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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会看错。”刘梅宝笑道,微微抬起下颚。
她的脸上巴掌印正渐渐突然,脸颊上还有未干的眼泪,但她嘴边却带着笑,眼睛闪闪发光,让整张脸都蒙上一层神采,那是自信的神采。
宋郎中便不再问了,侧头看到站在一旁不言语的宋三娘子,这才想起正事。
“你看,三娘子这是。。。”他有些尴尬的准备打个圆场。
“你是谁?”宋三娘子却突然说道,目光直直看着刘梅宝,这话徒然说出,宋郎中和刘梅宝杜是一愣。
宋郎中听不明白,刘梅宝却是明白的。
她也知道不论自己怎么装,一个人毕竟跟一个人是不同的,更何况,她也没刻意的去装,这宋三娘子只怕早察觉异样了吧。
“我是刘梅宝,又不是刘梅宝。”她微微一笑,不管事情怎么荒唐,如今她就是刘梅宝,刘梅宝就是她,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看着宋三娘子说道“自从那次上吊后,以前的刘梅宝已经死了,现在的刘梅宝只想好好活着,自在的活着,拿自己吃好的穿好的,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说我全都跟我没关系。”
她说着,一把抓起桌上的银子,带着几分愤愤。
“我现在就要用这钱,去买一床棉被,再不睡那冻死人的稻草被子~”她说道。
这句话说出来,原来有些沉闷的气氛一带,宋郎中甚至有些忍不住想笑,心里却松了口气,还是个小孩子,赌气呢。
宋三娘子此时面上也消去了那份犹疑,看着刘梅宝。
“是,是我错怪你了。”她忽的说道。
这又换刘梅宝一愣,宋三娘子也会道歉?
“你自己挣的钱,想买什么酒买什么吧,也不算什么大事,不值得愤愤如此,我又没说要你的钱养家。”宋三娘子谈谈说道。她突然这样说话,刘梅宝反而有些不适应。
“几床棉被而已,我不是要都花光,我也没什么愤愤的,就是养家也是应该的,一家人分什么你我。。。”她慢慢说道。气氛竟然这样奇怪的缓和下来,宋郎中这才在一旁悄悄送了口气。
“只是,要是棉被就不用买了”宋三娘子说道,“买了也用不着,等到了你家,有得是好被褥”“我家?”刘梅宝一怔,看她问道。
“是,你姓刘,我们姓周,自然不是一家人”宋三娘子谈谈说道,“你得了这银子也好,我正愁怎么送你回去呢,你自己便将路费挣了,可见真是老天爷都要你回去呢。”
刘梅宝面色肃正起来,看着宋三娘子问道“舅妈,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宋三娘子依旧谈谈说道“送你回京城”
刘梅宝的祖父家在京城,这一点青丫依旧告诉过她,所以刘梅宝不至于此时听到这句话一头雾水。但是她听了这话还是有些不解。“是有人来接我了吗?”刘梅宝问道
“接不接的,你是刘家人,都能回去,你如今也该扶着你爹娘的灵柩回去了。”宋三娘子谈谈说道,一面抄了抄衣裳,冲宋郎中告辞“走吧。”
她这句话的衣裳就是说没人来接,刘梅宝站着没动。
“舅妈”她喊住宋三娘子“到底怎么了?”
宋三娘子站住脚,只淡淡道什么怎么了
“刘梅宝便要说话,看到有人迈步进来看病,便对宋郎中带着歉意的笑了笑。
”大叔,我先回去一下。“她说道。
宋郎中忙摆手,眉眼满是担忧。
”姑娘,回去有话好好说,别跟你舅妈对着闹啊。“他的证嘱咐道。
刘梅宝点点头,冲他笑了笑,便拿起银子依旧用钱袋装好。
”走吧。“她越过宋三娘子先迈步出去了
第五十四章 说开
宋三娘子没有说话,二人一前一后就这样沉默着一路走回去,家里没人,周良玉打柴去了,过了午才回来。
“舅妈,到底出了什么事了?”进了门,刘梅宝也不客套,直接就问道。
宋三娘子伸手查看晾在架子上的染了色的线,一面淡淡道“什么什么事?”
