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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长公主的话,奴婢是在紫烟殿侍候的。”
“原来是侍候文贵妃的人,怪不得这般大胆哪!”长公主嘴角微勾,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本公主许久未回宫了,倒是连一个小小的下人敢踩本公主的面皮了……”
“奴婢知罪,但请长公主责罚。”小宫女用力地磕着头,很快,那白皙的额头就已是青紫一片,更有零星的血迹流出来,再加上地上的灰尘和随风飘落的花叶,倒是令她的样子变得越发地凄惨起来。
佟雅萱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眉头却不自知地轻蹙起来。
就在她准备出声的时候,只听得一道温软滑腻得如同拌上了一斤蜜糖般,甜得令人发腻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哟!我说远远地瞧着,这身影怎么这般熟悉,原来是如慧妹妹呀!”
乍一眼望去,来人那光滑细腻的肌肤,看着约摸二十出头,可那通身的气派却又像极了三十岁左右,长年累月享受着富贵优渥生活,且具有一定地位才能养出来的贵妇。
只见她一袭桃粉色坦胸宫装,裸露出大半个白皙嫩滑的胸脯,腰上束着巴掌宽的腰带,再加上随着她行走而飞扬起来的裙摆,只衬得她的腰肢越发地纤细若柳起来,凭空增添了几分空灵的美感。
一头青丝松松地挽了一个云朵髻,两对赤金点凤簪的凤口里各自衔着三串流苏,流苏的尾端饰以拇指大小圆润通透的珍珠,再加上身上佩戴的饰物,莲步轻移间叮咚作响。
弯弯的柳叶眉,挺翘的鼻尖,如樱桃般水滴的嘴唇……这些也就罢了,最令佟雅萱赞叹的却是女子那双犹如波斯猫般明媚惑人的双眼,却被那排犹如小扇子般细密的睫毛半遮半掩住,微微颤动一下就勾得人心痒痒的,只令人恨不能捏着她的下巴,细细地凝视一番,任由自己徜徉在那扣人心弦的深邃海洋里。
长公主淡淡地瞥了眼笑得明媚生辉,但那笑意并不达眼底,并且还暗含一丝挑衅的文贵妃,嘴角微勾,招呼道:“萱儿,还不快跟贵妃娘娘见礼。”
原来这就是那位宠冠六宫,连皇后也不得不避之锋芒的文贵妃!
仿若未察觉到文贵妃那投射到自己身上暗含打量和算计的目光,佟雅萱微微弯腰,行礼道:“静雅见过贵妃娘娘。”
“哟,静雅怎么这般客气了?快快起来……”文贵妃虚扶了佟雅萱一下,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快速地掠过一抹深思,嘴里却道:“都说‘女大十八变’,往常我还不相信这句话,可如今在静雅身上,我却深刻地感受到了这句话的深意。”
顿了顿,她又一脸怜惜地瞧着佟雅萱,叹道:“唉,瞧你这孩子,不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嘛,怎么就让你上了心,竟然为了他而将自己生生折腾成这般,让我瞧了就心酸哪!”
