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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思似无还有。”是雾,是人,还是梦?
“告诉你们好消息,那些闪幻兵和怪兽都死了。”曼萝笑盈盈地说道。众人齐声欢呼。
“谢谢你。”子唯拱手道。
“别忘了你的诺言,战争结束后到藐姑射山来看我们。”曼萝不见了,一缕薄雾像鱼一样游向林间,倏忽而逝。
“放心吧,我一定来看你们。”子唯大声说道。
童蛮雾女(11)
众人感慨不已。晚上,大家围着火堆烤肉时,曼萝又出现了,站得远远的。子唯忙叫她过来坐。她摇摇头,幽幽一叹:“真羡慕你们。”说完就不见了。“她好像不高兴。”乐苏说。“当然啦,咱们就要走出藐姑射山了,她舍不得子唯大哥哥呀。”求安嚷道。“胡说。”子唯道。“这个雾女真可怜,”童蛮一本正经道,“大家想想,一个女人三千岁了还没嫁出去,不孤独也寂寞,不愁也烦哪。”大家见小小童蛮竟说出这样成熟的话,都连连咋舌。“我同意小女孩的观点。”乐陶严肃道,“一个女人,不管她是肉做的还是雾做的,都渴望爱情。”这群人当中就数乐陶年龄最大,众人都连声说是。
不知是不是真给童蛮说中了,在剩下的最后一段路程中,曼萝时不时地出现在大家身边,空中、枝叶、草丛、路边、悬崖、溪涧……似乎角角落落都藏着她的幻影。有时子唯从梦中醒来,会发现她正掠过额头,一双迷离的大眼幽怨地望着自己。她从不驻足,总是一闪而逝,虽无只言片语,但每个人都清清楚楚地瞥见了她脸上的泪痕。越往前走,她闪现的面容就越悲凄。她在为他们送行,她在默默地哭泣。多么有情有义的雾女!子唯的心也不觉阵阵隐痛。
苍茫的平原出现在眼前,他们终于走出了藐姑射山,进入了列姑国。“曼萝!”子莲突然惊叫一声。众人回头一望,只见高高的山巅,伫立着一个飘渺的少女,正痴痴地目送着他们。毫无疑问,那一定是曼萝。
“你不能照太阳,快回去!快回去呀!”子唯挥着手大喊。
听到子唯焦灼的呼喊,那少女嫣然一笑,袅袅消散。
“哼,幸亏是雾做的,否则不知有多少男子掉进她们怀里。”万秀嗤笑说。官小姐的脾气又来了。
“奇怪,怎么没看到雾男呀?不然还可以谈情说爱的。”乐苏说。这小子也变油滑了。
“要是她们结了婚,会生下什么小孩呢?是水珠,还是灰尘?”求安故作高深地自言自语。
“是水珠加灰尘的雾宝宝。”子莲当当敲了求安两下头。
“谁会娶她们呢?我们昆虫男士肯定不要的,就看你们人类男人想不想献爱心喽。”求安摇左头晃右脑道。
“还昆虫男士呢,臭美!不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雄虫吗?”子莲又去敲求安的头。求安东躲西闪,连呼饶命。众人哈哈大笑。
“小虫哥,那些毒蜂就在你的脑袋里生小孩吗?是不是一个脑袋装男蜂一个脑袋装女蜂?还是两个脑袋都是男女混住?”童蛮拽着求安的胳膊,眨巴着眼睛又天真又狡黠地问。
众人大笑。求安面红耳赤,一把推开童蛮,没好气地说:“骄虫人的秘密,无可奉告。”
“别瞎闹了,我们得快点。”子唯说。子莲万秀同骑飞龙,大家加快了步伐。
子唯计划向东直奔列姑国首都列卫城,可是走了老半天,居然一匹马都没发现,这样足奔下去,不知何时才能抵达。真是想什么什么到,忽然北边滚来急促混乱的马蹄声,一支人马疾驰而来,看上去像是在逃跑。子唯大吃一惊,待骑兵快冲到跟前时,唰地抽出灭邪剑,高高举起,一束夺目的蓝光直刺穹苍。
那跑在最前面的将官蓦地勒住马头。“灭邪剑!”他惊呼一声,手一拦,士兵们都停住了。将官跳下马,大声问道:“前方可是灭邪剑号令者南华王?”
