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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玉闻言才知这六洞主,是乃母云霄的下属,惊欣之下,凤目飞炬,含着赞讶的眼神,重又扫视,这绮年玉貌的六洞主。
她们不但色出凡俗,容华端庄,而且气派凛然,风仪大方,凭适才凌空发掌的劲势,和捷若云雀般地身法,想其武功也不弱,比上次遇着的五洞观音,要强过几十倍,也不由暗赞不迭。
但是,由干六洞主的来临,是乃母命之前来黔北,维持他的,惨然一阵亲揪揪潮,悲从中来,面笼戚色,同时,也想到不知所处的绣纹,更是难过万分,长眉卷愁,目蕴晶珠,而沉默无语……竟忘了回答落霞洞主程妙香的话。
言姣蓉见仲玉,沉溺在悲伤之中,深恐给文子正笑柄,心灵儿一转,俏脸儿含笑,移出几步朝六洞主说道:“这几位姐姐,原来是师叔院下的六洞主,真是幸会,我叫言姣蓉……”用手一指慎芳,继道:“这位是慎芳姐姐,她和玉哥哥是……”
“同路的行……”慎芳面含娇羞,红霞飞颊急插道:“我们是在绝命庐,邂逅认识的……”也许因为害羞,没有说出又和仲玉定了婚。
六洞主听完这两个小丫头自我介绍,一边裣衽施礼,嘴里客气几句,一边则秀目低回,频频偷视慎芳,暗地惊惶,心忖:“这位慎芳姑娘,虽出落得艳如桃李,娇似春花,但怎么会是绝命庐中的人,那地方是有名的禁地,武林中人从未敢越进其地区范围,即是有豪胆的人,也都是有去无回,我们少院主却在那里,邂逅了她,而且连袂在一起。其中必有原故……她又是“绝命庐”的什么人……”
文子正耳听目睹,心中更是狂跳不已,大为惶恐,一个“洞天别苑”,已应付不了,正感自身难保,如今敌对群中,又多了一个“绝命庐”中的女人,岂不更糟!不但眼前脱身困难,而且将来纵横江湖,更是一大障碍,是以,坏心眼儿里,正在打算脱身偷袭的诡计……
这时,忽闻言姣蓉说道:“绣纹姐姐单身来黔北,算来已有一个月有余了,大概玉哥哥没遇见她,要不她们不会分开的,我来黔北已数天,也没遇着她,早先一会儿,却碰着这个人……”
说着,玉面突又一寒,指着文子正道:“你这坏人,先前不是抓我吗?现在我也不要任何人助拳,倒要试试你的皮有多厚,血有多少?”
说话中“呛”的一声,已执剑在手,横置胸前。
“小丫头,休要利嘴。”文子正用眼一扫众人,朗声叱道:“今日确实奇逢盛会,能遇着你们这些魔女,敢情好,我不怕惹火自焚,就凭单身一剑,作一场生死之会,魔子魔女,你们是轮流来还是以众敌寡……”
这文子正嘴硬心虚之下,先拿“以寡敌众”套住对方,原不为过,可是他左一个魔子魔女,右一个魔子魔女,把仲玉和这些裙钗,气得面铁色青。
因此当他话还未落音,突闻两声叱喝道:“小贼,满门胡言。”
“你骂我们是魔女魔女,你们就变成孤魂野鬼!”
