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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微扬起头,却不慎忽的撞到了某人低颔的下颚!
一个吃痛,文心急忙伸手按住额头,另一手不自觉的抚上无忧光滑优美的下颌,自责道:“没伤着吧,都是我不好……”记忆不由回到了几个月前,绿野山林,粼粼溪边,她也是如此这般醒来时不注意撞上了他。当时两人是多么的天真,无忧又是那般柔弱。美色招祸,不论男女皆是相同。无忧,那时还需要自己的保护……可是一转眼几月过去,再见时自己仿佛已无法将他看透……不过仍然要感激上苍的垂帘,让她再次与他相遇。即使楚台风逝,庾楼月转,她都坚信,无忧永远都不会伤害自己……
心底渐渐泛起蜜意,文心脑袋忽的缩至之无忧怀中。他身上的衣袍未脱,珠玉宝石仍然缀满一身。特别是从肩侧垂下的东珠宝串,更是硌的文心不慎舒适,她摸索着将手移至无忧纤郁的肩头,轻手慢慢寻解着金丝环扣。微微一扯,珠串便卡啦卡拉的落在了文心手中。
东珠颗颗明亮,硕大光润,缀在无忧身上本是优雅高贵相得益彰,文心却单手一甩,毫不犹豫的将它摔入了雾气萦绕的水池之中。瞬间水花飞溅,打湿了无忧露于水面的金红色上衫,在水汽的浸润下,贵雅的红色更是熏染了深沉的魅惑,湿湿的透着衫内柔韧的肌肤,让文心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振。
她尴尬的微微撇开头,缓缓的平复着疾跳的心脏,似是埋怨的说道:“以后别把这些东西戴身上,硌的我好疼。挂这么多……很重吧,还是轻轻松松的好……”
眼神四瞟,却听见头顶传来一阵轻轻的低笑。文心脸蓦地一红,抓着他湿透的衣襟,高扬起头望向无忧琉璃剔透的秀澈眸子,似是万般郑重的说道:“和你说正经事呐,别笑了。记住,这衣服以后别穿了。还是白色适合你……”
以前他穿雪衫自己只觉得他是个仙姿飘飘的美少年,虽是清澈柔弱了点,但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光芒灿烂的总给人无处不在的媚艳诱惑之感……宫中女子如此之多,还时不时开个小宴会招待宫外的大家千金进宫,想到那些女子的妍妍春色、柔波妩媚,文心心中就没来由的窜起一股酸意。
眯着眼不甚怀疑地看向满面盈笑的少年,文心嘴角一撇,幽幽道:“你……有没有和……女子……”虽然文心在现代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儿,但到底受过点教育,加上在梦中也糊里糊涂的客串了几回那啥啥啥的,因此醒来后发现身上毫无异样,也清楚他未在自己睡着时强迫自己。但转眼想到他现在异常尊贵的身份,就算当初多么的单纯、多么的不食人间烟火,现下说不定也被这腐浊的污流之地熏染了坏水!
心里郁郁,自然口气更是好不到哪儿。无忧只是含笑的看着她,那一脸的坦然倒让文心隐隐觉得不好意思。心中暗自嘀咕:怎么反而是自己变成了向人撒娇的小女孩?这角色是不是有些颠倒了?
文心郁郁,一把推开了无忧的怀抱,谁知自己原是双腿紧缠着无忧,身子更是完全挂在了他的胸口上。此刻猛地一动,无忧自是无法料及,结果一个失措便轻易的被她推开了去!
而文心那边却在一霎那意识到自己已然凌空,但全身却可悲的竟无一处着力之点!头脑飞转,眼疾手快地迅速抓住了无忧的前襟,猛的一带!
但听得一阵悠长畅快的“呲啦——”之声划破雾气弥漫的浴池上方,文心头脑一闷,再低头,却看到自己手中抓着一片残破的金红色锦文缎布!
视线正待移向不远处的少年,却不知失了支撑的自己早已危在旦夕!
眼看就要仰头没入池中,不可避免的扑棱一阵,无忧却蓦地趋身上前,稳稳的抓住了文心兀自在空中乱挥的双手。一个用力,便将她欲倒的身子再次搂进了怀里。
水波惊动,卷起漫天的晶莹水花,飘飘洒洒飞扬于汉白玉池,染湿了两人缠缠相绕的青丝。青丝即情思,不知此刻两人的紧密相拥是否只是片刻的甜蜜?
