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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嘴角抽搐,“你觉得余诺怎么样?”
“余诺很好啊。”
“跟胡落比呢?”
“她没胡落长得好看,不过脾气比他好。”
“跟你爸爸比呢?”
“当然是爸爸最好!”
班主任又找余诺来聊,“咱们班的男生里边,你觉得谁比较好?”
“周子知。”余诺冷冰冰地说。
“三年级的时候写我的爸爸的作文,我没有爸爸,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样,写不出来。他就把我带到他家玩。我把他的爸爸当爸爸,作文才写出来了。”
班主任几欲垂泪。
余诺接着说,“所以虽然他又以自我为中心,又没耐心,又轻浮,但是他很好。”
跟这俩小孩儿都不怎么说的下去,班主任心情十分复杂。
周子知爱吃西瓜,周重常买来切成好多块,让周子知把一瓣西瓜的尖儿都咬了,自己再吃剩下的。
后来有一天周子知良心发现,问爸爸:“我觉得西瓜的尖儿最好吃了,可是我每次都把尖儿咬了,爸爸就吃不到最好吃的部分了。”
周重又递给他一块切好的,“没关系,爸爸觉得子知咬过的地方最好吃。”
周子知美了,一口咬了下去。
有一次周重把切好的西瓜摆成一排,周子知长吸一口气,亢亢亢扒着桌子把七八块儿西瓜每个都咬了个小月牙出来。然后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摸肚子。
又有一次周重忙着做饭,把西瓜切成两半,拿一半给周子知拿勺子挖着吃。周子知挖了几下,“爸爸,我找不到最好吃的地方了!”
周家有很多各国语言的藏书,周子知学英语语文这两门就已经快折磨死他了,他完全无法理解爸爸看鬼画符也能看得津津乐道的行为。
一次周重在看法文书,周子知顺口一问:“你真美,怎么说啊?”
周重放下书,微笑着盯着周子知的眼睛,“Que vous êtes belle。”
“Que vous êtes belle。”周子知正经八百地学了一遍。
“Je suis née en même temps que le soleil。”周重说。
周子知眨眨眼,“什么?”
“Mon petit prince; Je t'aime。”
周子知问,“啊啊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周重笑而不语,继续看书去。
周子知对于父亲这种满嘴鸟语的行为很是不爽,于是说:“Lada; giuii!”
这回换周重不解了,笑着问他,“什么意思?”
周子知得意地大笑,“你自己猜去吧!”
就此机会,周子知发明了一门语言,叫:“吱吱语。”写了好几篇文章,拿给爸爸读。周爸爸读了几句,很快就把周子知的语言结构摸清楚了,gi是我,ii是你。周爸爸把文章看完了,尚有不解,就问:“你那天说的‘u’是什么意思?没见你写。”
周子知眨眨眼,“我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周重不急于知道,这个小孩儿脑袋里能装什么,不是“喜欢”“讨厌”,就是“爱”。
小学要毕业了,大家都好好伤感了一阵儿。就只有周子知还没心少肺地到处活蹦乱跳。周重问他:“怎么毕业了别人那么伤心,你反而那么高兴?”
周子知不屑道:“又不是以后都见不了面了。”
“再说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并不是谁多喜欢谁,分别了也没什么值得惋惜的。”
周重打探了一下,余诺狐狸眼小牛这些跟周子知关系比较好的同学都要上一个初中,怪不得他不伤心。
暑假的时候,周重带着周子知去外地好好玩了一番。半个月把周子知累得够呛,之后就蜷在家里歇着。
十二岁的小孩子正在长个子,天天吃得像猪一样多,腆着小肚子躺在沙发上晒着太阳睡觉。
周重摘下眼镜,从沙发的另一侧起身。打开窗户点了一根烟,却久久不吸。青烟丝丝袅袅地上升最终飘散不见。
睡得正香的周子知咳了一声,皱了皱鼻子。
周重忙掐了烟。
阳光打在周子知的身上,在他的嘴边勾勒出一层毛茸茸的金边。这时候才能看清他脸上有一层细细的绒毛,抚摸的时候会觉得柔滑。
周子知向来睡姿不好,侧着身保持着一个抱人的姿势。衬衫被拉扯得老高,露出已经开始长了几条肌肉的胸脯。短裤已经被踢到脚下,挂在一只腿上。大腿细而修长,屁股有着圆润的弧度,像是随时会在阳光下化掉的软雪。
这么美丽的男孩子,他美丽的子知……
周重拿了张毯子给他盖上。一声叹息之后,他变得茫然无措,慌乱得无法自已。
他的手有些颤抖,他又点了一根烟。
周子知被熏醒,他支起身子来,揉揉眼睛,“爸爸?”毯子从他的肩膀上滑落。
周重一夜未归。
周子知把家里的地板踏了数十个来回。他的爸爸一言不发地离开,他没有吃晚饭,虽然他在父亲忙的时候也能给父亲做几道菜了,可他这个时候没心情给自己做饭。
他打了爸爸的BP机,数字留言,他留了:“8888”。
周重清晨地时候才推门回来,周子知已经蜷坐在沙发上等了一晚。
他扑到爸爸怀里,把脸深深地埋入他的胸脯。烟味酒味,还有淡淡的香水味。
周子知哭鼻子了,“爸爸,你不要找女人,我不要你和别人在一起……”
周重推开他,擦干了他眼角的眼泪,“你还小,你不懂。”
周子知说:“我已经不小了,爸爸,只有你还把我当小孩子。”
周重苦笑。
周子知沙哑地说:“爸爸,答应我好吗爸爸?你不要和别人在一起,你有子知,你有子知就够了。”
周重拍拍他的头,“好,我答应你。”
他从此弥足深陷。
作者有话要说:小时候那些事儿写完了,有点舍不得……估计周小朋友也可爱不下去了,接下来是别扭的青春期,哈哈!
