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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梅宝和卢岩对视一眼,露出暖暖的笑。
“要不要骑马?”卢岩忽的问道。
刘梅宝眼睛一亮。
“当然要。”她高兴的喊道。
仆妇自然要劝阻,结果自然是无效。
沈刘梅印象的骑马还是跟同事旅游在海边骑的还不如走着快的老瘦马,她带着小心紧张又兴奋的按照卢岩的指示,被他拉上马,拥着坐在身前。
卢岩先带她慢行几步,待适应了才催马,赶上付老三等人。
看着卢岩载刘梅宝一同过来,张顺打了个响亮的呼哨,付老三笑着跟着怪叫几声。
“走,回家了。”卢岩大笑道,催马越过他们。
骑马不怎么舒服但紧紧依偎在这个男人结实宽厚的胸膛前,刘梅宝觉得无比的安心,回家了,她心里默默的想着笑意藏不住的从嘴角眼底溢出。
紧赶慢赶的在腊月初五的清晨进了家门,家里已经到处都是喜庆一片。
“我要做什么?”刘梅宝紧张的询问宋三娘子。
宋三娘子已经忙的脚不沾地。
“都安排好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安安生生的给我呆着,别打翻了我的供桌就成了。”她说道。
刘梅宝被她说的只是笑。
“姑娘放心,都安排好了,等着接新嫂子进门收红包就行了。”仆妇笑道。
刘梅宝听了却是微微一愣,如今成亲很铺张奢侈,那嫁女儿也不是个轻松的事,小棂家条件似乎不是很好…
“彩礼给了什么?”她忍不住拉着仆妇低声打听。
仆妇一一讲了,刘梅宝掂量了下,这分量在解县应该是数一数二的了,如此大的彩礼,女方那边压力会很大的。
“姑娘别担心,夫人暗地给了那康家一大笔钱,说是这次成亲是咱们周家难后的大喜事,所以要大大的操办,不是故意要炫富,希望她们谅解。”仆妇看出她的心思,忙低声笑道。
刘梅宝很惊讶,旋即又笑了。
明日接亲还有好些要忙,刘梅宝不在打扰她们,走出去转着看有什么纰漏,慢慢的转到后院,这里原本是周家的小花园,败家之后疏于打理已经荒废了,收回来后时间仓促,只收拾了正宅,这是还没收拾便入了冬,只能等明年开春再修整了。
有些凌乱的园子里散落着几株老梅树,此时结了花苞,想来再等一场雪就能绽放了。
刘梅宝不由信步走过去,想着这个宅子还没来得熟悉就要出嫁了,感觉挺怪的,忽听的一旁有脚步响,以为是贴喜字的小厮,回头看却是周良玉。
“哥哥怎么来这里了?”刘梅宝笑道。
周良玉也笑了笑。
“这个时候最闲的就是我这个新郎官了。”他笑道。
他的脸上并没有喜色,笑起来似乎有些无奈,刘梅宝不由收了笑,审视他。
被她盯着看,周良玉这一次没有移开视线,而带着浅浅的笑看着她。
他的笑怎么看都觉得有些…难过?刘梅宝微微皱眉。
婚前恐惧症?
“对呀,不知道新娘子此时会不会也很闲。”她笑道,一面岔开话题,指着一旁的老梅树问,“这树好些年了吧?”