靠着无忧,文心口中轻喘着,缓缓平复着方才的惊吓。颊边是一片脉脉温热,腰间是无忧紧紧揽住的双手。听着他胸口一阵一阵的心跳,文心只觉得内心充盈着满足。
含珠带露的脸上粉光流动,羽睫轻垂,双唇微动,似是梦中柔柔的呢喃:“如果一直这样,多好……”
无忧琉璃般的眸子波光潋滟,在雾色弥漫中却叫人望不尽他眼底深藏的情绪,只有眉心的那滴朱砂痣,依然绽放着无尽的媚色光华……
游廊水阁遇故人
晨光微熙,鸟雀脆吟。
东宫之内,内侍宫婢如常起床,来回忙碌不停。然而,在这一片井然有序中,却有一个灵活的身影悄悄观察着周围的形势,一有空隙便飞身没入了繁茂枝叶之中。
打扫的宫婢只闻一阵树叶婆娑之声,再待回身望去,却已是几点落叶飘飘,混不见哪般异常。
心中自是不以为意,脑中却时时想着昨夜从某个宫人口中得来的消息。据说倾月公主蒙面夜探东宫大殿?竟然手中还握有殿下贴身携带的羊脂玉佩?既然是殿下胞妹,欲进东宫自然只需通报一声,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居然还被侍卫当做刺客对待?另外,那突然出现的玉佩也着实奇怪,怎么会落到了公主手中呢?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身在宫廷却不比外面自在。主子的事岂是她们下人能猜度的?何况宫人们都在传殿下当时的脸色是多么多么诡异难看,所见之人又是多么多么心惊胆寒!上面一个眼色,下面自是领悟的七七八八。这事儿啊,恐怕只得憋在心里。若是传出了东宫,就不是丢一条小命那么简单了!
小宫婢心中百转千回,却也是毫无头绪。终是一声长叹罢了……
再看那跃入树丛的人影,趁着小宫婢低眉思索之时,一个纵身便攀上东宫的高墙,眨眼之间便无声无息的翻了出去。空中一个漂亮的翻斗,便轻飘飘的落于宫墙之外。
轻盈着地,扬起脸蛋,满是春光迎洒的明媚笑容。抚了抚鬓角微乱的发丝,文心大跨步的向芙蓉殿行去。
昨日夜探东宫,为防意外,文心偷出门前便交代了殿内的侍女不必进入寝殿,现下虽已日出东山,恐怕她们还以为自个儿正睡的香呢。所以文心一路蹦跳,也未走桃花林那条捷径。反正晚回去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便稍稍饶了个弯,顺着宫内绿树掩映的小道行去。
一个人走走停停也颇为自得其乐。小道两旁皆是碧青的草木芳林。一条不知从何处引来的溪流蜿蜒而过,溪水清澈,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时而几条金色的游鱼窜过水面,一阵“啪嗒”之后便迅速沉了下去。
出了翠障河堤,溪水便汇成了一方池子。池上回廊曲折萦环,丝柳绕堤,垂杨临水,一派妩媚风雅。
漫步走在曲水回廊之上,看着廊檐下悬挂的水墨纱灯悠悠荡漾,脚步也不觉变的轻盈许多。哼唱着四处观望,抬眼便望见了尽头的临水阁楼。
水阁凌空架于池面之上。竹窗竹门,临水之处悬垂着天青色的纱幔。和风微抚,曳水纱幔轻轻飘摇,似绫波层层叠荡。晨光之下,隐约可见其中人影浮动。
文心微微一愣,暗道一大清早居然已有人临阁赏景!抬眼时,便见柔风挽起了轻纱,袅袅烟雾缓缓升起。原是一宫婢手持茶壶正跪坐于锦垫之上续茶。
案上另摆着时令水果,各色精制茶点。一旁提花熏烟炉烟雾缭绕,漫住了案几后悠然自在的饮茶之人。只可见浅紫色纱袍风袖款款,和着舒云淡日,煞是高贵清雅。
欲仔细瞧来,却见侍茶宫婢轻轻探出头来,对着不远处的文心微微一笑,躬身道:“公主请进,王爷有请。”说罢便一人挽帘而出,至文心面前屈膝一礼,随后便自回廊退了下去。
文心虽有疑惑,却也是放着胆子入了阁去。试问皇宫之内,御园之中,岂会有人胆敢为难一个深蒙皇宠的公主?
