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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是甲丙,悬剑堂的,我让他跟着宁罂。”
“他因救我而死,我想着他可还有家室,想去看看。”我垂下头,那日惨烈的情形似有在眼前,不禁心里发堵,竟是有些郁闷了。
“悬剑堂的杀手都是孤儿,你莫要难过了,那是他们的使命。”宁出尘见我难过,将我拥在怀里,沉声道。
我低笑,轻轻的挣脱他,窗外盛夏早晨金色的阳光偷偷的溜进屋子,温暖而灿烂的感觉,心底却有些发凉,只是看着那束阳光,淡淡的平静说道:“我以前便是和甲丙一样的人。”
他一愣,似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吃吃一笑,以前自己从未在意过这种事情,如今怎又会拿这个来难为他呢?莫不是觉得有人心疼自己,便觉得委屈了?
正沉默着,一人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回过头去,便见一人着了大红的衣袍,黑发随意的束了,倚着门框痞痞的笑着,分外邪魅,好不嚣张,一双桃花眼如今开得更胜从前,眼波流转,不是逐月那厮是谁?
“哟,这不是小公子吗?好久不见,可有想我?”他笑着走到桌边,十分熟稔的坐下来,径自倒了杯茶喝了,我亦含笑点头,“好久不见,自是想的,你精神倒越发好了。师父可还好?”
觉得身边气压有些低,我扭头看去,却见宁出尘沉着脸,将我拥到怀里,问逐月道:“有何事?”
逐月却丝毫不在意,只是对着我笑道:“小公子身上的毒可是前几日被劫时来的?倒是凶险歹毒。”
我点点头,“只是不知那些是什么人。”
“都是些邪门歪道罢了,想着从我们这里讨些好处而已,不用担心。”逐月挥挥手,不甚在意的道。我凝眉沉思,转头问向宁出尘,“那日听阮姨说你被那些人拿了什么印鉴,很重要么?可取回来了?”
宁出尘捋了捋我胸前的几缕乱发,在我唇角轻啄一下,淡淡的说道:“让那几人逃了,不过自是要拿回来的。”
我红了脸,这人怎么在外人面前就这般……偷眼看向逐月,果然那厮正一脸揶揄的笑着,气恼的推开宁出尘,“我饿了。”
“让厨房做些粥吃罢,你身子刚刚恢复,不能吃太荤的。”他边说边将我拉回怀里。我点点头,正要说话,却见门口处一个小丫鬟模样的女孩怯怯的探头探脑,见我看她,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吓了我一跳。
“何事?”宁出尘拧着眉,不悦的看向那丫鬟,似是极为不高兴。那丫鬟跪在地上垂着头,声音抖着,小声回着话:“思年姑娘身子不爽了,怕是要生了,想请老爷过去看看。”
我一怔,垂下眼睛,手不由得握紧,却又被那人展开,十指相扣,动作分为轻柔。我抬眼看他,却被他按着头轻轻压在肩膀上。
“你先回去吧。”他对那丫鬟说着,那丫鬟犹豫了一下,被宁出尘冷冷看了一眼,被哆嗦着飞快的跑了。
“你还是过去看看吧,怎么说也是你的孩子。”心中了然,我抵在他肩头,揪着他前襟,闷闷的说着,却被他抬起头,嘴唇凑上来索吻,我大窘,逐月可是还在屋里坐着呢……
我偏头躲过他,朝逐月瞟了一眼,便听宁出尘冷冷的对逐月下逐客令,“你怎么还不走?”
逐月无辜的眨眨眼,耸耸肩,邪笑着道:“主公昨夜要我寻得药,已从庄里的药堂里寻了出来,按那媣(ran;三声上)飨(xiang;一声阴)的解药配了方子。”
“然后呢?这些事不用你来说也会有人告诉我。”
逐月敛了神色,看了我一眼,宁出尘便冷声说道:“不用顾忌,有什么便说罢。”
“那木石图得了线索了,听风刚传来消息,有人三个月前趁着暴雨从祈骅山里将一个箱子运了出来,那图怕是在那箱子里。”
“可知道那人是谁了?”