这种情况,即使佟雅萱有一千句,一万句辩驳的话语,却也碍于对方的身份而无法说出来,只能微微垂眸,打定了主意要将自己伪装成一根不能言语的壁柱,心里却再一次肯定了这所谓的文贵妃,定当和长公主有着无法化解的仇恨。
文贵妃眉头微蹙,凝视着佟雅萱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一丝不明的思索,只因佟雅萱并未如往常那般,被她几句温言软语的话一劝说,就立刻泪流满面地扑到她怀里求她安慰。
对于这一幕,长公主却颇为满意,往常也不知这文贵妃给佟雅萱灌了什么**药,只要文贵妃一开口,不论再麻烦的事情,佟雅萱也会为她赴汤蹈火。
可以这样说,佟雅萱是文贵妃最满意的一根枪。若非太后等人是看着佟雅萱长大的,知晓佟雅萱的性子,且因为长公主当年为了大梁的安稳而下嫁佟候爷,而令他们对长公主心生怜惜,每每不着痕迹地为佟雅萱遮掩一二,并且不止一次地将佟雅萱从那些阴谋诡计里捞出来,佟雅萱早就悄无声息地死于皇宫内院里的那些重重算计里了!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后,长公主突然上前几步,遮挡住文贵妃瞧向佟雅萱的意味不明的目光,道:“萱儿,难为贵妃娘娘这般‘关心’你,还不谢过贵妃娘娘。”
佟雅萱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嘴唇轻咬,怯生生地说道:“谢谢贵妃娘娘关心。”
在从另一个方向行来的皇后一行人眼里,长公主犹如一只护着雏鸟的老鹰,而从长公主身后怯生生露出一个小脑袋,身子还微微颤抖,仿若被什么人吓到似的,一幅委屈得快要哭了模样的佟雅萱,就是那被对面那只凶猛野兽给盯住而欲欺负,或者说欲撕个粉碎吞吃入腹的没有什么见识和能力的小雏鸟!
文贵妃的眉头蹙得更紧了,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幕,心里也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就在她嘴唇动了动,想要出声挽救一二的时候,只听得一道熟悉得纵然对方的尸身化为灰烬,她也依然能辩认出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
“文贵妃,你又在欺负静雅郡主?”
第35章 高低立现
什么叫又欺负?
这一句话,就想抹煞了往日里她尽心安慰劝说静雅郡主的温柔且善解人意的形象,不可谓不狠毒!
文贵妃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看向盛妆打扮的皇后的眼眸里也不由得流露出一抹恼怒,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性子直来直往,不得陛下欢心的皇后,竟然也会说出这般枉顾事实,黑白颠倒的讥讽话语了?!
不过,此刻还真不是深思这一切的好时机,再加上文贵妃确实是一个心机颇深的女人,故,她眼底流露出来的狠辣的情绪没有被任何人瞧见。唯有之前从未将她瞧在眼里,却被她当成垫脚石踩在脚下的皇后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几分,看向文贵妃的眼眸里也带上了一抹讥讽。
一袭艳红色绣了繁复花纹的坦胸宫装,裙摆饰以小颗的珍珠和宝石,手臂上垂着同色的轻纱披帛,腰系镶嵌着细碎宝石的宽福腰带,只衬得她那白皙嫩滑的肌肤越发地娇艳起来,再加上保养得极好却带上一丝威严的面容,狭长的丹凤眼,只令见到的人都不由得被其见姿摄住而暗自垂眸,不敢细看其面容。
一头青丝挽成朝阳五凤髻,斜插一枝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珠步摇,并一朵艳红色盛开的牡丹花,就再没有其它的饰物了,但只要是有眼力的都能发现那看似普通的步摇上面镶嵌的玉珠有婴儿半个拳头大小,通体散发着温润的色泽,却于无形中减缓了几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令她整个的气质也变得温和起来。
无需长公主提醒,佟雅萱就知道来人是皇后,更何况一旁的文贵妃也微微弯腰行礼,遂紧随其后行礼道:“静雅见过皇后娘娘,愿娘娘永葆青春,身体安康。”
“这小丫头,见着自家人还这般多礼!”皇后笑着摇了摇头,急行几步,亲自将佟雅萱搀扶起来,看着依然垂眉敛目,根本无法看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脑门的佟雅萱,心里略有不解,遂朝站在一旁静静瞧着这一幕,脸上带上了一丝欣慰笑容的长公主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只可惜,长公主眼角含笑,却是并不打算为她解惑,无奈之下,她只能压下心里的惊讶,微微颌首,和长公主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礼不可废,虽是自家人,该守的礼依然要遵从。”长公主嘴角含笑,道:“如今萱儿已及笄,也是一个大姑娘了,再过不久就要出嫁,成为一府的当家主母,性子可就不能再像往常那般跳脱了。”
说到这儿时,长公主长叹了口气,脸上也浮现一抹愁绪:“只是,这丫头除了会一些基本的礼节外,其它的琴棋书画女红可谓是糟糕透顶,更不用说那管家之技了……唉,我现在就挺发愁的,若当年狠狠心好生教导栽培她,现在也就不会这般苦恼了……”
皇后笑盈盈地瞧了恨不能将自己伪装成壁柱,低眉敛目的佟雅萱一眼,道:“如慧,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思虑太多了。依我瞧,萱儿这丫头挺不错的,不仅知礼数,也懂事,容貌性子都是一等一的好,连我瞧了都忍不住心动,更不用说其它的男儿了。”
说到这儿时,皇后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地瞧着长公主,道:“也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就舍得让萱儿早早和那齐王定亲。若是我有这么一个可人的女儿,定当好生娇宠着,才舍不得让她早早离家去受那苦楚呢!”