不过待看清眼前之人的面目时,文心真是恨不得脚下生风,能够片刻之间便远离这看似秀丽却暗藏诡异的地方!
那狭长入鬓的墨眉,幽深若潭的漆黑眸子,还有那时不时勾起的皇族特有的尊贵深沉的笑容——若此人不是赵王还会是谁?
虽是暖阳初照,春风撩人,文心却感到从脚底蓦地直窜上一股逼人寒气,冻得牙齿“咯咯”直响。而当两人视线交汇时,他唇畔显现的越发深刻的笑纹,更是让文心后悔的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刚迈出去的步子生生僵在了虚空,一手搭着回廊的墨漆栏柱,一手微微提着水色提花绣裙,文心不自觉的单脚踮起,迅速一个旋转背对水阁,凌空一脚刚要点地退出,却被那梦魇般的低沉嗓音硬是叫了回来:“心儿,为何见了我便要离开?……莫非是害怕本王?”
一阵突如其来的颤抖:害怕?是啊!还怕死了!——最好是永生永世不要相见!不,不,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别见!
心中瑟瑟,却还是硬着头皮转回身去。既然跑不了,还不如从容应对!
挺起身,仰起头,迈着优雅轻盈的步子,文心款款而入。微敛荷叶纹边裙摆,便端正的跪坐于赵王邻畔。
轻垂羽睫,掩盖住眸中闪烁的不安,文心似是悠然的答道:“王爷风神秀彻、彝鼎圭璋,我为何要怕?”
低眼轻瞥身旁之人,赵王提壶轻注香茗,缕缕茶烟袅娜,氤氲着紫色的宽袖纱衣,那一片依然优雅之相,到真有几番魏晋名士的玄远放旷之风。
心中微怔,却听的他低润的声音缓缓道:“风神秀彻、彝鼎圭璋?……心儿可是在夸我?”文心嘴角抽搐,抬头便见一杯香茶递于眼前。暗自冷笑,能让堂堂赵王为自己服务,自己的面子可真不小啊!
茶韵淡淡,清香溢远,文心却暗自敲鼓,不知赵王又要耍什么花样?
正欲伸手接来,眼角却忽的瞥见他腰间玲珑带上悬饰的羊脂玉佩,正中间一个峭拔潇洒的“伍”字在烟云中泛着莹润剔透的光华。
纤手一颤,心中不自觉的嘀咕:赵王啊赵王,原来是父皇第五子——陈永睿!呵呵……是不是自己也得亲热的唤他一声“五皇兄”?神思飘游,却也忘了伸出的一只手僵硬的停在了虚空。只觉手中忽的一热,文心惊愕的抬眼看去,纹云青瓷杯已好好的放到了手中,而纤白的玉手却被另一只修长有力的男子之手紧紧的环着!
心中一紧,文心顿时焦躁起来,猜疑、恐惧一股子全涌上了心头——他,又想干什么?皇宫大内、众目睽睽之下,想不顾颜面的上演一出调戏公主的乱伦大戏吗?
手上微微使力,急欲逃离这般诡异的境况。奈何他的禁锢仿若无坚不摧的壁垒般竟然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文心凝神静气,逐渐放弃了抵抗。回神时却发现不知何时开始,两人的身子却挨到了一块儿。男子独有的气息围绕周身,文心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个不堪记忆的夜晚……心脏激跳,“咚咚咚”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跃出喉管!
惊疑的抬头望向赵王,却见他唇边淡淡的漾着轻笑。而那笑意却似未达眼底。黑眸如潭,越发深邃,一丝凌厉的寒芒幽闪眼底。“心儿在想什么?”醇厚的嗓音带着掩藏不住的阴霾。
“真是有趣的紧!倾月想什么莫非需要向王爷您报告?”语锋忽的一转,又正颜道:“还请王爷莫要唤倾月心儿。现在我已是天朝公主,你的九皇妹——陈倾月。”
“九皇妹?”陈永睿满含讽笑,慢慢松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