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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兴奋地对着下聘的队伍指指点点。我只是微笑着,将那些闲言闲语听入耳中。
“不愧是丞相府的下聘,啧啧,瞧瞧这排场……”
“这新郎官年纪也太小了吧?听说比新娘子还要小啊……”
“女大三,抱金砖,没听说过么……这小公子长的倒是眉清目秀。”
“听说那佟府的小姐可是咱玉晟帝国数得着的美人儿,便宜了这小孩子了……真是可惜。”
“这丞相家权倾朝野,和佟府一结亲,不是更加有恃无恐了么?我看玉晟命运堪忧……”
……
我轻笑,这些百姓真是有意思,看来还是有那么几个明白人。
正想着冷不防从围观的人群中冲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打翻了几个反应快的侍卫,直直的朝我冲来,阳光太过刺痒,看不清脸,只看到那人手中的匕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刺眼夺目,几乎耀花了我的眼睛。
如果就这样挨上一刀,宁罂……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这个念头飞快的在脑海中闪过,我愣在那里。马匹受惊的蹦起来,我勒不住,摔下马去,一阵头昏眼花,待回过神来,却见那男子的匕首早已近在眼前,几乎可以感受到那匕首上的寒光。
一道身影飞快的闪过,反应过来时,已然被宁出尘抱在怀里。心还在“怦怦”跳,太阳穴上像是有锤子在敲,痛的厉害,眼前一阵发黑,心脏仿佛已经到了嗓子眼,那种灵魂撕裂的感觉,令人几欲晕厥。
“可有受伤?”低沉的嗓音,冷静的语调却夹着一丝颤抖,宁出尘低声在我耳边叹息,呵出的热气喷在我的脖颈上,有些麻麻得痒痒的,一点点换回我的神智,全身火辣辣的痛起来。
我不自在的在他怀里动了动,咬着牙摇了摇头,示意他将我放下了,却只得到一阵沉默。
街上乱成一团,那行刺的男子已被捉住,被几个侍卫按倒在地上,仍旧骂骂咧咧的让个不停,显然是出离愤怒。我一阵阵头晕,只得任他抱着,把头倚在宁出尘胸口。
“宁出尘,你杀我权府上下三百二十六口,你不得好死!你结党营私,挟天子以令天下,秽乱后宫,魅惑主上,残害忠良,人人得而诛之!天地不容!……”
呃……秽乱后宫?魅惑主上?不是吧!!!不过,如果是这人的话,确实有那个资本……我抬头看向宁出尘,却被他按在胸口,只得作罢。
那男子还要再骂,早被两旁的侍卫扇了几个巴掌,满嘴是血,说不出话来,却还在呜呜的说些什么。我向来机讨厌血,以前帮林老爷子办事也多是用一些不会见血的方式,如今乍一见这血淋淋的场景,不禁一阵厌恶,将头埋在了宁出尘的颈窝里,不再看那男子。
“原来是你,将他带下去吧。好生看着。从太医院情梁太医过来。”宁出尘凝视着那男子,眼睛里满是冰冷,我却觉得那黑瞳里仿佛要冒出火来。
他是真的生气了。
那男子被带下去,队伍迅速恢复整齐,在宁出尘的示意下继续朝佟府行进。宁出尘抱着我坐进那顶豪华非常的软轿,我抱着他的脖颈,知道自己彻底安全了。却又有些恍惚,方才,莫不是宁罂想要挣扎着“出来”?
“你可以躲开的,为什么不躲?”冰冷的声音从头上响起,我沉默着不回答。总不能告诉他,我想让你儿子回来吧?
“你想死。”依旧是平稳而毫无波动的声音,我却听出来他在生气。我抬头看向他,俊美无双的容颜此刻满脸薄怒,一双凤眼死死的盯着我,像是要将我吃下去。
我偏过头,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心怯,“对不起。”
“不要再有下次!否则……”他将我紧紧拥进怀里,我有些喘不过气,轻轻的呻吟出声。他立刻放开我,伸手开始解我的衣服。
“不要紧。”
他不顾我无力的抗议,一颗一颗的解开大红吉袍的口子,继而里衣。衣服半褪,露出白皙的皮肤上大片淤青和还在冒血丝的擦伤,一双秀眉立刻紧紧邹成一团。
他一把把吉袍扯下来,扔在一边,又不由分说的脱下我的裤子,只剩下一件小小的里裤。我尴尬的半裸着任他将我打量个遍。背上和腿上都有大片的擦伤,火辣辣的痛。
冰冷的手指轻划过背上的伤痕,我一阵颤抖,轻轻呻吟着,“痛……”
他忽然将我整个抱起,按倒在轿子里的软榻上,整个人覆上来。我忽然有些紧张,不解的看着他。
“虽然这次我也有疏忽,没有料到那权府的人竟然这样无知大胆便来行刺,但……”他在我脸上游弋着的冰冷指尖突然在额上一块小小的擦伤上停驻,一圈一圈的轻轻揉弄着,“你也需要接受惩罚。”
我有些呆滞的看着他嘴角万年罕见的邪魅笑容,虽然美丽非常,但,他……非常生气。
柒【修】
唯一的一次,我们相爱了。却谁也没有发觉。
却在很久很久以后,才恍然,那便是爱情。
只是这时,除了叹息,还能如何?
