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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唯呵呵地笑了。那少年瞪了他父亲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那群盛国人都笑了。羽民们抖着翅膀鼓噪起来。
“小兄弟,这支箭还给你。”子唯把小羽箭递给少年,箭头上还带着血迹。
“多谢殿下。”少年接过羽箭,低着头,不敢再看三头鸟了。
“小兄弟,如果有什么教训要吸取的话,那就是,”子唯望着天空,若有所思地说,“一个生命,只要他是一个生命,不管他长得多奇特,言行多怪异,只要他没有害人,就不要去伤害它。”
“我以后再也不会胡来了。”少年抬头说。
子唯点点头,转身对离忧说:“我们走吧。”
知识渊博
人群自动散开,主仆俩走到海边。子唯从奇余鸟的尾巴上拔下一根翎羽,揣入怀里。离忧用剑掘了一个坑。子唯忽觉得背后闪着一片异样的眼光,回头一看,呀,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群羽民人正静悄悄地挤眉弄眼地观看着,当即暗叫不好,心想以这个种族的“天真顽皮”,只要自己一走,这些羽民人非把三头鸟挖出来仔细研究不可,于是使出浑身力气,把奇余鸟远远地抛进海里。一排浪头打来,三头鸟沉没了,消失得无影无踪。立刻,岸上爆发出一片失望的叹息。
“别了,天边的海波;别了,未知的神奇的国度。我为什么停止了脚步,要回到那没有爱的自由的故土?”子唯望着远处几艘飞翔的帆船,望着大海缥缈的远处和深处,心中翻腾着悲哀而狂乱的思绪,“一种亲情?一缕责任感?一瓶漂泊已久的疲惫和空虚?或是对死去的恋人的思念?英华,她正是我出走的原因,今生难以排遣的哀恨……”
“殿下,我们快走吧,国王也许正在吐血呢。”离忧拉了拉子唯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说。他生怕主人突然改变主意,要知道,他做梦都在回家。他可不想死在海外,尽管他是一个孤儿。
“好。”子唯点点头。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镇——长——驾——到——”有人大声吆喝。羽民们欢呼着,纷纷闪避。十来个随从骑着马,簇拥着一辆锦绣马车辚辚而至,停在子唯面前。随从们扑闪着翅膀跳下马,打开车门,扶出一个老态龙钟、神态威严的羽民人来。老家伙长相真奇怪,左半身全是白毛,右半身全是黑毛,就连一张脸也是黑白分明(只是鸟嘴呈鲜红色,像涂了血一般),整个儿给人一种明镜高悬、清正严明的仲裁者形象,不过也像极了一只卖杂耍的老猴,因为他居然穿着一条大红短裤,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就差手上没拿香蕉了。遗憾的是,老头子的翅膀已经萎缩了,蔫巴巴地耷拉在腋下;还好,进出有车,犯不着拼命拍打。
“我是这里的镇长!”老羽民向子唯高高地举了一下右手——这是迎接贵宾的一种极为尊贵的礼节——“有人向我报告,说中央大陆的南华国太子正在我镇旅游,本镇长受宠若惊,不胜荣幸,一边叫手下准备丰盛宴席,一边亲自跑来迎接,如有怠慢,还请恕罪。”
老镇长哑着个嗓子,叽叽喳喳,语无伦次,说起话来像鼬鼠在啃甘蔗。
“南华国?”那盛国少年的父亲自言自语,皱着眉头,似乎在极力地回想什么。
“多谢镇长,可我马上要走了。”子唯说。
“本国国王刚刚颁布一道命令,鉴于近来外国王室成员常常私自到敝国游玩,为他们的安全着想,各地官员须严加观察,一经发现,立即上报,并带往王宫,由国王陛下亲自招待。还请这位殿下去见我们的国王吧。”镇长朗朗说道,又高高地举了一下右手。
“这位大人请原谅,在下突遇紧急,必须马上回国,请贵国国君恕罪。”子唯拱着手,恭恭敬敬地答道。
“噫,你是第一个拒绝国王礼遇的人。”镇长大吃一惊。
