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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加拿大,吃点儿正儿八经中国味儿的东西,跟小时候过年似的。”左手在厨房里切着酱牛肉,我能看见左手的肩膀随着案板上的刀有节奏的动着。
“要是呆着不习惯,就回来吧。”我进了厨房擦着啤酒瓶子,顺着左手的话无意识说着:“加拿大有什么好啊?冬天冷的要死。”
左手停止了切东西动作,立在案板边儿,好一会儿,左手说:“因为够遥远,好多东西到了那边真的就可以不去想了。”
我放下手里的啤酒,转脸看着左手穿着黑色衬衫的背影,左手好像笑了一下:“还有啊,加拿大的姑娘,个儿高,漂亮,够味道,你要是去那儿,你的个子算矮的……”
“那挺好的。”我接着擦啤酒瓶。
“胖子,你给人家超市当保安了,还是路上被劫了?”左手皱着眉头给方小刀打电话。
我隐隐约约听见方小刀的声音:“堵车啊……堵车啊,我这儿会儿才他妈的到大钟寺……”
左手提高了声音:“你丫去大钟寺干什么?”
方小刀的声音:“靠,爷爷今天坐车坐反了,反正都是内环外环的,我认了,绝对不多花一分钱换车,我就慢慢晃悠了,你俩别等我了,我怕饿,还买了个汉堡在公交车上吃……”
“你就给我装孙子吧!”左手啪的摔了手里的电话:“不等了,我们吃。”
左手喝了一大口啤酒,我喝了一小口啤酒,饭局寂寞的要死。左手不爱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没有了方小刀,我才发现我和左手之间,连话都说不利索。
“小刀跟我说了,你们家……”我试探性的寻找话题。
左手打断我,摇头:“不说那些恶心的事儿。”
“听说加拿大那边……”我换了话题。
左手再次打断我:“没什么新鲜的,加拿大就是加拿大,跟澳大利亚不一样。”
“你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我搜肠刮肚的找着话题。
左手皱眉:“我们能不能不说这些?”
“那我们说什么?”我转脸看向已经独自喝了一瓶啤酒的左手。
左手愣愣的看向我,看看桌上的酱牛肉还有烤肉和烤鸡,还有方小刀家冰箱里的咸菜,好一会儿,左手笑了,一边摇头一边有些不自在的笑:“对啊,我们说什么呢?”
左手停顿了一下,用手里的啤酒瓶撞了我眼前的啤酒杯,嗤笑:“过去不能说,现在也不能说,将来还有什么可说的?”
左手手臂内侧的墨色刺青,在客厅柔和的灯光下,有些刺眼,左手的衬衫敞开着,古铜色的皮肤和墨色的刺青在客厅柔和的灯光下,让我有些不敢正视,我低头转着啤酒杯,找不到可以说的话。沉默是无话可说的代名词,多数时候我们都愿意用沉默,因为沉默除了有无话可说的含义,还可以有别的意思。
“我是不是很闷?”左手点了支烟,看向我。
我想说左手不闷,可惜脑子转了两圈,没有找到好听的话,我想我笑的有些苍白,左手手臂内侧的刺青折磨着我的神经。
我鼓足勇气,看向左手:“左手……”
“我从小到大都闷闷的。”左手弹了下烟灰,自顾自的说着:“我自己都烦我自己。”
左手的手臂靠在桌子上,刺青的那面正对着我,突起的血管,带动着刺青上面的图案,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我的手指,有点儿不受我的意识控制,慢慢的靠近左手手臂内侧的刺青图案,当我的手指尖滑过左手手臂内侧的墨色刺青,左手的手臂战栗了一下,握了一下拳头,手掌才慢慢放开。
“什么时候刺上去的?”我伤感的看向眼前的啤酒,我一直都习惯把啤酒的颜色叫做金属色。
“我忘了,好久之前吧。”左手努力保持着脸部的平静:“后来有想过清除干净,听人家说刺青洗不掉。”
我喝了一小口啤酒,点头:“刺青除的掉,我听人家说过土方法,以前有人当兵,为了除掉手臂上的刺青,用刚出锅的热馒头盖住一两分钟,就烫掉了,干干净净的……”
“那伤疤呢?”左手盯着我的眼睛
我避开左手的眼神,左手手里的啤酒瓶碰了一下我眼前的啤酒杯,眼神依旧盯着我:“那伤疤呢?”