语音未毕,只见一白一黑两条人影,同时凌空飞起,宛如轻烟,直欺文子正正身前,随之,掌袖齐兜,劲风卷涌,沙尘飞扬之中,文子正顿被摔跌三四丈,接着红衣人影翻腾,疾如星火爆射,向四周飞淖。
瞬间,影敛身定,文子正甫自地上挺立起来,满身灰土,扰觉眼冒金星,三丈远处仲玉和慎芳,含怒并肩而立。
言姣蓉和六洞主,则已围着一个圆圈;抱剑玉立。
文子正侧目四睇,冷笑道:“洞天别苑的后人,原来也是偷袭群殴之辈,来吧,齐上……”
仲玉如何能忍受他这样嘲讽,当即玉面笼煞,方当进步移身,出手递招,已闻言姣蓉娇叱一声,身随音动,亭立文子正跟前,怒道:“看你倒长得象人样,怎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量,瞧你这武学低劣,胆小如鼠的东西,还用得着群殴,待姑娘教训你就够了。”
说着,长剑一领,蓬步踏宫,银光倾泻,式演一招“日光斜照”,朝对方肩削到。
文子正一见冷锋袭来,动势奇快,因是空手,当即脚尖点地,“唰”地倒射一丈,才让过言姣蓉凌厉一招,随之拔出墨剑,一抖剑花,乌影横空,身形猛扑,掣剑化式“烟绕春树”,反击而至,并说道:“丫头,让你尝尝小爷的厉害,血溅罗裳可别怨人……”
言姣蓉也不答言,叱喝声中,已自娇躯飘动,随又顺招反手变式,剑化白虹,变演“长河渐落”,硬向来势攻去。
但未待二人招式相接,陡见六洞主红影飞腾,已穿隙扑至中间,同时剑掌并举,呼呼声中,硬把文子正,迫退两丈,而言姣蓉递招方艾,却见眼前人影疾闪,忙不迭撤招收剑,亭身不动,呆呆地怪恼着,心中老大不高兴,别人插手。
刹时,又成对峙状态,六洞主已排立文子正身前,剑作动式,劲聚右臂,正准备一场流血恶斗。
倏然,陨翠洞洞主紫罗兰,回身回言姣蓉微一裣衽,道:“请言姑娘稍歇,待我等收拾他吧。”
言姣蓉俏面一整,接道:“诸位姐姐好意,小妹心领就是,但我必须斗斗这狂人……”
说着,长剑一挥,摇摇欲动。
陨翠洞洞主紫罗兰,身躯微移,拦在言姣蓉跟前,恳切的说道:“请言姑娘别误会,我等并非执意不让姑娘露锋制敌,只因院主令渝,不伦任何阵仗我等需身先以赴,以尽维护和代劳之责……”言讫面罩难色。
“各位洞主,”仲玉倏地插道:“既是蓉师妹决意与小贼一斗,你们不妨暂作观掠,让她露露威风。”
六洞主娇应一声,道:“遵命。”红影飞射,已散立两旁。
言姣蓉闻言,回眸朝仲玉嫣然一笑,旋即腾起娇躯,同时剑化银花万朵,也不开腔,径朝文子正当头罩下。
文子正原见六洞主,合围上来,心中好不急煞,皆因前几次在江南,曾吃过六洞主的亏,若不是她们存心顾忌,意图活抓,恐早巳成为人家剑下之殂,此刻方自焦虑,忽闻仲玉支开六洞主,让言姣蓉单身出阵,顿即宽虑了许多。
他心想:这丫头武功再好,谅不会超过文仲玉既是小魔子亲自动手,只要不施“兰花拂”,我还不至于怕他,当然对这,小丫头,足可应付,再延些时,后援人马当可赶到,届时就更不惧他们了。
待见言姣蓉起身掣剑,洒出万朵银花,已向当头罩下,于是,冷哼声中,挥腕振剑,抖出条条乌虹,也朝对方剑影里渗进。
这一场恶斗开始,顿时锐风刺耳,银花乌虹缠绕,满天黑影繁呈横驰飞写,已各自现出所学,化演奇招异式,互不避让,战得难解难分。
看得仲玉和慎芳,睑泛微笑,频频点头着,六洞上更是睁大了明亮的秀目,会神的瞧着漫天剑光人影疾转,芳心暗赞不已,果然名师出高徒,姑娘人小,武功的确不弱。
过了片刻,拼斗已进展至高峰,只见两道一白一黑的剑虹,宛如灵蛇一般,纠缠纷绕,蔚戎暴雨似的光辉,已然看不见人影,端的激烈疯枉。
这时,慎芳拉一下仲玉的衣袖,轻声道:“蓉妹妹的武功还真不错,不但招术精奇,变化诡异,尤其轻身功夫俊到极点,果然艺承高人,不同凡俗。”
仲玉点头笑了笑,接道:“原是想试试她的底子,估不到确有这样好的身手,看情形,短时间胜败难分。”
略顿,陡然惊急道:“糟,忘了提醒她,小贼手中是一把断金切玉的宝刀,再延片刻,难免吃亏。”
说着,双臂微提,纵身扑进,就要加入战圈,但他身形刚动,“唰”地一闪,慎芳已拦在他跟前,轻笑道:“你急什么?我早就防着了,如果你这样蓦然接替,虽是好意,但我看得出蓉妹妹的脾气,与我差不多,既易冲动又骄傲,待会不怕她怨你么?”
