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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三夫人和二夫人情同姐妹,向来亲近,不定是三夫人知晓守门的婆子为难杜管家,所以特意唤了她们过去训斥一通,才将长公主派人送来的礼物收缴到手,未被那些婆子私下里贪污了。”
“不!”也不知白冬瑶想到了什么,她摇了摇头,脸色剧变之后,又突然叹道:“李嬷嬷,人心难测,人心易变哪……”
李嬷嬷的嘴唇蠕动了下,想要开口劝说一二,奈何话到喉旁,却又怎么也无法顺利地说出口来。
事实上,李嬷嬷又岂非不知晓这个最为浅显的道理?只是,如今的情况,不容她将一切都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时辰不早了……”白冬瑶望了望天色,嘴角微翘,道:“李嬷嬷,你跟我去东院。”心里却轻哂:枉她以前还以为三房的钱氏是一个多么精明的当家主母,未料到“闻名胜似见面”,今日钱氏做出的这番举动,不论基于何种原因,不论佟老太夫人和杨氏这两人得知消息后会做出何种应对措施,她这个“苦主”都不会轻易放过钱氏!
“是。”李嬷嬷应了声,朝白莲使了个眼色,就紧随白冬瑶朝外行去。
才刚刚迈出院门,白冬瑶就再次顿住了脚步,那双刻意蕴满了滴滴泪水,欲坠未坠,令每一个人见到都忍不住心性怜惜的面容上浮现一抹阴冷!
怨不得昨日总觉得行走的路线过于古怪,而房间里的摆设也不像是西苑待客用的,原来她竟然被人安置在柴房里!想来定当有人故意如此做,虽她目前还不知究竟是谁这般为难并凌辱于她,但只需略微打听一番,就能推测出。
“看来,我果然不受国公府众人待见哪……”似呢喃,似轻语的话,尚未说出口,就消散在空气里。
唯有眼底偶尔闪现的恼恨,以及那微抿的嘴唇,表明此刻的白冬瑶心里有多么地不甘!
在这期间,李嬷嬷一直小心翼翼地探察着白冬瑶的神情,待到发现白冬瑶的面容越发地委屈时,心里也不由得为白冬瑶越发坚韧的“忍”功而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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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有东西南北四大主院,而白冬瑶居住的西苑,严格说来,并不属于这四大院。尤其是白冬瑶昨日居住的柴房,位于西苑最偏僻的角落,即使今日她刻意加快了速度,也因为心里的算计而不时轻抚胸口,惨白着一张脸,时不时在李嬷嬷那关切担忧的话语里,抬起一张柔弱中却蕴含着坚强的面容,并且在路两旁有下人经过时,不时说一些意味不明的话,故,待到她终于抵达佟老太夫人居住的东院,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这一路行来,繁花锦簇、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处处皆景,令每一个初次见到这般景色的人都会忍不住驻足停步,眼含赞叹的欣赏一二。
只不过,这一切,看在白冬瑶眼里,却是令她越发地恼火起来——同为国公府的女儿,凭什么其它的人就能享有锦衣玉食,仆役成郡,过上那种真正世族贵女才有的优闲自在的生活,而她却不得不寄人篱下?甚至就连被人赶回府,都没有人为她出头找长公主索取一个说法不说,还将她安置在只给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亲戚客人居住的西苑里?!
白冬瑶心里冷笑不已,仿若无意地瞥了眼四周的精致摆设,目光在“御赐”的字样上停留了会就移开。
李嬷嬷上前几步,从衣袖里取出一个早就备下的荷包,递到候在院外的一个蓝衣婆子手里,笑道:“大小姐昨夜才回国公府,想要跟太夫人请安,还请两位老姐姐帮忙通报一下。”
蓝衣婆子拈了拈重量,眼底流露出一抹嫌弃,翻了个白眼,一脸尖酸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府里何时冒出来了一个大小姐?该不会是你这婆子打着大小姐的旗号蒙骗人吧?!”
旁边一个同样收了银两的褐衣婆子,衣袖微晃,手腕一翻,就将那个荷包收到了袖口里,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李嬷嬷和站在她身后的白冬瑶等人,道:“要我说,你们还真要庆幸太夫人礼佛多年,心性良善,最见不得流血之类的事情发生,如今你们赶紧趁还未惊扰到太夫人的时候立刻离开,哪儿来的还是回哪儿去吧,否则待会其它的几位少夫人到了,你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嬷嬷心里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但因着白冬瑶就在身后而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笑着解释道:“想必你们有所不知,三年前,因二老爷和二夫人突然去世,长公主怜惜大小姐连丧父母,特意将大小姐被接到长公主府里居住,如今不过是大小姐三年孝期已满,所以才回国公府而已。”
两个守门的婆子不着痕迹地对望一眼,知晓不能再继续拦阻下去了,遂由一人朝李嬷嬷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就破例为你们通知一声。至于老夫人是否愿意见你们,这我可就做不了主了。”
“多谢两位老姐姐帮忙。”李嬷嬷笑着道谢,又从衣袖里取出另外两个荷包,一人递了一个,道:“大小姐才回府,还不熟悉府里的情况,难免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人而不自知,还望两位姐姐帮忙为大小姐在老夫人面前说上几句好话。”
“行了,你们就在这儿候着吧!”最先出声的蓝衣婆子撇了撇嘴,拈了拈荷包的重量,顺势收妥后,才转身离开。
在这期间,连那个看似和蔼的褐衣婆子都没有正眼瞧白冬瑶一眼,更不用说这个看着就尖酸刻薄的蓝衣婆子了!
