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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现在可不是玩什么RPG式的电玩,没有出发前存档这回事喵。”黑猫嗄的叫了一声,反驳道:“一般的黑暗生物可以有这样的实力吗?
“这次的事件根本完全违反地下世界的“常识”吧。况且就算你们……嗯,忽略对方在必要时,能用村民生命当“人质”的可能性。村民本身的怪病也……”
黑猫顿了顿,再道:“嗯,我的意思是,很多诅咒或是魔法都是“自动操作式”的,即使消灭了下咒者,诅咒也仍然会持续,就像我现在……”
它忽又咳了一声,才续道:“总之,小鬼,武力是解决问题最快和最后的方法,但绝不是最好的方法。”
“喂!吸血鬼,别再小鬼小鬼的叫,我最讨厌人这样叫我。”“小鬼”一词像是触动对方神经,圭吾立时大怒道:“死猫,我告诉你,本大爷可是已经……嗯,十六岁九个月零三天了!”
“哼,会在意这些零碎的数字,正好就是小鬼的证明。”黑猫仍然带着某种针对意味的道。
“你!”少年冷哼一声,掏出扇子,道:“小鬼吗?死猫,要不要我马上在你身上示范“解决问题最快和最后的方法”?”
“够了!”十津川大喝一声,向肌肉兄弟、晴美等人道:“大家做好准备,五分钟后出发——黑江大姐,拜托你别再睡了,好吗?”
“十津川先生,很抱歉,”青年劝止道:“我认为我师父说得对,那些村民……”
十津川斜看青年一眼,打断道:“我的上司有命令,叫我尽快解决整件事,我就要做到。”
“但……”
“而且“恶即斩”是我们日本光明武士的第一原则,请你明白。”
一瞬间,青年不由忆起因为近似的理由,让之前自己只能“独力”应付的案子——还有因它们而令自己失去的亲人友伴。
银凌海深吸口气,下一刻,嘴巴彷佛有自己独立生命,抢在理智之前,道:“明白?你的意思是,光明那一边以对抗黑暗为第一要务,至于其它无辜人类的生命?噢,那只是额外赠品罢了。光、明、又、正、义的武士先生,你是想要我明白这个吗?”
“银先生,你宝贵的意见我听到了。”十津川道,没有人发现他咬了咬下唇,很用力的咬了一咬。青年的说话触摸到这武士末裔良心的逆鳞——他一直介意但又无可奈何的事。
气氛沉默起来。
光明武士和黑暗吸血鬼目光交会,空中彷佛响起金铁交呜之声。
十津川手轻轻摸向刀柄,似发泄怒气的道:“我附带一提,伟大的侦探先生。你方才也听到了,我说的是“大家”,当然不包括先生你,我可不想摆个经常“巧合”地出现在现场,而且每次一介入事件都会死很多人的家伙在团队中。”
银凌海双目浮现淡淡红芒,回道:“不要紧,英明的队长先生,你想要叫我邪恶的吸血鬼什么的就尽管叫。那把光明火炬你要举多高就多高,但你的裤裆内还是有老鼠——而且还有没干透的血迹。”
仍是一片沉默,空气像是突然摔死了,呼吸变成一件要慎重处理的事。
倏地响起砰的一声硬物碎裂声,各人循声音看去,只见晴美一脸慌张的蹲下身子,正收拾地上的茶杯碎片。
她吐吐舌头,道:“对不起,我刚才手滑了一下……对了,其实其实……我有个建议,那些付丧神虽然一直只在晚上出现,但不保证未来也是。
“而我们进入山中直至找着那灵力源头,在这个时间差中,村子有可能……遇袭……要是有人留在村中,就可……”
她顿了顿,见二人仍是那副充满杀气的样子,声线越发低了下来,道:“对不起,我我我只是建议……失……失礼了……”
空中忽再响起一道巨大如雷鸣的饱嗝,望月的声音传来:“咦,吃饭了吗?”
