧,整个人的面容忽然垮下来不少。司洪图和司凌源那里,怕司老太太的病愈发严重,便只把事情说得轻浅些,常常是报喜不报忧。打发翠儿去别院问过几次,司楚楚都说任少游还没回来。冯芊芊心急如焚,只盼着,齐语嫣那里能快点有消息。
正是晌午时分,冯芊芊刚把吃过的丁点午饭,呕了出来,浑身无力地躺在榻上。锦瑟急匆匆地跑进来,“小姐,三少爷有消息了。”
冯芊芊忙撑起身子,拉住锦瑟,“你说什么?”
锦瑟道,“齐小姐派人来接小姐去探视三少爷,车子就停在门外。”
冯芊芊忙换了套衣裳,匆匆地出了府门。
一身着坤军军装的笔挺军人,姿态恭敬而不失威严地打开车门,“夫人好,我是龙少派来接夫人前去探视参谋长的侍从官,夫人叫我郑凯就可以了。”
冯芊芊点点头,刚要上车,却见迎面开来一辆黑色轿车,那车子像是急急赶来地一般,刹车的瞬间,车轮之下,发出艰涩的摩擦声。
那车门“咔嚓”地被人推开,从车上,走下来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司凌萧的姑父,机要处处长,方卓华。
冯芊芊一抬眼,正看见他神色紧张地走过来。
郑凯看见方卓华,神情浅淡,并无畏惧,更无半点阿谀奉承的意思。只点点头,“方处长。”
冯芊芊心里觉得奇怪,郑凯不过区区一个侍从官,伺候霍云龙平时的吃喝拉撒睡,做一些边缘小事,却也是这么一派目中无人的样子。可见,霍云龙私底下,是什么不可一世的德性,倒给他手下这些爪牙,学得真切。
方卓华笑笑,扶了下金丝眼镜,望向冯芊芊,“三少奶奶,这是去哪啊?”
冯芊芊行了礼,“姑父,我是去看三爷。是龙少安排好的。”
方卓华迟疑了下,又走近了几步,小声道,“三少奶奶好大的胆量!你知道龙少是什么人?若是对你不利,或是拿你要挟凌萧可怎么办?再说,你就是不怕,甘愿冒险,可你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你姑妈一听说这事,就急忙催我过来。我看,你还是别去了!”
这问题,冯芊芊又何尝没想过?可她不能就这么傻等着。不论如何,她都要见司凌萧一面。
“姑父,我不会有事的。三爷这些天,到底怎么样了,别人说的,我怎么也不能相信,我必须要亲眼看看他。看见他真没事,我才能放下心。”
方卓华见她如此坚持,也就不再勉强。遂转身朝郑凯说道,“郑老弟,我看,我送三少奶奶去,就可以了,何必劳烦你们。”
郑凯面色冷硬,“方处长,我们龙少说了,此次探视,本不合乎规矩。只不过,法理不外乎人情,让三少奶奶过去,已经是龙少的最大极限了。就请方处长,不要为难郑凯。”
冯芊芊见状,忙低头上了车,朝方卓华点点头。“郑先生,我们走吧。”
方卓华见郑凯开车带冯芊芊离开,也急忙地上车,叫人在后面跟着。这时从另一胡同里也蹿出来一辆黑色轿车,偷偷地跟在郑凯的车后面。方卓华一眼便认出是吕梁在车上。
锦瑟只跟着虽陪着冯芊芊进了坤军指挥部大门,却被郑凯以无关人不得擅入的规定,拦在了特别行动队审讯楼的外面。
冯芊芊望了锦瑟一眼,在车上已经说好,让她留心周围的情形,若有什么突发事件,立即离开,给方卓华报信。
望着冯芊芊挺直的背影,锦瑟心底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曾听秦素言说过,冯芊芊不但有些聪明心思,而且还有种韧劲和坚强,并不像一般大家闺秀那般柔弱。
此刻,她只希望冯芊芊没事。司凌萧也不会有事。不然,还有许多事,真地没法做下去。
冯芊芊在郑凯的带领下,进入了审讯大楼,铁门在身后发出沉重的扣合声,冗长的走廊,雪白的墙面,都在头顶炽白色的灯光闪耀下,显得寒冷。郑凯军靴上的马刺也在眼前一闪一闪,偶尔听见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的犯人惨叫声,还有身体在拖行中与锁链混杂的摩擦声响,令冯芊芊的心头一紧再紧。
此时,冯芊芊嗅到一股隐隐的血腥气息,愈发浓烈,她胸口一阵抽搐,终于扶墙呕了起来。
郑凯等她呕完,面无表情地指给她看,“夫人,请上楼梯。”
