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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虎接着说道:“这一带也可以说是长江绝胜的风景所在。”
俞剑英道:“我看前面那些山影,真够绚丽的。”
程小虎笑道:“长江有两个名湖,洞庭和鄱阳,但各有其长处,洞庭附近,没有名山峙立,这是不及鄱阳的地方,这里有浮云天际的庐山真面目,云影波光,追向江流而下,可说是峰尖、云顶,画意诗情都有。”
俞剑英经他这一指点之后,放眼四顾,点点头笑道:“这地方风景真美。”
话声甫落,只见上游一只小舟,对着他们的渔船,疾速撞来,俞小侠咦了一声,道:“小虎哥哥,你看那一只船,直对我们撞来,赶快准备,免得被撞翻船。”
程小虎冷笑一声道:“大概是想找死了,才敢向老虎头上捋虎须。”
说完,立即把竹竿握在手上,把全身真力,暗运于两臂,猛然向疾驶而来的小舟撞去。
程小虎快,人家的动作更快,小虎手上的竹竿刚刚点出,来人手中竹竿一晃,只闻砰的一声,程小虎手臂一麻,竹竿情不自禁地脱手飞向半天云中。
来人把程小虎手中竹竿碰飞后,顺势一点剑英他们的坐船,但觉猛然一倾,小舟失了重心,河水涌入,只见船尾向上翘,船头便向水中钻去,程小虎立脚不住,身子一晃,便跃落江中。
俞小侠站在船尾,陡然大喝一声,身子凌空拔起二丈多高,直向上流驶来船上飞去。
俞剑英悬空拔剑,身剑合一,舞起一道银虹,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头上罩去。
船头那人不慌不忙,倏然举起丈余长的竹竿,直点剑英握剑右腕,势准力猛,威势甚是惊人。
俞小侠右手猛然收回,半空挫腰长身,施出独步武林的绝顶轻功“梯云纵”,陡然间又升了两丈多高,向船上篷顶斜飞过去。
这时船行甚速,剑英脚尖尚离篷顶三四尺,那只船却很快速的从他脚底下驶过。
俞小侠脚下落空,心头一震。但他是盖代第一奇人门徒,身负绝世武功,临危不乱。放眼一望,只见河中飘起一权木桨,脚尖轻轻在飘起的木浆上一点,身子又腾空飞起,猛向船篷泄落。
他这次落向篷顶,船上的两个少年,并没有出手阻拦,连看都未曾转眼向剑英望一眼。
前面那个少年一手操桨,猛力一划,船就似疾矢一般,一冲就是数丈远。
俞剑英略一打量两个少年,但见身着蓝色劲装,身材窈窕,面如敷粉,不由心头一怔,暗道:“这两个少年,不是白发姑娘的女弟子,佩珠和银珠两姊妹吗?”
心念一动,立时剑眉一扬,问道:“你们姊妹无缘无故,把我们的船掀翻,是甚意思,请道其详。”
前面摇浆那个少年,突然转脸向剑英一望,现怒色道:“谁是姊妹,你别认错人啦。”
说此,猛然划了一桨,接着说道:“点翻你们的船,错不在我,其原因很简单,只怪你的同伴太鲁莽,目中无人了。”
俞剑英冷笑一声,道:“你们姊妹别说女份男装,就是化……”
他本来是想说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你们,但话到口边,只觉不大对,说此陡然把话停住,没有再往下说。
后面那个少年突然把舵一摆,船倏然转向对岸冲去,他摆转舵之后,一仰脸,微笑道:“哟,好利害的眼睛,化成灰还能把人认出来啊。”
话声甫落,猛觉船向右边猛斜,险些翻了过去,只见前面那个少年,左脚用劲,使千斤坠重力往下一沉,但见船往下急沉,并未翻身。
船头少年把船板平后,笑道:“你想不想洗凉水澡,若不想洗澡就赶快对你的同伴说,不要把船弄翻。”
