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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跟着高启怅走了,不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既然已经被认为自私了,那就自私到底吧。被禁锢在冰冷的尾箱里并不好过,一路颠簸,身体无处不痛。这种时候,齐昂格外怀念被阮群仅仅楼在怀里的温暖感觉。即使是虚情假意,温柔的怀抱却那样真实。
“刺啦”一声怪异的响声之后,齐昂感觉到车盖被打开。
“出来吧。”男人的声音冷淡。
以为会有刺眼的灯光,谁知道外面也是一片黑暗。伸出手来摸索了一下,青年碰到一只宽厚的大手。犹豫再三,他还是拉住了高启怅的手,从汽车尾箱里跳出来。
“我住33楼,没有电梯,要自己爬上去。”检察官说,带着齐昂走安全通道。
楼梯间里黑得不像话,连应急灯都没有。一定是高启怅做的手脚,这样的小区里里都装着摄像头,被人发现的话,两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脑中思考着,齐昂即使心情不平静,也不能再继续任性下去。不管身处何时何地,活下去总是第一追求。
呼吸越来越急促,齐昂开始腿发软。身边的男人呼吸规律,但是脚步明显的放慢了。
“撑得下去吗?”停了下来,青年一把拉住闷着不说话的高启怅。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他被抓住了,属于检察官的厚实的胸膛包围了他。
“你怎么可以这么善良?”像是在忍受痛苦一般,压抑着什么的男人说,“在我说了那种话之后?”
“也许就像你说的,本能吧,自私的本能。”窄腰被人牢牢抓住的齐昂说,在黑暗里自嘲的一笑。
也许高启怅说得没有错,他老是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期待有人可以依靠,为此宁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心软也是他的坏毛病,看到有人受到伤害,总是忍不住要跳出来给予安慰。
下巴被人拧住了,头部被迫抬高,属于高启怅的气息就在唇边。
紧张起来,齐昂想起今晚被他突然亲吻的一幕。用手微微推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两人的嘴唇轻轻接触着,若有若无的摩挲。
无路可逃的齐昂把手放在高启怅受伤的左臂上,只一下,就成功令检察官隐忍的痛呼一声。
“我扶你上去,33楼对吧。”揽住了男人的腰,青年硬拖着他继续爬楼梯。
深深吸了一口气,齐昂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前方,即使黑洞洞的看不清楚。
不知道在黑暗里走了多久,高启怅忽然停下来说“到了”。
茫然的转动了一下脑袋,齐昂看着他拉开安全通道的门。微弱的灯光透过缝隙射进来,男人探出头去看了一眼,拉紧了青年的手。
“跟着我走,有应急灯,一定要避开摄像头。”
没有说话,齐昂紧跟着高启怅。贴着墙壁行走,速度快不起来,一片昏暗中两人静静前行。
“这里的摄像头我原来就调整过角度,虽然拍摄不到你,但是以后你不能出门。”掏出钥匙开门之前,高启怅说。
“知道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齐昂顺从的答应。
不过是借了爸爸的人情,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第43章 束缚(上)
一年前齐氏掌门人齐逻饮弹自尽,秘密账本不翼而飞。一年后齐昂莫名遭人陷害入狱,一切似乎都是为了寻找能够置齐氏于死地的账本。
高启怅对齐昂说,找他的人有三股,一是与齐逻身前来往频繁的C市前市委副书记王在祥;二是负责调查齐氏军火以及毒品走私案的公安机关;但是第三波人,无论他怎么追问,检察官都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王在祥找你和账本,只是为了杀人灭口,因为没有别的顾虑,所以动作快,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你的命。”高启怅坐在沙发上,微微放松着身体,即使受了伤,周身仍旧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说到王在祥时,眼中更是射出了犀利的冷光,“他的案子是我经手,已经狗急跳墙了,不吐脏,想走歪门邪道。”
“他被抓了?”齐昂坐在男人对面,他对所有一切都一无所知,而对于王在祥了解,也就定格在陈老的仇人,被罢职的前任政府高官和与齐氏有经济往来这几个方面上。
“你出事三天前被双规。”检察官表情冷冽,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我出事前?你是说□案?”齐昂脸色一变,情绪明显变坏,“这么说来,我的案子也是他设计的?”
