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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芳笑说:“那没事了。朱嬷嬷怕刚才动静太大,惊扰了三姑娘,让奴婢 瞧瞧。”
“出了什么事?”杏花低声问了一句。梅芳摇摇头,示意这话不好说。
“走,咱们出去说去。”杏花刻意放低了声音,然后回头朝里面喊了一声,“银红姐姐,我出去一下。”说完,拉上门拽着梅芳两人在廊子角落里说悄悄话去了。
翌日,青黛起身洗漱,杏花就跑回来把从梅芳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青黛。虽说这事换做旁人,定会觉得让青黛听,污了姑娘的耳朵。但杏花一直没把青黛当孩子看,所以试探着告诉青黛。
青黛没阻止,杏花便一口气说完了,“……昨个儿奴婢知道您都睡着了,碧桃已经被老夫人安置在后罩房了,老爷昨晚上又在衙里过的。老夫人一大早就派人去衙门那边,让老爷今晚上务必回来一趟。”
原来便宜老爹通房碧桃怀孕三个月了,小冯氏身边的赖嬷嬷说碧桃怀孕的日子不对,碧桃否认,被赖嬷嬷关进柴房,要给碧桃准备给灌药,然后碧桃的妹子碧草得了消息,连夜把人放了出来寻到老夫人这里避难。小冯氏却说那几日在路上,老爷一直歇在她房里,还倒已经问过老爷,说不记得此事。于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老夫人干脆把人留下了,等上官鸿回来再定夺。
青黛撇嘴,一大家子人住一起狗血剧撒不完,自己刚过了三年安稳日子,一和大部队汇合,先碰上了后妈和姨娘斗法,然后又是便宜老爹通房怀孕闹得半夜鸡飞狗跳,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下衙后听到这消息是会如何反应?
傍晚,上官鸿从衙门赶回来,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被老夫人叫到了荣禧堂。
“孩儿给母亲请安。”
“坐。”
上官鸿在圈椅上坐下,看着老母阴沉的脸,背上不由冒汗,“母亲急匆匆的寻儿子回来,不知所谓何事?”
“你自己做的好事,你不清楚?”老夫人横了上官鸿一眼,目光冷凝,“想来你夫人已经跟你说过碧桃的事了。碧桃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脾气秉性不能说不会变,但在这等事上给她三个胆子她未必敢偷人。你宠夫人是你的事,但不能为了哄夫人就要了碧桃肚子里孩子的命?”
“不是我不信你夫人的话,只是她也不是个真的大肚能容人的人,她进门三年上水月难产而亡的事你不会忘了吧?还有她凭什么进门的,你我心里一清二楚。不是冯家老太爷对你父亲有恩,临终前求到我这里非要看着她进门才闭眼,她顶多就能做个妾而已。”
小冯氏没生儿子时还好,一直谨守本分,不敢造次。可这三年没有她坐镇,在庆阳生了儿子,仗着儿子傍身和上官鸿的宠爱,性子娇纵起来……老夫人摇头,看着低头听训的上官鸿,问道:“我就问你一句,碧桃肚子里的种是不是你的?”
上官鸿面露尴尬之色,那日小冯氏问他,他含含糊糊糊弄了一句,后来想想,当时在勉县朋友家中做客,回来时多喝了几杯进错了房间,半夜醒来才摸回小冯氏房里,后来他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碧桃有了身子,又怕小冯氏哭哭啼啼,这才打哈哈想蒙混过关。没想到闹出这么大乱子。
上官鸿没说话,无奈地点点头。
老夫人冷哼一声,“莫不是生了个儿子就有理了?等孩子生下来,给碧桃抬个妾。”
上官鸿额上冒冷汗,暗恼自己疏忽大意,又想起前两日听户部刘侍郎说的话,忙道:“但凭母亲做主,只是抬妾的事怕是难办。”
“此话怎讲?”