俞剑英从小就被王大侠送往九华山排云岭习艺,对水性一点不懂,尤其沉身鬼湖,虽然死里逃生,余悸犹存。
听他这样一说,暗道:“看她们姊妹操纵船只,似甚熟练,水性一定很好,若在陆地,我并不怕她们对我有什么不利,若在水中,虽有小虎帮忙,他水性虽好,但武功和人相差甚远,在水中搏斗起来,自己却要吃亏。”
心念一动,立即大声说道:“小虎哥哥,快去把撞翻的船,打捞起来,这里没有你的事。”
船上两个少年,并不理会剑英,前面那个少年双手运浆如转风车,快速绝伦,后面那个少年一手握舵,一手运桨,只听水声哗啦、哗啦,船行如疾箭,直向对岸射去。
俞小侠不知她们姊妹,萌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哪里能忍这等闷气,大喝一声,道:“你们姊妹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去,若惹我冒了火,我把你们这只船,劈得粉碎。”
佩珠冷冷答道:“恐怕你没这个胆量吧。”
俞小侠哪还忍得这口气,长笑一声,脚下暗中运劲,施展千斤坠工夫,但听篷顶哗哗作响,船身渐渐往下压去,一个船篷被他跃得粉碎。
佩珠和银珠连头也没有抬一下,直似不觉一般,仍然运桨向前疾驶。
俞剑英眼看河水就要涌进船来,赶忙把功力收了,但听佩珠冷笑一声,道:“喏,还是怕这滔滔讧水无情啊。”
银珠娇笑一声,道:“水火不留情,谁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我初次学划水的时候,看到徐徐东流的溪水,心中还是如小鹿打撞的害怕呢。”
俞剑英怒喝一声,道:“你们就料到我怕这江水,是也不是?”
银珠倏然转脸,斜视俞小侠一眼,冷冷地说道:“我们又没有和你说话,你怕不怕又与我何干,又不是我请你上船来的,向谁生气。”
俞剑英斩钉截铁说道:“你别得理不让人,我不是怕事之辈,你们姊妹到底是为什么事,冲着我来,干脆说出,我俞某人一定舍命奉陪。”
银珠道:“你无缘无故地跃上我们的船,这倒小事,还要动剑杀人,暗施千斤坠的功力,把我们的船篷压坏,也不知道是谁不讲理呀。”
佩珠突然插嘴说道:“姊姊,少和他罗嗦,这个无情无义的人,干脆请他下去,等一下靠了岸,他不但不知道感激,恐怕还要仗恃宝剑杀我们啦。”
剑英听他出口伤人,侧身一扬宝剑,猛然把剑锋抵住佩珠胸前,怒喝道:“你骂谁无情无义,你不说个所以然出来,就休怪我仗宝剑杀人。”
佩珠视剑锋如无物,仍然操舵划桨,缓缓说道:“这船上只有三个人,难道我骂我姊姊不成。”
剑英双眼圆睁,怒道:“我对谁无情无义,有事实倒要讲出来听听。”
佩珠微笑道:“当然有事实,岂敢无的放矢,出言中伤……”
话声未绝,银珠突然说道:“梅香,她对你有情义没有?”
剑英骤然把抵住佩珠胸前的剑尖收回,仰脸略一思忖,暗道:“哟!她们原来是为了梅香的事来找我,难道我和她比武功,她们都看见了……”
佩珠见他仰脸望天,半晌也不说话,问道:“怎么不说啊,若是我说错了,当向你陪礼吧。”
剑英长笑一声,道:“不错,梅香和我有义兄妹之情,但我并没有时她不起的地方啊。”
佩珠道:“梅香不但是你的义妹,而且她数度舍死忘生暗助你们,你不但不念义兄妹之情,反而要和人拼命。”
俞小侠冷笑一声,道:“彼此印证武功,说不上拼命,这不足批评我无情无义。”
佩珠娇笑说道:“彼此印证武功,放开不说,但她身负血海深仇,单身一人远涉武陵山百花岭,你既然有义兄妹之情,就应该伸手援助,眼看她身临险地,却充耳不闻,悠哉游哉在竹堡享受人伦之乐,这难道不是无情无义吗?”