“正是南华王!”子唯高声回答,“请问你们可是列姑国的军队?”
将官急忙跑到子唯面前,单膝跪下:“列姑国青龙将军达其夫拜见南华王。”
子唯扶起达其夫,从对方嘴里方才得知,那波波颜为绕过藐姑射山,在占领藐姑射国后,挥军北上,攻占了勃番、大姑射、苦逢三国,一直打到和北方大陆的分界线真玉雪山,接着又兵分两路,一路南下直取列姑,一路东取诸杳、金沙、共始、姑射三国,加上从始鸠国出发向东攻打的南路闪幻军,闪幻军总共吐出了三条长舌在卷噬东方大陆,这样一来,东方大陆想组成一支强有力的联军就更加力不从心了。子唯心里还明白,这三路闪幻军最终很可能将会师于九方国,因为那姑射国就在九方国北部,也濒临东海。此路闪幻军尽管又一分为二,却依然占尽优势。列姑王见不能决胜于边境,遂下令四方军队共保首都,同时请求空桑、多相、女蒸、九方等国救援。达其夫率领的这支军队就是准备赶回去保卫首都的。
子唯听了,心中叫苦不迭:全军退入首都,岂不是等闪幻军瓮中捉鳖吗?可面对比自己超强几百倍的闪幻军,又有什么办法呢?撒豆般的游击战也无济于事呀。
当下达其夫命士兵让出十一匹战马来,让子唯等人骑了。子唯一行便和他们一道向列卫城疾驰而去。
列姑王达坚年见到子唯,喜极泪下。子唯一眼就看出列故王决不是那种投降之辈,但无论怎样英勇抗击,列姑国一战依然败绩,空桑、多相两国援军也受阻未能会合。子唯只得转战空桑,空桑再败,又被迫退往多相国。闪幻军将多相国首都团团包围,却并不急于攻打,只一味地派毕方鸟八头雕撒传单喊话劝降,抛出种种动人的承诺。那多相国不就是当年天虚魔的发家之地吗?他就是在多相国帮王子土微篡夺王位、进而控制土微、以多相为基地大肆扩张、构建他的天虚帝国的。这一段光辉岁月自然存留在天虚魔的半个复活物波波颜的脑海里,波波颜罕见地生出了一种温情脉脉的怀旧之感,自我感动之余,他可不想破坏自己的“老家”,于是朝多相王大展柔情攻势。谁知多相王冈力和当年的土微毫无血缘关系,对波波颜的媚眼置之不理。
这个寒冷的深夜,子唯难以入睡,在房里焦灼地徘徊。如何冲出闪幻军的围困,搞得他焦头烂额。窗外,隐隐传来闪幻军的虎啸声、雁鸣声和婴啼声。一轮清丽的明月飘在明净的天穹,这本该是一个美丽的冬夜,可是因为闪幻军,所有的夜晚、所有的日子都失去了本色。
童蛮雾女(12)
一抹月光般飘渺的雾,像一条梦中的鲤鱼,摇摇摆摆地游进了窗户,雾中突然探出一张美人的脸来。“子唯哥。”那美人脸怯生生地叫道。“曼萝!”子唯大吃一惊。刹那间,一个美丽的少女闪着银光玉立在子唯面前,如雾如梦,是雾更是梦。
“你,你怎么来了?你们不是,不能出藐姑射山吗?”子唯惊疑不止。
“为了一个心愿,我愿意抛弃三千年。”曼萝幽幽地望着子唯,似有泪花闪烁。
“什么?”子唯愣住了。
“我爱你。”曼萝突然说道,“为了爱,我宁愿抛弃所有的年龄,消散未来的永生。”
“不!曼萝,你,你疯了?”子唯大惊失色,不觉后退几步。
“别怕我,子唯哥。”曼萝道,“我来见你,不是要你接受我的爱,而是为了表白。知道吗?你走后,我痛苦得到处翻腾,姐妹们都来安慰我,害得藐姑射山半个月雾蒙蒙的。我哭泣,叫喊,驱赶自己的身躯;我感到我在燃烧,在被四面八方撕裂。我知道,如果不向你表白我的爱,我将永不平静。”
“曼萝,我很喜欢有你这个妹妹。”子唯说。
“妹妹?是啊,你是有血有肉的人,我是水滴和灰尘的凝结物,我们怎能结合在一起呢?我怎能变成你的妻子呢?怎能为你生儿育女?光是拥抱我就不能带给你温暖。但这些无数的天地之隔,并不能阻碍我的表白:‘我爱你,子唯。’这是我三千年来的第一次,第一次在水滴和尘埃之外,触摸到了第三种事物——爱情。雾女是不能有爱情的,更不能把爱情指向外物,她只有一种感情,那就是包裹水滴和尘埃。一旦对外物,特别是对人类动了感情,就会再也化不成人形。我知道爱上你会水飞尘散的,但我的心已经不能再走一个同样的三千年了。子唯,难道你就是上帝派来剥夺我永生的人?如果是的,我情愿为你消失。”