英俊的男人微微挑起眼睛看了对面的青年一眼,却没有回答。
只是一个眼神,齐昂已经读懂了高启怅的意思。不是王在祥做的,但是跟他一定有关。
“当时我就觉得蹊跷,就算案子是真的,叔叔们也绝不会让警察带我走。”他咬着嘴唇,表情有些仓惶,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发生巨变的日子,“齐家的人不会报警,而且直到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在外地谈生意的两个叔叔回到C市才知道情况……”
而就是被扔进拘留所的第一个晚上,他被中山路的混混胡山□了。
中山路,是C市最繁华的红灯区。齐逻的第二任妻子叶雪,齐昂的继母,本来是齐氏名下皇后夜总会的大堂经理,皇后夜总会就是中山路最著名的地标。齐昂的继妹齐叶,并不是叶雪亲生,实质上是外甥女,因为这个在色情行业混迹十年有余的美艳女人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所谓的女儿实际上是从山区老家抱养的。
“你应该早就知道是叶雪做的,你的叔叔们为了应付外头的困局已经疲于奔命,家里的事,都交给了她。”高启怅盯着青年的眼睛,平静的叙述着,“知道齐先生上位的原因吗,因为他答应娶王在祥的情妇,掩人耳目。”
他说的齐先生,就是齐昂的爸爸,齐逻。
“我当然不知道。”像是没听到男人在说什么一样,齐昂冷淡得有些过分,“我受够了你们一再告诉我爸爸实际上是个怎样的人,我只知道他是我爸爸。”
青年的语气如此平静,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那样绝望。从小崇拜和信任着的偶像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打碎,所有人都告诉爸爸不是他心中的那个正派商人,贩毒走私,杀人放火,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坏事都被死去的爸爸做尽了。现在呢,为了上位甚至放弃男性尊严。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实际上,我很钦佩你父亲。”掰正了齐昂偏到一边的头,高启怅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如果你真是齐先生的儿子,就做个跟他一样的男人。”
齐昂看着眼前俊朗非凡的脸孔呆住了,在说起爸爸时,高启怅的眼睛里分明闪动着非同一般的光华。心偷偷地抽搐了一下,他甩开了对方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今晚也是他追杀我,对吧。”转移开了话题,齐昂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自然,即使他的神经紧绷到就要断掉,“阮群呢,他是警察……”
“看来你要补一下课。”检察官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将身体完全倒在了沙发上面,“公安没权利抓人,除非检察院发出逮捕令。你的案子是我经手,他复职后警方才知道你确切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阮群从我这里拿到钥匙之后才通知警察我在出租屋,而你们发出逮捕令后王在祥的人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齐昂拧着眉头,思维有些混乱了,“他被双规,怎么消息还这么灵通……”
有内应的事自不必谈,光凭区区一个前任市委副书记,大权已经旁落都有如此能量,事情绝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的不像你想像那么多。”勾起唇角笑了起来,高启怅站了起来,“我明天还要上班,你自己熟悉一下环境。”
愣愣的点头,齐昂看着他的背影。
还有第三波人……
高启怅的作息非常规律,相对应的,工作也极其繁忙。男人不在的时候,齐昂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三室一厅,不敢开电脑,不能打电话,甚至连电视也要等检察官下班回来的时候才能看。书房也是不能进的,他的手边只有几本周刊,内容单调乏味——至少在齐昂看来是这样的。
单身男人当然不会自己开伙,食物全是外卖,还是男人每天带一次,分量绝不多,刚够一天的食用。所有的生活垃圾都用粉碎机绞碎后冲进马桶里。单身一个人和两个人共同生活绝对是有差别的,根据高启怅的消息,公安机关已经展开地毯式搜索,而目标就是躲在检察官住处的齐昂,因此不能有任何马虎。
青年的全部活动范围,就是暂住的客房、客厅以及厕所,连厨房都没有进去的必要。只用了十五分钟,他就把这套以黑白色调为主的现代风格公寓摸熟了,极尽简约的样式,比起原来齐家别墅的豪华装修,简直是天差地别。
最令人不习惯的,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中,齐昂要自己一个人度过一大半。高启怅早上七点就出门,晚上将近十点才回来。这段时间内,齐昂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翻阅完全引不起他阅读兴趣的杂志,房间空荡得简直能够产生回音,而他连窗口都不敢靠近,以免被人发现。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看到依旧冷漠的检察官,这样至少有个可以交谈的对象。晚上高启怅在书房的时候,齐昂可以进去。他一般只是安静的缩在躺椅上,眼睛注视着专注于手中卷宗的男人就感到十分满足了。
牢狱生活养成的生物钟让齐昂五点半就会准时醒来,然后再也睡不着。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很想把高启怅也闹起来,因为一到七点,就宣布他又得一个人面对安静得可怕的房间一整天。然而,齐昂不敢。近乎圈养的生活让他的话变少,想法却越来越多,行为愈加温顺,性格却变得自己都觉得奇怪。有时候会一个人不知疲倦的在客厅里、卧室里一遍一遍的走,亢奋得无法自己,有时候却能够窝在床上睡一天,饭都懒得吃。
从一开始还会想到消失不见的阮群、爸爸和那把神秘的保险箱钥匙,到后来什么也不愿意想了,只是昏昏沉沉的生活。
每晚与高启怅交谈的时光,最让人感到幸福。虽然英俊的男人表现非常冷静和疏离,但是齐昂却无法克制自己想要接近他的欲望。
雨季结束时,这样与世界完全隔离的生活已经过了一个月,C市进入最为炎热的七月份。
气温飙升到40度的第一天,高启怅回到公寓时带了一把扇子。开门之后,正如他所想的,齐昂缩在拿掉了坐垫的木质沙发上,轻轻地拿着杂志扇风,窗户开着,窗帘却拉上了,客厅里没有一丝风。
“你今天回得好早。”看到男人进门的第一时间青年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即讶异又爽朗,像是发生了很令人高兴的事情。
“很热,为什么不开空调?”放下公文包,高启怅忍不住上前拨弄一下齐昂汗湿的短发,贴在额头上的样子意外的孩子气。
“没人在的房间会开空调吗,邻居会发现的。”皱了皱鼻子,齐昂抢过检察官手里的扇子开始一阵猛扇。
一个月的时间里,齐昂接触到的唯一的人只有高启怅。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东西,他对这个冷酷男人的惧怕仍旧存在,但是却产生了更多的近似依恋的感觉,如同一个囚徒对上帝的虔诚,他简直每时每刻都期待检察官赶快回来,把自己从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