“殿下,答应吧。”离忧贴着子唯耳朵悄悄说道,“我们至少可以向国王要一艘船嘛。”
子唯立时醒悟,忙向镇长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很荣幸拜见贵国国王。”
“拿——来!”镇长上前一步,伸出手说道。
“什么?”子唯愣住了。
“证明你太子身份的东西啊。”镇长像秃鹫一样嘎嘎地大笑起来,“有不少穷鬼无赖,为了骗我国王陛下一顿饭吃,常常冒充某某国太子亲王什么的,谁料吾王耳聪目明,知识渊博,东套西问,不过五六个问题,冒充者就露了馅,至今已杀了十五个骗子了,哈哈哈。”
“啊!”主仆俩大惊失色,面面相觑。离忧嚷道:“我家殿下是偷跑出来的,没带什么国书。”
“百姓们,你们相信这个外国人的话吗?”镇长回头大声嚷道。“哈哈哈,骗子!骗子!”羽民们哄堂大笑。镇长得意洋洋,像抓到逃犯的捕快一般。
只有那群盛国人没有笑。少年神箭手拉拉父亲的衣角,悄悄说道:“爸爸,我相信他是南华国太子。”“为什么?”父亲和蔼地问道。“因为,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太子。”“说得对!”父亲低声答道,“只有命中做国王的人,才会把箭还给你,宽容你的过失。”
“镇长大人,我的身份无须证明。”子唯冷冷说道,“贵国国王的宴席,想来全是鸟蛋,在下不感兴趣。我看你们国王不过是在玩一种杀人的游戏罢了。”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只听得当啷声响,十来个随从纷纷抽刀拔剑。离忧一个箭步挡在子唯跟前,挥舞长剑,厉喝声声,吓得老镇长连连后退。盛国少年神箭在弦。“别胡来!”他父亲低喝一声。
“这就是证明!这就是证明!”镇长大人突然快活得大叫起来,“我相信,你就是南华国太子!你一定是南华国太子!”
他叫得那样兴奋,衰朽的翅膀像破抹布一样也飘飞起来。
面面相觑
这下全场都懵住了。子唯离忧面面相觑。
“只有来自中央大陆的黄帝的后裔才这么骄傲,也只有做国王的人才会藐视另一个国王。”镇长向四周大声说道,“我相信他,他就是中央大陆的南华国太子!百姓们,你们相信这个外国人的身份吗?”
“相信!相信!”羽民们拍打翅膀,欢声雷动,“他就是南华国太子!他一定是南华国太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主仆俩哭笑不得。“天真的种族啊!”子唯心中暗叹一声。那盛国少年也纳闷不解:“爸爸,这个镇长在变魔术吗?”“可能有诈。”父亲悄声说。“太子有危险吗?”父亲摇摇头,没吭声。
镇长大人盛情邀请子唯乘坐马车。子唯谢绝了,和离忧各骑一匹马。在一群羽民人的前呼后拥下,前往奇妙岛中部的王宫。没走几步,忽听得后面传来清朗的喊声:“三头鸟的主人,小心啊——”子唯回头一看,原来是那盛国少年在向他挥手,可能是因为焦急吧,满脸发出灼灼光辉。“没事的!再见,金色小兄弟!”子唯笑嘻嘻地挥手作别。
次日上午,抵达王宫。王宫的外形就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色彩斑斓,庄严曼妙,四周高墙环绕,并有士兵把守巡逻。通报之后,等了半天,才见鼓乐声起,一名礼官带着几个乐工出迎。礼官恭恭敬敬的,却是满脸狐疑。离忧交出宝剑。礼官带着镇长、子唯、离忧三人,登上长长的大理石梯,走进“凤凰”肚腹里的宫殿。宫殿很大,空荡荡的,静悄悄的,光线虽然从密密麻麻的鸟形窗户里射进来,但仍然显得幽暗。四面都有大理石阶通往上面,想来上面还有几层类似的殿堂厢房。墙壁上和地板上都彩绘着各种各样的鸟儿,令人不由得怀疑鸟类就是这个种族的祖先。正对面是大厅的尽头,一座方方正正的高台赫然矗立。使子唯大惑不解的是,那高台之上竟放着一个壁炉,一团柴火在熊熊燃烧。一个仆人正扒拉着火堆,往里面添加木柴。天气这么炎热,这里却要生火取暖,真是怪哉!一个浑身毛色灰白的老羽民正蜷缩在壁炉旁打盹,乍一看活像一只肥胖的白猫。子唯暗暗吃惊:“莫非这个昏昏欲睡、奄奄一息的老朽就是羽民国国王?”