那样脆弱的爱情,如果错过一次,便是错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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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微动,他在担心我吗?轻叹一声,伸出手去,轻抚上那微皱着的眉间,看着那原本清澈冷冽的黑眸里染上几分恼怒,柔声道:“爹爹,我错了。没有下次。”
轿子里原本几乎要被冻结的气氛和那人散发的逼人气势瞬间散去。一声轻叹,额上轻贴上两瓣冰冷的柔软,修长的大手在背上的伤口上拂过,继而向腿侧的伤口游去,时重时轻,麻痛在身上蔓延开来。
“没有下次。”他的唇离开额头,在耳边似有若无的轻轻刮过,软语呢喃,像是亲吻,又像是气息拂过,让人有些恍惚。抬眼看他,却见他眼中亦是如我一般的困惑。心里越来越怪异,想要推开他,却又无力,只能任他抱着,安慰自己,没关系,现在抱着你的是你的老爹,没关系……
“梁太医到了。”门外有人禀报,宁出尘将我抱起放在怀里,扯过地上的衣袍将我裹住,点头示意那梁太医进来。
“小少爷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上的擦伤严重了些,卑职开些药内服外用,歇息修养几天就好了,注意伤口不要沾水。”那梁太医检查了一下我身上的伤口,又把了脉,便开了方子。他的头发花白,留着一撮怪异的山羊胡,颇为滑稽。只是他看向我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凌厉,我浑身紧绷。
这个老头绝对看出什么来了。
“小少爷进来可是经常头痛,无法安眠?”他开完方子,突然道。
宁出尘听他这样问,原本就有些难看的脸色登时又黑了几分,只是死死的盯着我。我无奈的点点头。
那梁太医倒也不意外,只是乐呵呵的笑道:“少爷思虑过甚,放宽心,时机到了一切自然便会有定数。若少年还有什么‘不适’,尽可来找老夫。”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他轻笑着点头,甩甩袖子便告退了,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已经给了我足够的信息。
我心下坦然,轻轻的松了口气,假装没有注意到宁出尘凌厉的目光和周围又低下来的气压,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梁太医是怎样的人?”
“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宁出尘只是冷冷的问道,粉碎了我试图转移话题的企图。
我低下头,小声说道:”只是觉得没什么大问题,没有必要说。”
他的手拂过脸颊,继而轻轻向下,握住纤细的脖颈,冰冷入骨的气势紧紧地将我包围住。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波动,却让人无法抵抗的颤抖。
“以后有什么不舒服,告诉我。”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魅惑,我有些迷惑了。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他的大拇指轻轻抚着脖颈上细嫩的皮肤,有些迟疑的摩挲着,带着薄茧的手掌可以感到隐藏的力量,而我,在他手中,如此脆弱。
他松开我,将我按在怀里,冰冷的手指挑开方才梁太医留下的膏药,轻柔的在伤口上按摩揉动,有些麻氧,我下意识的想要躲过,却被宁出尘捉住,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我叹了口气,便任他动作。清凉的膏药很快缓解了身体的疼痛,我闭着眼,缓缓的出了口气。头痛也似乎不那么难捱了。
“大人,佟府到了。”
他闻言,松开我。我常常的出了口气,却还是呆在他怀里有些僵硬,任他给我穿上衣服,重新绾好头发,牵着我的手半搂着我走下软轿。
方才,他确实是想要杀掉我的……吧?或许宁罂不能,但前世的我自小便泡在血水杀戮里,那杀气虽只是瞬间,却仍敏锐的察觉得到,有那么一刻,他是想要杀掉我的……
心下轻叹,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外面早有一个五十左右的瘦长男子领着一大群人守在那大门口等着。宁出尘还是冷冷的模样,那男子见我和宁出尘下轿,忙不迭的迎过来,笑的煞是亲切,我轻叹,这便是有求于人的姿态,虽无可厚非,却好生可悲。
将我们一行人迎进门去,这佟府也是雕梁画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不似宁府的雅致,倒有些大气象。到大厅坐了下来,那男子,佟氏一族的族长,也是玉晟帝国仅次于丞相的左使,佟世川,便一脸关切的询问其来时路上的行刺之事。
“没有大碍,只是一般的小毛贼罢了。”宁出尘淡淡答道,显然不想多谈,佟世川也知趣的转移了话题。
不多时,一个丫鬟领了一个十五六岁的红衣女子进了大堂,定睛看去,果然是国色天香,翩若惊鸿,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环资艳逸,仪静体闲。眉如远山,目若秋水,唇绽樱颗,榴齿含香。好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尤其是那一双波光涟冼的眼睛,煞是勾人。
我心中暗赞一声,却无意间看到宁出尘正皱着眉看着我深思,朝他轻轻一笑,便低下头去。
那是……宁罂的未婚妻,佟水情。
“来,水情,见过宁大人和宁公子。”
“水情见过宁大人,见过宁公子。”那佟水情纤腰微动,行了个风情万种的礼,朝宁出尘粲然一笑,真个光彩照人,妩媚横流。倒是我这个未婚夫,只是顺带着看了一眼,目光里暗藏着一丝不屑,再无表示。
我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微微皱眉。这佟家比起我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宁家三公子看来更中意宁出尘本人,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下手了。我微微一笑,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佟水情朝宁出尘频送秋波,煞是有趣。一边心里暗叹,这宁出尘当真是艳福不浅。不过对那佟水情仅有的一些同情心也在那一阵阵横流的媚眼中被淹没了。
宁出尘瞟了我一眼,我立刻正襟危坐,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并且表现出对自己的鞋子突然产生了极大的研究欲望。
宁出尘却仍旧是一副冰山模样,只是扫了那佟水情一眼,便道:“起来吧。”
一时间屋里一阵尴尬的寂静,宁出尘冷冷的不说话,我这个被鄙视的人也悠闲地喝茶,佟老爷一声轻咳,讪讪的说道:“我家水情年幼不懂事,过门后还望宁大人多多教导。”
宁出尘点头应道:“自然。”
一群人又开始客套起来。我摇摇头,这佟世川和宁出尘一比便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只怕被玩死了都不知道。
身上的药膏药效逐渐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