周良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点了点头。
“是曾祖父时种的,我记得爹说过,那时候种了好多,满院子都是呢,只可惜成活的不多,后来到爷爷这里,要盖亭子,又砍了好些…”他说着话,举步走过去,伸手拍着枯皱的树干,“我最早学爬树就是在这里。”
老梅树虽然不粗壮,但矮矮的扭出好看的身影,枝桠弯曲,如同老人弯曲的臂弯,很适合孩童爬玩。
“瞧,要开了。”周良玉伸手攀下一枝,看着点缀其上的粉红花苞。
刘梅宝跟过去站他身侧一起看,顺着话应声。
“到时候哥哥嫂嫂可以一起赏梅了。”她笑道。
周良玉转头看她一笑,没有答话,伸手将那梅枝折下来,递给刘梅宝。
“给你。”他说道。
又没花,摘了怪可惜的…刘梅宝心里忍不住嘀咕一句,但一心要周良玉心情放松,便笑着接过,还放在鼻尖嗅了嗅。
“好香。”她夸张的笑道。
“你第一次来家里时,我不是不舍得把梅花给你,只是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拿着跑了,害的你哭。”周良玉笑道。
还有这个事,刘梅宝就哈的一声笑了,便说自己记不得了,问他那是几岁是怎么个场面。
周良玉含笑一一讲了,一面引着她在花园子里走,指着给她看,这里自己挖过蟋蟀,那里埋过爷爷的镇石…
一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他才意犹未尽的收住了话头。
“脚冻僵了吧?”他看着刘梅宝问道。
“没有,一直走着不冷。”刘梅宝笑道。
周良玉点点头。
“以后不会了,就这一次。”他缓缓说道。
因为有喜事,家里四处都点起灯,这里也不例外,来挂灯笼的小厮看到他们忙招呼。
“要吃饭了,夫人正找少爷和姑娘呢。”
刘梅宝应了声,对周良玉笑着摆头。
“走吧,哥,过了今日,咱们三人一起吃饭的日子就。。。。。。”她不由说道,原本是要打趣,却不想话一出口,鼻头竟忍不住一酸。
过了今日,新人进门,她出门,曾经三人挤在饭桌上的场面将一去不复返,将来还会添下一辈,再下一辈,在生命的长河中属于他们三人相伴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当然,这是好事是喜事,刘梅宝心里忍不住自责,对于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伤感很是气恼。
“走吧。”周良玉接过她的话头说道,大红灯笼下,照出他温和的笑脸。
自己这也是婚前恐惧症,刘梅宝不由笑了,点点头,丢开那些莫名其妙的感伤,兄妹二人并肩去了。
新娘子进门是在晚上,场面很热闹,爆竹声响了半条街,前来贺喜的客人也挤满了一条街,其中除了药商锡器行就是武官来的最多。
爆竹声渐渐变小,在跳跃的红烛下,周良玉接过喜娘手里的秤杆,挑开了新娘的盖头。
盛装打扮的康小棂垂着头坐在那里,在听到周围的惊讶声以及新娘子好漂亮的夸赞声后,浓浓的妆面也没盖住她瞬时泛红的脸。
婚宴的热闹一直到半夜才散去。
第二日,新婚夫妻给宋三娘敬了茶,刘梅宝作为小姑子收了新嫂嫂的见面礼,跟想象中的荷包手帕不同,竟然是一个银镯子,做工精良分量也足。
这得很多钱吧,刘梅宝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个。
因为身份的转换,大家之间都有些拘束,吃饭时气氛很怪异,小棂恭敬的行媳妇礼,小心又拘谨的伺候着婆婆丈夫小姑子吃饭。
在看了新娘的嫁妆之后,刘梅宝知道自己因为一个银镯子的惊讶有点小题大做了,宋三娘子告诉她,小棂的陪嫁非常丰厚,虽然比不上周家彩礼,但也绝对拿得出手,而最关键的是,当初宋三娘托四婶交给康家的那些银子,小棂又一分不少的都带了回来。
“这家人,倒是硬气。”宋三娘子沉默一刻,叹口气说道,她暗地让人问了,这康家将他们所有送去的彩礼都变卖或者抵押,将得的钱一分不少的全部给小棂置办了嫁妆。
小棂家还有一个弟弟,日子过得实在是紧张清贫,按如今的习惯,这些丰厚的彩礼都将是留下来供儿子娶媳妇时用,这是无可厚非的,但他们却全部舍了。