望月擦擦双目,复打了个呵欠,先向晴美一笑,再道:“嗯,谈好了吗?刚才睡迷糊时,隐约听到两个小孩子争吵,险些以为自己到了幼儿园呢。”
她顿了顿,又望向二人,歪歪脖子,续道:“咦,你们两个为啥一副大便脸,刚才不是一直在商量人手分配吗?是兵分两路吧,对不?两位成、年、男、性?”
稍后。
送熊山位于村子的后方,穿上防寒服装的众人;望月大姐除外;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而行。虽仍是白天,但风雪之下,天空是一片灰蒙。
山中立着五针松和金松等常绿树,针状叶和树干在白雪下,像是被侵蚀成单纯的棕黑色,一如钉在地上的干尸。
孪生的肌肉男兄弟——犬川义泰及义信合拍的嗅嗅四周,抬头看看远方连绵的山脉,义信再向身后的晴美问道:“晴美,这座山是火山吧?”
此时山路拐了个弯,弯角处是个略突出的岩石平台,往下看可见到一个湖泊。严寒下,湖水却没有完全结冰,反映出一种雨后放晴般的淡蓝色,湖三面都是峭壁,顺地势往下看,就是走骸村。
须臾,风雪逐渐平静,空气彷佛透明而冰凉起来,成碗状的湖瞬间就像升格成一颗泪滴状的宝石。
正要回答的晴美双目瞬间透出迷醉神色,她旋又拍拍头,有点慌张的回道:“是……是的……嗯,不过纪录显示,这一带的火山呈休眠状态,已经近一百年没有爆发过——义泰、义信,你们是担心这个吗?”
“不,我们是在想……”
“已来到这儿……”
“为啥还是嗅不到硫化氢一类的味道……”
“这样我们放屁时……”
“就没有掩护啦。”
二人如表演相声般,说罢,又同时向晴美眨眨眼。
“你们啊……”少女瞬间笑了起来。
“对啦,这个表情就是重点啦。”
“别老是那么紧张啦,晴美!”义泰忽放低声量,瞧瞧十津川背影,又鬼鬼祟祟的道。
“是啊,这样队长会不敢追你的喔。”义信也以同一低分贝的声音道。
“你们别乱……别乱说啦,队长又怎……他顶多只当我是妹妹啦……”晴美瞬间脸颊绯红一片。
“妹妹?”二人又合拍的耸耸肩,同时发出怪异的笑声。
这时领先的十津川和土御门已来到一处较平坦的土坡上。
坡上立着一座残破低矮的红色鸟居,较前处则有个写着走骸神社的木牌。沿鸟居后几步处,则是一所十分破旧,约可挤进两个成年人的小社殿。
山路则在神社前又转了个弯,往左斜下方延伸,路旁则立着一个牌子,写着:“只通往走骸湖,山崩危险注意,走骸村村委会示,XX年十一月十六日。”
十津川在鸟居前停下脚步,瞧瞧土御门,后者哼了一声,上前推开社殿已半崩塌了的木门,门内放着供奉的御神体:一块大石头。
土御门上前摸了摸,脸上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神情,冷笑一声往后退回。
他复向众人道:“你们瞧好了,秘传禊祓仪式最后——最华丽的一部分。”说罢,少年阴阳师左右手各自往外一张,两道写着古怪文字的符咒如有生命般,飞往鸟居的两根直柱。
下一刻,符咒上的黑色文字如蛇般往外延伸,鸟居上迅速布满相同的文字,大气也似振动起来,如变魔术般,鸟居往后“分裂”出来,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六……不住往社殿后方延伸,形成一条由无限鸟居组成的通路。
大家一脸惊叹,喘了好几口气的圭吾看到众人表情,马上露出一副得意非凡的模样。
望月则只吹了声口哨,道:“噢,看来还算不赖嘛,小鬼。”
“别叫我小鬼啊!”
