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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把这孩子闹个脸红站的更远了。
“周大哥。。周大哥被牛顶了。。。”谢老三喘着气慌慌张张的说道。
“什么?”刘梅宝吓得立刻站起身来,还没细问,就听屋门砰的一声响,宋三娘子已经冲出来,也没说话跑了出去。
刘梅宝也顾不得细问,忙提起裙子跟着就跑。
周良玉这几日在隔壁叫做铁匠屯的村子里帮工,这个村子因最早落户是一群铁匠而得名,村子比起永安村要大一些,一多半的田地都临近河水,因此肥沃,当然跟这时候所有的地方一样,那些肥沃的土地大多数都属于当地的大户,然后印证那个越有钱就越有钱的定律。
两个村子不远,过了小河,隔着一条沟,远远的就看到地里站着好些人,正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刘梅宝跑近河边的时候,宋三娘子已经冲入人群,人群被冲散开,露出躺在地上的周良玉,刘梅宝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脚一软。
人的命其实很轻很贱。。。。
。
宋三娘子抱起周良玉又是哭又是喊,然后刘梅宝看到周良玉伸出手拍打宋三娘子的胳膊,似乎在安慰。
刘梅宝长长出了口气,这一停顿,青丫和谢老三赶上她。
第三十章 欺否
“姑娘。。”青丫上气不接下气,“。。。老三说,少爷腿受伤了。。我们抬了门板来。。。。”
刘梅宝回头这才看到青丫和谢老三手里抬着门板,她对谢老三说了声多谢,将视线投向那边,只见宋三娘子抱着周良玉一面察看,一面冲一旁站着的一个男人激愤的说话。
那中年男人在听了宋三娘子的质询后,从怀里掏出几个钱。
“给给,不就是要钱嘛。”他说道,一面扬手将钱扔过来。
十几文铜钱飘落在宋三娘子和周良玉身上又滚落地上。
事情其实很简单,周良玉运气不好,赶着的这头牛因为长时间做工有些暴躁,事实上再老实的牛也是有脾气的,突然发了狂乱跑乱顶,周良玉挨的最近,措不及防,亏的周良玉瘦小机敏躲得快,没被顶到肚子,只在腿上戳了下,又万幸这牛角是被磨过的,要不然只怕这条腿就报废了。
主家倒也不错,将工钱给了,还多给了十几文钱当做医药费,但再想多要些钱,那就不成了。
“牛大同!”宋三娘子声音颤抖,又气又急,“你别欺人太甚!这十几文钱够干什么!请个大夫的车马费都不够!”
“我怎么欺负人了?”中年男人也拔高声音,面上变得不耐烦,“没追究打我家牛的事,给了你们工钱,又给了医药费,竟然还不知足,还想怎么着?告诉你,想讹人门都没有!”
“什么叫打了你家的牛!你家牛顶人难不成我们还要生生受着不动?”宋三娘子尖声喊道。
牛顶过来,周良玉自然要防备,用鞭子抽了牛的眼,也正如此才侥幸躲过去。
宋三娘子低下头,看着周良玉的腿,只觉得浑身发烫,心都缩成一团,周良玉腿上一个大大的口子,用衣服紧紧裹住了,但血还是不断的渗出来。
她的儿子,她的命根子,她周家唯一的命根子…。。
“他要不打,我家的牛能顶他吗?我家的牛可是很老实的,要不然这么多年别人都没事,就顶这小子了。”中年男人嗤了声,抬着下巴说道,“说我家的牛无缘无故的顶人,谁看到了?有人证吗?”
他说这话环视四周,被他看来,周围的人立刻缩头缩肩,低头不言。
且不说这牛家家大业大,就是一般人,也断没有为了个外村人得罪本村人的道理,这也不叫道理,但却是千百年传下来的定律。
宋三娘子气的直哆嗦,却是无话可说,到底因为记挂儿子的伤只得作罢,才要招呼人帮忙抬回去,就见刘梅宝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捞起一把铁耙冲了过来。
围观人的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宋三娘子身上,竟没有人注意有个小姑娘什么时候站过来,待发觉的时候,刘梅宝的铁耙已经对准那中年男人的脖子。
如今的农具也很值钱,一般农户家置一件农具是很大的开销,这大户家也不列外,这把铁耙显然用了很多久了,有些生锈,斑斑驳驳的,但这并不能减少架在脖子上给人带来的恐惧。
“打了牛所以牛才顶人,也就是说我现在打了你那也可能是因为你先打了我的缘故…。”刘梅宝沉着脸说道。
她的手微微发抖,一方面是因为紧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铁耙有点沉。
四周的人都惊呆了,村子里打架当然也是常有的事,一般都是男人们动手,女人们偶尔也动手,但都是先动口骂到无可骂的时候才扭打在一起,像这样一句话不说就直接将铁耙架对方脖子上的这种打法,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宋三娘子也愣住了,青丫更是捂住了嘴才抑制住自己惊叫。
“你…”中年男人一怔旋即惊怒,才要张口呵斥,那带着土腥气的铁耙就又逼近了脖颈。
“大不了见官去,就是我们吃大亏,你也别想占便宜!”刘梅宝咬牙说道。
她的姿势以及话都传达给这中年男子一个信息,就是眼前这小姑娘真的会用铁耙在脖子上给他留个印记。
虽然他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刘梅宝是个瘦小的姑娘,无奈小姑娘占了先机,那铁耙紧紧的架在脖子上,他虽然可以一脚踢开这姑娘,但却不敢百分百保证铁耙不会在脖子上给自己留下一个窟窿。
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这也是千百年不变的真理。
“你也知道我是谁。。”刘梅宝没有忽视这男人脸上的怯意,再次说道,“我爹死了,我娘死了,我舅舅死了…我们家就是再死一个两个也不觉得多,这位大叔,你说呢?”
