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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举起长枪。
“英舟,你杀错了!”离忧大叫起来,“当年是我鼓动太子去爱你妹妹的,我才是罪魁祸首,你应该杀我才对!”
“狗奴才!”英舟回头哈哈大笑,“我不会杀可怜人的。”说罢又举起长枪。
“我还没说完!”离忧叫道,“英舟,你应该知道太子并没有耍你们!你应该知道他回去求过父王,准许他娶英华为妻,可是被关起来了。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知道了。得知英华的死讯后,他哭了三天三夜,从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不做太子了。不久,太子逃跑了,逃到南方大陆,整整流浪了两年。两年里,每个晚上都为英华吹笛子……”
“如果你们死在外面,我会感动的。”英舟冷笑一声,“可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两年的时间,足够忘记一个卑贱的小女子,足够认识到做国王的好处,所以后悔啦,就回来啦,是不是?”
离忧愣住了,老实说,他也说不清太子为什么决定回国。
“华丽的辞藻,掩盖不住欺骗的本质。”英舟得意洋洋地又举起了长枪。
“英舟大哥,小弟求求你了,求求你别杀太子。”离忧往前爬了几步,拼命地磕起头来,“只要你放过太子,小弟甘愿离开太子,改做你的牛马,服侍你一辈子,做野人奴隶。”
“哈哈哈,真是一个标准奴隶呀!”英舟拈着胡须,赞许地笑了。
“你们快磕头呀!”离忧向士兵们喊道。
“英舟老爷,求求您了!英舟老爷,求求您了!”士兵们忍着伤痛,拼命磕头。
汪汪汪,那怪兽看得有趣,拍着翅膀欢叫起来。树枝上的巨雕也叽嘎了两声。
“一群无用的奴才!”英舟纵声大笑,“将来这狗太子做了国王,如果还靠你们这帮人,江山也保不了多久。罢罢罢,还是杀了他算了,让老国王另选一个强悍的,说不定老百姓还高兴些。”说罢举起长枪,对准子唯的后脑勺。
“等等!”离忧嘶哑地叫了起来,“英舟大哥,英华那么爱子唯,为了他可以殉情,子唯又是那么爱英华,为了她可以不做太子,你要是杀了他,你妹妹会放过你吗?”
这句话有如晴天霹雳。英舟呆住了,脸色刷白,枪尖停在半空,颤动不休。时间凝固了,整个森林又停住了呼吸。那怪兽和巨雕也呆呆地看着主人。仿佛过了整整一百年,但听得一声长叹,英舟一点一点地收回了兵刃。蓦地,他摸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在子唯的臂膀上。离忧等人失声惊呼。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哨音,巨雕飞落到主人肩上,英舟纵身跃上怪兽,哇哇地嚎叫着,旋风般地冲向前方的密林,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殿下!殿下!”离忧叫喊着,跌跌撞撞地扑了上去。士兵们也歪歪倒倒地跑上去。子唯双目紧闭,满脸是泪,鲜血已染红了衣袖,但并无大碍。石攀向英华的坟墓说了声“对不起借你的草用一用”,拔下一把荀草,揉碎了,敷在太子的伤口上。奇迹出现了,血流立时凝住。子唯忙道:“再弄些,给离忧他们止血。”“我来采。”忽听得一声欢叫,小钻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溜出来了。他向英华的坟磕了一个头,呼呼呼地拔了一大把荀草,揉烂了,敷在大伙儿的伤口上,一时血都止住了。没想到英华死后还能为自己疗伤,子唯抚着墓碑又流泪了。
两天后,子唯的船向苍梧湖北岸驶去。九嶷山像一座巨大的坟墓,渐渐远去。子唯的心又疼痛起来,九嶷山不但安葬着他的恋人,还埋葬了英舟的淳朴善良。想起九嶷山变得如此凶险,居然还出现了怪兽,想起英舟对自己如此仇恨,想起他衣衫褴褛,须发如草,像野兽一样孤独地守护着母亲和妹妹的坟茔,年轻的太子忍不住又落下泪来,这才发觉膀子上的伤口痛得厉害……
名副其实
看到子唯带伤归来,子成公的老眼几乎瞪掉了。子唯胸有成竹,谎称在九嶷山遇到了一伙强盗,不过最终还是把他们打跑了。在子唯的预先吩咐下,士兵们也纷纷讲述同样的故事。子成公忙叫太医来诊治,叮嘱太子好生疗养,界远伯那里暂时就不要去了。不多时,子泰、子莲都急匆匆地探视来了。子莲捧着子唯受伤的手臂,一惊一咋的。界远伯得知消息后也赶来看望学生,听了太子遭袭的故事后连连摇头,说:“苍梧湖的地方官教化不力呀。”子唯暗暗好笑。
于是子唯获得了一段无比珍贵的宁静的时光,使他得以像牛一样反刍在九嶷山的惊险遭遇。英舟那凄惨可怖的形象老在眼前颤动,一如那血淋淋的枪尖。这活着的鬼魂不断地针刺着他的自责和苦痛:他的这次勇敢(其实是放纵)的爱情给英华一家带来了怎样的灾难啊!毁了最美丽的生命和一个幸福之家,他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怎样弥补自己的罪过呢?他想让英舟走下九嶷山,恢复正常的生活。要是他能接受自己的安排那该多好,他一定请求父王委派他一个军职,给他娶一个漂亮的媳妇!