“这……这种空间法术……”晴美是众人中最受震撼的一个,她上前摸摸鸟居,仍是不敢置信的模样,道:“你……土御门先生,你竟然可以轻易开出这种“道路”?”
“哇哈哈,”圭吾又暗自喘几口气,再抹抹脸上的汗珠,但脸上犹自挂着得意的神色,续道:“过……过奖……嗄……嗄……这对我土御门圭吾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哈哈……嗄嗄……”
他顿了顿,复有如皇恩浩荡的道:“好吧,晴美姐,以后你叫我圭吾就可以了。”
他再转向其它人,道:“你们这群只有肌肉发达的听好了,我只说一次,如果把这个世界分成“现实”和“虚幻”两个圆形,二者有部分地方是互相重迭的。而这“道路”就是那重迭的一部分。
“所以我们将进入的地方,是山中的某一地方,同时也可说不是。”
“知道了知道了。”望月嘿的笑了一声,先瞧瞧少年的脸色,复走前数步,步入无限鸟居范围,左右张望一下,再道:“你还是省点唇舌,争取休息机会吧,“小菜一碟”先生。”
圭吾闻言瞪了望月一眼,才续向众人道:“总之……总之……待会前进时,在道路范围外,即使看来是普通的土地和树,也别随便踏出去,那等同跑进另一个空间或界域,这环境下我要救你们是……
“嗯,当然是轻易可以啦,不过我……是的,我可不会消耗法力在蠢人身上,OK?”
“嗯……”
众人正沉吟间,山路旁的一株杉树后面突传来脚步声。下一刻,一道身影往仍自发呆的晴美扑去。
同一时间,村内,御帆千藏的家。
老人的“书库”位于院子内,离主宅有一段距离,看样子是原来农具仓库改装的,室内除一张大书桌外,其余各处都放满了旧书。
“真像是那些电玩的解谜式RPG游戏啊。”
正在查看书籍的银凌海苦笑一下,心中再次想起玛波女士附在数据夹内的便条内容:“孩子,那人现在应叫作“御帆千藏”,住在日本秋田的走骸村,你可以去找他。还有,请记着,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请用自己的眼和心,它们会指引你。”
便条?老天,那比较像哑谜或是谜之格言多一点。
青年抓抓后脑,看了看墙上的书架,不由又苦笑了一下。
书架上都是书藉,而旁边的墙上则挂着汉字字帖,其上写着“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是陶渊明的《拟挽歌辞》。
字帖左方是幅十一月的月历,右边则是一幅装裱好的照片,上面是老人一人和一大群扶老携幼的村民之合照,下方则写有“走骸村祭典筹备委员会全体成员暨家人合照”的字样,日期是三年前。
青年再次苦笑。原来以为最少可以找到日记、档案一类,藉此发现线索一类的,但老人收藏的都是些乡土文学一类的旧书古藉,没有夹层、没有暗语,也没有什么隐藏密码。
他摇摇头,继续搜索,指尖扫过书架上的书藉,忽咦了一声,抽出其中一本。
书藉约二百来页,书名上印着“走骸村发展历史暨村内“鬼之传说”考”,而且作者正是御帆千藏,出版日期约是七八年前。
鬼?不就是望月大姐说得不清不楚的事吗?青年迅速翻了翻,书中分成两部分,前一部分是日文,而之后竟是同一内容的英文译文。
书藉开始是一大段村子的地理介绍,之后以年表格式详述;这部分真的非常详尽,特别是日子;是村子发展的大事记,从仍用旧历(阴历)的江户时期表,列至改用新历的明治,再至现代的平成。
一向是书痴的银凌海看了几页,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直接翻至最后部分的鬼的传说,一开始,是作者御帆千藏的简短引言:
所谓的地方传说及民间故事,就如无数神话一样,经过人们一代又一代的传述,情节及人物等也会随之改动,但无论如何,也可由此看出人类精神面貌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