这回慎芳倒老练了,到结骨眼儿,还真能面面俱到,不但体贴了自己的未婚夫,而且也深透了言姣蓉不败不歇,不伤不退的个性,当然,仲玉经她那么一提示,也只得作罢,双双并肩亭立,默然注视场中。
陡然,几声凄厉的怪啸接起自溪彼岸的山旁,声震山野,划破长空……
仲玉等闻声,心下一惊,忙循音望去,只见疏翠的树叶中,已窜起数条人影,快逾光电,纷向这边疾扑而来。
未几,杰杰冷笑声中,正在一个紧接一个,兔起鹘落,赛跑似的逐渐跃近,而最前面—个,已如电闪风飘,扑至仲玉—群人的身前,四丈之地昂然伫立,却是一个须发雪白,脸孔,漆黑的老叟。
接着,先后落定六个长发怪人,涌立墨睑老叟的身后,同时,六洞主红影飘散,落花似的也围了过来,俏立在仲玉旁侧。
仲玉凤目微启,扫视一回,心下惊诧暗笑……原来黑脸老叟身后,涌立的六个怪人,全都是奇形怪状的家伙,头上乱发足有两尺来长,披散背后,睑孔黑如锅底,衬着一身黑袍,宛如几根黑塔,圆溜溜的在契,几乎与睑一般平的小鼻子,再加上一张可以容得下,小儿脑咧的大嘴,真是非人非兽,此刻,正裂着嘴是笑非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形状很是滑稽。
这几个人,也在盯着仲玉一群,他们所奇怪的是,除了一个英俊的少年之外,全是少女,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而且个个如花似玉,绮年丽貌,尤胜瑶池众仙临凡,因此那群怪人嘴巴咧得更大,黑脸露出贪婪的神色。
这一丑一美两方相对静立,似乎都在欣赏对方,可是,一边是望之令人作呕,丑不可言,一边则睇目使人消魂,美艳绝伦,天壤之别,极不调和。
少顷,站在前面的白发老叟,望了仲玉一阵,然后侧着望了望正在恶斗中的言姣蓉和文子正,嘴角随露出一丝冷傲的微笑,却不知意示何为。
此时,慎芳突然娇笑一声,侧首向仲玉道:“玉哥哥,你看这是一群畜生,还是一群野鬼,怎么一点也不像人样?……”
这丫头真是俏皮,随口讽骂的确使人难堪,仲玉也为之忍俊不住,方待回音,倏闻一声炸雷似的暴喝:“贱婢!”那百发老叟,叱道:“出言不逊,当心你的小命。”
同时,老叟身后六个怪人,已是横眉竖目,尖声粗语迭起,手爪挥舞不停,身形蠕蠕向前移动,好象馋嘴的拘,见到了肉骨头一样,但移动几步,又被百发老叟伸手拦回,如—群被约束的猴子,眦牙咧嘴的站着。
慎芳性本急怒,容易冲动,听人骂她贱婢,怒火炽冲,当即娇叱道:“老丑鬼。”
说话中,娇躯猛欺两步,双手罗袖含劲隔空外吐,“嘶嘶”两声,锐风夹威,“呼”地直向一群怪人兜去。
别看那群怪人,丑恶无比,身手却是不弱,一见慎芳袖劲涌到,随即飘步移身纷纷轻捷的避过了,但他们的袍角仍被袖风的余劲,卷起老高,历久不衰。
那白发老叟嘿嘿笑声中,心里暗地打鼓,惊诧慎芳隔空抖袖的内力,确极具火候,几乎与现在的“罗袖十二拂”成名江湖的幻影罗刹玉娇龙并驾齐驱了,顿即错悟,以为她是幻影罗刹的弟子,由此更是顾忌三分,但面子上却不露声色,尽自拂髯咧嘴冷笑。
慎芳好胜心强,自己罗袖双抖,未能制压对方,当即娇叱再起,急忙二度挥袖。
倏地,仲玉一把拉住她,笑慰道:“你别急,人与兽争,究不可太过冲动,且看这群家伙意欲为何。”
“嘿……嘿!”那白发老叟冷然接道:“你这娃儿也是目无尊长,出口伤人,少不得要教训你一顿,告诉我令师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