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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歌
本来我可以不去楼下咖啡厅了,因为我的构思已经上报了,要开始正式做文案了,但凯琳告诉我,公司里新配置的电脑还没有到,也就是说我就算坐在广告公司里,也没有电脑可以用,只能用笔先写。想来想去,我决定还是去咖啡厅算了,至少还有一种氛围,而且,我特别不喜欢看见广告公司的人事主管,我一直都觉得我是她眼中的编外人员。
咖啡厅的上午,客人不多,所以很安静。我来了感觉,坐在角落中快速的写着,咖啡厅门口的风铃好听的响了起来,像是婴儿床上空悬吊着的挂饰,我响起婴儿的纯真无邪的笑声,窗户外面是蓝色的天空,牛奶一样的白色云朵。
“你们这儿最贵的咖啡是什么?我就要最贵的那种咖啡。”带着恼火的语气声音传了过来,我的思绪像是奋笔疾书中,铅笔尖戛然而止,啪的折断。
然后,我看见小可和小蓝象个木偶一样呆呆的看向咖啡厅门口的方向,动也不动。
“我说要最贵的咖啡,你们都聋了吗?”暴怒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转头看向身后,终于明白小可和小蓝目瞪口呆的原因了,叫嚣着要最贵的咖啡的人,就是之前每次来咖啡厅,只肯点两杯清水,外叫两片柠檬片的男孩儿。突然一下子从柠檬片升级到最贵的咖啡,小可和小蓝没法不发呆,谁晓得男孩儿会不会付账?付不付得起帐?
“先生,我们现在还没有开业。”小蓝的反映很快。
小可赶紧跟着解释:“是啊是啊,我们还没有开业的,煮咖啡是需要时间的……”
男孩儿拉了把椅子坐下,脸色铁青:“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们开业,我今天一定要喝你们这儿最贵的咖啡,先给我来杯水。”
后台,小可有些着急:“怎么办啊?现在又不能报警,人家也没说不付帐。”
“不就是一杯咖啡吗?”我有些不解:“为一杯咖啡报警?有点儿小题大做吧。”
小蓝机械的倒了一杯水:“十八,要是他不付帐怎么办?之前你也看到了,他每次来,都是叫两杯水外加两片柠檬片,突然叫最贵的咖啡,而且情绪还这么糟糕,喝完了说不好喝,然后不给钱,怎么办?再说了,最贵的咖啡未必就是最好喝的咖啡啊?我们又没说。”
咖啡厅里传来布满的声音:“水呢!!!!”
小可伸着脖子:“就来了。”
小蓝赶紧把托盘塞给我:“十八,你去,你长的凶,说不好会把他吓跑的。”
“啊?”我愣愣的接过托盘:“还有这种说法的?”
男孩儿的声音又催了一遍:“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
我把托盘上的水杯放到男孩儿眼前:“您的水。”
男孩儿没好气的拿起水杯咚咚咚的几口就喝光了,把空杯子递给我:“再来一杯。”
我又给男孩儿倒了水,男孩儿还是三两口喝光了,又要我再倒水,来来回回折腾了四五次,男孩儿喝水的速度才慢下来,有些气恼的表情的。
我抱着托盘,坐到男孩儿对面:“还要不要最贵的咖啡了?”
“要,为什么不要?”男孩儿象个炸弹,这会儿又呈现出点火的状态,瞪着我:“你不要瞧我不起,谁说我喝不起最贵的咖啡了?我有钱!”
说着,男孩儿从身上摸出钱包,把钱包里面的钱统统倒出来,一百元的,五十元的,二十元的,十元的,五元的,还有一元的硬币,从桌子上掉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弯腰捡起地板上的硬币,站起身,男孩儿扁着嘴,喘着粗气:“不就是没请她喝最好的咖啡吗?有钱就了不起吗?”
我把一元的硬币递给男孩儿,男孩儿瞪着我:“给你当小费。”
我差点儿笑出声,坐到男孩儿对面:“今天不谈张爱玲的小说了?”