冯芊芊抬头看见楼梯,便强撑着,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走上去。这一层的视野宽阔明亮许多,那令热作呕的血腥味,也稀释了不少。终于,郑凯在一扇门前停下。敲了敲门。冯芊芊听见里面说了声进来。很像霍云龙的声音。
果然,门被打开,自然白光像一张大网铺展开来。冯芊芊站在网的边缘,不觉神智有些恍惚。
“三少奶奶,来了。”霍云龙微笑着看了冯芊芊一眼,转身又望向司凌萧,“司参谋长,想来,这多天没见,贵夫人一定有不少闺房秘语要跟你说,我们先出去。你们慢慢聊。”
冯芊芊点头道,“多谢龙少。”
霍云龙意犹未尽地在冯芊芊脸上又瞟了一遍,轻语道,“三少奶奶,何必客气。”
冯芊芊关上房门,转过身,正望见坐在那里的司凌萧,神情疲惫,眼光清冷,才几日没见,青色的胡茬爬满了鬓角。
她走过去,发现他目光里仍是冷。心里不禁一抖。
“凌萧,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你身上的大衣呢?这屋子这么冷,他们怎么只让你穿着衬衫?你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病了?”
冯芊芊一阵慌乱地乱问一气,眼里本来忍着,却还是哭得停不下来。司凌萧见她这样,梗在胸口的那块坚硬,倏然融了一半。
他抱住她,“别哭,我没事。你看,我身上都没有伤。”
冯芊芊抬头看他,他的眼底沁着血丝,眼窝深陷,“他们都不许你睡觉,是不是?”
司凌萧轻笑,“他们要审讯我,不给我动刑,已经算是很大的情面了,怎会给我好吃好睡地养起来?对了,家里怎么样?”
冯芊芊抹了抹眼泪,“家里都好,就是老太太有些不舒服,这几日吃了蒲太医开的方子,也见大好。只是担心你。”
司凌萧盯着冯芊芊的脸,许久,默默道,“语嫣,你这些天也一脸病容,是不是有心事?能不能跟我说?只要你告诉我,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信。”
冯芊芊被他执著的眼神望得心里发慌。他到底想问什么?
“三爷,我没事。”说着从手包里取出一串佛珠。“这是我从白云寺无上大师那里请来的,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只有这么个心思了,只望菩萨能保佑三爷,平安出去。你低下头,我给你戴上。”
司凌萧低头,冯芊芊稍踮起脚尖,将佛珠套在他脖子上,在她整理他衣领时,忽然,贴近他耳鬓,轻声问了一句,“what happenedwhat can I do for you”
司凌萧错愕了下,他是真没想到,冯芊芊什么时候竟也学会了几句洋文。他轻声回道,“They wonnot kill me。Donot worry;take care of youself。can you”
冯芊芊望着他,不觉涌出两行泪来。声音颤抖地说,“我不要你有事,你不能有事。知道吗?”
司凌萧伸手抹去她眼窝里的泪水,笑道,“语嫣,我怎会有事?你想太多了。回去吧,在家等着我。”
从房里出来,冯芊芊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水,站在身旁的霍云龙从口袋里取出一方帕子,递给冯芊芊。
“三少奶奶,不要太忧心。司参谋长毕竟是我们坤军的高级军官,只要他态度好,我们必然不会损伤他一分一毫的。”
冯芊芊推开他手里的帕子,微笑道,“龙少说的态度好,是什么意思?”
霍云龙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如果,三少奶奶能帮我,我必然确保司参谋长毫发无损。”
“帮你?我想,我还没那个能耐。龙少真是高看我了。龙少也是军人,也该清楚,女人在你们军人眼里,究竟值得几块铜板?三爷又怎会因为我的一两句话,就死心塌地地为您卖命?”
霍云龙突然大笑,丢下手里的烟头,一把抓住冯芊芊的手,眼光直逼过来,那两束光,像能穿透心腹一般,令冯芊芊全身都收紧。
冯芊芊想挣脱却使不上力气,“你,你干什么?!你松开!”
霍云龙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