“一府的当家主母,瞧着风光,实则个个都是满腹的辛酸泪……”
“唉……”长公主又叹了口气,道:“我也舍不得……”
话,点到为止,可作为长公主闺蜜的皇后,又岂未察觉到长公主这句未尽之言的深意。于是,这次,她终于将放在长公主身上的目光移向不知何时抬起头来,静静地倾听着两人交谈的佟雅萱身上。
这一看,皇后也愣住了了。
她指着佟雅萱,一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这真是萱儿?”
不怪皇后如此惊讶,事实上,在今日早上初初见到佟雅萱的时候,长公主和佟候爷两人也有瞬间的愣怔,只因往日里向来喜欢浓妆艳抹,将自己脸画成戏子般,根本就看不清真面貌的佟雅萱,今日竟然难得地画了个“淡妆”!
也因此,佟雅萱那和年岁不相符的苍白的面容,憔悴的神色,泛红且微肿的眼眶,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哀思,都被那袭红色艳丽衣裙的衬托得越发明显,就算是亲眼看见佟雅萱整出这幅模样的长公主乍一瞧见时都忍不住心性怜惜,更不用在私下里早就将佟雅萱当成自己亲女儿般看待的皇后了。
“萱儿这是……”关切地话尚未来得及问出口,皇后就收到了长公主一个暗示的眼神。
皇后转了转眼珠,略微迷茫的目光看见了长公主所指地方向时,才以袖掩唇,小小地惊呼一声,忙不迭地虚扶了文贵妃一下,仿若无意地问道:“文妹妹这是怎么了?”
皇后上前几步,一脸关切地瞧着文贵妃:“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你呀,也都老大不小了,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逞能呢?前儿个本宫就特意跟母后提及你有了身孕之事,母后也担心你的年岁大了,身子又一向柔弱,不知是否能为陛下诞下一个活泼可爱的皇子,所以特意发旨免了你的请安礼,让你在紫烟殿好生调养。”
说到这儿时,皇后还特意摇了摇头,叹道:“明明生了好几个孩子了,怎么还学不会照顾自己,在太阳这么大的时候跑到外面来,唉……你不为你自己的身子着想,也要为小皇子着想啊……”
不待文贵妃说话,皇后又一脸严厉地瞪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和嬷嬷们,喝斥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明知你们的主子怀有龙子,身子金贵,不能有任何的差池,竟然任由你们主子行此大礼,也不知阻止一二,你们是将一个月前太后和本宫免除贵妃一应礼节这道旨意当不存在?啊?今日还好本宫发现得早,若是令小皇子身子受损,你们一个两个担得起这责任吗?!”
看似关切的话语,却不知在文贵妃的心窝子上戳了多少刀,只令文贵妃也不由得暗自磨牙,面容也因为无法渲泻的愤怒而透出两团红晕来,令无意中瞥到这一幕的佟雅萱,也不由得生出“人比花娇”的赞叹。
若说初初见到文贵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