这是疼女儿的父母啊,刘梅宝感叹。
第二百零六章 迎亲
三日回门过后,大家都渐渐适应了新变化,小棂的拘束也断渐少了。
“原本想邀请你来玩,没想到直接就进了家门,成了一家人。”刘梅宝拉着她的手笑道。
换了妇人装束的小棂闻言抿嘴笑了,露出熟悉的神情。
“可惜玩不了几天,就要送你出门了。”她笑道,带着几分打趣。
距离刘梅宝的婚期只有三天了,尚未散去娶亲喜气的家中又热闹起来,相比于娶妻,嫁女这边要轻松很多。
盐池滩,卢岩的旧居一片热闹,到处都是人,说的笑的喊的闹的,只让几里外都震得耳朵嗡嗡响,大路上来往道喜送贺礼的人马连成一片。
卢岩揉着额头走近家门时,师爷正张罗着安置刚送来的嫁妆。
“大人,大人,太原府的几位大人的亲信到了,已经安排在县城,今晚大人得过去见一见¨”师爷忙跟过来,大声说道。
卢岩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径直进了屋子,屋子里有几个妇人正说笑着布置新房,见他进来顿时都噤声,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好些人都说了,要来这里,不肯在城里酒楼,”师爷喘着气,嗓音有些干涩的说道。
卢岩没有亲长,自从说了要成亲之后,所有的事都堆到他这个师爷头上,当然帮忙的人多的很,但有什么事大家全都来问他。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是卢岩最亲信的人之一,这从卢岩进京将河东驿的事物交由他照看就证明了。
虽然这个大人不听他的话,但却对交办给自己的事完全放心,从来不多问。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没读过书得小子倒是很明白这个道理啊,师爷很欣慰,又觉得心内豪情万丈。
今年他已经五十五岁了但似乎生命才刚刚开始。
“¨村里的人已所有人家能腾出来的都腾出来了,实在是安置不下这么多酒席¨”师爷接着说道,一面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载着需要解决的事,翻看着给卢岩唠叨。
“露天空地院子不拘哪里安置就是了。”卢岩不在意的说道。
师爷翻个白眼,就当自己没问。
“..还有各方的贺礼差不多都到了,目前只有这几个地方的没有人来¨”师爷神情肃穆几分,低声说道,一面将小本子递给卢岩看。
虽然他卢岩如今在河中府春风得意上面还有晋王等扶持,但那只是暗地,对于山西境内其他地方的人来说,卢岩不过是个新起之秀,能打能杀得了功赏而已这一次进京,让名气又扬大了几分外,更多了一些嫉妒不服。
卢岩扫了一眼不以为意。
师爷早就料到他这个态度,伸手沾了口水又翻了一页。
“别的人倒罢了,只是这两个同属平阳卫的操守也没有”他低声说道指着纸上两个名字。
“他们啊¨”卢岩看了眼嗤声说道。
这两人分别是临近河东驿的两个屯堡的操守,当初卢岩曾越境剿匪,因为缴获曾与这两个地的操守阄过不愉快。
“只会想着抢别人功劳的东西,理他们做什么!不来正好。”卢岩哼声说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面子上¨”师爷还要说道。
“他们的面子我还不稀罕。”卢岩打断他说道,将那小本子推给师爷,“这些事你看着做主就是了现在最关键的是”
看他神情愁闷,一定是遇到大问题了师爷忙竖起耳朵认真听。
“我请了贵子娘做长辈受礼¨”卢岩叹口气说道。
说起这个,师爷就有些不满意了,卢岩没有父母也没有亲戚,成亲时没有长辈在场总归是不太好于是便想要请个有恩的亲近人来充任,按照他的意见是应该请知府家的老太太一则知府地位在此,二者又有做媒的关系请这老太太来,那就相当于跟知府家成了亲戚,一介武官能跟知府这样的文官攀上关系,在文武两界中都必然要引人注目,可谓双方欢喜,有名又有利。
知道卢岩和贵子的交情,师爷知道劝不得,便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