“是一个白衣年轻男子,长相普通,没什么特点,据在祈骅山守着的探子所言,那人也未拿甚兵器,只是腰上挂着根翡翠玉笛。出了山便跟丢了。丞相交代了,让我们先静观其变,过不了多久定会出事,只看那动了木石图的心思之人有何动作,再应对也不迟。”
闻言我心忽的一跳,一个修长的身影从脑中跳出来,气质不凡。心思微动,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方才那丫鬟哭喊着跌进门来,跪在床前抓着宁出尘的衣襟,断断续续的呜咽道:“老爷……快去看看罢……产婆说……思年姑娘难产,怕是……不行了……”
宁出尘皱了皱眉,只是握紧了我的手,眼睛看着我,深不见底。我咬了咬牙,对那丫鬟道:“你家老爷这就过去,你快回去照看着罢。”
那丫鬟忙的谢了,跌跌撞撞的出去了。我起身从床边捞起外衣套上了,却被宁出尘捉着搂到怀里,紧抱着不愿放手。轻叹一声,我抬起脸,唇凑到他脸颊上亲了亲,柔声道:“快过去吧,我跟你一起去。”
二十二
我不是喜欢你。我爱你,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伶之如是对我说,深褐色的眸子里柔情如水,照亮了那个雪夜,是我看不懂的情愫,所不能理解深入的领域,伶之说那是他的天堂,我是那天堂的神祗。
而我在这一刻,才真正明白他的情深。只因,我此刻才发现,我对宁出尘的爱远比我想象的多。
为什么要跟来呢?只是为了让他知道我没有生他的气?只是为了让他安心?可是我又算什么呢?我有些茫然的望着门上的雕花镂空,晨间的金色阳光在地上投下冉冉的光影,繁复缛杂,纷乱如此时的心绪,里间那女子带着凄厉的叫声似是一根根丝线紧紧地将身体缚住,竟僵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宁出尘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只手紧握着我的手,我垂下眼不去看他。我坐在这里,和他一起,等一个女人为他生孩子……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满眼无奈的自嘲,我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恍然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一句话,为何鱼只要一种表情便可以面对全世界?为何我却不能只用一种表情来面对你?
如果可以,我会深切的期盼,那唯一的一种表情,是微笑。
正出神间,忽的落入一个带着些微凉意的怀抱,宁出尘将我拥在怀里,低喃着道:“对不起,以后绝对不会了。”
我轻轻推开他,低头轻笑着,说:“我明白。”
是,我明白,明白你的心,全明白,只是,都明白并不意味着不介意。
那女子在为他生孩子,痛不欲生,她并没有错。此刻宁出尘的怀里若是拥着其他的人,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我虽不是心善之人,却亦无资格践踏旁人的尊严和爱情。因为,我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那是何滋味。
忽的听得里间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过了会产婆便喜形于色的怀抱着一个用红布裹着的小婴儿出来,给宁出尘行了礼,笑吟吟的道:“恭喜老爷,母子平安,是位小少爷。”
宁出尘却并不答话,只是转头看着我,幽深的黑眸一明一暗。产婆尴尬的抱着孩子立在屋子中央,我轻叹一声,走过去对产婆笑道:“给我吧,我看看孩子。”
从产婆怀中接过孩子,刚出生的婴儿,皮肤皱皱的,圆滚滚的小身子,手脚都小小的,一双大大的黑亮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没有哭闹,忽的咯咯笑起来,小手在空中摇晃着,抓住我的一根手指用力的握着。心里忽的暖暖的,以前都是取人性命,如今见了这新生儿,竟心生一种陌生的对生命的神圣之感。我低笑一声,转头看着宁出尘道:“跟你长的好像,尤其是这双眼睛,真漂亮。”
宁出尘闻言,走到我身边,揽着我的腰,凑到我耳边轻声道:“你喜欢他?”