“我跟谁谈去?”男孩儿的情绪更加激动。
我把一元硬币推到男孩儿眼前:“之前那个女孩儿呢?喜欢看张爱玲《倾城之恋》的那个。”
“跟能请她喝最贵咖啡的男人走了。”男孩儿的表情开始沮丧:“女人都是物质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爱情,再给来杯水。”
我去后台给男孩儿倒水,小可笑:“白担心了,人家付得起钱啊。”
“等会儿吧,这会儿他正生气呢,那些钱说不好是他一个月的伙食费呢。”我看了小可一眼,小可撅着嘴嘿嘿笑。
“你不该让她看张爱玲的书,更不该跟她探讨张爱玲小说中那些角色的人性。”我坐到男孩儿对面:“你想向女孩儿显示你的深刻没错儿,男人是应该深刻,可惜,你教会了她另外一些深刻的东西”。
男孩皱眉:“为什么?”
我笑:“没有为什么,你应该给女孩儿看格林童话,或者给她看张小娴的《蝴蝶过期居留》,或许你们就不会分手了。”
“为什么?”男孩儿盯着我。
我接着笑:“因为张小娴给爱情设计了一个最好的对白。”
“你相信爱情吗?”男孩儿绷紧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我相信。因为相信会比较幸福。”我看着男孩儿松弛下来的表情。
男孩儿叹气,有些伤感:“可是我明明相信了啊,那么我的爱情呢?我的幸福呢?”
小可从后台探出头:“先生,还要最贵的咖啡吗?”
“要。”男孩儿的表情有些赌气:“我就要喝一次最贵的咖啡。”
我朝小可摇摇头,转脸看男孩:“要是真的想喝咖啡,来杯黑咖啡吧。”
“为什么?”男孩儿愣愣的看我。
我转脸看向咖啡厅外面:“因为有人跟我说,黑咖啡不好喝,因为不好喝,你才能记住。”
长恨歌
小柏这次出差的时间好长,过了半个多月都还没有回来,我把冰箱里能吃的东西,包括看着能吃的东西,都给消灭了。有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我正拉开冰箱的门傻呆呆的看着。
我拉开门,终于看到消失了好多天的夭夭和许小坏,两个人背着大大的背包,脸上全是疲惫的菜色。
“有吃的没有?”许小坏推开我,直接走向厨房。
我看着夭夭,夭夭的脸上除了风尘仆仆,还有一种落拓和伤感,夭夭说:“十八,你笑我吧,尽管笑话我吧。”
我把夭夭拽进房间,帮着她把背上的双肩包卸下来,去洗手间拿了湿毛巾,帮着夭夭擦拭着脸上的汗渍,还有衬衫上的灰尘。
“我刚把热水器插上了,等水热了你们洗个澡。”我把湿毛巾塞到夭夭手里。
许小坏叉着腰从厨房里出来:“吃的呢?吃的呢?”
“你们又没说要来,小柏出差了,我现在还饿着呢……”我的话还没说完,许小坏突然冲上来,对着我的肩膀就是狠狠的一口,我差点儿喊出声,推开许小坏:“你疯了吗?”
许小坏愤怒的喊:“我不管,我要吃的,我现在就要吃的。”
大半夜的,让我去哪儿搞吃的?我揉着肩膀,给阿瑟拨了电话:“哎,我们家来了两只饿狼,你想办法给我搞点儿吃的过来,快点儿,不然我会被活活咬死的。”
“本来想明天给你的个惊喜,算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等会儿我过去。”阿瑟在电话里奸诈的笑。
夭夭洗澡的时候,我把许小坏拖到阳台:“你们这些天跑去哪儿了?多让人担心,电话不接,家里也没人。”
“去旅行了,不然怎么办?夭夭死的心都有了”许小坏轻描淡写的望着楼下:“其实也没什么看不开的,总算是喜欢了一场,失身也不算什么,又不是两个人没意思,过了这个劲儿就缓过来了。”
我推了许小坏一下:“你说的轻巧……”
“不然还能怎么样?真的去死吗?还是去医院把安雅掐死了?和冯小北结婚吗?”许小坏猛地转脸盯着我的眼神:“你以为我这么说,就不会难过吗?”