“我听户部的刘侍郎说,前些日子端郡王家的妻妾争宠闹出了人命,被御史告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厉斥端郡王,罚俸不说,还勒令闭门思过。这几日下朝留下户部的堂官议事,说要改会典,定制民间和皇族娶妾之事。听刘侍郎说,郡王这一级最多纳妾四人,一次最多两人,四十无出才能再纳两人,以后就算无处也不可再纳。无功名者更不能娶妾。儿子在朝为官,如今已有一妻一妾,断不能为了抬妾之事影响了仕途。儿子还请母亲寻个稳妥的法子处理此事。”
“齐家治国平天下,不齐家何以治国。陛下规范典仪,刚正风气,此举甚好”老夫人听罢大为赞赏,睨了自家儿子一眼,“她既然管家忙不过来,疏忽了这等大事,那人就不用放在她那里了,让碧桃去柳氏院子,刚好她妹子也在那边,我另外指两个丫鬟过去。其他的事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是多谢母亲体恤。”上官鸿松了口气,应付完母亲,回去再与小冯氏说道。
“你在外事上不糊涂,在家事上却太过疏松,等出了大纰漏你后悔也来不及。家不齐你这官也就当到头了。有些话我能说,有些话却要你去点醒她。我看冯氏管家太累,精力不济,明年把熙哥儿的婚事办了,让儿媳妇帮帮她。”
小冯氏不过二十六,精力不济却轮不到她头上,老夫人是对小冯氏来京后的诸多行为表示不满,要孙媳妇来管了。上官鸿虽然觉得母亲下了小冯氏的面子,但今次的事情连他都有些不痛快,于是点头同意了。
母子俩商量好,再过半月上官鸿衙门里的事一忙完,就带信去江南钱家商量上官熙的婚事。
第四十一章 床下床上拉家常
晚间,上官鸿在荣禧堂用了膳才,回到小冯氏院子。
小冯氏见上官鸿脸色不好看,笑着迎了上来,“,你回来了”
小冯氏今晚穿了件圆领对襟白地缠枝红牡丹扣身三经罗衫,紧紧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两朵碗口大的牡丹不偏不倚正好开在胸前的**上,让那雍容端丽的花朵也无端添了几许别样的香艳。
视线忍不住在那两朵花上停留了一下,上官鸿抬头对上小冯氏那张娇俏含笑的小脸,“,累了吧,快去净房洗洗。我特地准备了百合绿豆汤,待会儿出来进一碗解解暑气。”听到这话,上官鸿心中的火气顿时泄了一半,“嗯”了一声转身往净房去了。
小冯氏长舒了一口气,转头吩咐丫鬟:“信香,快去端绿豆汤来。”
不多时,上官鸿披着一头湿发从净房走了出来。小冯氏牵着上官鸿的手引他坐下,然后拿着布巾帮他慢慢地擦头发,“,昨日的事我的错。我不该一时鬼迷心窍想要惩治碧桃……我只,只……”
话没说完,小冯氏忽然噤了声。上官鸿等半晌没听见小冯氏说话。回头一瞧,才发现小冯氏一边帮他拭发,一边默默流泪……那泪眼盈盈的模样看得真叫人心疼。上官鸿对着自己的小娇妻,忍不住叹了口气,想起老母的训话,狠了狠心说道:“上回为了寿礼的事差点闹出笑话,让母亲操心。这次又容不下碧桃,不心里对蔷姐、熙哥儿他们也都容不下?”