“舅妈,我不是小孩子。”刘梅宝看着她说道“早不送晚不送,今天说送,又突然跑到药铺里上来就是一顿火气给了我一耳光,能没事吗?”
宋三娘子便笑了,看着她。
“你这不是挺聪明的,怎么?那猜猜,是什么事?”她似笑非笑问道。
这回来的路上,刘梅宝已经冷静的分析了,此时听她问,便一笑答道 “避祸。”
宋三娘子一愣,有些意外。
“这么说,你果然认得那人?是不是你让那人过来提亲的?”宋三娘子旋即面色一冷,看着她,厉声问道。
提亲?刘梅宝一怔,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但还有些不敢相信。
“是,那个卢。。卢什么阎王?”她试探问道。
她记不清那人叫什么,只这个阎王二字印象深刻。
宋三娘子面色更难看了,啪的一下,将一络湿哒哒的线扯了下来。
“果然,果然,你,你怎么如此。。〃她显然气急了话也说不出来,四下寻摸不到东西,干脆一把扯下鞋子来,就冲刘梅宝打过来。
这次刘梅宝机敏的多开了。
”我怎么了我“她口中喊道,看着宋三娘子一击未中,又抓下另外一只鞋砸过来,便三跳两跳的躲到线架子后面了。
”你别打我,有话好好说,你可别动手,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长辈,我可是。。。我可是会还手的。。。“ 我隔着垂下的红绿蓝的线看着宋三娘子喊道。
就算她是后妈养大的,可是长这么打,还从来没人打过它,挨骂什么的也就罢了,但指望她站着不动乖乖挨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怎么了?你说!你跟那姓卢的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敢做出有伤风化的败坏行径,我现在就找根绳子勒死你!”宋三娘子绕着架子咬牙说道,怒气虽盛,但还是刻意的压低了生意,唯恐别人隔壁听了去。
看了是那卢阎王让人提亲来了,刘梅宝很是惊讶,她还说着一段没见他离开,以后新鲜劲过去了,没先到竟然直接上门提亲了。
就他那名声,可想而知宋三娘子受了什么样的惊吓,生了上门样的误会,
“舅妈,你别再动手啊,咱们坐下来好好说成不成?”她抓着架子,隔着线缝看着一脸铁青的宋三娘子说道。
这说话间,他们已经绕着架子转了好几圈了,宋三娘子抓不到她,气急了反而笑。
“打你,我还嫌手疼!”她呸了声,转身去找鞋子穿。
刘梅宝这才松口气,从架子后走出来,看着宋三娘子在院子里坐下来穿鞋,想起方才的事,闷气已经消了,倒有谢想笑。
说起来,她毕竟不是真的刘梅宝,骤然来到这里,对她来说,这一家人实在是太陌生人了,再加上两次有关青丫的事观念生分,跟宋三娘子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相敬如宾了,今日这一顿闹,倒好像撕破了那层生疏。
她慢慢将与卢阎王这几次的见面说了。
“你要是不信,再去问问宋大夫,说起来,他亦是很小心,只要见了那人来,便立刻出来让我回避。” 刘梅宝说道“我也并没有跟她说什么,更别提什么私定终身的事,那是不可能的。”
宋三娘子坐在石头上,沉着脸慢慢平整自己的衣裳,没有说话,看了眼刘梅宝,见这姑娘冲自己笑了笑,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你还笑得出啊?”她问道。
“我干嘛不笑?”刘梅宝再次抿嘴一笑“我又没做错什么,难不成人家多看了我两眼我就自己找根绳子吊死自己啊?”