俞剑英星目一睁,向二女一扫视,正想答话。佩珠却抢先说道:“梅香血海之仇,当然不便邀请他人赴援,但百花岭伪君子扬恶隐善,做下不知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梅香虽是为父报仇,克尽人子之道,但对头是江湖之败类,荡平百花岭,那无疑是为民除害,凡我侠义之人,都应该负起除暴安良之义举,同伸援手,牺牲小我才是。何况你们有义兄妹之情,岂可袖手旁观?”
俞剑英虽然不满梅香之狂妄,但也并不是不想紧随梅香身边赶去,可是老堡主已把请帖发出,而且时间也很迫促,他本想挨过这三四天的时间,待行过婚礼后,连夜疾奔百花岭,协助梅香一臂之力。
他心中本来就闷的难受,恨不得随即赶去,这时,哪还经得起佩珠姊妹这一席连激带骂,义正辞严之话,双目圆睁,长笑一声,道:“你们以为我不愿意去帮助梅香报仇是吗?”
佩珠笑道:“你愿不用去帮助梅香,这是你本身的事,我们姊妹不便过问,只觉得你没有义兄妹之情罢了。”
俞剑英道:“各人心中之事,就是神仙也难看得出来,我虽然没有随后赶去,并不是没有帮助梅香之心,我实在有不得已之苦衷,自从梅香走了之后,我心中就好似乱麻一般,不知如何才好。”
佩珠笑道:“你既有帮助梅香报仇之心,就应该即速赶去,若等你们完成大礼之后,再行赶去,梅香骑的是千里宝驹,虽然路途不熟,岂能赶得上她,就是星夜疾驰,也于事无补了啊。”
俞剑英放眼一望,见程小虎把倾段的小舟,翻转过来,向岸边划去,离他们已经很远了,暗道:她们姊妹说的也对,若耽搁三四天的时间,绝赶不上了。
心念一转,一看小舟只离岸上四五丈远,大笑一声,身形猛的拔起三丈多高。直向岸上落去。
佩珠姊妹见俞小侠跃落岸上,立即掉转船头,向上游驶去。
紫云和玉玲在岸上看的非常真切,见剑英坐的小舟被人家的船撞翻,二女只急得面容失色,玉玲惊叫一声,道:“云姊姊快……”
话声未绝,急忙跃起身形,双双向河边疾驰而来,玉玲见河边泊着一只小舟,跃上去慌忙把碇起上船来,说道:“云姊姊,你掌舵我来划船。”
紫云急道:“我不会掌舵啊,让我来划桨吧。”
玉玲道:“好罢。”说完,举起手中的竹竿,猛向河边一撑,小舟直向河中冲去。
紫云从小就在排云岭学艺,不说没见过长江这滔滔江水,就是小溪急流也没看过,她哪里会划桨掌舵。
她虽然聪明绝顶,但急切之间,拿起两支木桨,却不知如何应用。
玉玲眼看那只小舟向对岸疾驶而去,只急得心中乱跳,一手掌舵,一手划桨,口中却向紫云讲解用桨的方法。
她们的小舟只划离岸边半里之间,那只小舟已到了对岸,俞小侠已跃到岸上了,小舟也转头向上游如飞而去,
紫云叹息一声,道:“玲妹妹,我们赶不上啊,这怎么办?”
玉玲道:“我们驶到对岸再说,看英弟弟刚才的举动,那船上的两个人,并不是仇人,可能是英弟弟借他们的船,到对岸去等渡船吧。”
她们的小舟驶到对岸之后,上岸一看,哪还有剑英的影子,两人分途搜索很久,也没有看到剑英。
二女找不到剑英,走回停靠船只处,玉玲问道:“云姊姊,找不到英弟弟,这怎么办?”
紫云这时也失去镇静,摇摇头道:“玲妹妹,我心里很乱,急切之间也拿不出主意了。”
话声甫落,突见程小虎疾奔而来,问道:“妹妹,你们看到剑英没有?”
玉玲摇摇头,反问道:“小虎,刚才是甚么样的人物,把你们的船只撞翻的?”
程小虎道:“什么样的人,我也弄不清,只觉那两人很年轻,长的也非常英俊潇洒。”
紫云听程小虎这么一说,沉思很久,也想不出是哪一道人物,问道:“那两人有什么年纪了,功力如何?你看得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