他原打算过一段时间,派离忧到九嶷山请英舟下山,但没想到“土匪”的真相给捅出来了。这天,子莲兴冲冲地跑来,把他拉进里屋,追问九嶷山野人长什么样。子唯大惊失色,问妹妹怎么知道的。子莲说是子泰说的。原来子泰并不相信太子会遭遇这么胆大包天的土匪,他叫来庄强,命他审问受伤士兵,于是得知事实真相,偷偷告诉了子莲。子莲不懂事,又大惊小怪地告诉了子成公。子唯心急如焚,急忙去见父王,呈上欺瞒之罪,请求父王勿要追捕英舟。子成公沉吟道:“此人能在最后关头放过你,说明还有点良心,我可以宽恕他,但他骑的那匹怪兽,一定要交出来处死!决不能让它在九嶷山繁殖成灾!真是不可理喻,南华国也诞生了怪兽!”说罢,即刻诏令苍梧湖郡守,搜捕九嶷山那条长翅膀的有六条腿的黄毛狗怪兽。谁知大队人马把芳嶷涧、接着是整个九嶷山都踩烂了,也没见英舟的踪影。前后折腾了几个月,一无所获,子成公这才死心。子唯却忧心忡忡:“英舟会躲到哪儿去呢?会不会有危险?”私下里派离悲到聚勇村打听,猎人们都说不知道。热心的小钻子还专门跑到英华的坟边晃悠了一天,故意扯了一把坟上的荀草,掐了几把花,外加高声叫骂,也不见野人冲出来杀他,估计在刺杀太子的那天就逃走了。
拯救英舟的计划泡汤了,子唯垂头丧气。子莲也连连跺脚,骂自己是“多嘴笨鸟”,后悔不该告诉国王,害得野人失踪了。见子莲这样难过,子唯也不忍心再责备她。子莲很怪,这个素不相识的“野人”越是音讯茫茫,对他的兴趣就越是大增。她三天两头跑来追问他从前的事,还托着腮,望着远处的苍梧山痴痴地描绘:“他骑着一匹似马非马、似狗非狗、似鸟非鸟的怪兽,挥舞长枪,呼啸着,像天神一样从天而降,那些占山为王的土匪们吓得魂飞丧胆,纷纷跪下求饶。他昂首向天,纵声大笑。满山的树叶都被他剽悍的笑声震落了,飘飘扬扬,仿佛寒冬提前降临。但在一切飞舞之中,最动人的还是他的长发,以及那浓密的、强力而又温柔的短髭。他的脸大部分被遮住了,但谁都可以看出他的英俊。他目光炯炯,像闪电一样可以穿透岩石,但不知为什么,莲花公主却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迷茫和忧郁。他在想什么呢?他将奔向何方?他到底在过着怎样的生活?这谜一般的、可怜的野人!”
“哈哈哈——”子唯大笑,“妹妹,你不会爱上他了吧?”