“你又不是没这么做过。”宋三娘子怯了声,看着她淡淡说道。
那是以前的刘梅宝,如今的刘梅宝听了只是一笑。
“好了,舅妈,你现在不生气了吧?”她扯开话题问道。
“我生气还是不生气对你来说有什么不一样吗?”宋三娘子依旧淡淡 说道,整了整衣裳站起身来。
刘梅宝笑了笑没说话,想了想抬起头说道“你要是不生气了就不要送我回京城了。”
对她来说这个世界都是陌生人,但幸运的是目前认识的这些人,都是善良的,对她这具身主是真心的关切,虽然如今的日子是难了点,吃的差了点但还是饿不着,穿的盖得次了点但也冻不着,而且她相信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
京城那里虽然说是血亲,但却是明显的无情,如果是真的刘梅宝或许毫不迟疑就要去,但对她沈刘梅来说,目前的生活才是最适合的。
此时的运司城里,从演武场上下来的卢岩,如同所有人一样,上身只穿着一件短坎,露出精壮微黑的肌肤,虽然已是初冬,但却是布满了汗珠,在午后日光的照耀下闪着油光。
他正结果一个盐丁递来的手巾,就看见师爷领着一个青袍男人走过来,面色不由一喜。
他将察汗的手巾扔下,拿过盐丁手里捧着的外袍,一面穿着一面几步就走过来。
“怎么样?”他张口就问道。
师爷和那青袍男人面色有些尴尬。
“大人,实在对不住。。”那男人低声说道。
此话一出口,卢岩的面色猛地沉下来,他看了看师爷,师爷也有些回避他的眼神。
在他身后跟着从演武场上下来的贵子邓亲信说笑着跟过来,看出他们的三人神色不善。
“大人,怎么了?”他们便齐声的问道。
卢岩对刘梅宝的心思就目前来说,身边的人除了师爷外还没人知道。
听见问,他脸色微微不自在。
卢岩自然不打算和他们说这件事。
“没事,你们下去吧。”他淡淡说道,一面起身向自己的宅院走去。
第五十五章未成
师爷会意,冲那青袍男人做个请,二人便落后跟了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贵子等人互相对视一眼。
“那男人是谁?”有人问道,看着跟师爷走在一起的男人。
大家摇头,都不认得,这时旁边一个盐丁忽的一拍头。
“哦,那是城里秀才老爷家的管家!”他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秀才对于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白丁们来说,那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解县有多少秀才他们不知道,但能被称为老爷的秀才却只有一个,这位秀才老爷姓孟,据他自称是孟子的后代,是解县唯一一个领禀米六斗的秀才。
至于这为何禀米大家也都不清楚,但只知道全县只有这么一个人能领就够了,这已经足以表明这位秀才老爷超然的地位。
“秀才老爷是多大的官?”有汉子愣愣问道“比咱们二郎。。。哎呀。。。 ”
他脱口这个称呼时,便有人在身后狠狠踢了他一脚,这是师爷再三交代无果后,由贵子想出的主意,大家互相监督,谁要一失口,旁人就可以提他,这招狠是见效,从最初不时响起的哎呀声道现在只能偶尔听到一次。
“。。。比咱们大人还要大吗?”那汉子及时改口接着问道。
“你们懂什么,咱们算起来是兵丁,那大人便是武官,秀才老爷是不做官,要是做官,那就是县太爷之类的文官,没得比。。。”这个盐丁说道,显然是有些见识的。
这些盐丁原本是卫所分出来的军户,又称营兵,这盐巡司在名分上说白也就是卫所,那么做这里的官员自然就是武官了。
此时的大周,在文官眼里,武官自然是粗俗无知,地位差很多,更何况这个盐巡检,还是副的,在武官里也是不入流的
贵子等人似懂非懂的哦了声,再看过去,卢岩三人已经进了宅子看不到了。
卢岩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为什么做做了什么后果,他们从来不考虑,这是从卢岩第一次站出来带领他们杀进另一伙私盐贩子的寨子时,慢慢形成的习惯,于是大家便不再多想,各自散了去。
卢岩坐在椅子上,脸上的汗珠已经褪去,他的面色越发沉得可怕,听着前面这个男人将事情缓缓到来。
“。。。我家老爷亲自去了,只是。。。 ”那男子微微躬身,声音低缓和气,带着那种出自书香府邸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