那产婆见宁出尘终于肯看那小婴儿,赶紧的谄媚的笑道:“老爷给小少爷取个名字吧。”
宁出尘一脸的漫不经心,瞟了那孩子一眼,皱着眉,道:“他是夏天的早晨出生,就叫宁晨生……”
我轻咳一声,看了宁出尘一眼,他叹了口气,将我搂的紧了,低声道:“你以为呢?”
“你是孩子的父亲,定要用心取名才是。”我轻声道。他沉默了会,道:“宁夏阳,可好?”
我低头看着怀里笑的开心的小婴儿,捉着他在空中胡乱挥舞着的小手,柔声笑道:“夏阳,夏天的太阳……夏阳,我是你三哥,这个仙人似的人是你爹爹……”
正和夏阳玩的开心,冷不防夏阳被宁出尘抱走交给了产婆,我被他圈在怀里,抬头看他,却突的被他低头吻住,心里一惊,待反应过来,他舌却撬开牙齿,滑了进来,迫我与他唇舌纠缠。待我推开他,早已浑身发软,只能软软的靠在他怀里。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屋子的丫鬟下人会是何表情。我埋头在他肩窝里,恨得牙痒痒,他总是这样,随心所欲。不管怎样,我和他……可是血缘上的父子……
“辛苦她了,孩子好生照看着。”他说罢,便揽着我走了,竟是看也未看那女子一眼。
回到他房里,我挣开他,敛了神色,道:“你应该进去看看那思年姑娘的,毕竟她冒着生命危险为你生了孩子。”
他将我拥在怀里,唇轻轻的在额上碰了碰,微凉柔软的触感,低声道:“你真的希望我这样做?”
我一怔,垂下眼帘,不语。
他抱紧了我,凑在我耳边,柔声道:“你不喜欢的事,我决不会再做。”
温柔的似是能将人溺毙的眼神,将心都泡的柔软了。轻叹一声,反手抱住他,头抵着他胸膛,闷声道:“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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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吃了些粥,便捧了本书靠着床百无聊赖的看着。正出神间,便见逐月端着个精巧的玉制小碗推门进来,放下书,看着他幸灾乐祸的表情,皱着眉道:“这便是那什么毒的解药?”
他点点头,将药碗递给我,一股苦涩带着些泥土腥气的难闻味道冲的人几乎无法呼吸。咬了咬牙,闭着气一口气喝了见底,却差点吐出来,忙的抓起床头的茶灌了几口。
“我爹爹呢?”待缓过气来,才没好气的 看了一眼笑的好不奸诈的逐月,问道。他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的道:“出门办事了,丞相要见他。不过他竟然让我这个大忙人来照看你……真是……我不是老妈子,你也不是小婴儿,有什么好照看的……”抱怨归抱怨,他嘴角的邪笑却满是戏谑,我装作没听见,又拿着茶杯猛喝几口,怎么这样苦?突然间非常怀念现代的西药……
“三年前……”我看着逐月,缓缓道,“小叶子怎样了?我对那日救我之人说了,让宁出尘不要难为小叶子的。”
逐月歪坐在椅子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懒洋洋的道:“他害了你,原本定是要死的。只是因为你一句话,他便捡了条命,主公还真是对你有求必应……好啦……他一直被关在宁府的地牢里。”
我一愣,“关了……三年?”
逐月瞟了我一眼,有些好笑的道:“要不然呢……主公没杀他已经算是最大的忍耐了。我是不知道这三年你和主公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主公当时可是非常生气的,硬是从天牢里一路杀出来,急急的领了兵去和小皇帝要人,后来突然又放着你不管……”
我不做声,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绿色的芭蕉,阳光照射下半透明的鲜绿,经络分明,脆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