礼官爬上高台,跪在老人身边悄悄说了什么。接着就听见礼官高喊一声:“国王有令,都上来!”镇长便带着主仆俩走到高台下。
“跟我爬。”镇长低声说着,便手足并用地爬了起来,两个翅膀一张一翕的,活像一只大蚂蚁。离忧愁眉哭脸地看着子唯,子唯摆摆手,大模大样地走上去。主仆俩甩着手,傲然地走在后面,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在前面爬行的老镇长,心里一边念叨着“狗熊”、“黄蜂”、“蜈蚣”、“蝙蝠”、“猿猴”“白蚁”等等动物名称。
谁知刚上高台,那镇长一骨碌地滚到国王膝下,连声欢叫:“陛下陛下,奴才又抓到一个骗子了,这次冒充的是中央大陆南华国的太子!”
“你?”子唯大惊失色,“你不是已经相信我了吗?”
“哈哈,年轻人,如果我不相信你,怎么能轻轻松松地把你骗到这儿来呢?”镇长摇头晃脑地说。
“你才是骗子!”离忧挥着拳头厉声喝道。
“闭嘴。”国王闭着眼,有气无力地喊道。除了礼官,谁也没听见。“国王有令,闭嘴!”礼官大喝一声。高台上登时鸦雀无声。
“请两位坐着和国王说话。”礼官温和地说,指了指壁炉前面的地板。
居然没有凳子!子唯、离忧只得盘腿坐在地板上。地板还算干净。
“南,华,国?”国王抖抖索索地睁开眼,——他的鸟嘴是黑色的——“太子,谁?”
子唯拱手道:“南华国太子子唯觐见国王陛下。”
“子,唯?”国王抖抖索索地抬起一只胳膊,两只昏花的眼珠吃力地瞪着子唯。一阵骇人的恐怖突然咬住了子唯的心房。——眼前这位国王,竟然只有一只手,一张翅膀,右边的胳膊和翅膀都没了,看上去怪异,丑陋,狰狞!
“像,像,像。”国王指着子唯,颤抖着,突然嘿嘿嘿地笑了,“子,成,公。”
“正是家父。”子唯吃了一惊,恭恭敬敬地答道。
跪在一边的镇长突然不安地扭动起来。
“哈哈,终于看老朋友来了。”国王笑得合不拢嘴来,毛茸茸的丛林中,两只眼睛熠熠生辉。
“陛下认识家父?”子唯大吃一惊。
“不但认识,还是兄弟,战友,一起出生入死。”国王凝视着炉火,似乎陷入了伟大往事的回想之中。
子唯目瞪口呆,父亲从来没向他提起过羽民国,更别说那里的国王还是他的结拜兄弟!
礼官冲着镇长挤眉弄眼一笑。镇长尴尬得浑身颤抖,一张黑白脸变得绯红。
摇摇欲坠
“拿来。”国王伸出手说。
“什么?”子唯吃了一惊。
“你老爸给我的信呀。”国王说。
子唯浑身一冷,这才发觉全身早已湿透了,看看离忧,正坐在地上不停地抹汗水。只有礼官和镇长依然纹丝不动,但浑身毛发都在吧嗒吧嗒地滴水,心想再捱上半个时辰,非脱水死掉不可,真不知这老国王得了什么怪病,大热天的还像猫一样烤火!
“对不起,家父并没有书信转交国王陛下。”子唯老老实实地说,“实不相瞒,两年前,小子我负气出走,到处漂流,四海为家。家父派出三头鸟,八方寻找,昨天终于把我找到了,命我赶紧回去……”
“嗑嗑,真像从前的我呀。”老国王磔磔怪笑起来,手再一伸,“拿来。”
“什么?”子唯大惑不解。
“你老爸给你的信呀。”
子唯哭笑不得,只得把信摸出来,交给礼官。礼官把布帛铺展开,小心翼翼地放在国王手上。
“好熟悉的字迹呀,还是这么刚劲有力,满怀自信。”国王盯着信,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