Que vous êtes belle。 你可真美!
Je suis née en même temps que le soleil。 我和太阳一同出生。
Mon petit prince; Je t'aime。 我的小王子,我爱你。
接下来是吱吱语……
Lada; giuii! 爸爸,我*你!
周爸爸已经默认这个*是“爱了”……
05 军训
05 军训
周子知的初中念的是离家门口很近的一个普通中学,校风也比较松散。周子知意气风发地开始了初中的校园生活,立即风靡一时。一班数学天才、长得白净开朗爱笑的周子知,和各科全才还是体育特长、长得有些妩媚但脾气火爆的胡落,被齐称为“双白马”。
周子知听到了回家就对周重说了,周重笑笑,“那个小孩儿怎么能跟你齐名。”
周子知立马更得意起来,“那是!”
余诺也在一个班,被称作是“冰雪公主”,广泛得到众男生的爱慕。但她也就只跟周子知关系比较好,平时有说有笑的,气煞了班上青春骚动的小男生。
余诺开学的那天就微笑着对周子知说:“你看着吧,你和胡落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周子知咧嘴一笑,“什么朋友?男男朋友吗?”被旁边的胡落听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周子知口头上调戏还不够,又冲着胡落的小细腰儿搂了上去,被胡落一巴掌打飞。
刚开学要组织军训,在一个本地的武警大院。周重替周子知收拾出一大包东西,送他去学校。刚送到学校门口,前方突然停下一辆车。副座的玻璃降下来,探出一个女人的头,对周重笑笑,“果真是你。”
周重对她点头,“你好,又来出差?”
那个女人笑得是妩媚,“上次谈生意,对方家老板很赏识我,生意谈完就把我挖过来了。”言语间有几分嚣张,“怎么,改天再聚聚?”
周子知使劲拉周重提着的帆布包,周重被他拉着退了一步,对女人笑笑,“不必了。”
女人又最后对他笑了一下,摇上了窗户。
向校园里走着,周子知远远地走在前面。突然停了下来,站着不动了。周重也跟着停了下来,看着他脑顶上形状有些奇怪的旋儿。
“不要再见她了。”突然闷闷地说。
周重摸了摸他的旋儿,“好。”
但后来周子知心情一直都不好,没再说话。后来上了校车,周重和其他几名家长一同站在车外挥手送他。周子知趴在车窗上,盯着周重沉默不语。车开始开了,周子知才微微地动了动嘴,看嘴型应该是:“爸爸。”
周重是老师也有寒暑假,有的时候需要在学校加班,周子知就去爸爸的办公室沙发上打盹儿。他们从未分别超过一日。而军训有两个星期。军训期间禁止使用手机,但周重还是给他买了一个让他带上了。儿子动点小脑筋,应该总能想到办法充电。
但是……两周的时间还是让人觉得遥远。
当天晚上周子知就给周重打来了个电话,周重接起电话,放下书,走到窗口点起了一颗烟。窗外是一片死寂的黑暗,耳边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良久,那边才传来周子知以往那样精神饱满的声音,“爸爸!你怎么不说话?”
周重笑笑,“我在等你说。”
“我和你说!我们竟然十二个人住一间屋子!给我们训练的军官都很年轻,估计比卫哥哥还年轻。今天太阳好大,我们在外面站了一天,可晒死我了。我都晒伤了!可那只狐狸不知道怎么长的,怎么晒都没事儿,还是一身白皮……”
周重听周子知在那边喋喋不休地说着,在他换气的空隙沉声说:“多说说你自己。”
“嘿嘿,我自己……”周子知在那边像是想了想,“今天午饭大家站在一个大桌子前边吃,一桌子的菜随便夹,终于没人管我挑食了哈哈!”
“恩。”周爸在电话那端也沉沉地笑了两声,“多吃点。”
“我,恩……”周子知像是在仔细回想自己的光荣事迹,“我睡上铺,上铺可真有意思,每天都要爬上爬下的。下午学唱军歌儿,他们都说我五音不全……爸爸,我唱歌很难听吗?”不等周重回答,周子知又接着说道:“但是那只狐狸倒是唱得不错……”突然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尖锐的哨声,“爸爸,我们晚上集合了,先不说了,拜拜!”说着就挂上了电话。
周重看着屏幕上闪动着的通话时间,放下手机,才发现指间的烟已经烧到灭了。
周重给他发了个短信,“洗漱的袋子里有防晒霜,别忘了抹。”
周子知站在队列里,裤兜里装着手机,感觉到紧贴着大腿,一阵麻。周子知笑了。
第二天周重讲课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手机一直摆在课桌上。卫进在台下听课,戳着腮帮子若有所思。等下了课周重夹着书走了,卫进一拍大腿,“周老恋爱了,周老一定是恋爱了!”然后又同身边的同学八卦了一番。
前天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周子知发过一条短信:“爸爸,床不舒服,我睡不着。”
周重看到短信从床上起身,坐到书桌前回短信,但周子知再也没有回回来。清晨周重突然醒来,头已经磕在了书桌上。
又是一个艳阳天。
中午的时候周重坐在办公室里看书,周子知躺在宿舍床上摆弄着手机。打了一大篇的话,然后“吡”一声,没电了。
钻去教官的房间找着了个插头,然后就蹲在那里发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