曼萝泪如泉涌,泪水像洁白的小鸟在袅袅飞翔。她的泪水也是雾。
“曼萝,你这是何苦呢?你明知我们之间不能有爱的,为什么还要这样呢?谢谢你对我的感情,对不起,我不会接受的。我希望你活着,快乐地活着,再活一个三千年,永远活下去,别忘了,战争结束后我还要去看你呢。快回去,太阳出来就糟了。”
“我已经回不去了,子唯哥,因为我已经离开了藐姑射山,那是世界上最严厉的山,一旦离开就甭想回去。”
“去别的山好吗?去凫丽山!凫丽山离这儿不远,在西边。”
“我连永生都可以抛弃,还在乎什么归宿!我来这里是为了证明我的爱的。”曼萝瞪着一双幽怨迷离的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子唯,“子唯哥,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喜欢,当然喜欢,”子唯毫不犹豫地回答,“像喜欢子莲那样喜欢你,也愿意像疼子莲那样疼你。哦,我差点糊涂了,我不该把你当妹妹看的。你不是有三千岁吗?我应该叫你姐姐才对。”说完呼的一声笑了。
“还好,没叫我老奶奶老祖宗。”曼萝凄然一笑,“是的,我应该认识到,一个雾做的女子爱上一个血肉之躯,是多么荒谬,千里迢迢去表达又是多么愚蠢。心中有爱,又何需证明!我应该像藐姑射山的万丈绝壁那样,默默地挺立在永恒之中,任岁月的刀剑刻下累累伤痕。既然我已经证明了我的爱,那就让我离开吧。只是,子唯哥,在离开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只要我能给予你的,尽管吩咐。”子唯见终于说动了曼萝,分外高兴。
“给我一个吻,让我在你的拥抱中消逝。”曼萝说。
子唯愣住了,看着曼萝。曼萝痴痴地望着他,满脸是泪。子唯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走向曼萝。
他从未这样接近一个雾女,尽管对方不是血肉之躯,没有娇艳玲珑的芳唇,没有热烈香甜的呼吸,他还是禁不住怦怦心跳。她是多么神奇,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在袅袅地流动。
曼萝向他伸出手,他伸出手迎向她的。他的手指轻轻穿过她的掌心,仿佛穿越空气、流水和飘渺的梦。她浑身散发出丝丝凉意,既流动又凝固,既真实又虚无,既炽热又寒冷,被这样一个神奇的精灵爱慕,子唯不知是该激动呢,还是该惊奇。
曼萝的梦臂飘飞起来,像两只翅膀圈住了子唯的脖颈,子唯不觉打了个冷颤。“抱我。”曼萝在他耳边悄悄道。子唯拿出双手,轻轻抚着她的腰肢,但这种“抚”仅仅是接触而已,他担心一用力就把她捏扁了,甚至担心自己抑制不住好奇,随手抓走一把雾,把她抓个大窟窿。
“吻我。”曼萝仰着脸,一双醉意朦胧的大眼半睁半闭。哦,天下女子动情的样子都是一样的,不管她是雾做的还是肉造的。说完,曼萝的身子往下一缩,她刚才的个子太修长了,几乎和子唯一样高,为了方便心上人亲吻,只好把自己临时变矮些。子唯险些笑出声来。他咧了咧嘴,暗中大喝“加油!就这一次”,俯下头,去吻曼萝的额头。
“不,是嘴唇。”曼萝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