我一时说不出话,许小坏点了支烟,冷笑:“我又不是没经历过,你有什么发言权?你会比我有发言权吗?”
夭夭尖细着嗓音:“沐浴液在什么地方?”
我说:“在洗发水下面的格子里。”
“夏天就快要过去了。”许小坏趴在阳台上,往下面弹着烟灰:“十八,最近,你还有左手的消息吗?小刀有没有告诉过你?”
我想说没有,感觉有些违心,想说有,又会觉得我说了有之后,许小坏会有受伤的感觉,犹豫了好一会儿,我小心翼翼的揣摩着许小坏的心思:“你想知道哪方面的消息?”
许小坏歪着头,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的眼睛,我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我朝门口走去:“应该是送吃的来了。”
“铛铛铛……”我拉开门的一瞬间,一个人影朝我扑了过来,我还没开的及看清是谁,就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然后我的肩膀,还稀里糊涂的挨了一拳。
我奋力把眼前的人推开,刚想说是哪个孙子,竟然发现眼前站着的是小麦!!!笑的非常诡异的小麦!!!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愣愣的看着小麦嘿嘿笑的表情,有点儿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阿瑟推了小麦一下,笑:“臭小子今天傍晚刚到的,大老远的从澳洲跑回来看咱俩,够诚意吧?”
“嘿嘿,想我了吧。”小麦光知道龇牙笑着。
我笑笑,小麦长大了,大到我现在看见小麦会想到他不仅是小麦,另外还是个男人,之前都不会想到小麦会是男人,而只会想到他是小麦,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喜欢可乐和漫画,还有瑞士军刀,还有军事天地的电视节目。
许小坏从我身后转过来,也有些惊讶:“你们,回来了?”
“嗬,难得看见美女。”阿瑟吊儿郎当的朝许小坏笑:“我回来的早,一个多星期,小麦今天刚到,难怪十八让我买东西过来,原来你在。”
然后,身后传来一声呀,大家一起回头,夭夭裹着大大的浴巾傻呆呆的站着,阿瑟和小麦几乎同时睁大了眼睛:“哇哦……”
楼下的夜店都关的差不多了,这个时间点儿几乎没有什么人还在外面逛荡,我只好在便民店买了几听冰镇啤酒。
“哇,好爽。”小麦抢先开了一罐儿啤酒,喝了一大口。
阿瑟慢慢腾腾的喝了一啤酒,踢了小麦一脚:“德行吧,你下巴上才长毛几天啊?”
小麦用手抹抹嘴角,嘿嘿笑:“大学的时候,光看着你们和十八喝酒了,那个时候,我就想,等我到了能喝酒的年纪,我一定找十八喝酒,后来到了澳洲,交女朋友后,我学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喝酒,喝大杯大杯的啤酒的……”
“后来呢。”我笑着开了啤酒罐儿。
“后来……”小麦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停顿了一下,开始嘿嘿笑:“后来,我学会了喝酒,也有了现在的女朋友。”
我终于没忍住,扑哧笑出声:“阿瑟,我觉得小麦好怪。”
“我怎么怪了?”小麦扁着嘴看着我笑。
我收起笑容,有些叹息,用手里的啤酒罐儿碰了小麦手里的啤酒罐儿一下:“你长大了,你能回来找我喝酒了,但我却变老了。”
长恨歌
我刚进大厦,就发现电梯要关上了,我赶紧跑向正在关闭的电梯,喊:“等一下。”
等我跑到电梯门口,电梯门又慢慢打开,我松了一口气:“谢……”
然后,我就看到了电梯里面的木羽,木羽挑了一下嘴角,笑:“早。”
“哦,我,我不着急,你,你可以先走。”我能感觉到自己表情的僵硬。
我刚想往后退,感觉自己被人推搡着进了电梯,我回头,看见身后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上电梯的人,估计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