中年男子当然知道她们是谁,他的脸色变幻。
“刘姑娘,这。。这有话说话,这是做什么。。”他声音有些干涩的说道。
刘梅宝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这是做什么!”人群外传来一个声音,就有一个老者走过来,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个田舍翁。
“老爷…”中年男人见了救星一般,忙开口唤道。
“牛顶伤了人,还不快送人回去,好好请大夫诊治!”老者打断他的话,一脸不满的喝道。
这个老者就是田地以及牛还有这个中年男人的主人,听他开口说了这句话,关于这件事的定论便有了。
不待他再开口,刘梅宝已经放下铁耙,几步走到周良玉跟前。
“来。”她招呼傻了眼的青丫和谢老三。
谢老三先回过神,忙拖着门板过来放好,几个孩子弯下身小心的将周良玉抬上去,看着这三个孩子要吃力的抬起门板,老者咳了一声。
“还不帮忙。”他说道。
有了他这句话,四周立刻站出来两三个男人,口中说着我来我来接过门板。
谢老三和青丫都看刘梅宝,见她自动让开,便也松了手。
“宋三娘子,真是对不住啊,你看竟出了这等意外…”老者走到宋三娘子身前,神情沉痛,带着几分歉意,“这畜生不听话…。。”
说这话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看也没看,直接递给宋三娘子。
“给孩子好好看看…”他说道。
他并没有说出刘梅宝期望的那句一切有我们负责,但看着那袋钱的分量,已经大大的好过最初那十几文钱。
第三十一章 难处
刘梅宝没有再说话,知道事情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了。
再闹,便是得不偿失了,所以当这个老者终于出来说话时,她便立刻收手了。
宋三娘子没有说话,接过钱,招呼人往城里去。
周良玉伤的不轻,但也不会落下残疾,就是伤筋动骨要休养一段。
“钱够吗?”刘梅宝问道。
从城里宋郎中药铺回来,天已经大亮了,周良玉昏昏睡去,青丫在床边守着,让宋三娘子去睡会儿,宋三娘子哪里睡得着,坐在一旁木木的不动。
“够了。”宋三娘子木木答道。
刘梅宝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她真怕啊,当时真的是绝望了,在地边看到周良玉的伤,她就倒吸了一口气,这可不是小小的跌打擦伤,吃个几十文一二两银子就能好的,如果这主家真的一点责任不负,这个家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所以她才一咬牙横了心闹起来。
“舅妈,你去歇息一会儿吧,你要是再累着,我们可怎么办。”刘梅宝低声劝道。
宋三娘子抬起头,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哥哥这里有我。”刘梅宝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一笑说道。
“你们家又要断我们的活路啊…”宋三娘子看着她,漠然的说道,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几分恨意。
刘梅宝脸上的笑便僵了僵。
“你爹爹害了我男人,散了我们的家。”宋三娘子看着她,木着一张脸喃喃说道。
刘梅宝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垂眼沉默。
她知道宋三娘子恨啊,怎么能不恨呢?
如果不是这一层亲戚关系,周良玉的父亲也不会上阵杀敌,凭着那些能上阵杀敌的家团,护住一家老小安然是绝对没问题的,如果是这样,她们母子怎么会家业败尽流落乡间,背负罪名,受尽白眼。
“舅夫人。。”青丫脸色白白,转身跪下,带着哽咽叩头道,“舅夫人,都是那鞑子祸害,不干我们老爷的事…。。”
宋三娘子没有理会她,嘴边浮现一丝凄凄的笑,刘梅宝只是垂头不说话。
“如今短短时日,你已经得罪了两个大户,这里也容不得我们了。”宋三娘子接着木木说道,说着站起身来,木木的向外走去,“容不得我们,这天下之大就容不得我们…。。”
青丫掩着嘴呜呜的哭,抬头看姑娘,刘梅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哭或者难过。
“舅妈,当时如不那么做,咱们是一步也走不得了。。”她对着宋三娘子的背影低声说道,“能走一步是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别太担心。”
宋三娘子并没有停下,走了出去。
“别哭了。”刘梅宝在床边坐下,轻声说了句,“没事,起来吧,去抓一把墙角的晒的金银花熬了,一会儿给表哥擦洗。”
青丫抹着眼泪应了声,起身出去了,刚出去没多久,就听院内有说话声,刘梅宝起身往外看去,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来的好快啊。
“哥儿没事吧?哎呀好好的,你看这是遭的什么孽。。”谢婶子站在宋三娘子的屋门口低声说着,一面做样子摸了摸眼泪。
屋内宋三娘子沉默不言。
谢婶子自己说了一通也说不下去了,咳了一声。
“是这样,里长家的有个亲戚来投奔了,你也知道这年景不好,多少人过不下去了,既然来了,总不能不管…。”她带着歉意说道。
“我知道了。”宋三娘子打断她,声音低低说道,“我们这就搬。。”
没料到她能答得这样痛快,谢嫂子有些意外。
“你看,这是没办法的事,凑巧了,三娘,你可别想歪了,我大伯说了,这房租就不要了。。”她带着几分尴尬说道,一面将手在身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