还是第一次被下人这般轻视的白冬瑶只觉得胸口怒气翻腾,喉咙里更是逸出一丝血腥的甜味。
她狠狠地吸了好几口气,借着入喉的清冷的空气的刺激,才将那团在胸口熊熊燃烧的火苗压制下去,但那微微颤抖的身子,以及不知何时再次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唇,都说明此刻她的内心有多么地煎熬和难受。
第59章 拒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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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室的檀香里,佟老太夫人轻启唇,道:“二房家的女儿?”
候在一旁的越嬷嬷上前一步,提醒道:“老夫人,就是昨日才回府的那位。”
“原来是她啊!”佟老太夫人根本就不掩饰自己对白冬瑶这个二房养女的嫌弃和厌恶,“她这个时候来请安?呵!”
越嬷嬷没有吭声,那个前来秉报的绿衣婆子更是一言不发,跪在地上的身子也因为过于紧张而微微颤抖着,心里也难得地生出一抹后悔和懊恼。
“老夫人恕罪。”
佟老太夫人摆了摆手,道:“念在你初犯,罚你三个月月银,下不为例。”
“是,谢老夫人开恩。”绿衣婆子磕了三个头,然后在佟老太夫人的眼神示意里起身,立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佟老太夫人的吩咐。
房间里一片静谧,唯有那丝丝檀香越发地浓郁起来,慢慢地抚平众人心里那些说不出来的烦闷。
“婉慧,你说我身子不舒服,让她改日再来。”
“是。”越嬷嬷应了声,迅速离开。
待到房间里只剩下佟老太夫人一个人时,她才轻笑出声,似讥讽,似嘲弄,似叹息,似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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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了房间后,白冬瑶才再也忍不住怒吼一声:“可恨!”那死虔婆……
当然,后面这句话只是在白冬瑶喉旁打转,并未被她吼出来,甚至哪怕她的手再痒,心里的怒火也犹如泼了好几桶滚油般燃烧得越来越旺,以至于连双眼都隐隐泛红,但她也依然未像往常那般摔杯子砸凳子以发泄心里的怒火。
才回到国公府这个向来不被人待见的地方,所以即使关起了房门也不敢如此行事,这是其一;自被佟雅萱强送到国公府里来后,经过马车上的一场痛悟的白冬瑶,已将五年前初次穿越而来的自己对大梁一切事务的警惕和戒备等情绪重新捡拾回来,这是其二。
陪同白冬瑶去东院跟佟老太夫人请安,并且亲自见到此种情况的李嬷嬷也跟着低吼道:“欺人太甚……”
“李嬷嬷!”白冬瑶忙不迭地阻止道,以眼神示意李嬷嬷如今情势不明,这些抱怨的话只能烂在肚子里,绝对不能渲泻于口,从而被那些一直盯着她们的人抓住小瓣子而不依不饶地算计陷害。虽她并不畏惧这些,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何乐而不为?
再说了,如今,她关注的并不该是这些……一念及此,白冬瑶那向来清澈的杏眼里也一片晦暗不明,那时常微翘的水润红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李嬷嬷,昨日刑部尚书府的孙公子可有派人传来什么消息?”
未料到白冬瑶突然转移话题的李嬷嬷愣了愣,不过,很快,她就在白冬瑶的隐讳的提醒下回过神来,并且咧了咧嘴,轻拍自己的额头:“瞧老奴这记性!”
话落,李嬷嬷就从衣袖里取出一封才收到的封得特别密实的信,双手捧着,一脸恭敬地递到白冬瑶面前。
白冬瑶并未注意到李嬷嬷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惧,当然,即使她留意到了,也会佯装未瞧见,甚至还在心里欣慰于自己这招“敲山震虎”的计策用得恰到好处。
这是一封很厚很重的信,而信封上那几个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的字,只令白冬瑶的眉头也为之一蹙,就连拆信的动作也有瞬间的停顿。
不过,很快,白冬瑶就将这些不该出现的情绪再次收敛起来,唯有那被睫毛遮挡住的眼底满是讥诮和不屑。
严格说起来,这还是白冬瑶第一次收到孙逸修写的信,故,即使在看见信封上面那些丑陋不堪入目的字迹时她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待到展开信纸,一目十行地浏览完后,她的嘴唇也再次抿成一条直线,而微垂的眼眸里有两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着。
白冬瑶磨了磨牙,眉尖也染上了一丝戾气:“可恶!”
李嬷嬷一脸担忧地抬起头,道:“大小姐,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不。”白冬瑶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到喉的怒斥声咽下肚去,并且扯了扯嘴角,竭力想要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只是那倒竖的柳眉,因为愤怒而泛红的双颊都将她出卖了她内心真实的情绪。
她早该知晓,就孙逸修这种纨绔子弟能办成什么事。瞧,就连她特意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第一次使用孙逸修之前留下来的联络他的方式,拜托孙逸修帮个小忙,可,如今,瞧瞧,这人在信里是如何写的?
“呵!”
白冬瑶再也忍不住地冷笑出声,只要一想到整封信都是孙逸修对自己的爱慕之词,尤其上面隐约透露出来的意思,就只令她烦燥不已,只恨不能时光倒流,那么,她一定不会在被迫离开国公府的当日下午送信给孙逸修,如今,不仅未能成事,反而还可能留下了把柄……
长公主府
单就礼仪这项来说,即使佟家是百年望族,但也无法和有着近千年历史的皇族相比。
只不过,长公主身份尊贵,和佟候爷两夫妻另外开府独居,无需像佟府里其它几房嫡系一般,虽自家夫君有着较高的官职,却也因着人多事烦等诸多原因而不得不以身作则,个个都遵守着那种让人浑身不得劲的严苛礼仪规矩。
因此,若说国公府众人用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