“对不起。”我明明没有喝多少啤酒,但却和喝醉的人犯了一样的错误,我站起身,进了方小刀家的书房,关上房门,我背靠着房门,发呆。
无花祭
左手在书房外面敲门。
“十八,你没什么对不起的。”左手的声音淡淡的。
我蹲在书房的地板上,背靠着门,没有说话。
“纹刺青的时候,我只是有想过,我希望有个人一直在我身边,而那个人刚好是我喜欢的。”左手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我知道这个人不会在我身边,所以我选择了刺青,因为刺青的图案会在我的身体上留一辈子,就算有天墨迹淡了,还会有刺针的伤疤……”
左手停顿了一下:“我永远不会说出这个刺青的名字,虽然现在这个人,就在我的身后……”
电话铃声响起,在安静的夜里,尤为的刺耳,客厅和书房的电话铃声不停的响着,我犹豫着要不要去接电话,好像左手也没有接电话。
我站起身,抓起书桌上的电话,方小刀的声音传了过来:“喂?左手吗?”
我刚想痛骂一通方小刀,左手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耍我是不是?”
客厅和书房的电话是串着的子母机,我犹豫着要不要放下电话,方小刀在电话里开始贼贼的笑:“行了,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儿事儿吗?”
左手的声音:“你快点儿回来!”
方小刀暧昧的声音:“我晚上不回去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左手恼火的声音:“你神经啊……”
方小刀的声音:“你先别发火啊?有酒吧?酒喝猛了你俩谁都清醒不了,就算一夜情怎么了?你怎么那么不爷们儿?别让我瞧不起你,你没娶她没嫁,不正好吗?又不是没有感觉?我可告诉你,说不定年底人家就结婚了……”
左手没有说话,方小刀的声音:“你俩就是欠个机会,听话……”
我的火气上来了,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提高了声音:“方小刀,你要是不想死的话,你马上给我滚回来!!!”
然后我听见客厅有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方小刀在电话中慌乱的声音:“我地娘诶,完了……”
我摔了电话,怒气冲冲的拉开书房的门,左手背对着我,低头站在电话客厅的旁边,电话听筒掉在地板上,我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百无聊赖的广告公司,终于让我感觉没什么可留恋的,我正式提出辞职。凯琳希望我留下,但我知道我没有办法融入到以杰森为首的策划部团体,杰森没有说错,我在他们的视觉中,始终是来路不明的边角余料,属于多余的。
我交接手里的稿子,杰森反倒格外不满,杰森说:“十八,你什么意思?你这样摆明了就是说我们排外!一个创作团队,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别说风凉话了。”凯琳反感的打断杰森。
杰森瞪着我:“当然要说清楚了,搞文字这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大家都是互相介绍着找活儿干,要是以后十八到别人那儿说我坏话,我还混不混了?”