“呜呜——”小冯氏欲语流先泪,看着上官鸿喃喃自语,“我,我没有……妾身心里难受,那几日明明应承过居在我屋里,没想到……妾身的错,妾身不该埋怨,不该责怪碧桃邀宠,不该为了想独占伤了碧桃,不该因为碧桃的几句话就急怒攻心,妾身该忍的……”
口口声声说自己的错,可犯错的原因却全别人的闹的,不自己有心之举,自己只不过受了情伤。冯白花抽泣着,用无比哀怨悲切的眼神望着上官鸿,无声控诉着他“背信忘爱”的种种劣行。
“碧桃说了什么?”上官鸿一时觉得头疼,抚了抚额角,这事确实也自己犯了糊涂,抬头看向小冯氏的目光温和了许多。小冯氏一接受到信号,立时止了泪,再次用泫然欲泣的眼神望着上官鸿:“没什么,就怨责妾身霸着不放,她如今有了的孩子,以后还会有别人有的……妾身没有怨怪的意思,妾身只心里难受,想当初……”
小冯氏轻描淡写地回忆起当年的花前月下,适时地放软身子伏在上官鸿肩上。
外人眼里上官鸿外表儒雅且颇有君子之风,其实就个闷骚男,最爱小冯氏这样哀美凄婉梨花带雨惹人怜的调调。温香软玉在侧,上官鸿也不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何况还自家的家花。于,训妻还没正式开始,便将阵地转移到了床上。
完事后,小冯氏亲自伺候上官鸿来了场鸳鸯浴,两人重新回到床上时,月上中天,小冯氏侧卧着给上官鸿打扇子。两人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只不过此时上官鸿早已没了那些火气,说话语气缓和了不少,有一搭没一搭地教训了小冯氏两句。
小冯氏虚心受教,只求上官鸿放了赖嬷嬷,“嬷嬷也心疼我,才会狠下心做这等恶事,求看在嬷嬷年纪大又服侍我一场的情分上,饶了她这一次。”
上官鸿没说话,小冯氏继续说:“京郊原先留下两处庄子,我想打发嬷嬷去庄子上,这样给老也个交代,她老人家也不会怪您偏心。”
“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听上官鸿答应了,小冯氏心头一松,又歪着头小声试探说:“碧桃那边,等孩子生下来,不如就抬个妾吧?”
“抬妾的事就不要提了,朝中这几日要改会典,官员不能随意纳妾。碧桃的事就交给娘了,你不用操心了。”
小冯氏心中大喜,眉眼无声地笑弯了,手搭在上官鸿胸口,脸贴在他身上,“嗯,妾身听的,还最疼我。”
上官鸿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手没言语,小冯氏又直起身子给他打扇,嘴里赌誓,认错保证。上官鸿一一听下,也没再训斥她。
他晓得小冯氏一直以来心结所在。
大冯氏与他少年夫妻,人温婉端庄,夫妻俩谈诗论画、锦瑟和鸣,感情自然不同;王氏难得一见的美人,美貌如花,又有大家之风,奈何性子刚烈容不得半点瑕疵,妾室、通房一概都容不下;就算庶出的柳姨娘,容貌气质上佳,入府前小有才名;而小冯氏比起这两位差得不一星半点,继室生的,生母地位不高,长相最多算得上小家碧玉,修养学识也比不上她姐姐和王氏,更别提柳氏了。只人有几分小聪明,最会揣摩他的心思,小意逢迎伺候。平日操持家事也谨慎,精打细算,有时候难免流露出些小家子气。不过这些小瑕疵在上官鸿眼里算不得什么,时常敲打着,只要她不闹出大乱子,这点沙子他眼里还容得下。
他清楚,小冯氏素来爱重自己,爱患得患失,怕有一日失宠没了往昔恩爱,所以一遇到后宅争宠行事就急躁操切,不可避免犯了错误。这点也这么多年上官鸿最满意小冯氏的地方,被一个女人死心塌地的爱着,像神一样敬重着,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当初老被迫承认小冯氏这个儿媳妇,她进门后老因为不满,一度抬举柳姨娘,压着她抬不起头来,以致于在梧州那几年她在这家里地位尴尬。她倒没半句怨言,一味忍着,到了庆阳才又恢复了几分少女时的真性情,私下相处言语大胆坦诚了许多,两人的关系倒比起在梧州时更加亲昵,好似蜜里调油一般。所以,上官鸿对待小冯氏的错误还本着宽和包容的态度,只要小冯氏知错能改,便会一如既往会宠着她。
比如现在,他训斥几句,小冯氏乖乖认错保证,他便没在多说,转而又道:“如今不比在梧州、庆阳,衙门里不只我一个替人办差,吏部衙门候补的官员多的能排长队。朝上还有御史台的人盯着,一言一行,哪怕谁家后院风吹草动,都又可能传到那些御史的耳朵里。家中接二连三出事,我在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