“他能征服我吗?”子莲咯咯娇笑。
“不能,因为他是一个平民,可是你能征服你自己。”子唯意味深长地说。
子莲没听大懂,她撒着娇说:“已经六次了,我梦见英舟把那匹怪兽送给我,我骑着它,在芳嶷涧的峡谷里飞呀飞呀,脚下是两道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花廊,一切都是仙境,太迷人了。”
“当心别被老爸听见了,否则关你禁闭!”子唯吓唬说。
子莲吐了一下舌头,压低声音:“那怪兽真的会飞吗?我不相信。要承担一只野兽和一个大男人的重量,不知要多大的翅膀。”
子唯忍俊不禁,敲着公主的额头说:“醒醒吧,要是那头怪兽真来了,不吓死你才怪呢。”
子莲才不怕呢,兀自噘着嘴说:“哥,敢不敢和我打赌,要是坐两个人,那怪兽绝对飞不起来。”子唯摇头叹气,拿这个娇蛮妹妹真没办法。
二十天后,子唯的伤彻底痊愈了,虽然结了一个难看的痂。这天晚上,子唯正潜心写歌——丫鬟们都说好久没歌唱了,闷得慌——国王那边的两个小厮水波、水光举着火把来,说王上叫太子马上去剑书阁。子唯大吃一惊,这么晚了还找他,莫非有急事,急忙叫起离忧,赶到剑书阁,到了庭院,不觉抬头一望,只见半个月亮正悬在黑魆魆的剑书阁上空。
步入书房,只见父王正埋头批阅奏章,宽大的书桌上堆满了竹木简,老仆人水真在一边伺候着。父王身后的墙上,高悬着一把宝剑,剑柄上镶嵌着红、蓝、绿三颗宝石,十分引人注目。这把剑叫“灭邪剑”(这三个字就雕刻在剑尖上),据说是为了消灭世间一切邪恶而专门铸造的,剑身呈美丽的蓝色,挥舞时隐隐有红星撒出。子唯小时侯曾把玩过,十分的爱不释手,但父王却很少让他玩。在子唯的记忆中,父王很少取下这把剑——它挂在那儿,似乎只是一个摆设,只为了和“剑书阁”三个字名副其实。
英雄故事
“父王,孩儿来了。”子唯躬身轻轻说道。
子成公抬头对水真道:“你到外面去坐吧。”老仆人答应一声,带上门,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两人。子成公招手道:“唯儿,坐过来。”子唯忙走过去,在父亲身边坐了。
“不知父王深夜找孩儿有何急事?”子唯问道。
“你不是想把飞狂叔叔的事讲给我听吗?”子成公呵呵地笑了,“今晚我就想听哪。”
子唯愣住了,没想到深夜紧急原来是为了听故事。他的心怦怦惊跳起来:“要不要把父亲领导抗击天虚魔的故事捅出来?”
“说吧,你是怎么见到飞狂叔叔的?他怎么接待你的?给你说了些什么?”子成公和蔼地问。
这三个问题,其实子唯在回来的那一天基本上已经讲了,除了飞狂叔叔讲的故事。但子唯不以为烦,又从遇到三头鸟讲起,刚讲两句,便被子成公打断了。
“哦,这些我听过。我只想知道,飞狂叔叔到底给你说了些什么?你好像有东西瞒着我。”
“飞狂叔叔给我讲了一个26年前的英雄故事,我一直没来得及禀告父王。”子唯不动声色地说。
“英雄故事?是编造的吗?”子成公笑了。
“不,是真实的,飞狂叔叔亲自参加了那场战争,他也是其中一个英雄。”
子成公的眉毛猛地一跳:“什么?说来听听。”
“那场战争是抗击天——虚——魔——”子唯一字一板地说道。奇怪,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十分平静。
子成公一动不动地盯着儿子,仿佛一座雕塑突然藏进了迷雾之中。屋里的空气和时间,都在向一枚虚幻的核桃急剧地收缩着,在突如其来的窒息中,只有桌子上的烛火像杜鹃花一样在无限地放大,蛾子般嗤嗤嗤地嘶叫着。
“天,虚,魔?”子成公抽搐着嘴唇,喃喃着。他一开口,面目便渐渐清晰起来。
“孩儿用不着讲那个故事了,因为,父王,你比谁都清楚那场战争。”子唯轻轻地、有力地说道。
子成公蓦地一个后仰,把头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