“你的坏话还用说吗?”我冷笑。
凯琳点头:“就是,我也是这么觉得。”
杰森翻着眼睛,有点儿着急:“咱都来君子,不玩儿小人的招式,成不?”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人,虽然算不上小人,但你也知道,你们君子说过,唯小人与女子皆难养也,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朝杰森微笑,心里感觉好过瘾。
海伦知道我辞职,请我喝咖啡,海伦咖啡厅独有的包间,亲自煮的那种咖啡。包间不大,但非常温馨,咖啡机、咖啡杯,座位旁边还有屈臣氏的矿泉水,桌子是竹木的,有大自然的味道。
“阿瑟,最近好吗?”海伦朝我笑,打开一盒磨好的咖啡:“这是正宗的巴西咖啡,味道醇厚,你可以试试。”
我拘谨的坐下,笑:“阿瑟还那样,海伦,这次你请我虽然不是鸿门宴,但还是感觉这么好的咖啡给我喝,浪费了。”
“干嘛这么说?”海伦把咖啡倒进咖啡机的壶里,倒上水,按下电源:“我们总算相识一场,喝点儿咖啡算什么?上次你给我的阿瑟的邮箱地址对吧?我给他写信了,不过好像没有回复。”
我平静的看着海伦:“你和阿瑟之间,你想让我说点儿什么吗?”
“不想。”海伦摇头,笑:“一点儿都不想,你不说,我就当我还有希望,虽然这是我的幻想,有念想总比空空的失望要好。”
知性女人就这点儿好,可能照样会执着,但不会究根问底,死死揪住一个不死不活的问题文一千遍一万遍的为什么?可能照样会爱的很辛苦,但知性女人会说‘我爱你但与你无关’,爱的洒脱随性,等到哪天幡然醒悟,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春梦。
海伦看看手表,看着我笑:“十八,我还约了一个人,希望你别介意。”
“木羽吗?”我舔舔干涩的嘴唇,盯着海伦的眼睛。
海伦点头,表情有些意味深长:“我欠木记者好几个人情,当然了,我不是拿你还人情,首先,我很好奇你们之间的故事,可惜木羽不说,你也不说;其次,我觉得你们至少不是仇人,所以喝杯咖啡的交情还是有的。”
咖啡机的温度上来了,开始小小的沸腾着,我闻到醇厚浓香的咖啡味道,果然是正宗的咖啡,我听见包间的房门被轻轻拉开。
海伦朝我身后笑:“干嘛穿的这么正经?有新闻发布会吗?”
“没打扰你们吧?”木羽坐到我对面,看看我,又看看海伦,问候语有些假。
海伦调了咖啡机的温度,笑:“怎么会呢?本来就是叫你过来,十八离职了。”
木羽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深蓝色的西裤,衬衫的袖口处整齐的挽着。
“恩,这个味道果然没有让我丢脸。”海伦看看表:“我先去下办公室,一会儿过来。”
海伦走出了包间,咖啡机已经开始沸腾了,浓厚醇香的咖啡溢满了整个小小的包间,很温馨的感觉。木羽老道的从咖啡机上取下咖啡壶,倒了两杯,轻轻的把其中一杯推到我面前。
“海伦一直都喜欢用屈臣氏的矿泉水,味道很特别,水是甜的,你试试咖啡,奶和糖可以酌情加点儿。”木羽一边说,一边看着我的表情,好像我们是熟稔多年的朋友,木羽自己眼前的咖啡,什么也没放。
“煮好的咖啡,闻着浓香诱人,如果不放奶和糖,比黑咖啡还苦。”木羽喝了一口咖啡,抿抿嘴唇笑:“小时候不会喝茶,总觉得茶是苦的,我爷爷懂茶,我每次说苦说不好喝,老头子就不高兴,说我亵渎了茶叶亵渎了祖宗。”
“后来才知道,茶水是越喝越甜的,咖啡是越喝越苦的。”木羽的笑和表情在白色的衬衫映衬下,成熟男人的风度刚刚好。
我慢慢举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没有放糖也没有放奶的咖啡,我皱了皱眉头,好苦。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了。”木羽的眼神多了些柔和,我以为我看错了。
象小时候照艺术照的时候,摄影师会问我,要不要加柔,不加柔,照片多数是本色,脸上的痘痘、肤色都清清楚楚,就连艺术照的衣服也没想象中好看。如果用了加柔的艺术效果,脸部皮肤会平展如玉,什么底色的肤色还有痘痘统统看不见,艺术照的服装在